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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哭笑不得:“如果那人是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风君子也不会这样!你猜猜让风君子吃醋的人是谁?打赌你想都想不到。”
我脱口答道:“想都想不到?难道还会是李白不成?”
阿秀瞪大眼睛张开嘴:“石野哥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一句话就说准了,还真是李白!”
阿秀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还真是李白?这怎么可能!李白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阿秀:“你可别忘了绿雪是谁。她在昭亭山中已经一千六百多年了,见过李白有什么稀奇的?”
张先生曾经和我提起过昭亭山神绿雪的传说,他也是在《芜城州府志》中看到的。据说一千多年前,李白游芜城昭亭山的时候,曾在月下带醉吟诗。有一绿衣仙子自月光中出现,煮茶相待与之对坐。民间猜测那女子就是昭亭山神绿雪。我正是因为听过这段传说,刚才才说出了李白的名子,没想到还真是李白。
难道绿雪和李白之间除了一起喝茶之外还发生过别的事情?他们之间有了男女私情?如果真是这样,风君子也可能会吃醋的。不过这醋,也太特了吧!不折不扣的千年飞醋。
第九卷 真空篇 100回 相知两不厌,神刺抱仙髓
李白是唐朝的大诗人,而风君子是面向二十一世纪的“四有青年”,这怎么也扯不上啊!就算绿雪曾经与李白有情,那也是在风君子出生一千二百年以前的事情,这笔帐根本没法算清楚。我好奇的问阿秀:“绿雪和李白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阿秀:“他们也许见过面,但我想他们应该没有男女私情。不过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绿雪姐姐也不可能跟我说这些。”
“那风君子为什么怀疑绿雪和李白……?”
阿秀:“我不知道,可是有人知道,知道的还清清楚楚,还写了本书呢!”
“谁呀?这么有见识!”
阿秀很鄙夷的一皱眉:“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方周梓。”
“什么书,怎么会扯到这些?”
阿秀递过来一本书:“风君子前两天还好好的,那天上他上课不听课,在桌肚里翻这本书看,看着看着脸色变的跟锅底一样了。……后来我好奇,就把这本书偷来了,一看才知道原因,你自己看吧。”
这一本书是市旅游局和文化局、市委宣传共同组织人编写的,是一套介绍芜城风土人情的宣传读物,主要在芜城市各旅游景点赠送与销售,也是芜城各级领导与外地交流时赠送的礼物。方周梓挂名做了个编委之一。而且主编了其中地一册,就是我手里拿的这一册。这本书名很俗,叫作《历代名人与芜城》,其中有很大的篇幅专门介绍了李白与芜城。
诗仙太白一生游历天下,曾经多次到过芜城,而他每一次来都要去昭亭山游览。芜城当地传说他一生曾经九入昭亭山。而有明确史书记载可考证的就有七次。书中也提到了昭亭山绿雪的传说,也就是《芜城州府志》所记载的“月下待茶”那一段。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地是方周梓自己的编撰与发挥。
方周梓以一个“文化人”的身份在那里胡发感慨。他说他也多次去过昭亭山,怎么也想不通这表面上普普通通一座山,对雅量高致的李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当他在史书中看到李白与绿雪的传说之后,又作了多方考证,同时寻问了很多山中长者,搜集了大量可以印证的民间传说,终于知道了答案。而他的答案就是:李白是到昭亭山与绿雪幽会的。
书中专门有一个章节叫作“李白与绿雪”,与“李白与谢眺”。“李白与汪伦”等章节并列而且篇幅最长。看其内容,简直就是二流半的玄幻小说加三流半地伪色情小说。书中详细描写了李白如何在月下举杯吟诗,吟的又是哪一首诗;山中一个叫绿雪的女子又是如何被诗仙的风采所打动,而现形相投;两人如何欣赏对方,又如何情意缠绵……甚至连“温柔而有力的手”。“微热而婉转地唇”这样的句子都出现了就像作者提着摄像机埋伏在一边一样。
书中还猜测为什么李白一生九到昭亭山,而史书上只记载了七次,据说那两次李白是悄悄来与绿雪偷情的,孤身一人而来,没带随从也没有告诉其它人。书中还说李白一生不能忘记昭亭风月。临死之前还看着水中月色想着绿雪的容颜。方周梓可比现在的狗仔队厉害多了,一千二百年前地名人绯闻都让他给发掘出来了。他这么写,旅游局不会有意见。到昭亭山的游客也更加看的稀奇,不过,风君子看了恐怕会气吐血!
