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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宝(贝尔)急忙告诉她,他也马上就出国了,她问哪国,他说澳大利亚,她和他握握手,告辞了。事后梁宝(贝尔)忿恨地想:谁出了一趟国,尾巴一下就翘天上去了,出去又咋样?还不是给人家老外洗盘子?回来时,一个个牛X 哄哄的,把咱们国家漂亮闺女和文物都弄出去了,还瞧不起出不去的人。咱是那种尿溺吗?咱只要想出去,去哪儿去不成?咱要去了,可就不是洗碗刷锅的材料了,咱照当他们的二大爷!总之,芭蕾舞女演员没再见梁宝(贝尔),不久后她真的出去了。除此外,梁宝(贝尔)又痛失一次出人头地的良机。省政协摊给文学界两个委员,二滑头和贾老两派你争我夺,又吵又骂,在一次选举会上大打出手,五个人被挠破脸,二人腿部受伤,三人心脏病发作。梁宝(贝尔)分别找了二滑头和贾老,他们都说非他莫属,梁宝(贝尔)稳坐钓鱼台,他准备了标准照,好粘到各种表格和那个小夹子上。他做梦也没想到,二滑头和贾老涮了他,他们私下里达成协议,二人握手言和,双双当了委员。梁宝(贝尔。)威胁他们,要撤销对两派的资助。他们说,你撤吧,委员我们是当定了。梁宝(贝尔)听说外贸系统也有一个名额,忙去找猴子。猴子说,有一个不假,现在还让他们走走形式,其实早内定了,梁宝(贝尔)央求他,猴子说,争也没用,轮不到你,我等了十几年,屁股都冒烟了,你还是往别的方面发展吧。梁宝(贝尔)一气之下想把作家大楼和外贸大厦崩了,又一想,算了吧,犯不上。不就是多去举几次手吗?喝喝茶,和名人聊聊天,啥实权也没有。咱不用那证,软卧机票,要啥没有?他们开会住那宾馆吃那嚼古,赶上咱平日一半也算他烧高香,咱眼气他们干啥?
华不石说:“你眼瞅就出国了。说是三五个月,兴许你也和别人一样,小卒过河,有去无还。干么不在走前,重返旧地,逛他一逛呢?”
梁宝(贝尔)说:“你又想鬼点子熊咱了。”
华不石说:“你呀、还不开窍!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当初他们把你踩在脚底,不当人看,寻思你这辈子出息不成啥玩艺儿。你送回去给他们瞧瞧,看看到底谁草鸡了。”
梁宝(贝尔)说:“此屁有理!”就带着华不石,一路访了回去。最先回的是老首长那里,并没引起预期的轰动。半身不遂老头早就死了。首长前年端午节咽的气,他得了不治之症。他的儿子当了大校,仍没娶媳妇,两个女儿都已嫁人。老大混得不太顺心,丈夫是个演员,总想甩了她。老二神神鬼鬼,见了梁宝(贝尔)总是撇嘴,一脸坏笑,听说她已经离婚,梁宝(贝尔)在没人时捏她腰眼序背被她打得生疼。华不石捏她,她一声不吭,让他捏。梁宝(贝尔)见姐妹俩和华不石拱在一块堆儿研究文学,动手动脚,晚上华不石那间屋里也有异响,心里十分生气,决定缩短逗留时间,华不石大闹别扭。首长夫人现在养了八只猫,她象十一月里的黄玫瑰,正在蔫下来。她曾想改嫁,又舍不得这幢小楼。大方脸当了大校,他骂骂咧咧,对首长极为不满。他对梁宝(贝尔)说,他破罐子破摔,准备转业回地方重开天地,但他们不放。他说:“还不是看咱能干,离不了咱?”
