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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便在这时,他心内忽有所觉,眉头微凝着望向远处。只见一位散修打扮的道人,正领着几个相貌各异的修士,向农易山那边疾驰而去,
本身并没有特别奇异之处,可那为首之人,岳羽却是很早之前便已认识。正是陈冬,几年前为偿还岳渊鸿的人情,暗助他一臂之力之人。
“他来做什么?”
岳羽心里是暗暗好奇,心里面更浮起一股阴霾。记得那日在下玑山将其俘获之时,他便曾传音戚奉节,替此人说情。也在当日,便将此人放走。为何这时候,又找上门来?
眼见着那陈冬的身影,已到了农易山的身前,正拜服于地,说着什么。岳羽便也一个闪身,来到了农易山的身旁。这时正好望见,此刻汇聚的众多元婴金丹修士,随农易山的手势而退下。
岳羽的双目,顿时戾芒微闪,目光凌厉如刀般,望向了地面的陈冬。几乎本能的感觉,此人接下来的所言,必定会是违他意愿之事!
早知如此,当时便该令这陈冬,在下玑山多呆些时日的。
※※※※
“陈道友,你的意思是说,贵宗愿意归附我宗?”
农易山负手而立,面上初闻陈冬之言的讶色,已然尽退。换上的是一副似笑非笑,又夹带着几许疑惑的神色:“据我所知,贵宗的宁乾坤,宁掌教,可非是轻易服输,愿意屈居人下之人。以他的雄才大略,怎可能就这么认输?”
“掌教真人误会!”
陈冬头顿于地,似乎是感忽到岳羽那冰冷视线,正一脸的冷汗:“宁乾坤乃是我宗罪人,此次冒犯广陵宗天威,便是他一意孤行。门内多数弟子,早已心生不满。渊鸿师侄之事,更令其人心尽失。只是他眼下执掌大权,又手握玄阳太极图,我等无奈其何,只能借广陵宗之力除之。我宗三位元婴长老,必定竭力相助!我浮山数千弟子,亦愿为广陵宗门下走狗,一心不二!”
“这口才倒是不错!若是我一人之事。说不定我便准了。浮山宗能崛起于北荒,果非无因,确实是有些人才!”
农易山先是面露赞许之色,然后当目光扫了岳羽一眼之后,目光已是变得冰冷无比:“此事我恕难答应,此次若不尽诛浮山上下,如何彰我宗之威?”
岳羽顿时一阵讶然,略带感激地望向了上首,他知道以农易山的性情,应该多半是会应下此事居多。即便是担心他不满,向自己转问一句。便可化解。他岳羽总不可能为一己之私,而使自己同门做无谓死伤。再说这浮山宗的效力,言语间虽不可靠,但若农易山使些手段,还是能免除后患,得其助力。
却实万万是未曾料到,农易山会断然拒绝。此中缘由,多半是为了自己之事。
陈冬面色惨白,身后几人,更是神情黯淡。眼透绝望之色。随即陈冬忽然目光微亮,转身向岳羽所立的方向拜服道:“岳道友,我与渊鸿素来交好!被人打落金丹境界之后,虽是处境艰难,可对这浮山宗,仍是爱之至深。这次渊鸿之所以自绝生机,固然是为免让你为难。也同样是心知若我宗之人沾他之血,则我浮山宗上下,必定没有幸理。请道友看在渊鸿面上,饶过我宗这数千挑性命。”
岳羽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前面浮山,一双黑色的眸子,更显深邃。当日那誓言,他确实是想着为保岳渊鸿一命,却也的确是促其早早自绝于他眼前。
也正是如此,岳羽对这浮山宗,更为痛痕。
“道友,渊鸿这些年他虽是常年闭关,偶尔却也会打听道友之事,平素都引你为傲。还请成全渊鸿他意欲护佑宗门的拳拳之意!”
说到这时,陈冬再次俯身一拜道:“渊鸿还有几个弟子,都是他最亲近之人。这次一并被宁乾坤拿下,囚于刑殿之内。我等前些日子已是冒死,护住了他几人的性命,稍后便可带来道友面前!”
