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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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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里出出进进,就挥起棒子,把霍拉鱼油乎乎的铺盖卷儿扔了出来。霍拉鱼体格魁梧,个头大,力气也大,人有点串了种,头发黄焦焦的,眼珠也黄,从胸脯到小腿肚子,全是黄毛,脸色也比别人红。五年来他吃在猪场,拉也在猪场。梁宝偶尔也得睡在猪场,但他受不了霍拉鱼那身臭味;猪味加上人体上的臭鱼烂虾味。霍拉鱼的呼噜打得山摇地动,声震屋瓦。梁宝不得不准备了棉球,把耳眼堵严。后来他又准备了扫帚草或猪鬃,老东西一打鼾,就捅他耳眼。要么他打你也打,打得比他洪亮,他被吵醒了,说了句:“小兔崽子,你也打。”然后规矩多了。
  猪场有一头种猪,高大威猛,远近闻名。索价也高:配一次二十斤豆饼(或大豆),十元钱。一个四十多岁妇女赶来一头小个母猪。种猪打熬不住,嗷嗷叫,直往墙头蹦。小个母猪也用风情撩它,还凑到圈门前翘尾巴,种猪越发猖狂。霍拉鱼问妇女:“钱和豆饼带了吗?”妇女凑到霍拉鱼对面,紧贴他耳根小声说了什么,他也小声说话,只见妇女满脸飞红,往梁宝这边瞅了一眼。霍拉鱼对梁宝说:“把猪放出来,好好照料着。”说罢带那妇女进了屋。梁宝见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后来窗也关了,还挂了一块麻袋片。梁宝放出种猪,它俩立刻扭成一团。如胶似膝,酣战半日,仍是云浓雨骤,缠绵不休。梁宝这回开了眼界,他定定看了半天。云雨过后,小个母猪哼哼呀呀,又嗅又拱,种公猪却露了薄幸本相,带搭不理,径直拱进了一个草堆躺下。小个母猪有些着急,不知该往哪去。梁宝看看房子那边,心想差不离儿了吧。又过了半天,房门才吱呀一声推开,那妇女胀头胀脑走了出来,霍拉鱼紧随其后,梁宝见霍拉鱼象换了个人。小个母猪迎着妇女走去。霍拉鱼对她说。
  “赶走吧,不行的话,过两天再来一回。”
  梁宝心想,立功赎罪的机会来了。他把这件事原原本本汇报给张驴儿听。张驴儿却不信:“你这个大骗子的话,拉人屎的还敢相信吗?”梁宝诅咒发誓,磨了半天嘴皮,张驴儿才逐项把事情问清。问到最后。张驴儿自个乐得直不起腰。原来这个妇女是他远房亲戚:“嘿!看她平时熊儿熊儿的,节骨眼儿上道眼还不少哩!”
  说完又是笑。梁宝这才傻了眼。
  霍拉鱼对梁宝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回可别怪俺了。”
  他说到做到,自个儿当甩手大爷,脏活累活全成了梁宝的。出猪圈粪最叫人打怵,他就吩咐梁宝,两天出一圈。梁宝和他争,说这是各小队的活儿,谁给猪场进贡,粪归谁,人家又争又抢,咱们何必出这枉力。霍拉鱼说:“少废话,叫你干啥你就干,谁也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梁宝磨蹭了一天,还是想把这苦差捱过去。傍黑时,他忽然心生一计,就拱进稻草堆里,又抓了些草,把自个儿盖上。
  霍拉鱼冲了半锅苞米面,撒点盐,又从坛里捞出半个威萝卜,劈里噗噜,喀嚇喀嚇,不大时撑饱肚子,紧紧裤腰带,就找老相好去了。
  梁宝又在草堆里躺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走进院子,他扒开一条缝,看见二扁头两口子进了稻草栏子。梁宝让他们先装上一会儿,然后拱出来,大摇大摆走过去,咳嗽两声。两口子不做声,趴在围里。梁宝说:“出来吧,弄一身草糊怪痒痒的。”
  两口子爬了出来,一前一后,给梁宝磕头。梁宝让他们磕,一边说大话吓唬他们。
  见他们彻底服贴了,梁宝问二肩头愿意公了还是私了。二扁头愿意私了。梁宝分派他出三圈粪,二扁头欢天喜地。
  这一回让梁宝尝到了甜头。他经常拱进草堆里,要么钻进围里,藏在麻袋后面,抓了不少占小便宜的社员。他们瞅准饲养员不在,见什么偷什么:糠糊、草、酒糟、豆饼、苞米、柴禾、木头、猪槽子、麻袋、草包、猪崽子……抓的人多了,梁宝把他们记在本上,编了号,霍拉鱼派一次重活,他就拣出一个人替他干。
