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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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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揣出去。给我仔细搜搜,她就是藏进裤裆里,也要给她翻出来……”
  接着整顿劳动纪律。甩扑克的,打毛衣的,扎堆聊天的,以上厕所为名出去逛街的,都分别受到处罚。第一美人仗着以前和黄毛的特殊关系,偏偏不听邪,照样带扑克来打。和她打的人都被处分了。后来没人敢陪她打,她就一个人摊开扑克算命,一算就是半天。
  黄毛撕了她三付扑克,连着扣了她三个月奖金,别人到月底一人一个红包,她除了基本工资,没拿到一个子儿。黄毛在大会上点了她的名,给她三个月试用期。
  她蔫了。梁宝见她一回又一回找黄毛。女工们传出来。说她夜里找过黄毛,在枕头上下了功夫。
  黄毛在大会上说:“现在,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啦。你就是咱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耍熊不得,干,就象个干样儿,不干拉鸡巴倒。有的人心里不眼,还恋着狗扯羊皮大锅饭,骂咱比资本家还狠,告诉你,咱就是社会主义的资本家。你有本事你来干,咱给你当小工,打小旗,你来给咱发红包。不过,这三年二载,你就憋屈点吧。谁有意见,茅坑提去,不愿干,走你的光明大道去,咱不留不拦,说难听的,少了你这鸡蛋,咱也照打草子糕。明几个别人对咱也这样。有些人长嘴撩舌,七三八四放了不少屁、你这屁不臭。咱这人哑巴吃黄豆,心里有数。谁对咱好、咱亏不了你。想坑咱的人,你来试试。谁也别想钻奸取巧,就是头天夜里你捂了咱一宿被窝,第二天的活儿也得照干,干糟了,照扣不误,这叫了是丁,卯是卯……”
  几月后,工厂有了起色,买了大小卡车,黄毛坐上了轿车。他频频出入各种会议和宴会,还来了小报和电视台记者,镁光灯一闪一闪,黄毛和领导合影,要么装模作样,手扶机器。作指导工人状,记者赶忙摁快门。他还被评为市级优秀企业家(厂里向评委会出了一笔钱)。
  梁宝说:“唉!你他妈阔了。”
  黄毛说:“也没啥劲!心里还是空捞捞的。”
  梁宝说:“娶媳妇就好了。”
  黄先说:“咳!难呐!”
  梁宝说:“咱厂里的娘们儿,哪个不在梦里梦着你?一伸手的事,抓个小鸡似的!”
  黄毛嘿嘿笑了:“太容易,也就没劲了。”
  梁宝说:“那就打野鸡呗。”“
  黄毛说:“不知咋整的,我特恨女人,总想报复她们。”
  梁宝说:“是她们不好,以前亏待了你。”想起啐在黄毛脸上的唾沫,他脸上的手指印以及他被妇女们扭送到派出所。梁宝哑然失笑。黄毛寻思寻思,也笑了:“世态炎凉啊……”
  梁主说:“你他妈咋文绉绉的,耗子啃书箱,咬文嚼字了。”
  黄毛说:“身不由己啦。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你在人面前千万别这么说我。”
  梁宝一阵脸红,心里不大受用。
  黄毛看出来了,安慰他说:“你是咱厂的秀才,以后在这上面多帮着咱点儿。”
  见梁宝闷闷不乐,黄毛又说。“华不石这小子也真是的,把姑娘肚子搞大了,人跑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梁宝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还欠我五十元呐。”
  黄毛笑着说:“就那么点儿钱。”
  一天下午,黄毛兴冲冲对梁宝说:“走;带你开开眼。”
  梁宝问:“啥?”
  黄毛说:“我刚瞄准一个,绝了。”
  黄毛拉起梁宝就往轿车走。梁宝见他上身一件旧劳动布工装,下穿又肥又大的黄军裤,脚穿黑布懒汉鞋,肩挎臭哄哄的破军挎。“就这打扮?”他问。
  黄毛说:“到时你就明白了。”
  他们来到本城最高级的超豪华商场。这里没有普通商场那股臭哄哄酸溜溜的怪味儿,顾客不多,、净是绅士淑女,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是舶来品,售货员也是精选的,脸蛋身材个个达标。黄毛的一身打扮使他很硌眼,就象一头黄牛闯进羊群里,梁宝看见售货员指指点点,吃吃笑。
  “看,就是她!”
