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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诱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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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咬嘴唇,像是想了想,说:“还算是有意思的人罢。”
  我哑然一笑,这叫什么评价呀。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神情肃然地把话转到正题上,“报社有一个负责房地产行业报道的同事,跟我关系还不错,他在做一篇关于北京房价的调查报告,其中涉及到水天一阁开发过程中的违规问题。”
  如今房价已成为压在中国百姓头上的“新三座大山”之首。人们呼吁房价成本公开的同时,一系列问题也被提出:楼市的灰色成本知多少?潜伏于哪些环节?在权利寻租中呈现什么特点?多大程度上决定着房价的飙升?有些敏锐的记者开始深究内幕,看来李聪的同事应该是在水天一阁的操作过程中发现了黑金交易的可能。
  “有公章之处,就有滋生腐败的可能。”
  一个房地产项目从签定意向、选址试点直至销售,有数十道环节。除了熟知的国土、规划、建设等部门外,还需经过人防、消防、环保、地质勘探、园林、卫生防疫、交通、市政等职能部门的审批或备案。为了提高效率,开发商往往会以红包形式打点各个环节使之顺畅通达,这在业内已经是游戏规则。
  “那么是有发现曾荃行贿受贿的把柄么?”
  我问道。李聪摇摇头,垂下眼睫盯着手里的玻璃杯,不停地转动着折射出黄橙色的光晕。
  “这似乎不算什么罢,他告诉我背后还有更深的隐情。不过报社领导不让他继续往下调查,还给他换了个岗位,让他去机动记者部做调研了。”
  我哈哈一乐,“这不把人给废了么,俗话说当今有四闲:大款的媳妇、贪官的钱、和尚的JJ、调研员。”
  李聪却没笑,抬头白了我一眼,“人家跟你说正事,老是不正不经地打岔。要不是怕你不明不白卷进华驰的局里,我才懒得理会呢。”
  我收敛起嬉笑,“你那个同事打算怎么办,就此收手还是怎样?”
  “在他的位置也只能这样,听说上面有人给报社打了招呼。不过他跟我说因为积累了很多调查素材,不想浪费掉,就转给新华社的朋友了。”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埋头沉吟,一时间两人无话。只听得大堂一角悠雅的钢琴声若有若无荡漾在夜空。
  李聪的报社隶属于北京市,涉及到负面问题报道时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掣肘,不像新华社做为国家通讯社,地方势力一般难以企及,还因为其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各地,内参专奏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可以对当地政府的违规行为形成监督和震慑。
  过了一会儿,李聪想起了什么来,“对了,黄主任在拼命讨好曾荃,可能是想弄些广告完成创收任务吧。可能要邀请曾荃参加他策划的中国地产精英高峰论坛,但曾荃好像不太感兴趣。”
  “我要是想在中国建一艘航母,也会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否则早会被人盯上要钱的揩油的和化缘的都会排着队找上门来。”
  我宽慰李聪说,“也许人家曾荃真的是雄图大略想在中国成就一番事业呢,至少民间的智慧、动力和效率要比国字头的企业来得强烈。但是他们苦于缺乏资源和资本,只能按潜规则和贪官妥协。其实他们每一步的发展也是在夹缝里求生存。”
  我想起有个同学在新华社内参编辑部,决定有时间联系一下了解些情况。打定主意,我开始把话题挪移到她上班的心情呀,平时都爱跟朋友都玩些什么呀等不着边际的事情上去。
  “你怎么还没谈男朋友呀,这么漂亮的姑娘照理说不应该耍单呀?”
  说话间我飞快地瞥她一眼,看见她白皙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红。“毕业时他去了深圳的华为公司,现在被派到美国培训有快一年了。”
  她低声回答说,同时用右手无意思地在左面上轻轻划拉着。
  “哦,劳燕分飞。这个距离可是够遥远的呢,人生的变故往往在于不可把握的空间阻隔。他不很在乎你么?”
  “现在好像更在乎他的事业和前途吧,是不是男人都觉得只有发达了,女人就会像蜜糖一样往上粘呀?”
