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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神尼”老脸一寒,冷冷的道;“你想毁约?”
韩尚志再退了—个大步,抗声道:“请老前辈另提条件,这个……这个,恕无法应命!”
“贫尼只提一次!”
“晚辈无法应命!”
“那你是存心毁诺?”
“晚辈有难言之隐!”
“你认为吴小眉配不上你?”
“不是”
“那为什么?”
“晚辈已经……已经……”
“已经怎么样?”
“已经把身心交付了另一个女子!”
“你与她有了婚约?”
“是的!”
“可有媒聘?”
“没有!”
“可有父母之言?”
“这个……也没有!”
“那并不防碍贫尼所提条件?”
韩尚志想到已经人天永隔的金兰之交东方慧,内心感到一阵刺痛,怆然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那岂不更无所碍?”
“晚辈已自誓以身相殉!”
“大荒神尼”面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异色,厉声道:“以贫尼所知,你与吴小眉又有过肌肤之亲,她为了爱你不遂而想永绝红尘,你对她的一片痴心,难道无动于衷?”
“事实不容晚辈再作别念!”
“你知道你已经毁了—个女子?”
“晚辈深感歉疚,但……”
“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韩氏……脉。难道由你而断”
韩尚志不由全身—震,的确。他不曾想到这个问题,但奇怪的是“大荒神尼”何以会以这种口吻斥责自己,她已是世外之人?
当下一横心道:“难道老前辈要晚辈对死者食营?”
“失魂人”接口道:“孩子,如果你甘为不孝之人,对死者守义,孰重孰轻,何况你大可以先全孝之后.洱去赴义?”
韩尚志怆然道:“这岂不令吴小眉姑娘痛苦—生?”
“这倒未必!”
“前辈,晚辈斗胆问这是否是前辈作主的预谋?”
“失魂人”顿时哑口无言。
“大荒神尼”冷声道:“少施主,这是赌约!”
韩尚志愤然道:“以一个女子的终生幸福作赌注?”
“失魂人”以——种无比慈和的声音道:“孩子。吴小眉姑娘虽然矢志出家,但她仍是深深地爱着你的,这赌约她不知情,可是她会愿意!”
“前辈—一力撮合,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你,为了韩氏的香烟后代!”
“如此说来,前辈与韩门必定有极深渊源?”
“不错,极深,极深!”
“可否请道其详?”
“目前还不能!”
韩尚志困惑的看了“失魂人”一眼,又回到本师道:“今日之事,晚辈实在难以应命!”
“孩子,我忠告你,敝开赌约不谈,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令尊在九泉之下,将不得瞑目,这并非危言耸听,日后你将噬膜莫及。你自己考量吧!”
“大荒神尼”袍袖一拂道:“敝庵向不留阁,至于赌约,践与不践在于你这掌门人了!”
说完转身进寇而去。
韩尚志望着“大荒神尼”修然而没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尤其那一句“掌门人”,更觉刺耳。
武林人一言九鼎,然诺重逾生命,他以一派之长,岂能食言而肥。
但婚姻并非儿戏.这样的结果.双方将痛苦终生。
“失魂人”又道:“孩子,你不忍心看一个少女的芳华由你而毁吧?”
锦尚志行苦难言,进退维谷。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八个宇。深深地困扰着他。
他十分懊悔在此斗之时。为什么不以“洞金指”神功击败对方,他不忍见对方死伤.反而害了自己。
大丈夫一言九鼎,是他自己说的.他当然不能毁约。
他明知道这是—项预谋.但他无话可说,因为他败了是真的。
“失瑰人”毫不放松的紧迫着道:“孩子,为人子者,以孝为先。目前,你单只报仇并不算对令先尊有了完全的交代.你明白厂吧?”
韩尚志咬牙道:“前辈说得不错,晚辈当前急务是报复血海深仇,生死未交,岂可……”
“那又另当别论!”
韩尚志心里恨得痒痒的,但他无法发作,“失魂人”对他的恩惠可说天高地厚。
“失魂人”曾断言东方慧不会死,但又力阻自己与东方慧结合,为什么?”
