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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花,花瓣上面遍布着细小的孔洞,一丝丝淡淡的黑色雾气不断从这些孔洞里面散发出来,更诡异的是本来应该是花蕊的位置,却长了一张人脸,五官俱全,肉肉的看起来分外恶心。
人脸的口中耷拉着几根触手样的东西,从断裂的地方还在向外不停地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这时恰巧有只老虎被疼痛折磨得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滚到了洞口附近,人脸口中的触手突然咻的一声伸长了许多,刺入了那只老虎的体内,那老虎庞大的躯体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同时从花瓣上面那些孔洞中散发出的黑色雾气也浓了几分。
但其它的老虎们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疼痛到了极点,谁还会在意和自己无关的事呢。
仙妮尔眼前出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山谷中遍地都是白色老虎翻滚不休的身影,本是用来翱翔在天际的羽翼重重的拗在地上,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但老虎们浑然不觉,最多只是不断发出一声声的惨嘶,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它们所受的痛楚。
然后仙妮尔就看到了那只怪物,仿佛在闲庭信步一般,把口中的触手从一只老虎的身体里拔出来,再刺入下一只老虎的身体。凡是被它袭击过的老虎,身体都干瘪得不成样子,就好象是所有的能量都被吸取得一干二净。
这些还不足以构成仙妮尔主动发起攻击的理由,不过是怪物之间的自相残杀而已。
那怪物口中的触角展开来足有十余米长,而且仙妮尔注意到,每吸干一只老虎后,不但是雾气又浓了些,连那触角都粗壮了几分,伸展开来的距离也一次比一次远。
靠吞噬别人来强大自己,这种例子仙妮尔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很明显,眼前这个怪物用的就是这种方式。
扫视了一眼山谷,满目的疮痍,再看不到一株完整的七色曼陀罗花。仙妮尔心里不由涌上了一丝愤懑,想从入口出去,必须持有曼陀罗花,否则,她有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长久以来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了,仙妮尔根本没有去想,能让这许多白色老虎奄奄一息的存在,究竟该有多么可怕。
弯弓、搭箭、怒射,这一系列动作在瞬息间便已完成。
也可以说,当仙妮尔发现再没有完整的曼陀罗花,自己已经没有完成试炼的可能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射出这一箭。
那怪物的反应速度不是很快,在仙妮尔的箭即将射穿它的躯体时,才来得及抬了一下头。
“噗”的一声,仙妮尔的箭从那怪物的双目之间射了进去。
用了三天的时间,韩进和雅琳娜终于走出了千里之遥的沼泽区,来到了以富饶闻名的哈马拉平原上。不过,和雅琳娜描述的有些不司,韩进看不到哈马拉平原的美丽,只看到了四起的狼烟。
一路行来,韩进遇到过数不清的兽人战士小队。他们的数量并不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虽然无法对他韩进和雅琳娜构成任何威胁,但如果是攻击普通人,几个兽人战士便足以彻底毁灭一个小村落。韩进认为,兽人这种化整为零的战术一定给元素之都带去不小的损失,可雅琳娜却不以为然,从雅琳娜口中,韩进对元素之都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在所罗门大公爵建立元素之都之前,哈马拉平原是兽人的世界。实际上野柳城、拜特盟等等城市,原本都属于兽人联邦的组成部分,不过,当兽人族的精锐战士在日不落之山被教廷全歼之后,势力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们的版图逐渐萎缩,而哈马拉平原就是他们最后的基地。
