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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百二,她们揪掉她一络头发才通她讲出实数。她们调查清了,她与黄毛非亲非故,唯一可疑之处,便是她那张十九岁的脸蛋。这些天,她们一直想毁她的面。
“你呀,原来果真是个尿溺。”第二美人揪揪梁宝的硕耳,又拧他胖乎乎的大脸,“这对大耳朵,耳裙挺厚,又招风;可借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说罢,姗姗而去。
梁宝开始窥探别人的红包了。一连几个月,他都是中下游。他曾借酒酣耳热之际,相当直截了当地提出过,黄毛只拿好话搪他,梁宝渐渐心凉似铁。来了一个大客户,黄毛不在,大伙蹿掇梁宝作主。梁宝不干,经不住诱惑,还是拍了板。黄毛回来后大发雷霆,差人找了半个城市,把梁宝提回厂里,当着众女人面,问他谁是一厂之主,梁宝争辩几句,黄毛越发震怒,当众羞辱嘲讽,梁宝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当晚,黄毛来到传达室,提着酒和熟肉。
梁宝滴酒不沾,最后下定决心对黄毛说,他打算辞职。黄毛问他真的还是假的,他说是真的。
黄毛果断地说:“来去自由,这是厂规。咱早就说过,少了谁厂子也黄不了。
你来了,咱欢迎;你走,咱欢送。“
梁宝本以为他会挽留,没想到他这么绝情,去的主意更坚定了。黄毛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辞职,他说现在正式提出,明天就不在工厂了。
黄毛说:“那好吧,我只好再找人了。”
梁宝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希望在他找到住处前,让他在门卫室睡几天。
黄毛打着官腔:“这不合适吧?门卫是工厂重地,外人怎能住呢?你现在身份变了,这么重要的地方,请你住,你不怕担干系?现在这社会,乱糟糟的,我这厂子,有不少歹徒盯着它呢。再说,工厂毕竟不完全是我个人的,咱只是承包,万一出个三长两短,人家能让咱吗?你还是回家和老头老太太对付几天吧。”
梁宝面红耳赤,声称太乏,要早些歇下。黄毛又问:“啥时离厂?”
梁宝说:“明早八点。”
黄毛说:“我是该走了,你还得捆绑行李,收拾一下东西。”
走到门口,黄毛回头说:“明早八点,我来送你,会计会把工资算给你。我再叫厂里汽车给你送行李。”
二三
梁宝失业后露宿街头。
厕所遇恩人,受雇于个体户,
干了不少坑蒙拐骗的坏事
梁得财把儿子行李甩到院里,一边大骂。“你个役出息的混帐!”
梁宝站在门里,笑着说:一你是怕咱吃着你。“
老太太把行李拎进屋,一边排着土:“弄埋汰了,可借了的,军被呢,棉花稀松!”
梁得财拎着行李,又甩了出去。
梁宝坐在炕上,从桌上抓过一盒大生产烟,抽出一支,慢悠悠点上了。他爹办了喜事后,他很少回来,屋里风格完全变了。从桌上两个红箍看,他爹也干了联防,桌上摆着几瓶中档酒,几听过了期的水果和肉罐头,后者浑浊不清,肉块稀屎般拿不上手。说不准还受了贿呐!梁宝这么一寻思,就憋不住笑。
梁得财问:“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
梁宝吓唬他说:“在你这儿对付几天吧,顶多不超过半年。”
梁得财差点昏迷过去。好半天,他才咧开大嘴哭着说:“我作啥孽了,养了这么个混世魔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还来啃我这把老骨头,我早就叫你吸干了,你看我骨头里有髓,就砸巴砸巴……别手软,手软不是我的好儿子……”边嚎,边拿眼偷看梁宝,观察他的反应。
老乡太太心疼了,给梁得财捶背,陪他落泪。
梁宝说“看把你吓的,咱就是死了,你也不会这么伤心。”
梁得财说:“那你去死吧。”
梁宝说:“你用八抬大轿请我,咱也不希罕你这儿。看吓的,屎都拉裤里啦。”
说罢走了出去。他听见背后梁得财说,快叫他把行李带上,不带走,他还会回来。老太太违命,梁得财追出来,抱行李追上梁宝说:“带上这,别潮坏身子骨。”
说着行李扔到梁宝脚前。梁宝飞起一脚,把行李踢出挺远,扬长而去。