梁宝(贝尔)拍拍他的肩膀说:“万一转回省城,你来找咱。亏不了你。”
大方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长千里眼,过去的事……”
离开首长家时,汽车发动半天了,华不石迟迟不下楼,大半天,他才和老二慌慌张张跑过来,梁宝(贝尔)见华不石脸上有口红印,脖子也掐得一块块青,汽车开动一刹那,老二冲上来啄了华不石一口。梁宝(贝尔)说:“你呀,贱骨头,见一个撩一个……”
华不石担心地问:“你说她会不会追到省城?……”
梁宝(贝尔)在种过菜的地方呆了两三个钟头。这个基地已移交给地方了。营房住进了老百姓,礼堂开了织布厂,机器声惊天动地。驻地的娘儿们仍在怀念梁宝他们,见了他,象见了失散几十年的弟兄。她们抢着往家里拉他,老爷们儿知趣地躲开了。梁宝(贝尔)想住一宿,华不石说:“农村妇女皮肤粗,又黑,不洗澡…
…我是写城市的,写知识分子……“
梁宝(贝尔)没拗过他,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去工程团路上,华不石一遍又一遍打听小戈,梁宝(贝尔)絮烦了,闭口不谈。
正好全团休整。几千官兵全在。梁宝(贝尔)受到隆重接待。吃住均为当地一流。
政委把梁宝此行当成政治课的一个内容,号召全团政工部门高度重视。团里的领导班子几乎全换了。老首长们升的升,转业的转业,新首长是由基层提上来的,梁宝(贝尔)都认识。在一个隆重的仪式上,梁宝(贝尔)向团部赠了他的几部大作(团级首长每人均赠一套),做了热情洋溢的报告。团长(过去的参谋长、女诗人小戈的丈夫)在宴会上对他说:“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嘴皮子挺硬,死人都叫你说活了。”
按理说,现任团首长(含个别营首长)都是打针事件的受害者,现在大家闭口不提过去的事,夫人们见了梁宝(贝尔)也客气而分寸得当,只有个别知情人见了他嗤儿嗤儿笑。弄得梁宝(贝尔)脸上一阵阵挂不住。
华不石说:“打针事件是否确有其事,我都怀疑了”。
在他再三耸恿下,梁宝(贝尔)还是向团长问了小戈的去向。原来她正在省城某大学进修,去了几个月。她已经发表八十多首诗了。
华不石叹惜再三:“咳!要是早知道的话……”
团长给小戈去了电话。他们要离开团队时,团长告诉说小戈后天就回来。
华不石说:“你先走吧,我搞点采访,写写军队……”梁宝(贝尔)叫他先走,二人争吵不休,华不石说:“要走,一块儿走;要留,一块儿留,谁也别想单独行动!”
团长下了逐客令,说部队马上要有行动,他们二人不宜在此久留。两人这才灰头丧脑,骂骂叽叽奔向张庄。
小汽车在大舌头门口鸣了半天喇叭,也不见有人开门。只见墙头上露出两个小孩脑袋,不时转回去说些啥,然后,大舌头才开了门。他老下来了,象一头将要送进锅坊的老驴,瘦嘎嘎的,脸耷拉着,挺不起神儿。他端量半天,才把梁宝(贝尔)
认出来:“妈拉个巴子,咱当是干部来了,原来是你呀!”
梁宝(贝尔)拍打他肩膀说。“老鳖犊子,有七十了吧?锅坊联系好了没有?”
大舌头喘着说:“六十九啦,踢蹬不动了,这一辈子完蛋操了。”
也又问华不石,梁宝(贝尔)介绍说:“他是大作家,在中国占前五名。县团级。”
大舌头问:“你当上多大干部了?咱这儿都说你混得不熊,娶了好几个媳妇。”
梁宝(贝尔)说:“副厅级。”
大舌头又问:“副厅级到底是多大?”
梁宝(贝尔)叫他问住了,华不石说:“和你们市的副市长一般大。”
大舌头象见了救星,忙不迭说:“你可得好好管管下边这些干部,吃喝嫖睹不说,天天下来收税,这个税,那个税,不给就罚,叫他们烦的,心里猫咬狗啃似的。
你在的时候,大队才五六个干部,地分下去了,按理儿说,有一两个足够了,他们倒好,十五六个,狼扒驴啃的,都是老百姓心肝内几,咱哪能受得了?“
华不石问:“你们镇上有个叫小红的广播员吧?她在吗?”