岳羽双手握了握,眼内的光泽闪烁不定,似是在权衡迟疑着什么。便在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之时。却见农易山忽然伸手一招。将一口传讯飞剑那在手中。先是神情微怔,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将之收回到袖内。
而望见此幕,戚奉节等人皆是眉头一挑。岳羽亦是双眼微微眯起,这传讯飞剑虽是样式平平无奇,速度却比平常的此类飞剑快了近二十余倍。显是本身的品阶在三品之上,又被人以大法力催动。内中所含的信息,必定非是小事,方才他也亲眼望见,农易山目内一闪而过的震惊之色。
凝思了片刻,岳羽终于退后一步,再次冷冷瞪了神色惊喜的陈冬一眼。
农易山见状,却是微微凝眉:“小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与今日浮山宗之事无碍。”
岳羽心中微暖,还是摇了摇头:“弟子拜请掌教师祖再考量一二,算是了结我那高曾祖父最后遗愿!”
“既是如此,那便算了!你家的那老祖宗,对我广陵宗也是有过大恩的。除你之外,记得于维师弟之损早年刚结丹之前,亦曾机缘巧合,蒙他救过性命。既是临终心愿,那这因果,不能不做了结!”
岳羽顿时一阵恍然,心忖当年他入广陵宗时,沈如新所言的于师叔,果然便是此人。
农易山这时却又转向了陈冬,依旧是不置可否:“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陈冬微微凝思,便毫不犹豫地再次顿首:“我等可先破坏浮山之内法阵,若有机会,亦可帮贵宗拿下宁乾坤!”
“那么若是贵宗降而复叛,又当如何?你们浮山宗那几位长老,可愿以神魂立誓?”
见陈冬的脸上,稍露难色。农易山顿时微微摇头:“就说我答应了!不过若欲我饶过你们浮山,还需把事情做出来再说。一日之内,若无动静,我宗便会动手攻山!”
第450章 弈阵之道
“为何要说一日之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冰月宗真南下了?怎么可能?”
几个时辰之后,岳羽皱着眉,再次抬头,看向了站立于不远处的山峰之上,那农易山的身影。此时正与到达此地的几个元婴修士分布五方,以法力牢牢封锁着这片空间。
元婴修士已经能够有力量独自打通空间壁垒,长距离的穿越虚空乱流,只是未到大乘境界,还无法准确的控制。
这浮山宗其实不难攻下,发愁的只是那些元婴金丹修士以此法走脱而已。虽说在农易山的剑下,这机会极其渺茫。
即便是遁入虚空,浮山宗之人,也难逃过一个元婴分神境修士的追击。
不过若有玄阳太极图的话,那情形却又不同。合几位元婴修士之力,未必就能锁住。
不过此刻岳羽更担忧的,却是农易山收到的那口传讯飞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令一向谨慎的农易山行事如此激进。他几乎可以确认,那句一日之内,未有答复,便动手攻山的言语,绝非是恐吓之言。
相较而言。宁乾坤的事情虽是令人头疼。不过宗门此次也赐下了龙雀扇给他使用,若能见机而行,玄阳太极图并非不可解决。
反倒是那传讯飞剑内所述之事,更令人心里放心不下。能令农易山震惊如此,甚至不惜在这关头改弦易辙,绝非是小事,甚至可能危及到宗门存亡。
应该也不是冰月宗,既然宗门早有所备。那么即便是这个北方大宗不顾言无极性命,举宗南下。也不至于令农易山震惊如此。
“那么是妖族三山?还是云梦宗已经处理好冀州之事?有一座广陵剑阵,坐镇本山的话,妖族似乎也无此实力。云梦宗也怎可能这么快,就从冀州抽出手来?”
凝思了片刻,岳羽便摇了摇头,指挥着几十名明柱峰弟子,在山下百里处刻画着灵阵符文。
原本农易山的打算,是如太玄宗那边一样,也布下一个两仪相天灭尘大阵,将浮山完全困锁,甚至便连布阵的材料都已备好。到最后却是推翻前议,此刻只打算弄个五行乾坤断界大阵,只求能在大战之时,困锁住这片空间就好。
而此地若论阵道修为,除了农易山的实力,岳羽还不知晓外。其余诸人都是逊他数筹,唯有严昊,这方面的水准,应该是仅次于他。不过后者更擅长的是设计法宝玄兵之内的小型灵阵。对于这弈阵之法,却是不怎么精通。故此这布置五行乾坤断界大阵之事,岳羽是只能当仁不让,挑在了自己的肩上。
前方千米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响,数十嵌入阵内的灵石,还有那些刚刻画好的符文,都如此前下玑山那时一般,全数爆裂开来。只是此刻双方,已经是易位而处。
岳羽冷冷地望了眼,浮山方向一眼,然后随手打出了几十根九策玄昊签,四面八方的插入地面,便将此地灵阵崩碎住势头遏止住。然后再一次,开始潜心默算,刚才这方圆几十里内,所有天地之灵的变化,以及地下灵脉的动向。
在旁边帮手的严昊见状,不由无奈一笑:“不想那元若凤死后,这浮山宗之内,还有阵符造诣如此精深之人。要在一日之内布置完成这乾坤断界大阵。我看如今也只有草草了事了。”
“的确是有些水准。应该是与严师叔相当,逊色一筹的程度!”