不过我认为风君子也有没想明白地地方。他又不是不知道方周梓是什么人?那种人写出来的东西风君子难道还要以此与绿雪计较吗?除非方周梓的杜撰都是真的!话又说回来,就算绿雪曾经与李白有情,那时间已经过了一千二百多年,风君子今日再遇绿雪,无论如何也没有道理去追究这件事情。
看风君子最近的样子不是一般的郁闷,成天到晚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他不愿意和人说话我也没法直接劝他,还是再找明白人问问。韩紫英在世已有五百年。也许她更了解这种事情,我打算去问问紫英如何相劝。
……
“风君子和绿雪的事情,我已经听阿秀说过了,也觉得实在是……石野,你知道他和绿雪是如何定情的吗?这些我们都不太清楚。”这是紫英听了我地问题之后,问我的一句话。
风君子和绿雪如何定情?这我还真的知道。那天他破了七心的七情合击,自己情绪也很燥动。后来他跟我借了三十块钱,买了两瓶老春黄要上昭亭山喝酒吟诗。第二天晚上他又忍不住找我喝酒,告诉我他在昭亭山上“失身”了,那是他的第一次。我记得当时他说了一段话“我在山上面对着月亮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喝多了我就开始念诗,念着念着她就来了。……她煮茶给我醒酒,我念诗,她唱歌,后来……后来我就躺在山石上,枕着她的腿。……我觉得月色好美,她在月光下更美……”
紫英听完了之后神色很复杂,沉吟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小野,你知道一个女人让一个男子为她伤心,怎样才能办到吗?”
“你什么意思?”
紫英:“男人为女子伤心,主要就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心。……风君子会吃醋,并不是因为这本书上写的那些东西,而是这书上描写的情节,就是他和绿雪定情之夜的场景。如果把李白的名子换成风君子,那简直就是真人真事。所以风君子会想到一件事。”
“他会想到当年绿雪和李白也可能也是如此?”
紫英:“不是这么简单。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地事了。真正让风君子吃醋的是,他会疑心绿雪当时和他欢好时,是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真正让绿雪动心的是李白而不是他风君子,因为这些出现在同样的一个场景中。风君子只愿意绿雪喜欢的是他本人,而不愿意是因为他做了与李白一样的事情而让绿雪触景生情。风君子伤心地是情之真假,而这情是真是假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老天。居然这么复杂!那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可不行。”
紫英突然笑了,她侧脸看着我:“先不要说他,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在世已经五百年了,假如五百年前,我也曾经与人有情,你知道了,你会不会也像风君子那样?”
“这──,我也不清楚……”紫英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
紫英笑了:“我不需要你回答。因为你是我这世上的唯一,我再不会为其它任何男子动心。但是,有一个问题你需要想清楚,对于柳菲儿来说,你有别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我,她会怎么想?如果她也像风君子那样,你又该如何?”
“这──,我还没有想清楚,紫英。你告诉我。”
紫英轻轻叹了一口气,投身到我的怀中,抱着我说道:“修行人若有男女之情。在于‘无伤’二字,要与彼此无伤。如果因为我,让你和她之间有伤,此情就是障。如果因为她,让你与我之间有伤,此情也是障。如果彼此能容不相伤,就可以共处,这不可勉强也不可教条。你与她之间,对我无伤。但如果因为我。她有伤的话,就需要你选择。如果真是这样,不需要你选,我避就是了。”
紫英的话说的像绕口令,但我听明白了。我不清楚柳菲儿知不知道我和紫英的关系,我想聪明的她应该是能看出一点什么地,可是她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俗话说事不关已,关已则乱,我想不明白自己的事情,却想明白了风君子的事。绿雪与李白的“传说”对风君子有伤,所以风君子觉得不可接受。但事实究竟如何呢,恐怕只有绿雪自己才知道,她如果不说清楚,风君子恐怕永远都解不开这个心结。但,绿雪能说清吗?