  我一时语塞,支吾着边想边说,“应该是大部分男人的想法吧。不过这应该是人类初始时就存在的状态。人刚从树上下来那会儿应该是女人的天堂,看看动物世界,其他哺乳动物像公狮子,公鹿,公孔雀,公鸡一般都是雄的漂亮,母系社会男人就是保镖和长工,每天累死累活就为了讨得山洞里女人欢心,直到男人中有智商比较高的开始琢磨,这样下去永远是当鸭的命,于是逃跑掉,自己搭起草棚打猎耕种,成为第一代房地产开发商兼业主,有了产业底气足了,女人就开始舔着脸上门求欢,他就开始挑女人的模样进行选美比赛,成为最早的部落首领,几代人传递下来,心眼好的首领就是尧、舜、禹、启他们成了楷模和圣君。美女大家都想要,于是强壮的雄性就互相厮杀,胜者为王可以占有更多的美女,于是杀人如麻血流成河,一代代暴君就这样诞生了。”
  李聪歪着脑袋瞅着我直乐,“这就是你的独门进化理论?我看可以申请诺贝尔生物奖去哦。”
  我嘿嘿笑着继续发挥,“按照弱肉强食的原则,手段越黑心眼越坏的人越有本事,好人一般都是面瓜被PK掉了,所谓干事业基本上是一帮子坏人互相过招,最后在场子里剩下来没有被干掉的就是成功人士。你说女人要是嫁男人是该挑好人还是该傍坏蛋呢?”
  “你这人就是鬼头鬼脑不想正事,按你这么说天下好女人就没得可嫁,只好学妙玉尼庵青灯老死一生?”
  李聪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说。
  “那也不然,比如还有一些光明皎洁之士像屈原什么的,混不下去只好沉江自尽,这一类人不能嫁要不容易成寡妇。最好的是像范蠡那样的身携万金飘然一舟浪迹江湖。”
  “这也是不是你的人生理想哦?”
  她含着吸管,侧脸盯住我说。我哈哈大笑,“那我也得先找到越王勾践,还有美女西施才能施展雄图呀。”
  我伸手招呼服务生买单,付账后我们起身到停车场取出车开到大街上,发现外面竟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寂静无人迹,车灯映射着黝黑湿漉漉的路面。我低声问李聪:“是送你回家么?”
  她“嗯”了一声就再不吭气。
  车开到她的楼下,她没有马上下车,迟疑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我一时间也有些惶然,按说要是提出来跟她上床可能不会遭断然拒绝,不过委婉的方式也未可知。女人时常是情绪化的动物,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她们脑袋里随时在转悠着无数瞬息变幻的主意。
  “那个秦子佳还跟你住在一起么?”
  我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是呀,不过她这会儿应该睡了。”
  她的回答倒使我如释重负,我暗自松了口气说:“我送你上楼吧,万一楼道里藏着坏蛋呢?”
  她轻轻回答说“也好罢。”
  我熄了车,偎着她走进暗黑的门廊,她柔顺地挽着我的手臂往上爬楼梯,我能闻见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馨香气息。到了五层,在房间门口停下来,她细细索索地从包里翻出钥匙差到锁孔里,转过头看着我,“其实子佳姐这些日子都在男朋友那里住,我刚才骗你来着。要不要进来坐坐?”
  黑暗中她的眼眸闪着亮光,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肩,“今天就不啦,哪天我们再聚吧。”
  “嗯,那就晚安!”
  她的低语如同小猫般柔顺,手里的钥匙转动一圈打开房门,闪身进去随即掩上。听着“卡塔”的门锁落扣,我也转身下楼,伴着皮鞋在水泥台阶上囊囊的声音依次而下,再次穿过雨幕行驶在空茫的夜的街市上,仔细聆听着车轮在路面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上部 (36)
  在北京这地界混,几天要不遇上牛人,肯定是因为你呆在家没有出门儿。
  这天我发现冰箱里没有多少存货了,于是溜达到附近的超市,挑了一堆鲜奶、水果、卫生卷纸什么的,推着购物车到结算口排队时,前面的两个大老爷们聊得正热烈。
  “昨天晚上出门时,正好碰到了崔永元,跟我打了个招呼。丫是当年我在电台带的实习生,他后来能到电视台工作,也是我给推荐的。只是后来名气大了,忙得也没功夫聚,哪想到中央台压力大弄成精神抑郁症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老大不忍的,保不齐还是害了他。”
  一个膀粗腰圆的汉子说道。
  “嗨,那天在顺峰人请我吃饭,旁边那桌上是吴征和杨澜小两口儿,还特意跑过来敬酒。那厮在上海时还是一穷光蛋,跟我借钱泡妞儿来着。谁曾想去美国卖保险还能嗅上一明星,从此抖起来喽。”
  旁边一精瘦男子倚靠着手推车漫不经心的回应。
  “这人出名有好有不好,如今咱中国也有了狗仔队,名人老被人惦记。李咏开一破保时捷还被人拍照登到网上,我有一哥们有钱,想玩电影,惦记着请范冰冰当角儿,非要我安排一饭局,我还为挑地儿犯难,弄不好这帮小报记者又爆料说什么大款包明星什么的,名人这行当也不易。”
  出门到停车场时,我看见那位壮汉一边把康师傅方便面、燕京啤酒往捷达车后背箱码,一边跟把夏利车后窗摇下来的爷们挥手道别。冷丁里想起有一天收到的一手机短信不禁咧嘴偷乐:一北京人对河南人道:北京浪大水深,但咱还行,一百万没有办不成的事。河南人谦逊道:给你一千万办件小事,把俺爹照片挂天安门上怎么?