她像是冤魂附体般的,一直不会放松过自己,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神秘?”
“她到底是谁?”
她说与自己家门有极深渊源,什么渊源?
韩尚志被这些问题,困惑得头皮发炸.不禁脱口道:“前辈为什么如此对待晚辈?”
“为你好!”
“为了晚辈好?”
“不错!”
“何不明告一切。”
“时机未至!”
韩尚志深深地喘了……口大气,道:“今天的事;晚辈不答应是不成的了?”
“你认为成吗?”
韩尚志俯下头去,半晌无言。
“失魂人”用手一抚韩尚志的肩头道:“孩子,单凭吴姑娘那……份痴情,你就该答应下来,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你不否认吧!为了东方慧.你不敢爱她,情爱专—是美德。但你与东方慧永远无法结合,你固执的结果,将是一场悲剧!”
韩尚志听“失魂人”再次提起与东方慧结合是悲剧,不由依然而震,但,他能在心板上抹掉方慧的影子吗?不能!
当下怆然道:“前辈所说可能发生的悲剧.是指上代的血仇而言,但我们已有默契……”
“什么默契?”
“仇,不能不报,爱,用生命作为终结!”
“我老早说过问题不在此处!”
“那根本就无悲剧发生的可能?”
“可能.而且是必然的”
韩尚志毅然道:“纵使可能,晚辈也不愿意逃避!”
“失魂人”幽然一叹道:“孩子,希望你对我,对吴小眉,对神尼老前辈,对令先尊都有所交代?”
韩尚志全身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摩,大声道:“我与吴小眉结合,其最终的结果难道不是悲剧?”
“那是以后的事,事实或许不如你的想像!”
“前辈的意思是非迫晚辈答应不可?”
“失魂人”沉声道:“就算是迫你吧!”
韩尚志—顿足道:“好,晚辈答应……”
“你答应了?”
“是的.但有一个条什!”
“什么条件?”
“请向吴小眉姑娘祖孙盲明。晚辈血仇得报,始谈婚娶,婚后三年.晚辈将弃家出走……”
“失魂人”向后退了一步,道:“三年之后,你要向东方慧殉情?”
“是这样?”
“如果东方慧不死呢?”
“这个……不可能!”
“好,我答应你!如此—有为定!”
“失魂人”突地转身,面向数丈外的一丛石笋道:“请老前辈现身作主!
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从石笋之后转了出来!”
他正是吴小眉的祖父,盖代奇人“不老先生”
韩尚志大感愕然,这更加证明了今天之事,是一项预谋。
奇怪的是以“不老先生”和“大荒神尼”的辈份名望,居然也听“失魂人”的摆布,联合行动,使自己入瓮。
“不老先生”爽朗的一笑道:“孩子,老夫俗虑已消,将从此永谢红尘了!”
“失魂人”一推韩尚志:“孩子,礼不可废。上前大礼参拜:“
韩尚志暗叹一声,木然的上前数步,对“不老先生”叩了三个头,心里说不出这一股滋味到底是甜,是苦,是尴尬,还是枉屈。
“不老先生”—抬手道:“罢了,孩子,老有一句临别赠言。令先师‘魔中之魔’与老夫曾有一段香火之情,你继承了他的衣钵。望你以天南一派的兴衰为重,行事个可偏激!”
这话中,隐隐含着要韩尚志勿为“情”所毁。以负师门。
韩尚志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他想起。失魂人”在“死亡谷”口曾告诉过自己,现在掌门帝君韦逸民。出卖了天南—派,投靠“天齐教”,“幻魔宫”改成了“天齐分教”,这除逆复派的重任,已放在了他的肩上:,还有三位本门长老,生死下落不明,也必须亟予寻觅。
还有,天南传派信物“恶鬼珠牌”,已落入”天齐教”人之于。如果不得回,不但无法取信了本门弟子,更无以对先师在天之灵。
当下悚然道:“晚辈谨记!”
“失魂人”嗤的—笑道:“什么晚辈,该称孙婿!”