我也轻轻搂住紫英:“先别说我的事,别忘了我们在谈风君子。你说应该怎么劝他。”
紫英:“其实我很清楚,民间传说是以讹传讹牵强附会,绿雪可能见过李白一次,但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留情于风君子,也与李白无关。这件事,我们这些外人帮不上忙。……你也别急,风君子虽然神通大,但心性毕竟是少年,他忍不了多久地,一定会上昭亭山逼问绿雪。”“如果他上昭亭山找绿雪,会有什么结果?”
紫英:“这结果就难料了,这两人都是非常之人,都有惊天动地的神通。但愿不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过我想绿雪是有分寸的人,她有一个秘密一直不愿意告诉风君子。其实她说了,也就没事了。”
“什么秘密?为什么说了就没事了?”
紫英:“她的秘密我当然不方便说,……女人地心思有时候你是不懂的。”
我和紫英是在知味楼的君子居中说话。就在这时,君子居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一出现就用力敲门,大声音喊道:“哥哥,紫英姐姐,不好了!快去昭亭山救风君子,绿雪要杀他!”君子居外听不见屋内地声音,而里面却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和紫英赶紧开门,看见的是一脸惊慌的柳依依。
……
紫英猜风君子会上昭亭山,风君子真的上了昭亭山,紫英说绿雪会有分寸,而绿雪却失了分寸,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就在我和紫英说话的时候,风君子已经到了昭亭山上,和绿雪起了冲突,居然被神木刺所伤,生死难料。柳依依目睹了这一件事发生的过程。
柳依依今夜到昭亭山神木林采茶,这是绿雪答应她的,所以才会放她进去。她刚进神木林,就听有人在神木林外喊道:“绿雪,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柳依依回头望去,就见绿雪地身形出现在神木林外,背朝她,面对风君子,款款答道:“公子,原来是你,你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来了。有事吗?”
风君子废话不多,开口就问了一句:“绿雪,你认识李白吗?”
绿雪反问了一句:“李白是谁?”
风君子的语音有点发颤,还是尽量平静的说道:“你怎么能忘呢?一千二百年前,也是一个月夜,也曾有一人在昭亭山中与诗酒相偕,你曾现形相见。”
绿雪:“公子,难道你忘了,草木与人的不同。岁岁枯槁,岁岁新芽。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当然忘了。”
风君子:“岁岁枯槁,岁岁新芽?你……!可你这神木林中,四季如常,无有春秋。我初遇你时至今,山中已经枯荣变换,你怎么还认识我?”
绿雪仍是款款而答:“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公子非我,不知绿雪之春秋。”
风君子顿了顿又道:“好一个小年大年,你的口才真好!”
绿雪:“难道公子又忘了?这是你教我的文章。”
风君子长叹一声:“庄子逍遥游,确实是我教你读的……我记得当时你就在我的怀中。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世间再过一千二百年,你是否连我也会忘记?再有人问起你时,你也不知风君子是谁?”
绿雪的声音仍然很柔和,柔和中似乎还隐藏着不易查觉的东西:“公子,绿雪也不知道。”
风君子:“你是不知有我,还是不知答案?”
绿雪:“一千二百年前的事,你问我,我已经忘了。一千二百年后的事,你问我,我无法给你答案。”
风君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要让我不高兴吗?”
绿雪:“公子你应该知道,绿雪不会撒谎。”
风君子:“既然你不知道答案,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答案。你会记住我的!”
绿雪:“一千二百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