兽人不事生产,也不喜欢做锻造、酿酒、织布等等普通的工作,他们认为做那些工作有辱战士的尊严。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就是通过掠夺的手段,积聚财富和人口,然后让奴隶们为他们工作。在大帝国统一时期,兽人们还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他们把自己的土地租让出去让人耕种,虽然这也是一种剥削,但有法可依、有理可循。等到帝国崩溃之后,兽人们就不愿意遵守规则了。必须要承认,尽管兽人中也有智者,不过诞生智者的概率小得可怜,所以,他们大都不愿意控制自己的贪婪。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他们把土地让给人类耕种,一亩地能收获二百多斤麦子,兽人只能得到其中的两成,也就是四十斤麦子,其余一百六十多斤麦子都要交给人类,以此购买第二年的种子、更换农具、养活家人等等。那个时侯,人类的生活还算是很美好的。但兽人不满意了,凭什么我要两成,你们要两成不行么?反正你们饿不死,能继续干活就可以了。
兽人们一步步加重地租,激起了农夫们的反抗,但兽人更愤怒,干脆使用武力把所有的农夫都变成他们的奴隶,反抗者格杀勿论。人杀光了,没人种地?没关系,他们可以随时到外面掠夺。
当时大陆还没有陷入全面混乱,有很多智者挺身而出,对兽人的残暴行径做出抨击。肆无忌惮的掠夺,这是一种破格获取的强盗式逻辑,而任何破格获取的行为,都会对社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毁灭式破坏。
但兽人们并不管这些,他们继续做自己该做的,过着优哉游哉的幸福生活。可日子长了,兽人们发现,美满富庶的生活正一点点离他们远去,他们已经篡夺了所有的资源,却还比不上当初的日子,以兽人们的智慧,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更加疯狂的掠夺。几乎每一个兽人家里都堆积着大量的金银财宝,但生活水平却直线下跌,大陆所有的商会都把哈马拉平原当成地狱,没有人愿意和兽人做买卖,因为不止是属于他们的财富,连他们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任何保障。自己的物质产量日趋降低,又无法从外界得到补充,兽人们的生活可想而知。最后,魔法之星所罗门振臂一呼,便在他身边聚集了十几万人类奴隶,把兽人族赶出了哈马拉平原。
正因为长年与兽人族杂居,并反抗兽人族的统治,生活在哈马拉平原土的人类民风彪悍,好勇斗狠。这里的强者质量当然远不如孤崖城,但基数极大,他们不是为所罗门大公爵效忠便是回到家乡保护自己的家园。而且元素之都的人们过着游居的生活,每到春初,他们便离开城镇,赶往乡村,所罗门大公爵在此时便会对法脱城展开进攻,牵制弗萨的主力部队,等到秋末,麦田都收割得差不多了,农夫们便会向城镇集中,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包括各种农具、牛羊等等,所罗门大公爵也会撤回自己的军队,把哈马拉大平原让出来,兽人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事实证明了雅琳娜所说的话。韩进经过的几处小乡村,里面什么都没有,恍若一座死村。随后便经过一座壁垒森严的大镇,镇外围着一道足有十米余高的城墙,里面甚至能隐隐看到两座法师塔,想攻占这样一座大镇,兽人族只能出动主力部队,靠那些散兵游勇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进只想快点赶到元素之都,无心进去观摩学习,径直从镇外飞驰而过。
转眼又过了三天,当满脸风尘的韩进和雅琳娜冲过一座石桥后,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市,雅琳娜发出一声如梦呓般的长叹声,出外历练了一年多,她终于回家了!
