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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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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巍巍地说:“别,先别撤,你听咱说。咱看了,你们这伙干部不错,挺义气的,不摆架子。”张驴儿细脖子大舌头几个人也有三分醉,听了首长这话,恨不能抱住首长亲他一顿。梁得财又说:“咱要下来那阵儿,不少人对咱讲,说下边的干部黑着呐,知青家长要是不给他们送礼,等着瞧吧,他的孩子这辈子别指望回城了。他们都劝咱多备点礼品。咱不听那个邪,啥也不买。再说,叫咱哪儿弄钱呢?咱挣那几个子儿,还不够喝八加一(酒)呢!他们说咱傻。咱就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果不其然,好人让咱碰上了。瞧这一桌嚼古,咱多少年也没造上这么一顿……”
  说着说着,梁得财嘴里出了白沫子,他往后一仰,椅子翻了。他也栽了个倒葱。
  众人乱作一团,忙去搀扶首长。梁得财并没受伤,他翻过身,爬进桌下,往地上一躺,放声大哭。大舌头和细脖子两人拽他的手,他挣扎着不让人挨近他。张驴儿让人找出醋和茶,说是解酒,全让梁得财灌下去。梁得财酒劲儿上洒在地。谁说他醉了,他就骂谁踹谁。张驴儿说,不碍事,每人醉态不一,有哭的有笑的有打人砸东西的也有呼呼睡大觉的。首长属伤心型,心里冤屈哭出来,酒也就醒了。于是大伙坐定,听首长在桌下发挥。梁得财声情并茂,先从爹娘哭起,又哭死去的兄弟,然后再哭梁宝他妈,有一度他几乎背过气去,大伙慌得不行,正好兽医从门前走过,就把他喊来,他正要急救,首长呜地一声哭起来。这一回他变了腔调,哭的亲人也越来越古老了,先是抱怨祖宗,后来把目标对准他的爷爷,据说在此之前,他这族人一直不赖,可他爷爷不争气。再往下就葫芦头养家雀——一辈不如一辈了。张驴儿见首长伤心欲绝,生怕出了差池担待不起,就带领大伙他把拾到炕上,并派了专人护理。
  张驴儿立即召开大队革命委员会紧急会议,大伙踊跃发言。一致认定这个醉汉不是真首长,要么他是冒充,要么是偶然重名重姓。有人提出疑问,他和梁宝的关系该没有错吧?这又引起争论。如果他是假的,梁宝也可能是假的;如果梁宝是真的,他既可能是假的,又可能是真的。但大伙一致不忍心认为梁宝是假的,所以醉汉的身份还得等他醒来找人鉴定。张驴儿对大伙说,咱们可要小心,千万别上当。
  有的首长很狡猾,钻天觅缝拿基层干部开心,他们什么熊招都能使出来,有的甚至装成要饭的,不少基层同志一时大意,把前程毁了。咱们要好好招待他,同时突击安排几个场面,让他参观给他留下好印象。他要是真首长,咱们就该抖了;他是假的,咱顶多赔上几顿嚼古,没啥大不了的。大伙都觉得张驴儿说的在理,就集思广益,出了不少点子。最后决定组织一系列夜战场面,令首长耳目一新,印象自然深刻,记者们也好写鼓吹文章。大伙立刻分头行动。有人组织创河泥田地的场面。这项工作极复杂,得把电灯装在泥场,把全大队强壮劳动力召来刨大镢,妇女和半大劳动力往梯田里挑土,为了感动首长,还要叫来一批老头老太太以及十二岁以下儿童,妇女主任负责教给他们一些话,以防首长问东问西时出了纰漏。同时,组织另一拨人开展政治夜校大串连。按说政治夜校并不新鲜,到处都是,但大串连这一高招还没想出来,容易轰动。张驴儿亲自挂帅,让各小队夜校枪排节目。明儿个下晚集中到张庄小队汇演,责令大棉袄把饲养院打扫干挣,牲口暂时拴在各家各户,槽子藏进库房,牲口粪连夜出净,还拨给五百斤石灰消除臭气。令下如山倒,干部们分头行动,张庄大队立刻沸沸扬扬。
  第二天,梁得财一大早就去赶集了。张驴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大伙决定一是全力以赴抓好今晚的大会战,二是派人尾随其后,继续观察首长的行为举止,以便甄别。