  两人站在背处,黄毛神秘地指给梁宝看。梁宝顺着他的指向,看见高档时装柜前,亭亭玉立着一位绝代美女。身高在一百七十上下(黄毛一百六十五厘米),长长的腿,高耸的胸,微“翘的臀,一张冷若冰霜的奶色脸,脸上的器官挑不出半点毛病,随便哪一件都杰出。这是放大一个号码的李子(梁宝心又疼了),但又比李子多了许多东西。
  “咋样?”黄毛得意非凡。
  “太棒了,比演员还俊。”梁宝心悦诚服。
  “你呆着,看咱怎么收拾她!”“梁宝怀着期待黄毛失败的心情看着他一瘸一拐走向柜台。黄毛挺着胸,步态沉稳,破旧的军持沉甸甸地拍打几下他的屁股。来到冷美人正对面,他煞有介事地伏在柜台上,身子向里探出挺远,一件一件审视价钱吓人的高档时装。冷美人象一只鹤发现爬到眼前的癫蛤螟,脖子绷直,鼻孔矜了上去,但不好发作。黄毛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她扭过脸去。
  “这个,来一件瞧瞧。”黄毛嘎哑着嗓子说。
  冷美人旁若无人,一动不动。
  “来件瞧瞧,听见没?”
  黄毛说的是本城土话。
  冷美人依然后脑壳冲着他。
  “你哑巴啦?”黄毛问。
  冷美人峻的转过脸,柳眉倒竖,杏眼怒视黄毛,却一言不发,想以气势压倒面前这块土坷垃。
  “你哑巴啦?”
  黄毛瞅着牙,象一头癫皮狗终于寻到了食物。
  “你是个瞎子吧?”冷美人冷笑一声,慢悠悠启开金口。
  “好哇,你骂我是瞎子!”黄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欣喜若狂,高声大喊:“大伙听着,这里的售货员骂顾客是瞎子!”
  冷美人一点也不在乎:“你还先骂我是哑巴呢。”
  “你说说,我怎么是个瞎子,我哪疙瘩瞎在哪里?”
  “瞎在哪里你自己知道、”
  “我还真就不知道呢,你给咱指点指点,你比我肚里的蛔虫还了解我呢。”黄毛下作地摆出涎皮涎脸相。
  冷美人气红了脸:“买不起走远点儿,街头有的是摆摊的。”
  “嗅,你是说我买不起?”
  冷美人指指西装上的标牌:。“眼睛瞪大点儿,看清楚了。”
  “你不是骂我是瞎子吗?瞎子哪能看清?”
  冷美人摘下标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别回去:“这回看见了吧,一千块,够你挣一年的,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
  冷美人踞高临下,又是冷笑,十分傲慢。
  黄毛骂道:“你这骚X ,狗眼看人低,你爷我今儿个非直溜直溜你。”
  趁冷美人发愣,黄毛飞快从军挎里掏出一打新钱,啪的摔在柜上:“一千块!
  给你爷拿一件来!“
  冷美人这才缓过劲来,她骂了一句“流氓”,忙招呼同伴集体对付这个二流子。
  旁边本已聚集了不少人,看她奚落土老帽,这时纷纷助阵,你一言,我一语,黄毛索性动了粗的,净拣叫女同胞脸红的骂,她们都嫩,果然有些受不住,个个脸红脖粗,呛不住了。几个二十岁小伙子拨开姑娘们,不问青红皂白,架起黄毛就往治安联防办公室拖。他们都是一米八零的大个子,黄毛被持在半空,大骂不止,又吐唾沫,又挠他们的手,人却象只面袋被拖了去。梁宝想跟进去,被挡在门口。他拐回柜台,冷美人正向女伴们叙述,她们听得津津有味,冷美人心有余悸,不时往黄毛被拖走的方向瞅。梁宝偷偷盯着她看,心想,耗子扛木锨,大头在后边,这回可有你的好看了。不到半小时,黄毛沿原路走了回来。冷美人瞅见了,忙转回头,装作没看见。黄毛来到柜台,凑到冷美人面前,把破军挎放在柜台上,慢悠悠地说:“来两套。”
  这回冷美人不聋了,她冷冷地看看黄毛,目光最后落在破军挎上。黄毛在她注视下打下挎包,掏出打新钱掼在柜台上:“来两套。”
  冷美人取出两套西装,没好气地咪嘟一声搁在柜台上,一边开了小票,头也不抬地说:“那边交款去。”
  “哪边交款?”黄毛不让劲,“你头也不抬,光让咱交款,咱交给谁?你有病还是咋了?有病在家呆着,爷养着你。”
  两人又吵了起来。黄毛让梁宝交了款,他自己抓过西装,刷刷几下,把袖子扯掉,裤裆撕开,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喀喀胡乱铰着,碎布条到处乱扔,冷美人制止,他破口大骂:“老子花的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个小骚X ,狗眼看人低。老子的轿车就在楼下停着。你才缝死裤裆几天?老子想买,连你都买下了,有眼不识泰山……”
  护花使者们见黄毛手持剪刀,气焰嚣张,都不敢近前。一个体壮如牛的老外抢拍镜头。这时,总经理拨开众看官,径直站到黄毛对面。总经理衣冠楚楚,面带标准微笑,身上有股不压自倒的威严。黄毛依然故我,骂得愈发难听。冷美人见了总经理,受委屈的女儿见了亲爹般抹起眼泪来。总经理见过世面,问黄毛缘故,黄毛仍是骂,众人七嘴八舌,经理心下早已明白,忙好言安抚黄毛,又请他去总理室暂息雷霆之怒。黄毛又威胁冷美人几句(冷美人没还口),才对混在人群里的梁宝吆喝一声:“梁副总经理,跟咱走一趟!”
