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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带你去爬山!”
“他怎么这么寒酸啊?”
“他至少也得常你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他不会连这点钱都要省吧?”
最后,她们还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做工的就是做工的,赚的都是辛苦钱,也难怪他舍不得花钱。
“不是这样的,阿宽自己会下厨,他煮的菜很好吃。”沈爱君很努力的替阿宽说好话,但没人相信她。
她们相信她们心中既定的事实,一个建筑工人该要的是女工之流的,怎能高攀她们0L!
她们要沈爱君赶快清醒。“真不知道你喜欢上他什么?”
“唔──”沈爱君倒是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她究竟喜欢阿宽哪里?
“他人很好。”
“我家对面的老王人也很好,但他今年八十九岁了,是个退伍的老兵,没有娶老婆,你当不当他女朋友?”
“你们说到哪去了!”竟然拿阿宽跟个老兵比,这太欺负人了。“阿宽很年轻。”
“我弟弟也很年轻,今年才十八岁;怎样?你要不要?”又一个同事反驳她。
沈爱君想了又想,一时急了又说: “阿宽的体格很好,年轻力壮。”
“喝!”她们齐声尖叫,眼神马上变得怪怪的。
“你们干嘛?”
“爱君,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的肉体吧?!”
唔~~“或许……有一点点吧!”阿宽做爱的技巧不错,但这应该是他的众多优点之一,不是她喜欢他最重要的部分才是。
“你真要不得。”她们立刻群起而攻之。“他要是色衰体弛时,你怎么办?他不会一辈子都那么勇猛的啦!”
“我们女人找长期饭票不能光看脸蛋、体格,而是要看这个。”同事比了个圆,那代表钱。“男人有钱最重要,我问你,他有钱吗?”
“我、我没问耶!”但沈爱君觉得阿宽应该是很穷的,他那间公寓连台冷气都没有,只有一台吹不凉的电风扇;但她不敢跟她们说实话,怕她们会说出更多无情的话来攻击阿宽。
她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着想,但她不喜欢她们用这些世俗的眼光来评断阿宽。
阿宽或许学历不高,但他说话不会粗俗,也满有思想的,她跟他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感觉最重要吗?曾几何时,物质凌越了精神层面,成了男女交往最重要的考量?
结婚到底是为什么?
真是为了找一张长期饭票吗?沈爱君忍不住思索起这个问题。
第八章
虚荣与真爱 你关心我吗 如果关心 你的关心表露在哪儿 你爱我吗 如果爱 你爱我的哪一点
爱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结婚?
沈爱君想不透,终于跑去问阿宽。
阿宽想不出来爱情是什么,倒是告诉她人为什么要结婚。在他的观念里,如果两个人结婚没比一个人过生活时来得好,那他宁可不结婚。
沈爱君听了之后,好想问阿宽,那他现在跟她住在一起,他觉得他们两个一起生活有比他一个人过生活时好吗?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倒是她的同事们在知道阿宽的身分后,开始积极的帮她物色男朋友。
她们觉得路上随便抓来一个男人,都比阿宽那个建筑工人强。
第一天来的是A君,他有著书生模样,请她吃了一顿中餐,席间说了几个冷笑话;那时候沈爱君还不知道同事们干的好事,只觉得这个男的好无聊,干嘛一直拉着她讲话?
第二天来了个B君,他是个业务员,花言巧语、油腔滑调的,她一看就不喜欢这种人,她一直皱眉头想先行离席,同事们却一直拉着她,还跟她挤眉弄眼的,她这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沈爱君要同事们别闹了,但同事们却很有义气的说:“就当交朋友嘛!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你是怕你的他被别的男人给比下去了?不会吧?你对他那么没信心!”