  张庄地处三县交界,集市远近有名,十天一集,开得早,散得晚。梁得财直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大队部。他身上手上一嘟一串的,全是临下市时砍下来的,价格便宜近一半。尾随者向张驴儿诸人汇报说,首长是个赶集老手,他并不急于求购,而是一个摊一个摊地询问价格,逢摊必问,一个不落。他显然不想买苹果,但在水果摊前他东摸摸西摸摸,品尝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香蕉苹果,还吃了一把山里红,嗑了五六个栗子。首长转身要走时,摊主扯住他棉袄领子,逼他买。首长说他没看中货,不买。那人更加急眼。首长推开那人的手,说了一套城里喀儿,那人有些怵,便放了他。首长后来又蹲在一个烟摊前,和摊主唠扯半天,他一边聊,一边抽出几个红喷喷的天叶,卷了一支烟,又粗又长,然后点着了,抽了几口,起身就走。摊主笑着说:“你这老伙计,咱一看你蹲下来,专挑好烟叶往里卷,就知道你是来熊咱的,果不其然!”首长望着他,嘿儿嘿儿笑着走了。快到中午那阵儿,首长忽然声称自己是县工商局的,好几个摊贩吓得够戗。他在包子铺坐下,铺主送上两屉包子,首长吃饱了,抬腿就走,铺主也不要钱。快下市时,首长开始真买了。他和一个卖蛋妇女讨价还价,瞅她不注意时,把鸡蛋偷了一个。谁知那妇女眼尖,非逼着他交出鸡蛋不可。两人犟了半天,首长迫不得已把蛋掏了出来。最悬的是首长差点让卖肉的捅了。首长还的价还不到要价的一半,那汉子说啥也不卖。首长又说这肉里有豆,汉子火了,和首长撕扯起来,首长踢翻了猪肉,按汉子操起杀猪刀向首长通过来,幸亏拉架的人多,才没出事。尾随的人说,首长买的货不能,价格也比别人的便宜。
  听完汇报大伙笑了一气,最后一致认定这位梁得财不是真首长。有人建议说,既然他不是真首长,干脆取消夜战系列,受那累给谁看?
  张驴儿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真的是首长呢?俗话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准,他就是故意出洋相,麻痹咱们,让咱们露出本来面目;退一万步讲,就当他不是真首长,咱们不就是少睡俩儿下晚觉吗?假如他真的是了,咱们可就一辈子也后不过来这个悔。大伙儿想想,这么大的首长到咱这犄角旮旯,一百年也没有一回。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众人都说有道理。张驴儿又说:“咱们大队就在公社眼皮底下,大伙儿要注意保密斤万别让公社知道首长在这儿。万一知道了,首长是人家的,成绩也是人家的,咱们大伙忙活得肝长气短,到最后就怕连汤也喝不上呢!”
  晚上又是顿好酒好菜。酒足饭饱之后,张驴儿试探着问:“首长,你平常下晚都干些啥?”
  梁得财说:“哈能干啥呢?三个饱一个倒呗!”
  张驴儿问:“晚上不出去转转吗?”
  梁得财说:“有啥可转的?转了大半辈子,早他妈腻歪了。”
  张驴儿说:“咱这里搞了政治夜校大串连,挺活份的,有看头。”
  梁得财问:“演节目吗?”
  张驴儿说:“啥都有,也演节目。”
  梁得财说:“不是吹的,咱在省大院,别的好处捞不着,戏票可是远去了。谁都送,看不过来的看。”
  张驴儿说:“这儿的和省里的不一样。”
  梁得财说:“说真格的,乡下的闺女晒得黑乎乎的,皮肤又粗。瞧瞧省城那些小妞,杨柳腰,鹅蛋脸,穿的又少,灯光下一亮,那才叫水灵!再瞧那跳,男的抓着女的大腿,把她扛在肩膀头上,女的骑在男的脖梗上,也不淡得慌,还扯着手转圈,头也不晕……”
  张驴儿心里有些生气,这首长,真不咋的,但嘴上还是说:“还有夜战呢,大伙儿都希望首长下去看看。”
  梁得财问:“夜战啥呢?”
  张驴儿说:“挑泥压地,备耕。”
  梁得财问:“天天下晚都这么折腾吗?”
  张驴儿说:“是。”
  梁得财说:“原先咱寻思,就咱自个儿命苦,白天下晚当驴,想不到有这么多人和咱一样。唉!就是驴,下晚也得猫觉打吨呀。”
  张驴儿说:“谁也没有强迫,群众都是自觉自愿的,连工分都不要。”
  梁得财说:“咱就不信,冰天雪地,冷呵呵的,哪赶上热炕头搂老婆睡觉?”
  张驴儿生气了:“首长可别这么说!群众的觉悟上来了,当领导的泼冷水可不好!”