大舌头说:“你说小红呀,今个儿一大清早她还广播通知来着。她呀,心可高了。小伙子一溜两行,有的有汽车,不济的也有摩托。她呀,非省城不嫁!都说她和城里人有不少钩挂,她还上过报纸,更牛哄哄了。咱还不知她的底。她爹……”
华不石对梁宝(贝尔)说:“咱们住几天吧,你和老农们聊着,我去镇里,你别找我,啥时走,我来定。”
梁宝(贝尔)说:“我说你老小子干么老掇我回张庄,原来为了这个……咱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省你惹出麻烦来……”
大舌头张罗着给梁宝(贝尔)弄饭。他那当售货员的闺女来帮厨。梁宝(贝尔)
算了一下,她该有三十六七岁,可看上去,她却象四十六七岁。她带来一大串孩子。
梁宝(贝尔)数了一下,四个!个个都象她,脸挺宽,性格阴沉沉的。她见了梁宝(贝尔)有些腼腆,也不外露热情。大舌头指着一大帮小孩儿说:“超生了,叫人家罚了三千多块!第二胎人家看咱面子,没罚。第三胎说啥也不行。没想到,竟造了个双胞胎!瞧这一对小家伙,小老虎似的……”
大舌头请来大棉袄作陪。他也老得掉渣。大棉袄死了老伴,自个儿找了一个相好的,想结婚,儿女们把他锁起来,又点了那个老太大的草垛,砸她玻璃。他找镇里,干部说:“你呀也是,这么大岁数了,扯啥淡,克制点儿,凑付着过吧……”
他的事让儿女搅黄了,老太太嫁了另外一个老头,据说体重增了十斤,十分幸福。
大棉袄的儿女摔打他,不当人看,他打算搭个窝棚,自个儿过。他和大舌头一块,地一分就下台了。他眼睛不好,吧哒吧哒直淌眼泪。
梁宝(贝尔)逗他说:“现在搞忆苦思甜,你准保一炮打响。不等你讲完,听的人早叫眼泪突跑了……”
大棉袄说:“自个儿吭吭种那几亩几分地儿,没劲透了,连个说笑都没有。闲下来就要钱。咱又舍不得那钱。那些年,年呀节的,踩个高跷啥的,大姑娘小媳妇凑一块儿,花花绿绿,说个三句半唱个歌啥的,挺喜庆的……”今年春节,大舌头和大棉袄带着十几个人去四十里外一个村子踩高跷,食宿自理,踩了七八天,大舌头认识了一个老太太,两人从此后隔三差五在集市上碰头。大舌头说:“咱这些老干部退下来,没事管了,心里空落落的梁宝(贝尔)席间告诉大舌头他偷鸡摸狗的事,大舌头说:”哪个大人物没偷过鸡摸过狗?回头想想,挺有趣的,可在当时,就不那么好玩了。你们这帮X 儿,真操蛋透了。可现在,有出息的还是你们,把官当得这么大,吓人倒怪的……“
吃一顿饭,总共三四个小时的光景,来了四批政府人员。第一拨给猫打防疫计,他们刚走,又来一拨给狗打针的,狗吓得钻进柜孔里。大舌头说不打了,那两人中毛脸子态度坚决,说不打也可以,五块钱必须交。梁宝替交了,他们才走。过了半天,狗才钻出来,耷拉着舌头,眼珠滴溜溜转,可怜巴巴的。第三拨是量院子的。
这是县里统一部署的,按面积收钱。到了镇里和村里,政策走了样,按户摊钱。他们拿着弓,站在院子里,也不量,只是吓唬说,要是真的下弓,那钱就远去了。除遇见几家泼妇外,其余的都顺利地敛到了钱。村民都说,剩下的钱,都叫他们几个私吞了。村长认识梁宝(贝尔),非常客气。他小时是个尿炕精,协助梁宝(贝尔)
他们偷过水果。大舌头吓唬他说:“人家现在可是省里大干部,下来私访,落他手里可了不得。”
尿炕精和另外几个干部小声商量了一下,对大舌头说:“你千万别说出去,看你是个老干部,这回就不收了。”
梁宝(贝尔)掏出钱递给大舌头:“给他们吧。”
村干部道了谢,又到下个院子去了。
不大时,发鸡瘟药的来了。他也是镇兽医站雇的临时工,按发药量提成,他干得特别卖力,三天两头下来一次。大舌头说他家鸡好好的,不用吃啥鸡巴药。临时兽医威胁他说:鸡瘟正在全县蔓延,邻村一个养鸡场已经不见一只活鸡了。大舌头说:“俺的不用你操心,死了拉鸡巴倒,吃肉!”
兽医蛮横地说:“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你又不是住在月球上,你不怕死,别人还怕哩!只要你在地球上,这药你是买定了。”说罢,他满院子数鸡,数了个大概,又数出一堆药水,一推,哗啦啦响,大舌头只好交钱。兽医边走边说:“买了药,死光了也没你的事,睡个好觉吧,老头儿……”
梁宝(贝尔)本来不想打扰官方,结果还是让他们逮着了。招待规格之隆重,为张庄镇、村历史上绝无仅有。他们吹捧赞美,把梁宝(贝尔)陶醉得云里雾里,最后甚至答应捐出一笔巨款,用来修缮张庄小学。他们提出修缮后的小学改名为“贝尔小学。”梁宝(贝尔)怕干部们把这笔款分掉或喝光,就立了协议。临走时,梁宝把省长的姓名地址留下,叫他们写联名信,签名的人越多越好梁得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