  春暖花开时,霍拉鱼又让梁宝放猪。梁宝招募几个失学的半大小子,轮流替他放。梁宝每天都偷出一些熟花生饼,分发给他们。他们吃不了,还可以带回家,家长也乐。
  有一天,霍拉鱼吩咐梁宝打了一斤半地瓜烧酒,两人把一只二十来斤重小死猪烀了,小死猪生前扎了不少青链霉素,肉里药味挺浓。酒酣耳热之时,霍拉鱼向梁宝认了错,他痛哭流涕,把梁宝引为知己,当作兄弟,还把隐私连锅端了出来。从此后二人十分融洽,直到当兵回城后,梁宝还隔三差五写信打听他。后来霍拉鱼死于半身瘫痪。他炕上拉炕上尿,医院不收,没有人照顾,敬老院叫他得罪了,这时候也对他不感兴趣。冬天时他死在炕上,发现时,尿和尿已冻上了冰。这是后话。
  张驴大闺女来抓猪崽时,梁宝正往猪食里沤稻糊。他见她脸上扑了挺厚一层粉,脖子和耳根没扑着粉,就比脸黑,和霍拉鱼打招呼时,颧骨上掉了一阵粉渣。这粉名叫紫罗兰。梁宝两手叉着稻糊,酸臭味搅了起来,她掩着鼻子,尽量不看梁宝。
  “俺爹叫我来抓个猪崽,他说你知道。”她对霍拉鱼说。
  霍拉鱼看了梁宝,对她说:“你们先聊着,我看看去。”他随手带上了房门。
  屋里暖昧起来。
  梁宝问她:“你咋不理咱了?瞧,大鼻子挺长!”
  她不答话,只是冷笑。
  梁宝又说:“你忘了吗?那时我去你家,你坐在我腿上,还挣我耳朵,才几天的事。”
  她红了脸说:“你少不要脸!。说罢推开门,急步来到猪圈。
  霍拉鱼望着她脸上的粉:“不聊一会儿?”
  她说:“没啥可聊的:俺过晌还上班儿。”
  霍拉鱼让梁宝帮忙,把最大条也最棒的小公猪装进麻袋,把口系上。
  她说:“称一称。”
  霍拉鱼说:“算了吧,称啥称!”她说:“不称俺不要了,俺爹说的。”霍拉鱼找来称,约了约,称杆翘得高高的,称砣直往下滑。称罢,她瞪了梁宝一眼,背起猪崽走人。梁宝偏着头,看她摇摇摆摆的臀部。霍拉鱼说:“张驴儿这闺女,腚挺大的,腚大养儿多,长大好掌箩。”两人都笑。
  霍拉鱼心疼刚背走这头小猪:“妈个巴子,本来想留种,叫他看上了!”
  梁宝安慰他,说以后看中哪窝再留不晚。霍拉鱼说:“称!不称俺不要!俺爹说的!”他学张驴儿闺女样儿说,“这不走形式吗?让咱受这累干么?”
  霍拉鱼平时最怕大队和公社干部来。他们有时拉走半车糠糊,有时带去一块豆饼,更多的是来抓猪崽当时不交钱,说一声“记帐”就走人。霍拉鱼开头真记,后来才开窍。
  梁宝对霍拉鱼说:“咱们也不能干瞪眼吃亏呀。他们吃肉,咱总该喝点汤吧。”
  霍拉鱼说:“我倒琢磨过,咱吃啥呢?吃死猪崽吗?太嫩,没嚼头;吃死猪肉,一股青霉素味;豆饼花生饼,没吃头。咱总不能把饲料偷卖了或把猪杀了吃吧?”
  两人研究来研究会,只有卖猪一举可行。生猪存栏数上边倒是统计来统计去,但多报少报是常事,没个准数。梁宝主张匿下一头大克郎,偷空把它卖到远处。霍拉鱼不敢干,架不住梁宝三天两头蹿掇,最后他也活心了。经过一番精心策划,梁宝起个大早,把猪赶出四五十里远卖了,得款一百六十二元。开头两人核计,把钱放一块堆儿,买酒买菜用。花了几天,梁宝见霍拉鱼酒量太大,自己喝不过他,就主张把钱分了,两人各得了七十七块八毛二。尝了甜头后,两人又不断琢磨新点子,又有了几次进项,也没被别人察觉。
  梁宝刚攒够一百块,叫眼镜蛇连锅端去了。梁宝问他借这么多钱干么,他唉声叹气,说自个近来倒霉透顶。原来这回进城指标工种好,他不想再号下去了。可是几天前,他所在公社、大队前头头们调走的调走,下台的下台,新头不是没交情就是不认识。“以前的功夫白下了!”眼镜蛇懊恼不已。梁宝问他,这不是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吗?眼镜蛇说他已偷偷观察了几天,旧头们不是因为这下去的,新头们上任当天下晚就有人往家背东酉,挺沉的,不是大米就是大豆小豆,还有人送豆油和黄烟。眼镜蛇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咱瞅准了缝儿,下他几条小蛆。”
  梁宝闷闷不乐,一直瞅眼镜蛇刚装进钱那个兜。“你啥时还我?”他忍不住问。
  眼镜蛇笑了半天,问梁宝着哪份急。梁宝说:“刚才你都说了,这批工种好,咱也想回,不花点钱能行?”