瞧!最后连激将法都出炉了。
“好吧!就当是去认识新朋友。”她看看倒也无妨,沈爱君是这么认为,于是,她接下来的几天都热中于相亲中。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动摇,老实说,她是个爱面子的人,阿宽的职业让她既没安全感,也让她觉得没面子。
她一直以为爱是可以克服一切的,但同事们频频在她耳边提及“门当户对”四个字,教她不想介意也很难。
她想趁这个机会冷却一下自己对阿宽的感情,再重新思考一下两人的未来。只是她没想到,从那天之后的每场相亲都不尽理想。
健谈的男人,她嫌人家太轻浮;沉默的男人,她说人家太阴沉;热心的男人,她就说人家是愚蠢;酷酷的帅哥,她说人家太冷漠……
她的挑剔到最后连同事们都受不了了。
“真不晓得你怎么会这么挑!”
“就是嘛!真怀疑当初你是怎么看上你男朋友的?”
她们没辙了,从此便不再管沈爱君的感情生活,因为她实在是太难伺侯了,倒是沈爱君不禁想起了初见阿宽那一天──
她是怎么爱上阿宽的?
就从……
就从他背着她看星星的那一天开始的吧!她想。
“啊~~最爱、最爱你了。”那天沈爱君回家,看到阿宽正在组合椅子,当下便跳上去把他当马骑。
好爱、好爱他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溢满沈爱君的心,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两个人生活比一个人好。
原来这不是指物质生活、不是钱的命摊,而是喜乐一起分享、快乐会加倍,悲伤一起分担、伤口会好得快。
沈爱君发誓,她再也不会挑剔阿宽的职业了,日后他若没了工作,没关系,她可以养他。“你当我的小白脸吧!”
她突然这么告诉他。
阿宽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爽快的回答她。“好啊!你包养我?”他喜欢这个爽朗、活泼又可爱的沈爱君。
“多少钱?”他问。
她比了个三。“三万块。”
“这么少?!”
“这已经是我所有的薪水了。”
“加一点吧!”他放下手边的工作,抱着她跟她一起嬉戏。
“加多少?”
他点点她的鼻子说:“加一个你。”他吻上她,用他年轻有力的肉体占有她。
唔~~三万钱,沈爱君觉得满值回票价的。
“你要不要去见我爸妈?”
“啊!”阿宽吓了一大跳。“太快了吧?”
“我也觉得,但是没办法啊!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不知道是谁传回台南的,总之今天她爸打电话来,要她这个星期回家,还要带着阿宽。
她不断的求他、拜托他。
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交往还不到一个月,就正式去见父母,的确是太快了一点,而且,她也怕阿宽会误会她,以为她强行要他这么做,是想把他定下来……呃~~她虽然很想啦!但一涉及到婚姻,其实她也认为两个人要多冷静一下、多考虑一点。
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她也想多了解阿宽一点之后再做考虑,但她父母是传统的乡下人,女儿一到了适婚年龄,她每个男朋友在她父母眼中都是女婿的人选,为此,她才迟迟不敢跟父母讲阿宽的事,怕的就是他们会来这一沼,没想到千防万防竟然败给了一个同学会。
想必是同学里的谁谁谁,把她跟阿宽交往的事传了出去。
“怎样?”
“我没正式一点的衣服。”阿宽当然是想尽办法推辞。
“你有一套西装啊!”沈爱君志得意满的说,那天她强迫阿宽参加同学会,买了那套西装还真能派得上用场。 阿宽没借口可以用了,只好无奈地点头。只是──唉!要是他老爸知道他已经去见过他女朋友父母的面,只怕他父亲会死得吐血,因为,他连他儿子有女朋友了都不知道呢!
而他父亲最爱面子,如果他知道他在他儿子的心目中比不上女朋友的爸爸,那家伙肯定会气得直跳脚。不过,幸好他父亲不知道,这也许会是不幸中的大幸。
星期天,阿宽穿得十分体面的跟着沈爱君回台南。
沈爱君在回去前还特地打了通电话回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们收敛点,说阿觅只是她的男朋友,两个人才刚交往,千万不要问一些有的没有的,让人家不自在。
其实,沈爱君是怕阿宽生气。
跟阿宽相处有一段日子了,他那个性她还会不了解吗, 他怕麻烦、怕别人吵他,而她爸妈是标准的乡下人,一看到女儿带男人回来,铁定会很啰唆。
尤其是她妈,老觉得她已经二十八岁了,都还没固定对象是很要不得的事,总怕她嫁不出去;拜托!老妈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长得多漂亮,她不是嫁不出去,是还不想嫁好吗?
