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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自卑感使韩尚志满面通红,呐呐的道:“慧弟,你能应付得了?”
“决无问题,你从岩石后面朝那林中直走,我引开她们!”
“彩蝶李芸香”已缓缓地向岩石逼来!
小叫化急道:“快呀,迟就不及了!”
韩尚志一躲脚,跃下石岩,向林中奔去。
小叫化飞身下岩,嘻皮涎胸的向“彩蝶李芸香”迎去。
“彩蝶李芸香”媚目带煞,粉面凝霜,步步欺近,双方在两丈距离之处,停下身来见发声识笑的竞然是个年青小乞丐,登时气冲顶门,厉声道:“小叫化子,你敢开老娘的胃?”
小叫化一皱眉道:“什么,开胃?”
“那轿子可是你捣的鬼?”
“你凭什么说是我捣的鬼?”
“我问你,那轿中的人那儿去了?”
小叫化故作一惊道:“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彩蝶李芸香”粉面罩起一层恐怖杀机,冷冷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小叫化从来不和妇人女子打交道,我管你是谁2”
“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话怎么讲”
“想活的话,说出那小子的去处,想死的话……”“怎么样?”
“本堂主马上毙了你!”
小叫化低头一想道:“我想死!”
“彩蝶李芸香”不由一付,脱口道:“你真的想死?”
“不错,我这小乞儿当腻了,不想再活下去啦!”
“彩蝶李芸香”何等厉害,已经看出这小叫化是故意寻自己开心,不由杀心陡起,冷冷的一笑道:“想死容易,本堂会让你慢慢品尝死的滋味!”
说着一挥手道:“给我拿下!”两个丫环装束的少女,一左一右,齐向小叫化电闪抓去。
小叫化将手连摇道:“好男不与女斗!”话声中,身形已在一丈之外。
这一式身法,不但两丫不为之咋舌,连“彩蝶李芸香”也为之心一震,这小叫化看来决不简单。
两丫环一呆之后,旋身再进,分进合击,掌指齐施。
小叫化大叫一声:“妈呀!”身形不退反进,向掌风爪影之中穿去。
娇哼起处,两个丫环翻身栽倒。
“彩蝶李芸香”芳容失色,这小叫化的功力已到了骇人地步,竟然会施“隔空打穴”,一个照面之间,竟把两个丫环点倒。
暴喝声中,四个抬轿的壮汉,欺身扑上,各劈一掌。
四道掌风,汇成一股巨流,势可撼山栗岳。
小叫化嘻的一笑道:“这才够意思!”
双掌一挥,劈出一股波涛劲气。
“波!”的一声巨响,砂石飞扬,劲风鼓荡,四壮汉登时震得四散而开。
“彩蝶李芸香”向四壮汉一挥手道:“你们退开!”
四壮汉灰头土脸的退了开去。
“小乞儿,报出你的师门?”
“我没有师门!”
“你属丐帮何支何舵?”
“嘿嘿,我小叫化子是个游丐!”
“游丐?”
“不错!”
“什么叫游丐,前所未闻?”
“像游魂似的东飘西荡,无支无派,所以叫游丐!”
“你找死?”
“我早说过我不想活了,可惜……”
“可惜什么?”
“凭你还不配给我小叫化子送终!”
“彩蝶李芸香”气得一付娇躯簌簌而抖,以她堂堂“天齐教”首席堂主的身份,竟然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乞儿调侃,娇喝一声:“本堂毙了你!”
两只纤纤玉掌奇诡至极的一划,分别抓向小叫化的左腕右肩,这一抓之势,快逾电闪,而且爪影重重,似乎有数十只手,同时抓出。
小叫化大感骇然,划身疾……只觉肩一紧,右肩已被对方抓实。
“彩蝶李芸香”粉面杀机未送,冷笑一声道:“小叫化子,本堂配不配超渡你?”
“不配!”
“你敢再说一句,我抓碎你的肩头!”
“不配!”
“彩蝶李芸香”扣住小叫化肩头的手指一用力,她有心要捏碎他的肩骨,那知一捏之下,但觉触手滑腻无比,不由芳心一震,这是什么功夫?
心念未已,小叫化已游鱼般的滑退一丈之外,嘻嘻一笑道:“李芳香,不要脸的女人,失陪了!”弹身便向那片森林射去,一晃而没。
“彩蝶李芸香”粉面煞白,做梦也估不到会栽在一个小叫化手里,轿子也不能坐了,恨恨的朝小叫化逝去的方向道:“小兔崽子,有一天我会把你剥皮抽筋!”