梁宝白天找工作,一连找了几十家,没人接受。晚上就在公共场所露宿。为了争夺候车室里长椅,他差点被一个外地木匠劈了。木匠一伙十几个人,其中一人拉架时把手伸进梁宝兜里(梁宝几百块钱缝在裤衩里),梁宝掐了一把,那人嗷的一声抽回手。梁宝不敢恋战,这一晚就在广场上毛主席巨幅石雕像下对付过去。像上的毛主席穿着三接头皮鞋,梁宝枕在巨大的鞋上。除了一个妓女骚扰他一次外,一夜无事。第二晚睡在立交桥下。距他不远,躺着几个乞丐,白天他们是瘸子瞎子,晚上把化装卸下,一点毛病没有。梁宝还听见他们算帐,说一天进项多少,再讨多少就给老五盖上楼房子。梁宝心里发痒,也想在这一战线上试试身手。早晨醒来后,他在热闹处分别碰上了昨晚的难友,他们分别成了惨不忍睹的重型残疾人,一个个施展法术,军人。知识分子以及别的心肠较软的人纷纷解囊。梁宝想,瞎!咱不是这上的虫,碰见熟人多掉价!第七天晚上,他从酣睡中被人踹醒。几个胡子扎撒的彪形大汉把他围住,一个家伙嘴里叼着匕首。他们让他把钱交出来,否则捅了他。
梁宝吓出一身冷汗,他一度想把裤权里的钱交出去,又舍不得,就跪着央求他们开恩,说自己是穷光蛋,身无分文,他们不信,梁宝脱光了上衣,又脱下裤子,他正往下脱裤衩时,一个凶汉喝道:“慢着!”梁宝吓得屁滚尿流。那汉子用脚踩了踩脱下的衣裳,几个好汉相视一笑,那个凶汉踢了梁宝一脚,几个人嬉笑着走了。梁宝摸摸缝得牢牢实实的钱,往几个人走的方向磕一个头:“天呐,吓死我啦!”
梁宝命运的转折发生在厕所里。当时厕所的格局极别致:两排茅坑对仗工整,中间是一米多宽过道,坑与坑之间没有隔断,人蹲满了,整整齐齐撅着两排雪白的屁股,中间,又排出两行人头,也整整齐齐。梁宝光临时,只剩下尽里头一个坑,他从两行脑袋之间磕磕绊绊入了坑,蹲下后,却怎么也解不出来。旁边的人乒乓作响,淋漓尽致,有的人甚至搞得汗头汗脑。与他并肩的是位老同志,约摸有七十来岁,解得比较费劲,吭吭了几分钟,居然大功告成,他刚一站起,立即过来一位外地民工,身上有股汗馊味。梁宝对面是位雄壮的小伙子,浓眉大眼,毛发极旺,下巴额象猪一样长满了黑毛,他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也毛茸茸的有如猪爪。见他穿戴高级,腕上的表是进口的,梁宝猜测他是个做买卖的。梁宝又去看鞋,却看见一堆巨大的阳具。
“喂,看啥?自个儿没长哇?”对面小伙子突然发话。
梁宝吓了一跳,忙低下头。
“你有病吧?”对面又问。
梁宝坦言相告:“人一多,就拉不出。”
对面人笑了:“那就在家拉呗。”
“你咋不在家拉?”
两人都笑了。
“这个市长真他妈屎蛋,连拉屎都解决不了,早该免了。”
周围几十个屎客都看着小伙子。
“你是干啥的?”对面问。
梁宝寻思了一下说:“在外贸部门。”
“一月挣多少?”
“三四百块吧。”
“你呢?”梁宝问。
“搞中子弹。”
“真的?”
“撒谎鳖犊子。”
“挣多少?”
“一万来块吧。”
“你这家伙没正经的。”
小伙子揩了腚,问梁宝:“没忘了带纸吧?”梁宝向他要了一块卫生纸,小伙子大步往外走,一路上碰着了不少解手者,他们怨声载道。
当晚,梁宝来到东风路市场,想碰碰运气。星级涉外饭店、外国商社及外交办事机构都在这条路上,这个自由市场颇有名气。摊贩们心高气傲,目标对准老外,把国人不怎么放在眼里。老外们一是有钱,二是不太懂行,宰他们比较容易,也比较解气。梁宝一到了这里,爱国之心顿然勃起。他亲眼看见几位中国女郎被老外三两句话一句,就勾肩搭背,直奔宾馆套房。有的老外用汉语说“你好”,有的连这一句也不会说,就用手比划,三比划两比划,就去了小树林里。叫梁宝生气的是,这些女郎,不是研究生大学生,就是导游,个个人才出众,回头率百分之百。要说胸毛,梁宝想起对面拉屎那位小伙,咱们中国也有人长得很好。一提到钱,咱们就蔫了。五光十色,琳琅满目,全是舶来货,要么出口内销,只要咱国的妹丽玉指一伸,人家老外就掏出纯牛皮钱囊。咱爹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咱带女友去逛商场,别让她熊咱。梁宝正胡思乱想,忽然间一只厚掌重重落在肩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厕所里那一位。
“你咋来了?”梁宝问。
“我倒要问你呢、”
梁宝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咱还寻思你呢。”
“我注意你好一会儿了。”小伙说,“跟我干吧。”
梁宝正要说什么,小伙说:“别提你的外贸了。唬得了我吗?”