虽然这一年多她见识的、经历的,比以前十几年加在一起还要丰富多彩,但家永远是家,家的感觉无以替代。
韩进放慢了独角兽的速度,当快要接近城门时,他们遇到了一支巡逻队。巡逻队并没有多事,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对亲密的年轻人,便擦肩而过了。
进入元素之都的东门,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笔直的街道要比圣冠城的街道宽敞得多,而且还显得很整洁,韩进注意观察着两侧行人的气色,大多数人的气色都很不错。听别人夸耀是没有价值的,还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感觉,而生活在最底层百姓们的气色,足以证明这座城市的生命力,以及他们是否安居乐业,并是否愿意接受所罗门的统治。
人多了,雅琳娜自然不好意思继续靠在韩进怀中,跳下了独角兽,韩进也跟着跳下来,两个人肩并肩在街道工漫步着。实际上此刻的雅琳娜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到那个严厉得不近情理却又让她万分想念的人身边,但她又想让韩进更加熟悉这座城市,也认同这座城市,所以努力控制自己,放慢脚步。
韩进一直在观察着两侧,当他听到雅琳娜说,元素之都先后扩建了四次之后,心中感到很震惊。因为他看到两侧房屋和街道的布局都非常合理,看不出任何扩建的痕迹,证明所罗门在这里挖下第一锹土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构思。他不是要建立一个容身的据点,而是要建立一个大型的都市!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整整走了小半天,雅琳娜已经感觉到疲倦了,前方又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墙,甚至比外面的城墙还要高,城门下,有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如钉子般站在那里。
韩进记得踏入元素之都的时候,并没有谁来检查他们,这里却显得戒备森严,而且一个行人都看不到。
“到了。”雅琳娜轻声道,接着转头看向韩进,她看得很认真,或者说,是一种凝视。
第357章 水下的阴谋
“怎么了?”韩进笑道。
“你……算了,我们走吧。”雅琳娜转过身,缓步向城门走去。
“是不是怕我给你丢人?”韩进上下打量着自己:“我觉得没什么啊。”
“乱讲!”雅琳娜娇嗔地白了韩进一眼:“我是怕……”
“怕什么?”
“我父亲平时对人很严厉的,如果……如果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让让他,好不好?”
“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韩进显得有些无奈。难道他还能在所罗门大公爵面前摆威风么?不提长辈晚辈的身份,就算比实力、比地位,他也没那个资格。
“可我就是害怕……”雅琳娜的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她本来就对现在的幸福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生怕一觉醒来幸福便不翼而飞了,加上近乡情怯,所以心中愈发感到不安。她的父亲颐指气使惯了,而韩进的个性也很强,如果其中一个人说了些过分的话,便极有可能演化出一连串不愉快的事情。
“没关系的,相信我。”韩进轻轻拉住雅琳娜的手:“走吧。”
雅琳娜再一次深深地看了韩进一眼,接着转过身缓缓向着城门走去。
守在城门处的士兵们见一对青年男女向他们靠近,几个士兵在一个低级军官的带领下迎了上来,他们的目光首先看向韩进。这也是韩进对元素之都的军人们有好感的地方,在城外遇到的巡逻队,还有眼前的士兵,都是和颜悦色的,没有什么居高临下的傲态,让人感觉很舒服,这一点,他的激流军团和山地军团都做不到。
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转到雅琳娜身上时,却如遭雷击,包括那个低级军官,都傻乎乎地呆在那里不会动了,也不会说话,一双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差一点就要掉出来了。
显然,他们都认识这位天之骄女,不过雅琳娜并没有与理会他们,只拉着韩进向城门走去。
那低级军官猛地反应过来,转过身拼命挥动双手,示意士兵们把城门处的木栅栏搬开。他不敢大喊大叫,怕惊扰到雅琳娜。
城门里的几个士兵有些不明所以,可当他们的视线转到雅琳娜身上时,和他们的上司一样,都傻在那里,也忘了去思考上司的意图。
雅琳娜牵着韩进,从木栅栏的一端绕了过去,附近的士兵们慌忙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路。
下一刻,韩进和雅琳娜缓步向内城里走去,而士兵们的目光凝聚到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上,忍不住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那低级军官顾不上自己的职责,先是尾随在韩进和雅琳娜身后,走出了一百余米,急步拐入一条小巷,接着便开始狂奔起来。
韩进当然能感应到那低级军官的行动,他低声对雅琳娜说道:“看得出,你的归来,让很多人震惊呢。”
雅琳娜勉强笑了笑,随后视线又转到前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内城中的行人远不如外面多,但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认识雅琳娜的,而他们认出雅琳娜时的样子和那些士兵们一模一样,先是定格、惊讶,然后等韩进和雅琳娜走远了,他们便在那里窃窃私语。
雅琳娜始终没有松开韩进的手,虽然这有些羞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表达出一种坚决的态度,她的态度越坚决,但越能守护她的感情。说白了,她不是片刻离不开韩进的温暖,而是做给别人看,你们接受当然最好,不接受也要接受。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一辆装饰很普通的马车从前方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