韩尚志不由面红过耳。
“不老先生”对“失魂人”道:“眉儿的事.由你作主了?”
“失魂人”躬身道:“敬遵台命!”
“不老先生”转身下峰,瞬息而杏。
“失魂人”目送“不老先生”离开之后,向韩尚志道:“孩子,你目前行止如何?”
“先赴,鬼堡’,然后上,天齐教’一结总帐,取回,恶鬼珠牌’,返天南清理门户……”
“好,待你谙事了结,我本人或是小女会送吴姑娘到天南完婚,现在。你可以走了,盼你好自为之!”
韩尚志像是经历了—场离奇的梦境,然而这梦还没有醒,结果如何。殊难逆料,显得有些迟滞的行了一礼,下峰而去。
他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只觉得空洞洞的,茫然而又困惑。
吴小眉已成了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下了峰,重临与“黑白双妖”约候之处,不由感到一震。
“黑白双妖”踪影惧无。
照理“黑白双妖”不会无故离开。
韩尚志游目四顾,一无所见,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黑白双妖’背离了自己?
以双妖的身手,和过去的江湖中的作为,如果由此而再次为恶江湖的话,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韩尚志怔在当地,彷徨无计。
足足盏茶工夫,仍不见双妖现踪,猛地一顿脚道:“如果双妖真的敢背离自己,为害武林,我非毁了他俩不可!”
自语声中,弹身奔出山外。
两个时辰之后。官道在望。
韩尚志身形一紧,扑向官道。
就在此刻……
数条人影,由官道的另一端星飞九射而来.韩尚志神目如电,来人虽以极快的速度飞驰.但他已看清了来人是谁,不由脱口高叫一声:“老哥哥!”
来人闻声止步,赫然是八个蓬头垢面的丐者,当先一个须发如银,正是丐帮首席长老“南丐”,后随三老四中。七个丐帮弟子。
“南丐”欢呼一声道:“小老弟,是你!”
“韩尚志悉眉一舒。道:“老哥哥,别来九恙?”
“还好!”
“噫,老哥哥面带重忧.难道有什么……”
“小老弟,你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
“本帮已面临存亡末日:“
韩尚志骇然道:。为什么?”
“你没有听说?”
“小老弟我已数月不履江湖!”
“哦!这就难怪了,江湖中—教二帮三会.与我丐门,河井不相犯,‘天齐教’突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吞并各帮会.道遭其殃的是‘八义帮’,‘七燕帮,继之是,‘兄弟会’‘红巾会’‘五行会’,先后被迫顺服该教。改为‘天齐分坛’。现在,轮到与人无争的丐门了,小兄弟.这不是末日是什么?”
“南丐”说得须发惧张.激动异常。
韩尚志愤然道:“有这等事?”
“南丐’’恨恨的道:“丐帮自祖师爷立派以来.从没有被其他门派觊觎过,想不到本代祸患迭起.五日之前。本帮接获‘天齐令’,限今本帮五日之内。向该教加盟,否则……”
“否则怎样?”
“丐帮总舵将遭血洗,丐帮弟子,不许在中原立足!”
韩尚志登时血脉贲张。目射棱芒,面笼杀机.切齿道:“他敢!”
“南丐”道:“天齐教势力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尤其新近才现身的,‘天齐使者’功力之高.江湖中几无敌手!”
“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小老弟,听说天南—派,也已奉该教为盟主,‘幻魔宫’改为‘天齐分教’?”
“我此间事了,立即赴天南清理门户!”
“以小兄弟—人之力……”
“叛首只韦逸民一人,我相信其他的门下,多数是胁从!”话锋—顿之后,又道:“老哥.‘天齐令’的限期还有几天?”
“只存有明天一天!”
“南丐”身后的三个老丐和四个中年丐者,俱都面现悲戚之容,默不—语。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老哥哥作何处置?”
“我已传令调集本门各分舵高手,赶赴白水滩武候词总舵,丐帮存亡在此一举了,目前还有一丝希望是敝师叔‘宋铁拐’能及时现身,或可挽回本门厄运:“
“为什么不早早传讯宋老前辈?”
“敝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