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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想和汤姆找个时间单独相处,此时已近黄昏,他该要带孩子们回家了。
“你出来一下!”雷安说。两兄弟穿上夹克衫,来到十月份阴冷,雾气沉沉的外面,斜靠在雷安的车子前挡板上,肩并肩,抬头透过松树之间,望着天空中低矮的云层。云层堆叠起复,象钢板一样沉重。一对野鸭子盘旋着飞过。秋风在屋子周围盘旋,吹起他们的头发,车道两边的枯黄草丛东倒西歪。有时甚至觉得有雪花飘落在脸上,但对着铁灰色的天空,就是无法看见。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雷安问。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嘿,我是你哥哥,你不需要考虑说什么?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他收紧下巴,看着自己的鞋尖。
“你离开克莱尔了。”哥哥充满同情地问。
“不,是她离开我了。从技术上看,我搬出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雷安的声音好象他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也是。”
“我总认为你们俩在一起,任什么也不会分开。真见鬼,柯丽和我吵架比你们多得多。”
他们花时间感受着这阴沉而忧伤的天气,每个人都能察觉到对方心中的哀伤。最后,雷安将一只手放在汤姆肩上。
“那你今后怎么办?不会有事吧?”
汤姆耸耸肩,双手、两脚交叉:“和爸爸住在一起,真是太窝囊了。”
“是呀,我明白。”
“我想去租间房子。这里脏得让我发疯。”
“有家具吗?”
“没有。”
“然后又怎么办?与另外的人一起过?”
“不,不会的。”
“那就好,至少你还没把事情搞复杂,你还想搬回去与克莱尔一起过吗?或是别的打算?”
“要是她愿意的话。不过现在她仍然拿着她的枪,不愿让我接近她。她说她需要空间,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平复她的痛苦。”
“你觉得要多长时间?”
汤姆叹口气,抬首望天,又闭上眼睛,“真见鬼,我也不知道,我对她把不准。”
雷安用把手臂紧按着汤姆:“是呀,谁能把得住女人?”停了一会,他又问:“你要我作点什么?什么事都成,只要说出来。”
“你什么也作不了。”
“我有些旧家具,一个躺椅,放在布伦特宿舍里,还有几件塑料贴面的桌子。”
“不需要,谢谢你,我或许可去租一点,因为不打算长久这样。”是否长久,两人都把不准,“我才搬来,爸爸不太爱干净,但至少还好相处。克莱德叔叔每天都要过来,他们互相向对方身上拨粪,这你是知道的。”
“对。”雷安笑起来,“我知道他们的德行。”
又有几对鸭子飞过。在以往快乐的日子里,见到这些鸟儿,他们会欢呼。“水鸭,”“野鸭。”不停地喊。但今天,见着这些成对的色彩斑斓的水鸟飞过,却什么也不说。当翅膀的呼啸声消失在远处时,雷安说:“我知道你有多爱她,这真是你的地狱。”
“纯粹的,折磨人的活地狱。”
雷安揽住汤姆,并排拥着他,抚摸他的夹克衫袖子,好一会才说:“这孩子很不错!”
“是吗?你也这么看?我得承认,他妈妈把他照顾得很好。”
“听我说,你想要我和克莱尔谈谈吗?或者做其它事情?”
“我把不准能起什么作用。”
“那让我试试吧!”
“那好,你就试试吧!”
“我下周哪一天给她打个电话。还需要其它的吗?说出来。”
“哦,感恩节时,我想找个地方走走。”
“那你来我那儿。”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雷安看到小屋门开了。“好了,我想我们该走啦,柯莉可能已回家了。我们还要开90分钟的车。”
汤姆离开车子,雷安也同时离开。他们之间真诚坦率地拥抱实在屈指可数,但这次却做到了。婚姻破裂的悲伤使两兄弟无比亲近。他们都明白,还有更多的悲伤在等着汤姆。
“嘿,听我说,老弟,需要我帮忙就打电话,好吗?”
“好,”汤姆转身走开,使劲眨眼,向小屋走去。俩兄弟一起回屋。在门前台阶上,汤姆手握门把手,转过身来:“注意,你给克莱尔打电话最好晚一点,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要到学校排练话剧,好吗?”