岳羽唇角微挑,对严昊的后一句,也不置可否。所谓的草草了事,也就是不去刻意追寻灵阵威能及持续力的意思。
即便是同样规模的大阵,视灵阵与地底灵脉,还有这天地五行之灵的结合程度,法阵的威能,也有所不同,甚至可能差距巨大。
不过原本农易山准备布置的两仪相天灭尘大阵,便没打算达到太玄宗那边的水准。此刻退而求其次之,是只求能困住宁乾坤片刻就好,也就更不在意灵阵的质量。
只是这般只能被动的看着自己布置的法阵被人破坏,而丝毫不做还手,却绝非是他岳羽的作风!
广陵宗这几百年来,也曾陆陆续续的以各种借口,对此地的灵脉,进行过一些测算。不过留下的资料,却并不怎么详细,只能勉强达到,可以令他着手布阵的程度。
浮山宗的那个主持之人,的确是对符阵极其精通。不过大约也是如严昊这般,对弈阵之法一无所知。对方的还击次数愈多,他便能更快的,从这灵力剧变中寻找脉络,而后推算衍演。加速他对这浮山灵脉的认识。
这人若是遇到其他的阵道高手,还可抵挡一二。可是此刻遇到他,却是自寻死路。合他与战雪二人的算力,便是昌冰鸿亲至。怕也是远远不及。
那几十名明柱峰弟子,稍稍惊慌了片刻。随即就望见那灵阵崩溃之势,在瞬息之间,便被岳羽出手止住。
这些人先是眼带钦佩地,向岳羽望了一眼,而后就当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继续专心刻画着符文。岳羽则是拿出了那张作为阵图预稿的卷轴,再其上做一些小幅度的涂改。
方才那阵人为引起的灵力震荡,虽是毁损了几十颗三品灵石,却也令他对这里的灵力走势,再次小有所得。这些改进,应该能使这座五行乾坤断界大阵成阵之后,至少保持七成以上的实力。
不过就在他刚刚落笔之际,那散开来的魂识,便又感觉这地底之下,灵脉再次一阵剧烈的震荡,就仿佛有一头庞大的远古凶兽,正意欲从这地底之下,破困而出。
岳羽先是微微凝眉,接着便又一声冷哼。
“没完没了,此人可杀!”
话音落下之际,剩余的两千九百余根九策玄昊签,已被他全数打出。然后如在这十里方圆。逐次落下。
严昊原本正想出言安慰,此时却是神情顿时微怔,到了嘴边的话,又全收了回来。那人躲于浮山之内,即便再怎么令人心烦,也是无奈其何。说什么可杀,只是气话而已。
只是看岳羽此举,却并非是气极之举。他在这阵符之道上的造诣,本就不凡。自是可看出岳羽那些九策玄昊签落下位置,绝非是无的放矢。每一点都有其作用,数千跟阵旗结合。竟隐约间,使岳羽将这数十里方圆的天地,尽控掌中。更是须臾之间,便将地底原本那躁动的灵脉,重新镇压下去。
而就在仅仅片刻之后,浮山之内,便传来一声轰响。严昊眺目远望,穷极目力,只见站在那浮山宗的大阵中枢所在的几个人影,还有旁边是十余位浮山灵虚境弟子的身躯,都在顷刻间,便尽数被一阵狂烈无比的灵力乱流,撕成了粉碎。唯有位于中央处,那位主持着大阵的金丹修士,仍旧是挺立原地,只是看那情形,此人多半已是重创在身。
严昊一阵目瞪口呆,只觉自己的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一直过了许久,才轻声了一叹,转过头问道:“羽师侄,刚才你是如何办到的?”
“他那是自取死路而已!”
岳羽摇了摇头,然后神情淡然地望了严昊一眼:“其中缘由,严师叔日后稍加钻研,便可知晓。恕弟子直言,师叔以后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