  梁宝以为听差了,半天才确定是叫自己,跟着去了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马上就有漂亮的秘书小姐送茶,总经理又敬烟又让坐,嘴里道着歉。黄毛递上名片(有香味儿,多少有些俗气的那种),总经理恭恭敬敬接过,黄毛自吹自擂一番,说和省长市长军区司令吃过饭,总经理也表示好象在电视上或什么显要的的场合见过他,面熟。临走,黄毛表示还要去整治冷美人。总经理说,恐怕你再光临时就见不着她了,黄毛这才暂告罢休。
  路上,黄毛告诉梁宝,他已用此妙方治住了五六个售货员:“政府降伏不了她们,咱一治一个准儿。”
  第二天,黄毛打电话催问处理结果,总经理推托说正在研究,第三天黄毛又催,对方说已决定将冷美人除名,明日公布并执行。黄毛对梁宝说:“妥啦。”说罢坐车去了商场。回来时,梁宝见他喜挂眉梢,就问:“咋样,上钩啦?”
  黄毛说:“对付女人,就得先狠狠接她一顿屁股,再给她几个枣吃。”
  他先找总经理,替她求情,又去找她道歉。一切结果都在意料之中:冷美人终于露出了笑脸。没用几天,她就搭上了黄毛的车,还在工厂门口招摇过,黄毛有意曝曝光,把全厂女工的肺都气炸了,她们一致认为她脚太大,脸蛋妖气,腰象蛇,此外,穿的也不好看。黄毛问她们:“你们看她长得咋样?啊?哈哈哈……”妇女们骂那个女妖精,骂黄毛赖蛤蟆挎洋刀……
  梁宝痛苦地叹着气:“好端端一朵花,插在了狗屎上!”
  第二美人来找梁宝,她神秘兮兮冲着他直笑:“你咋好长时间不搭理我了?是不是又有新相好了?”她笑起来前胸直颤,“过去你见了我,可不是直眼巴搭的。”
  梁宝脸红了,忙说:“你不是叫我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吗,咱哪能高攀上你呐!
  闹了归齐,还不是叫你当猴要。华不石一来,得,没几天,你就粘乎上啦。“
  “咳,”她说,“哪能怪我。你可不知道,他这个人可真不是个东西。”瞄了梁宝一眼,她放肆地说:“别看那么瘦,一套一套的,也不知哪儿学来的……”
  梁宝说:“女人呐,都是势力眼。看谁火苗儿旺,就往跟前凑付。”
  “你呀,就是太老实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实情。”
  梁宝唉声叹气:“咱拿什么滋楞呢?”
  她嘿嘿笑了:“你唬了别人,还唬了我?谁不知你和死鬼黄毛穿一条腿裤子,一个碗里吃,一个坑里拉,他短了别人,短得了你?”
  梁宝说:“咳,你不知道……”
  “你哪能让咱知道,咱又不是十八岁女学生,也不是高级饭店小白领……”她说着说着挨上了梁宝,粉和雪花膏味直往鼻子里呛。梁宝迷迷糊糊之际,她抓住梁宝肩膀头向:“这个月,你的小红包里是多少?”
  梁宝想起黄毛宣布的纪律,又想凭和黄毛的关系,自个儿包里也许是多的,就不想说,但见她不依不饶,软绵绵却似一把利刀,就搪塞说。“你先说,我才说。”
  她说出一个数字:一百。
  梁宝一下泄气了。当告诉她自己才七十五块时,她说什么也不信。梁宝指天誓地,又拿老爹梁得财起咒,她这才相信了。“我们一直把你当二把手呢。”她说,并告诉他。刚进厂不久的小青于这个月拿了一百二,她们揪掉她一络头发才通她讲出实数。她们调查清了,她与黄毛非亲非故,唯一可疑之处,便是她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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