一个小门面上,立了一块牌子:华夏贸易有限公司。里面只有一间房,隔成两段,外头摆了点服装百货,里头是一张木床,墙上贴了几张裸女照,床头上吊着一付乳罩,地下是两只绉绉巴巴的长筒袜。小伙冲梁宝笑笑:“我雇了俩儿女孩,不赖。”
“我还不知道咋称呼你呢。”他说。
梁宝这才自报家门。小伙听了,拍着脑袋想了半天:“这名字咋这么熟呢?”
他问:“你认识猴子吗?”梁宝说当初是一个知青点的,小伙一下跳起来,摇着梁宝说:“我叫侯跃进,是他弟弟、他老念叨你,你那些故事我都背下来了。”
不由分说,侯跃进便把梁宝拉进一家咖啡厅。这里灯光幽暗,漂亮的小姐穿着紧身短裙,挨挨依依,细声软语,服务周到。梁宝又把自己经历倒腾一遍,重点讲了军队和回城后的事。侯跃进告诉他,猴子已经当上了副厅长,管外贸,车接车送,公开的住宅有两处,还有两处给情妇预备的。梁宝问猴子这么有本事昨安排不了自个的弟弟。侯跃进说:“这个鳖犊子特正统。一个小妞肚子大了,他非逼我跟他结婚,我说说不准是别人的种呢。他接了我一耳光,我当时就操起匕首,真想捅了他。
老东西也站他一边,两人一鼻孔出气。咱和这些牲口尿不一壶里去,自个儿排个门脸,干他妈的!“
梁宝说侯跃进长得不象猴子,侯跃进不怀好意地笑了:“咱和猴子不是一个娘养的。咱是大跃进那年生的。那年,咱家老东西也大跃进,甩了猴子他娘,娶进了我老娘,娶进才五天,咱就呱呱坠地。现在,咱老娘又嫁给一个大肚子供销科长。
老东西呢,又娶了一个,三十岁整,比猴子还差两三岁呐!猴子这鳖犊子真会舔,一口一个阿姨,那个肉麻呀!咱就不会了,绷着个脸,象遗体告别似的,人家看得惯?不用他们说,咱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
梁宝多少有点失望。侯跃进看出来了:“是我不理他们。咱自个儿折腾,这年头撑死大胆饿死小胆,凭咱能受穷?再说,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鳖犊子们也不会干瞅着。该利用他们,就利用。用不着时,让他们滚鸡巴蛋去!”
侯跃进又说:“你这家伙,一听猴子发迹了,说想去抱他的大腿。你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一心就想溜须拍马,往上爬。”
梁宝嘴上否认,心里却在想,这可是个机会,说啥也得背着侯跃进,去找找猴子,谅他会给点面子,给安排在外贸部门,转干、提职,经常出国,把外国的好东西一趟又一趟背回来,让周围的人个个羡慕,尤其是黄毛和李子……
侯跃进让梁宝睡在铺子里。梁宝问:“你呢?”
侯跃进说:“不瞒你说,要找睡觉的地方,远去了。咱房子不多:就两处。”
侯跃进斜眼对梁宝说:“一个人睡,闷吧?别把自个儿憋坏了。那玩艺儿,得练。明儿个她俩来了,你摸摸,看上哪个,晚上把她留下,有个伴,省得手淫。”
梁宝急赤白咧说:“你这是给我打预防针,咱可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就是憋死了,咱也不敢动你的女人。”
侯跃进说:“又不是我媳妇。就是我媳妇也没啥。咱不也经常弄别人的媳妇吗?”
两个姑娘仗着和侯跃进的私下关系,不把梁宝放在眼里。她们一个叫大红,一个叫小红。大红拔光了眉毛,现在的眉是画的,黑黑的一块,她喜欢徐紫口红。小红的眉毛拔成一条细线,又弯又长,拐角处描了眉笔,有如弯月,她涂浅红色口红。
大红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