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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也没有,有空子没,有就过来翻两把?”
“翻个鬼,老子现在满裤裆屎,哪有闲心?”
“你腚根子啥时干净过?实在不行让厨娘洗一洗。馆子里来头肥牛,板太厚,老子锯不动他,才想到你。没时间算球,有时间来耍两把。”耗子说完,关了手机。
潘瘸子虽然从赵副局长的眼皮底下溜出来,可运道黑过锅底。施工队伍越来越多,开发商随着选择的幅度增大,变得越来越霸道。利润空间几近于无,再想以偷梁换柱等手段换取呼吸腾挪的余地,别说媒体消协消费者敲棍子,开发商也不答应。他的楼盘卖不动,一分钱也不给你。瑞安公司连续起了两栋高层商品楼,应付款额却迟迟未到。消耗得不到补充,别说是原材料,工人的工资都惊动了老本。潘瘸子不是个囤积型的人,他贪赌好色,酒池肉林,挥金如土,加之四方打点,箱底并不殷实,资金链一旦断裂,便裸出木板来。他上个月已经欠了工人的薪水,这个月估计还要继续,如此下去,工人便会闹起来。现在的他如同一只巨型木马,表面上挺大,心里却是空的。市场越来越规范,他的空间却狭窄逼仄起来。潘瘸子是从黑道发迹的,也只有在这条道上他才能感受到敛财的快感。一旦离开了这条路,他的呼吸都会梗塞起来。
潘瘸子抽了几下,虎口震得生痛,丢了几句脏话,离开工地。他来到厨房,瞧见马晓娇对着镜子画眉线,田婶撅着屁股从水池里捞菜叶,本想进去吩咐小炒的菜谱,见满地积水,皱了下眉头,走了。马晓娇从镜子里瞥见他,飞快撵上来。
“潘总——”马晓娇拧着指头似乎不好意思张嘴。
“说,么事?”潘瘸子侧过身,做出一副随时离开的架式。
“我想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
“他病了,我想带他瞧瞧。”
“他病了我出钱?你妈的也张得了嘴!”
马晓娇脸红了半片,吱吱唔唔半晌没说出话。
“没钱就扛着,妈拉个巴子,老子养活你,还要养活你男人。滚,滚远点,别让我再瞅见你……”
马晓娇扭过身子朝厨房跑。潘瘸子的声音追上来:“站住!”
马晓娇乖乖站住了,身子却没有扭过来。
“中午古所长和孟秃子过来,你多弄几个荤菜。”他用拐杖将她的后衣领朝下拉着:“把领口开低点,别他妈像个棕子,裹得紧紧的。就这点值钱的东西,捂严实了谁他妈还来瞅啊?去吧,到会计那支点,顺便也给我支一点。”
刘清明走过来,把碗放到灶台上。马晓娇见了,用梳子拨了到地上:“你还没完了,一会古所长和孟秃子过来,这点菜还不够他们下酒呢!”
刘清明拾起碗,嬉皮笑脸地说:“马姐,这就不够意思了,弄点汤喔。”
“走开——再纠缠叫潘总来。”
“得、得,我走还不行么,真是……”临走,刘清明顺了一根黄瓜。
二十九、圈牢待宰(1)
胡麻子见潘瘸子进了巷道口,即刻拨了耗子的电话。耗子接到信号,给邢勇使眼色,示意来了。他消掉胡麻子的机号,又拨了一组号码。
潘瘸子听到手机响,将拐杖挎在胳膊上:“他妈的,你怎么连牌都没备,让我拖着残腿哪里卖?”潘瘸子骂着,眼睛却瞟到了蔡琴的文具店。
“牌有的是,可那都是玩过的,你他妈能干?谁不知道你潘瘸子就是喜欢新鲜的!”耗子在话机那头戏虐着。
潘瘸子擤了把鼻涕,抹到街灯的腰杆上。他压着喉头问:“喂,没蒙我吧,真是一条肥牛?”
“啥意思,虾米皮我值当让你拖着残腿来?人家打牌都提箱子——不过我可提醒你,肥牛可有一身蛮力,别牛肉没捞到,自个儿腚根子倒被挑破了。”
潘瘸子乐了。潘瘸子打牌鬼精呢,不是双花很少跟牌,加上板厚钱多,有时输了一晚上,一把牌又全捞回来。他来到蔡琴文具店,瞧见蔡琴描红的嘴唇,脸部的肌肉陡然松驰下来。
“新来的?”
“什么新来的,我这店都开了两年多啦。”蔡琴笑道。
“是吗?可我怎么没注意。见过我嘛?”
“好像面熟,不过——”
“我是潘瘸子。知道不,就是瑞安公司的老板。”
“哦,是大老板呢!我眼窝子浅,藏不住大人物,你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嗯,你想要点什么?”