每次回台南,她妈逢人就对别人推销女儿有多好又有多好,像是怕她没人要做的;还有她爸也很严重,她读书的时候,只要有男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就对人家做身家调查,拜托!人家男同学只是打电话来问功课耶!
唉!可以预期的是阿宽此番前去,铁定是凶多吉少,他一定会被她爸爸妈妈烦死的啦!
“你们真的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喔!”沈爱君下车打电话叫家人来载他们时又叮咛了一次,如果爸妈反悔,那她马上带阿宽回台北。
“好啦、好啦!”她阿爸很阿莎力的应允。“我马上就去载你们。” 就是她爸这么阿莎力,沈爱君才害怕,而且,刚刚在电话中她听到有不少杂音,她愈想愈不妙。“我们还是因台北好了。”没想到想临阵脱逃的竟然是她自己!
“你在干嘛啊?回自己家还这么紧张,不会吧?”他取笑她,一副没事人模样。
但阿宽就是这个态度,所以她才会紧张。
阿宽是不是把她父母想得太简单、太好对付了一点?
哎呀!他都不知道她爸妈多烦。“你不知道啦!我爸妈很啰唆,他们一定会问你一大堆问题。”沈爱君开始不安的左右跺步。
“我有心理准备。”去见女方家长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丈母娘看准女婿,虽不见得会愈看愈有趣,但一番身家调查是跑不掉的,阿宽要沈爱君既来之则安之。
“你真这么想?”
“唔!”他点头。
“如果我爸烦你……”
“我会忍耐,你别担心了好吗?”他拍拍她的头,要她安啦!
“你保证你绝不会生气?”
“我保证。”他还举手发誓呢!
沈爱君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安慰自己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因为,阿宽再怎么没耐性,其实还算满有风度的,他绝不会在人前对她发脾气,对她有再多的不满也只会在事后跟她沟通。
他们两个并没有真正吵架过,大部分都是她在闹别扭,阿宽的态度虽然冷冷淡淡的,看不出热情,但这就是他的个性。
可他虽然没说,她却知道,是他一直在容忍她的小心眼跟孩子气。
就是这样,她才会愈来愈爱他。
就是这样,她才会这么在乎他。
唉!真后悔把阿宽拖来台南,要是时机还没成熟,阿宽跟她就此玩完了,那她怎么办?
沈爱君在心中叹了无数的气,倒是阿宽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一般去见女方家长,男方不都是很紧张的吗?为什么阿宽不会?沈爱君狐疑的看着他,心想,莫非他对她还不够在乎?!
那在这个时候,让阿宽见她爸妈岂不是更惨!沈爱君还担心的跑去看车班,要是这个时候有车,她铁定马上拖着阿宽上车;但事与愿违,她车子没等到,却把她阿爸等来了,而且来的不只是她爸,她妈、她弟还有她姑姑、她阿姨们、甚至连她外公、外婆全来了。
自家车四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沈爱君生气了。
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千万别这样的吗?他们摆出这种阵仗,好像阿宽是要来提亲的。
“爸!”沈爱君跺跺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啊我也叫他们不要来啊!但是他们就一直说要来。”她阿爸讲话还带着台湾国语的口音,讲没几句话就一声“啊”。
“对啦、对啦!阿君,素偶们自己要跟来的,你别怪你阿爸。”姑姑上前来劝,阿姨们还去拉阿宽。
“阿姨!”沈爱君赶去救驾,很怕阿姨们跟阿宽胡说了什么。
“真是”烟斗“喔!”阿姨们说。
“你阿姨说什么?”阿宽听不太懂闽南语,对啦!他就是外省人的第二代。
“阿姨说你长得很帅啦!阿姨,你麦烟ㄋㄟ啦。”阿姨竟然还吃阿宽的豆腐,捏他的肌肉。
沈爱君赶紧把阿宽从“虎口”里抢救出来,末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妈凑过来说:“阿君啊!你阿爸说爱去餐厅呷饭啦!”
“餐厅?”
“嘿咩!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