  蝴蝶这丫头最近就遇上了一个特能忽悠的主儿。从我这里搬走后,她住到了实习单位提供的宿舍,成天东跑西颠跟着主编忙于各种社会活动,穿梭于老板、政客和明星之间。她那单位是一家新创刊不到一年的时尚加财经类杂志,东家是赫赫有名的巨型国企,主业是金融、信托、证券和房地产,忽然有一天听人煽乎媒体是最后的暴利行业,于是砸下重金发掘图书出版、报纸杂志的金矿。一时间北京的N多饭局上演的皆是猎头挖角的剧情。
  大概是钱壮鬆人胆,主编大人放话要打造中国版的《财富》、《福布斯》还有《名利场》做派也宛如阔绰大少爷,先租下大片豪华写字楼,添置好若干轿车、一溜儿苹果电脑开始招兵买马。树起行伍旗,自有吃粮人,各路揣着成名发财梦的文人骚客蠢蠢欲动云集旗下,就连远在陪都的女文青如蝴蝶之类也趋之若鹜唯恐落后。
  有一天她忙乎完,忽然来电话说想要吃火锅,我便开车拉她到白塔寺附近的口福居涮羊肉。
  没几天功夫,坐在我对面的小丫头竟然像变了个人:两小辫儿烫成披肩波浪卷儿,嘴唇涂着反光色的彩膏,眼影描得跟国宝大熊猫似的,我一时间竟然有些狐疑不敢相认。“你不会是抽空去了趟大韩国吧?”
  “怎么样,妩媚性感还带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啵?”
  她还好意思腆着脸问,我没好气地说:“你们主编的大号不会是是青楼笑笑生吧?”
  “你真老土,用古龙的话讲,青楼女子把自己弄成良家妇女的样子才诱人,大家闺秀偶尔露出点儿放荡的样子也才动人。”
  小妮子抬起杠来还一套套的。
  我长叹一口气,人心不古呀。看她乐滋滋正在兴头上,忍不住问道:“你们头儿是不是常常带着你和路易威登的市场总监在王朔的酒吧里聊天,或者坐着大老板的保时捷参观郊区他的红酒山庄呀?回来以后你们的文章就应该这样写: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亮晶晶的劳力士,已经六点了。”
  “去你的,才没有你想得那么恶俗呢。社会进步了,富豪的审美情趣也提高了,人家现在客厅里挂着的是李可染、林凤眠的真迹,阁楼上陈列着陈逸飞、陈丹青和王广义的油画和雕塑。”
  “嗬,那厕所里挂的不会是方力钧吧,看着那一溜著名的秃瓢儿没准对便秘有良好的疗效呢?”
  蝴蝶一脸嘻笑的样子,看着我说:“你不会是有点酸酸的意思吧?”
  我自嘲地摇摇头,“就算是吧,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了,主题是对付这嫩嫩的羔羊肉,来,陪哥走一个!”
  我举起杯和她一碰,仰起头一饮而尽,二锅头就是他妈的带劲儿,一股热辣的气浪顺着嗓子眼一路窜到丹田,浑身暖暖的情绪也顿时高涨起来。
  香港美食家蔡澜有句话深得我心,当时有一无聊人士问蔡澜:羊肉那么骚,你吃它干啥?他回答:羊肉不骚,女人不娇,有啥意思?
  我瞥一眼对面的蝴蝶,年轻女孩不胜酒力脸色无比红润娇媚,兴致顿时高涨。“你知道史书记载的涮锅子最HI的是哪一段么?南宋有一书生前往武夷山拜访止止隐士,当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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