一躲脚,伸手解了两丫环的穴道,飞驰而去,两丫环和四壮汉,也跟着离开。
江涛澎湃,撞击着“鬼堡”礁岩。江岸,又回复了冷寂阴森。
小叫化惦记着结拜的大哥韩尚志,不愿久缠下去,脱身人林,穿枝拂叶,不多时,出了林外,却不见韩尚志的身影,不由大感奇怪,自己分明告诉他照直出林,他到那儿去了?
小叫化东方慧,返身人林,不住口的唤着:
“志哥!志哥……”
但,半丝回响都没有,心想,他也许出林迳道直走了,当下又循原处耸身赶去。
且说韩尚志一路飞奔入林,心里愈想不是滋味,堂堂大丈夫男子汉,竟然要人保护,仓惶逃命,傲性倏发,暗道:“我若不学成惊人绝艺,决不再见拜弟东方慧之面!”
心念之中,不照小叫化指示的方向走,折转向东。
渐渐,但觉树林愈来愈密,蔽日遮天,黑暗如晦。他仍盲目的向前乱闯。
再走片刻,竟然伸手不见五指,方向不辨,被树撞得鼻青脸肿,衣服已成了碎片。
他意识到自己已进入一座可怕的原始莽林之中。
但此刻后悔已迟,他无法找到原来进入的方向。
蛇虫爬行之声,不断传来,心想,完了,我韩尚志看来该死在此地,迟早总是毒蛇恶虫口中之物。
但,他仍然摸索着瞎闯。
饥饿!
疲乏!
加以浑身被荆莽刺撞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奇痛澈骨,使他举步艰难。
他手足并用,伏地爬行。神智,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一阵奇寒攻心,眨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小池的边沿,半身浸在水时,不由心里一震道:“好险,再进半尺,此刻早已淹死了!”
忽然他一想,不对,难道我已出了原始森林?
一骨碌站起身来,只见四周仍是一片揍莽,稍远之处,漆黑一片,自己立身之处,是一块亩许大的林空,正中一个五丈见方的小池。心念动处,又是一怔,为什么自己此刻饥渴全消,痛楚全无,低头一审视,水浸之处,皮肉已完好如初。他连呼怪事不置。
突地,他目光触及身旁一方坚立的石头,上面竟然刻有字迹,一看,上面写着:
“地脉灵泉,脱胎换骨!”八个字。
他仔细参详这八个字,恍然而悟道:是了,这水池必是所说的“地脉灵泉”无疑,难怪自己身上的创伤,被水浸之后,复原如初,且不管能否出得森林,且试试再说。
心念之中,翻身跃落池中,只觉池水奇寒刺骨,忍不住牙齿打战。
他全身浸在水中,只头露在外面。当心神稍获松弛的时候,往事又电闪心头一——
他想到韩庄的数百具枯骨,那是他自己的家!
“毒龙手张霖”在向自己道出身世之后,自绝了,为什么?谜!
屠戳韩张两家的凶手,是否是“鬼堡主人”,因为厅壁上的“血骷髅”标志,正是“鬼堡主人”的标记,是的话,凶杀的原因何在?谜!
师叔“毒龙手张霖”为什么不许自己报仇,看样子他知道仇家是谁,而他不肯说出真相,同时还不许收骨,为什么?谜:
师叔舍子换自己一‘命,恩养成人,仅令自己苦练吐纳调元之术,却不传自己一招半式,说是格于誓言,这誓言又是什么?谜!
举家无一幸免,唯独母亲一人不死,为什么?谜!
他也想到“鬼堡”所见的恐怖情状!
新结交的把弟小叫化东方慧,他不知是否还有他重见之日?
忽然—他感到全身燥热难当,池水不但全无寒意,而且不断的变热。
不禁心头巨震,莫非这池中有毒,这是中毒的现象呀!忙不迭的爬出池边,但,燥热之感,越来越剧烈,像是烈火焚身,痛澈心脾。
他几乎疯狂了,他忍受不了这痛苦,在池边一阵的翻滚……
不久之后,竟然昏死过去。及至醒转,便觉全身舒畅,痛楚全消,他怀疑的问自己。
“难道我已脱胎换骨了?”