“一定。”
“谈过以后,一定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说些什么。”
雷安再一次把手放在弟弟肩上。汤姆转身进屋,他的手滑了下来。汤姆往昔的精壮气质已可怜地荡然无存。
十分钟后,汤姆站在台阶上,看着两辆轿车倒车,调头。他扬手与开走的车子招呼。天完全黑下来。他想着雷安回到家中,与柯莉以及孩子们聚在晚餐桌上,一定会激动地谈论着他们的事。他也想像着自己家里,克莱尔、罗比、切尔茜无情无绪地吃晚饭,都不开腔。还想像着肯特回家,与他妈妈讲起整个下午与堂兄弟姐妹、爷爷、伯伯、叔伯爷爷在一起的情形。身后,两位老人已关上门,或许已经准备好,一边争吵一边玩纸牌。以此度过漫漫长夜。自从把肯特的事情告诉克莱尔后,汤姆经历了许多艰难时刻,但没有那一刻象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如此孤独,无助。所有的人来到世界上都是成双成对地生活,即使头上飞过的野鸭也都是一对一对的。他站在那里,孤单一人,在萧瑟秋风中,迎接寒冬的到来。
走进屋去,果不出所料,牌桌已摆好,爸爸正从厕所出来,克莱德叔叔拿出几罐啤酒。
“我想出去一会。”汤姆说。
“去哪儿?”他爸爸问。
“去药店买咳嗽药。”威思礼的表情显示他不是小孩子。“好啦!”汤姆只好耐住性子,向两位老人解释。“未必你们还信不过我,以为我会去妓院吗?”
“不,你自己去吧!”
“我是想去找克莱尔谈谈。”
“这我相信,祝你好运!”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自己都把不准感觉如何。恐惧,有一点;希望,求之不得。许多自我怜悯,巨大的不安全阴影,对他都是难以适应的。他一直在想,要是把事情搞得更糟,该怎么办?她要是和其他人好上了又如何呢?她会勾搭上约翰·汉德曼吗?她会那么干吗?我这去要是让孩子们讨厌,该怎么办?她要是大哭,大喊大叫,赶我走开,我又该怎么办?
有时,一股怒火腾地升起,发泄以后,感觉似乎好些了。总之,他要尽最大努力,让她能够原谅他在过去一时犯下的错误。她太看重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失误,而不念及多年来的努力。
这件事真他妈倒霉,回到自己的房子面前,他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先敲门,再进去。他为这幢房子付了钱,真见鬼,就是这扇门也是他油漆的,门把手坏了,也是他给换的。门钥匙正揣在口袋里,他是不是该敲门。
“不,管它哩!”
他走了进去。厨房空无一人,桌子上方的灯亮着,楼上什么地方收音机轻轻响着。
他走到楼梯脚下,看到距楼梯最远处的卧室里,灯光昏暗,照着天花板。
“克莱尔?”他喊道。
停了一下,“我在卧室里。”
他慢慢爬上楼,路过孩子们空的、漆黑的房间,在右边最后一间的门前停下来。
克莱尔正站在穿衣镜前戴耳环,她穿着高跟鞋、兰色晚礼裙、以前从未穿过的淡白色衣服。屋里充满依斯特·老头香水味,是她多年来长期使用的牌子。
“嗨,”他说,等候着。
“嗨,”她转身,拿起另一只耳环,偏头戴上。
“孩子们去哪儿啦?”
“罗比约会去了,切尔茜到麦瑞丽家去了。”
“麦瑞丽·山茨?”麦瑞丽是他们俩都不太喜欢的姑娘。“她近来很多时间都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我时常检查她们是不是呆在家里。”
“她和艾琳怎么样了?”
“切尔茜很少和艾琳在一起了。”
他仍站在门道里,两腿叉开,看克莱尔弯腰凑近镜子,把耳环挂在耳垂上。他感到体内升起第一波激情,但又拿不准该作些什么。
“那你准备去哪儿?”
“我和南茜·哈莉蒂一起去嘎斯瑞看话剧。”
“真的吗?”
她走到落地灯附近,打开抽屉,选了根长的金项链,那是他在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时给她买的。“你真是要去那里?”她走回镜子前,把项链戴上。
“你搽上香水,穿起高跟鞋,和南茜一起出去?”