“你给我拿两副牌。”
“要蜡光的,还是平装的?”
“随便吧——什么贵拿什么。”潘瘸子拿过牌,撇撇嘴说:“这种跳蚤店开得啥意思,一个月也挣不了俩钱。不如到我公司去,当个厨娘都比这强。”
“真的呢?谢谢潘老板,那我可当真了。”蔡琴扬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那还有假,打完牌我就来找你。”
潘瘸子见到邢勇,愣了:“面熟。”
邢勇笑起来:“这是泡马子的话,怎么朝我这里灌?你是大老板,见的人多了,满世界都是熟面孔。可我确实头遭见你。”邢勇的确头一次见到潘瘸子。朱慧出事后,潘瘸子到医院去过一次,邢勇刚好不在,所以尽管这个名字被他牙齿咬烂了,照面还是头一次。两人闲嗑了几句,眼睛都盯到牌上。邢勇瞧见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潘瘸子撕开塑料薄膜,将牌扔到桌上,簇新的扑克散成蔷薇状。
邢勇的心也像蔷薇散开了,梅晓丫迷人的表情从花蕊中盛开,皎白、阴柔、妩媚而又满含忧伤。他又想起在巷道里遇见她的情景,那是一个黎明,大雪使巷道变得非常臃肿,她的脸躲在方格棉线围巾里,闪烁的眼神里跳跃着这个城市早已湮灭的俏皮和真挚。那一刻他觉得有一种东西很顽固地在他体内堆积,她体内那股松脂的气息令人陶醉……
潘瘸子一上场火气不错,连收了两圈底子,心里暖和起来。抓起花牌,张张都是描红的嘴唇,一想到蔡琴粉脸红唇,潘瘸子的下体骚动起来,甚至分泌出液体。潘瘸子是那种荷尔蒙分泌极其旺盛的人,每夜都要与女人做爱。有时甚至与两个女人同时做。做爱对他而言是无法遏制的,与排泻一样。20年前他因为女人被折瘸了腿,因此,与不同女人做爱又多了一层意味:复仇!而几圈之后,潘瘸子的火降下来,不是面牌差得太远没法跟,就是底牌小得可怜不敢叫牌。吃进去的底子钱全部吐出之后,他才把夹紧的双腿分开。
邢勇决定刺激潘瘸子一下,只有这样才可能堆出大牌。也只有堆出了大牌,潘瘸子才会死得很惨!邢勇已经有了对付潘瘸子的整体构想,先把他拖到陷阱里,咬他一大块肉,让他痛。痛了的潘瘸子会疯狂反扑,这正是邢勇期待的。邢勇从朋友那里清楚了潘瘸子这只巨型木马隐藏的危机,只要再添一把火,他自己就会烧起来。潘瘸子一旦没了钱,除了要债的,谁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时侯,所有作伪证的人都会反水,事实的真相便会凸显出来,朱慧的冤屈得到雪耻,久违的阳光还会重返梅晓丫那迷人的面颊上……机会来了,这把牌邢勇面上是8,下面压着3;潘瘸子面上是4点,下面压张花牌。邢勇虽然面上比潘瘸子多4点,可因为下面压着3,总点数不过11点,肯定比潘瘸子小。邢勇下了钱,潘瘸子跟了上来,胡麻子不失时机地锯了一枪……一来二去,几千块钱散到了桌面。潘瘸子闷头跟着,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
“不好。”邢勇用指头柱着桌面说:“人家小点子跟上来买三皮,这样下去恐怕连牌都摸不上。”
“无所谓——”潘瘸子装着满不在乎地说,“随你们吧,多少都跟,我今早吃的是三黄蛋,就想买皮,买不到我就扳牌。”他冲着胡麻子说:“你可以不平牌,只要你的板比我厚,把老子打蹦,否则我会一直跟下去——”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打退堂鼓,毕竟面上少4点嘛,没必要死磕,瞧这位“肥牛”的气势,底牌也不会小,切牌再丢一两个点子,连比牌的底气都没有。
邢勇的心里也在打鼓:潘瘸子底牌毕竟压着花牌的,很可能是大花。切牌后如果他丢的点子不多,还是有可能比牌的。邢勇没有他板厚,更没有做死他的底牌,只想刺激他一下,所以,当胡麻子气凶凶又锯来一枪时,他把指头一弯,喊声:“平牌——”
胡麻子摸6,他把牌捏在手里,眼睛盯着潘瘸子;潘瘸子拎起牌,发现是5,摇摇头,骂道:“妈的,多了一个把把”。邢勇摸起牌并没看,而是倒扣在牌上。见到几个人的目光都盯过来,慢悠悠地将牌翻过来,是Q。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天呐,通吃!