他站起身来,只觉四周似乎亮了许多,目光可及百丈之外,心中这一喜非同小可,自己竟然能暗中视物,出这原始莽林,大概不成问额了。
游目四顾之下,只见数丈之外,一株老树根旁,盘膝坐着一个须眉俱白的老人。不禁喜出望外,想不到这里还会有人,急纵身过去!
这一纵身,只觉身轻如燕,一跃几撞在那老人身上,自己倒唬了一大跳,心里明白这是地脉灵泉之功。
忙退了三步,躬身施礼道:“晚辈迷途到此,尚望老前辈指示出路!”
连说三遍,毫无反应,定睛细看,不由毛发俱竖,寒气大冒,这老人皮色枯干,包着一架骨头,骇然是一具僵尸,不知死了多久了。
半晌,惊魂稍定,暗付,这有什么可怕,如我出不了这莽林,还不是和他一样。
注目再看,这具僵尸身上长了不少青苔,乍看像是穿着衣服。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喃喃的道:“老前辈,免得你暴骨露尸,我就毙了你吧!”
随说随用手去拂拭僵尸身上的青苔,这一拂拭,又骇了一大跳,那僵尸胸前皮上,竟在还刺得有字:
灵泉护身,皮骨不腐!
若干年后,如有人至此,请将老夫骸骨毙在池东三极树下!
韩尚志心想,就如了你的愿吧!
他的东面,果然有一株三忿的古树,当下摘下了一根粗枝,开始挖掘墓穴,一尺,两尺……四尺。
蓦然———似乎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心想,可能岩石之类,算了吧,四尺探尽够了,正想跃出土穴,脚步竟然浮动起来,那坚硬的东西,竟然向上冒起,把自己托了起来,登时骇了个亡魂皆冒。
一翻身跃出土坑,回首望处,一只硕大无朋的乌龟,已然冒出土来,昂头摆尾,向他身前爬来。
虽说乌龟不会伤人,但像这种径丈大小的庞然巨物,却是见所未见,闻说未闻,骇得他步步倒退。
突地——那乌龟——张,呼的一声,一股劲气直卷过来。
韩尚志作梦想不到这东西竟然能口吐劲气,猝不及防之下,被劲风震倒在地,那乌龟三爬两爬,覆压在他的身上……
他运力一撑,竟然不能脱身,不由魂散魄飞,想不到好心埋骨,却换来这件奇祸。
那乌龟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含住韩尚志的头。
韩尚志心一沉,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但!
奇怪,竟然久久不见动静,自己的整个脑袋含在龟口之内,那滋味可不好受。
正自惶急欲死际,忽觉一股热流,从自己头顶上的“天灵穴”徐徐注入。
韩尚志自信必死,估不到有这种怪事发生,他几疑自己已不在人间,不然。就是一场既荒唐又可怕的恶梦。
热流愈来愈烈,汹涌如涛!
韩尚志自幼修习吐纳之学,本能的运用本身真元,去迎接那股热流,穿经走脉,循周天流走?
但那热似乎如泉水下泻,势道愈来愈猛,数周天之后,竟然冲向任督两脉之处!
韩尚志全身陡然一震,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又告悠悠醒转,眼前一清,张目望处,那乌龟已离开自己,伏在八尺这外。
他揉了揉眼睛,证明这不是梦,试一运气,但觉真气充盈,鼓荡澎湃,任督已通。
他呆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乌龟竟然能为人输功!
足足一盏热茶工夫,他才神魂归窍,站起身形,走近那乌龟一看,那乌龟竟然已经死了,龟背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突呈眼帘。
龟壳之上,竟然还刻有文字,确实出乎韩尚志意料之外,忙把龟甲上的积泥拂拭干净,那些文字,清晰的映人眼帘。
头一行赫然是“灵龟上人遗赠有缘。”八个字。
韩尚志一颗心不由抨抨而跳,这将是自己生命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不知自己是否可算得上是有缘人,又激动的朝下看去,只见顺序刻的是:
“余,灵龟上人,壬午年因练功走火入魔,而卒于此……”
韩尚忘屈指一算,壬午年距今已六十五年,那这“灵龟上人”的遗蜕在这“地脉灵泉”之滨,已经一甲子以上了,若非灵泉之故,尸身早已化成骨呢了,又住下看去:
“此龟随吾,已历了甲子,性已通灵,余死之日,业将全部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