  眼镜蛇说:“这回轮不到你。”
  梁宝反唇相稽说:“你比我下得晚。”
  眼镜蛇说人和人不一样,他骂梁宝小器。他又问梁宝这钱从哪儿弄的,梁宝说是攒的。他不怀好意地说:“该不是把猪偷了吧?”梁宝一时语塞,忘了及时反驳,眼镜蛇已看出个七八分:“你呀,守着这十几二十圈猪,大活人能叫尿憋死?”
  眼镜蛇走后,霍拉鱼埋怨梁宝说:“你咋把钱借他了?这小子一不是省油的灯,我看你这钱是肉包子打狗了。”
  梁宝说:“咱也不想借,可他一开口,就掏出来了。马上又后悔,可没法开口往回要。再说,他是咱亲戚。”
  霍拉鱼说:“亲戚借钱更不还。”见梁宝打不起精神,霍拉鱼又说:“你想这批走的话,眼瞅着要用钱了。我这还有六十二块,你先拿去用吧。”梁宝挺感动,但他不要老霍拉鱼的钱。霍拉鱼顺着梁宝的目光,看了看一圈圈猪:“你是不是又打它们主意了?”梁宝点点头。霍拉鱼大惊小怪说:“你趁早死这份心吧,说啥俺也不敢了。”
  十四
  梁宝在招工中败北,
  打算参军,从而曲线回城
  霍拉鱼倒底没看住梁宝,让他偷卖了一头猪崽,得款二十四元。梁宝买了四瓶酒,执意留给霍拉鱼一瓶。霍拉鱼说:“送礼要送双,送单的不吉利。你这份心意俺领了。”
  梁宝瞅下晚儿来到张驴儿家院外。正要推门,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一个是本点的,另一个是张驴儿。梁宝忙紧贴在院墙上,酒瓶碰在墙上,好在响声不大。那人走后,梁宝想,我再等一会儿再说,免得叫别人撞上多不好。过了十几分钟,又来了一个女知青,手里拎的东西挺沉。梁宝猜想,她是不是把家里节省下来的细粮背来了呢?要么就是豆油,兴许也是酒。女知青呆了挺长时间才出来。在大门口,张驴儿拉着她的手,紧挨着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女知青说:“去你的!”张驴儿和那女知青缠得更紧了,张驴儿还在说,女知青又说:“主任,瞧你说些啥呀!”
  张驴儿笑了,女知青打了他肩膀一下,就往青年点方向去了。又过了抽一袋烟工夫,梁宝才壮起胆,推门进屋。张驴儿见梁宝提着酒,就和和气气请他落座,还叫大闺女给梁宝沏水。大闺女斜了梁宝一眼,不情不愿地沏了水,还故意往梁宝手上浇了点热水,把梁宝烫得大呼小叫,她和张驴儿十分开心。梁宝把放在脚前的四瓶酒挪了挪,又站起身,把它们放在柜上。张驴儿说:“来就来呗,提着酒干啥?”他的眼睛在辨识商标,梁宝也应酬了几句。张驴儿又说:“我知道你为啥来的。这酒,咱不能喝。一是咱办不成你的事,喝了有愧;二是咱这人大伙也知道,办人事,拉人屎,不明不白的东西咱没收过,也不敢收。”梁宝心想,这老小子真是块当演员的好料子,撒谎扯皮,眼都不带眨的。梁宝也顺着他,把他乱吹了一气。张驴儿舒坦了,才对梁宝说:“不瞒你说,名额早就内定了。条件比你优越的人有的是。再说,人家下手也比你早。你这人一惊一乍的,架子不小。还有你那个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大伙唬得够戗。凭了这,还有你的好果子吃?”见梁宝象霜打的茄子一样往下蔫,张驴儿又说:“早走晚走,谁都能走z 就是你想留下来,咱还嫌麻烦哩!谁没长卵子找个茄子提溜着?咱实话实说,今年这批没你的份儿,明年嘛,只要你好好千,多长点心眼儿,咱可以优先考虑。”张驴儿还透露,过不久可能要征一批特种兵。告辞时一,梁宝没再提酒的事,张驴儿也不提。“我乏了,你自个儿好走。”张驴儿边说边脱鞋上炕。在外屋地,张驴儿大闺女用屁股挤了梁宝一下,梁宝随手捏了一把,捏在柔软处,梁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她却啼哩哗啦插上了门。
  眼镜蛇占去了最好的名额,分在大机关。临走前他问梁宝送没送礼,梁宝说送了一个猪崽子,还把去张驴儿家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眼镜蛇说:“张驴儿是在吊你的胃口。送一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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