“赌他的底牌是5。”黑三用手指搓着鼻子,提醒潘瘸子。
邢勇扫了一眼点数,又朝里面丢钱。翻三皮中,面牌大的一方可以免费跟对手比牌,也可以下钱比牌。
胡麻子把牌一叠,丢进垃圾里。
“比比,说不定我就是5呢?”邢勇对潘瘸子说。
“扯淡!锯了几千块钱,底牌会是5?”潘瘸子缴械。
潘瘸子丢牌认输之后,邢勇戏虐道:“潘老板,你的量太小了,我本来开了门,可你偏不过来。人家都说每一扇敞开的门背后都藏着阴谋,到我这却不一样,我的门都通着钱呐!”说罢,他将底牌丢给瘸子:“自己看——”
潘瘸子翻过来一瞅,脑袋訇然炸响:是黑桃3!
此时,梅晓丫正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洗澡。
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嘟顶着盖儿,满屋子都是热腾腾的水蒸气。搬来以后,洗澡问题一直困挠着梅晓丫。起初,她在二里外的一家私人浴池洗澡,虽然简陋,总还有热水,挺干净的。没几回,浴池便关门了。水电煤气呼呼朝上涨,澡票却没法涨——这一带都是穷人,涨了也没人买,她只好在家里洗。屋子里没有洗澡的设施,梅晓丫搬进来后,邢勇便在墙角砌个台子,又将墙打个洞,做排水用。梅晓丫先从外面拎两桶冷水,用塑料盆调温,然后站到台上,将温水端过头顶,一点点倒下来。
炉膛里的火烧得透红,地板,床单、墙面、桌子和窗柜的边缘,到处涂抹着鲜艳的红色。梅晓丫觉得自己也烧起来了,像壶里的水,咕嘟嘟朝外冒热气。她用手捂住汗毛孔,热气却从指缝中慢悠悠地飘出来。她垂下眼帘,手摸到了乳房上,刹那间她惊慌失色,过去的“小核桃”,变成了饱满丰润的“水蜜桃”,平坦的胸部被它挤压出一条粉红色的乳沟,乳头宛如熟透的草霉,杌陧不安地绽放在凝脂般白皙绵软的乳房上……梅晓丫的脸哧哧叫起来,皮肤一块块地跳动,红润润的色泽如泼散的葡萄酒一般,洇透了整个面孔。她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燃烧的眼神,亮晶晶的硬皮,骨节凸显的手指贴着床单钻进她的皮肤里……仿佛只有一天的时间,她感到自己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眼睛发烫,鼻头冒汗,胸部壅闷鼓胀,浅浅的乳晕浸水一般,变成了玫瑰色,心窝里最暖和最柔软的那一小块肉,眨眼之间便被一种湿漉漉的情绪注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水果成熟时浓郁的香味。她自己也感到奇怪,邢勇抚摸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舒服,甚至有点痛。可回忆起来,一股暖流倾刻间浸过她的皮肤,进入体内,分泌出一种能将人溶解的液体,顺着肌肉纤维的脉络,一点点舔食心里那层硬壳。
成熟的到来就是一忽焉的事情,比如现在,梅晓丫被一种空前的成熟感笼罩着,自己不再是那个扎着方格围巾,躲在牛肉摊前的没出息的小姑娘了,邢勇也不再是那个骑着摩托,邋邋遢遢,大大咧咧的小伙子了。经过这一夜,两人之间那堵硬梆梆的墙坍塌了,烟雾散尽之后,他们看见了彼此的脸,嘴唇和企盼的眼神。他们开始交换呼吸,在阳光灿烂的草地和乳香飘逸的月光下对视、摩挲、亲吻,在对方瞳孔中找到了自己。梅晓丫想着想着,整个人就软下来,散开了,变成了一股液体,顺着砖头台子,向四周漫去……屋子里阗寂无声,只有细微的颗粒兀自闪烁,在傍晚暗淡的光线里,在童话般澄明的空间中,这些粘附着乳液,花粉和水草的晶体,冥静地飞舞……河面摇曳着水藻和芦穗的头发,上空一弯清月静静悬浮,稀薄的光影倾斜下来,与浅绿色的水体融为一体。梅晓丫发现男人的激情可以自燃,就像一片干透的树林,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女人则是一蓬依附在河边的水草,嫩滑丰润,冰姿玉骨,它们很难被点燃,可一旦燃起来,其火势,烟雾和燃烧的速度不是几片干树叶子能比的。男人焚毁的是自己干枯的部分,其根系纤毫无损,被泥土收藏起来,伺机而发;女人则将自己全部的生命——柔曼的肢体,浆汁充盈的根茎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