  梁得财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人,发烧了还是咋着?怪可怜见的。”
  张驴儿又催他去。梁得财说:“咱在集上逛了一天,两腿木头似的,拿不上弯啦,又灌了六七两猫尿,乏得眼皮直打架,就是拿轿抬,咱也不想去啦。”
  说罢,首长真的打起鼾来。张驴儿拂袖而去。由于没有首长光临指导,所有的活动都黯然失色,大伙也提不起神儿,糊弄了几下,就草草收场。大队革委会愤而决定,不再接待这位首长,让他住到青年点里。
  梁宝回来时,梁得财已在青年点里呆了三四天。知青们嫌他食量如牛,不讲卫生,在院子里拉屎,往后墙根撒尿,都十分烦他,猴子一伙人多次轰他走。为了讨好他们,他关灯后讲了不少色情故事,还教他们唱《小寡妇上坟》和《十八摸》。
  梁宝见了他,心里一下凉到了底。
  “你咋来了?”梁宝歪鼻横眼问。
  梁得财反问:“不兴我来吗?”父子二人一见面就戗了起来。
  知青中有和梁宝一个学校来的,把这几天梁得财的遭遇对他说了。梁宝这才明白过来,学校和大队的人忽然对他不冷不热的,原来是为了这。梁得财却不知深浅,一个劲问他,既然红得发紫,还得了不少奖励,为啥一声不吭,也不寄点啥给他。
  他还当着大伙的面,逼梁宝交钱给他,说自个没了路费,梁宝要是不给,他就住在青年点里不走了,让他养活自己。梁宝给他三十块钱,但他明天必须离开这里。拿了钱,梁得财眉开眼笑。当天下晚,小青年们一起哄,他就嚎嚎咧咧唱了起来。开头女知青也来凑热闹,梁得财越发放肆,唱得女知青们脸红脖粗,一个个溜了出去。
  梁宝上前阻止,但梁得财一发不可收拾,加上小青年们不甘休,梁宝喊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他索性敲起水桶。梁得财问小青年们:“你们听不听?”大伙说听。梁得财指着梁宝说:“把他架过去。”于是梁宝被抬进女生屋里,扔在炕上,那边接着唱闹。
  第二天一早,胖子加了几个肉菜,梁得财吃饱喝足,去了汽车站。上车时,他和售票员吵了起来。他带的东西太多,售票员加收托运费一块二毛钱,梁得财说什么也不给。梁宝争了几句,见无效,就掏出钱给她,梁得财一把夺过钱:“有钱也不给她!”说着把钱揣进兜里。女售票员抓过包裹就往下扔,梁宝忙去接,包裹还是摔在地上。女售票员扔第三个包裹时,梁得财不顾男女大防,冲上前抱住她,一手夺包,一手捶她后背。姑娘大声喊:“要流氓啦!快抓流氓呀!”司机冲了过来,乘客也纷纷数落梁得财。梁宝上前护住老爹,免得他挨打。又来了几个知青,把司机和售票员唬了几句,梁得财也不吱声了,梁宝又交出一块二毛钱,一场风波才平息下来。没等汽车开动,梁宝就走了。梁得财把脸贴在脏玻璃上,大声对他说:“没事儿就别回家了,信也少写,别浪费那钱。”梁宝走远了,他还喊了一句:“多长点心眼儿,别吃了亏!”
  梁宝屁股还没坐稳,校长就冷着脸说:“大队叫你去一趟。”
  梁宝心里一下凉了半截。
  十三、梁宝在大队养猪场
  当饲养员时的荒唐经历
  霍拉鱼对梁宝说:“张驴儿把你交给俺,叫俺好好教育教育你,你服气不?”
  梁宝说:“咱这人你也知道,顺民一个,啥时冲撞谁了?”
  霍拉鱼说:“俺这人好灌两盅。你去老头店打点酒回来,钱由你出,就算你孝敬俺一遭,往后俺不会亏待你,叫张驴儿满耳朵眼儿都是好话。”
  梁宝有些心疼钱,但转念一想,这霍拉鱼也不好惹,不如先顺了他,别的以后再说。他装了二斤稻糠烧酒,当晚二人喝了个顶心透。
  霍拉鱼六十来岁,是个老跑腿子,他先后在六七家拉过帮套。这些家的当家男人不是有残疾就是生理不健全,他们睁一眼闭一眼,让霍拉鱼尽情发挥。知根知底的老年人统计的数字表明,霍拉鱼播下的种子起码有十几个了。霍拉鱼最后一次被赶出来是在五年前。那家的孩子长大了,看不惯他们的母亲在两个男人的被窝里出出进进,就挥起棒子,把霍拉鱼油乎乎的铺盖卷儿扔了出来。霍拉鱼体格魁梧,个头大,力气也大,人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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