“不,我搽香水,穿高跟鞋,去戏院,那里有许多正经人士。怎么啦?”面对镜子,她让项链在衣服上放平顺。
“你别哄人了。我去过嘎斯瑞,那里有一半的人看起来,就象六十年代卖花的孩子一样,女的穿黑紧身套衫,男的穿灯芯绒裤子,比我爸爸穿过的还脏!”
“别自作聪明了,汤姆!”她走进洗手间,关掉收音机和电灯。
他前进两步,进入屋里,指着她脚下的地板。“我们虽然分居了,但还未离婚!你没有权力出去约会!”
“我不是去约会!我是和南茜·哈莉蒂去嘎斯瑞。”
“她丈夫去哪儿啦?”
“在家,他不喜欢上剧院。”
“约翰·汉德曼在哪儿?”
抬头盯住他,克莱尔脸红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转身走向衣柜,从衣架上猛地拉下一件夹克衫。
“是呀!我的头撞上钉子了,怎么样?伽德纳先生?”
他拥向她,抓住她一条手臂,扯她面向自己,穿了一半的夹克衫挂在另一只手上。“好吧,你听我说。”他吼道,气得发抖。“我看那小子的脸色有十年了。他每天课间总是候在你的教室门外,就象一只饿狼,在等待着机会。现在,我们分居的消息传出去了,他每天晚上与你一起排练话剧,机会来了。我猜他一定认为抓住了僵绳,是吗?除非我死了,克莱尔,你现在还是我妻子。如果约翰·汉德曼胆敢把手伸到你身上,我就把他阉掉!”
她挣开他的抓扯,按摩着手臂。“你还有脸向我吼叫,汤姆·伽德纳。现在你站在我面指责我干了你以前干过的事,由此表明你的清白。我和约翰·汉德曼没干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排练话剧。”
“你不承认?自从他见到你以后,就一直在你教室门口垂涎三尺?”
“没有!”
“我说的是真话!”
“我从未理过他,从来没有!”
“哦,算了吧,克莱尔。”他轻蔑地说:“别当我是傻瓜。我是搞了个私生子出来,伤了你的心,那你现在每天晚上排完话剧后,约翰·汉德曼围着你转来转去,口水长流,你指望我相信你没理会他?”
她把另一只手穿进夹克衫,砰地一声关上衣柜门,“我不管你信不信,下次你进这个房子得先敲门。”
“见鬼去吧!”在她走到门道前,他挡住她,把她往床上拖去。她吊在身后地下,竭力挣扎。
“你混蛋,汤姆,放开我!”她在他强有力的控制下,尽力反抗,仍无济于事,只一个回合,她的手腕便被别住了。
“克莱尔……克莱尔……”他的怒火软了下来,转而变成哀告:“你为什么要这么作呢?我爱你。我回来不是想和你打架。”他试图吻她,但她把脸别向一边。
“你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
“克莱尔,求求你!”他用一只手搬过她下巴,“你看看我!”
她不看,紧闭着的眼角充满泪水。
“我来是求你让我搬回家住,真的,克莱尔,我实在无法和爸爸住在一起,难受极了。我想去租公寓房子住。下个月一号快到了,在我还没搬家之前……”他停了下来,希望她能可怜他一下,但她仍然不挣眼。“求你啦,克莱尔……我实在不愿意住那种一间卧室的单身公寓,看上帝份上,我想和你在一起,和孩子们在一起,住在这个房子里,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属于这里。”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捂住眼睛,大声哭了出来。“你这个混蛋,汤姆……”她想翻身转个方向,汤姆放开她。向另一个方向移动了一下,俯身看着她。她弓身脱开他,“你不知道,你多让我伤心,你知道吗?”
“不,克莱尔,我是没意识到。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明白它让你这么痛苦。”
她转过头,抬眼瞪着他。“你在三天之中,在我和她之间来来回回地搞。你知道吗?我读了我的日记,我把我们做爱的时间都记了下来。你跟我干了,又跟她干,再跟我干,梆、梆、梆、不停地干,你意识到你干了些什么吗?汤姆?”
他记不起来了,那些事在他的记忆中十分遥远模糊。
“我是你的新娘子,”克莱尔继续说,她伤心欲绝的话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