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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雪:“公子你应该知道,绿雪不会撒谎。”
风君子:“既然你不知道答案,那么今天我就告诉你答案。你会记住我的!”
绿雪:“一千二百年后,绿雪还在吗?就算绿雪还在,公子还在吗?如果你我彼此不在,公子又何必苦苦追究呢?”
风君子:“你说的对,那我就不追究千年前后,只追究今生。……既然今生不能相忘,我今天就要带你走。”
绿雪:“公子已经试过了,你带不走我的。”
风君子:“武则天封你为昭亭山神,但如今昭亭山神之位我已经给了柳依依,连山神都可以易位,我怎么会带不走你绿雪?你听说过人世间有一种行为叫绑架吗?我今天就是绑架,也要把你绑出昭亭。”
绿雪平静的声音终于开始发颤,在空气中起伏不定:“草木可用不可欺,公子不能逼我。你能绑走这座昭亭山吗?”
风君子:“传说中的仙人,有移山之能。我今天就要试试,我要平了这座昭亭山!”说着话他从怀中缓缓抽出一物,正是一尺多长的黑如意。黑如意在手,四面山野中都隐约传来了龙魂咆哮之声,神木林中的柳依依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柳依依只能看见绿雪地背影。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如何,但想来也是神色大变。风君子刚刚拿出黑如意,只见绿雪身前就飞出一道树藤卷向他的右手。风君子和绿雪的距离至少有五丈多远,而这树藤似乎是有形无质之物,就像一道凝虚而成的光影,刹那间已到眼前。绿雪显然很忌惮风君子出手。要抢在他放出龙魂之前阻止他。
然而风君子却根本没有出手,他取出黑如意只是虚晃一下,并没有放出龙魂。见树藤卷来,风君子手一松,黑如意跌落在地,他的人也没有躲闪,只是看着绿雪。那树藤似乎与绿雪心意相通,风君子松开黑如意,树藤在他面前打了个旋,擦着他地身体去势就要回缩。然而这时风君子却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似乎对绿雪的出手早有准备。树藤卷到面前,他的手松开黑如意的那一瞬间,手腕向上一翻,居然抓住了这有形无质的“神木刺”。这时候绿雪的神木刺尖端正在向回收卷,避免伤到风君子。没想到被风君子凭空抓住。神木刺的尖端没有收回,向后一卷正刺入风君子身体右侧的的腰肋之间。紧接着柳依依听见了三种不同地声音。
第一声是“啪”的一下如爆裂般的脆响,神木刺居然被风君子的手折断了,尖端刺入风君子的体内不见!第二声是无比尖厉地惨叫,发自风君子的口中。接着只见他倒地人事不知。第三声发自绿雪的口中,开始时是压抑的痛呼,紧接着变成了惊惶的喊声:“风君子──!”
柳依依也发出一声惊呼:“绿雪姐姐。不要杀风君子!”然后她就觉得身形一晃,被一股力量送出了神木林,而神木林外风君子和绿雪地声音都不见了。她再回头时,神木林的去路已经消失,绿雪不再放她进去。
这便是柳依依从头到尾所见绿雪和风君子冲突的经过,她立刻就来到知味楼找我和韩紫英。我与紫英闻言之后,也是大惊失色!柳菲儿地事情还没解决,风君子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几乎没有多想,我和紫英就立刻离开知味楼。连夜赶往昭亭山,老天保佑风君子可千万别死!
……
在昭亭山的深谷之中,黑如意静静的躺在地上,它的主人已经不见。我四下张望,只有夜色下的山野,甚至看不见神木林的所在。这时就听见韩紫英站在那里向山野中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绿雪前辈,韩紫英求见。”
“韩紫英,你来了?你已入人世,感受如何?”从山谷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听不清方位远近,就像四面空谷回音。这是一个柔美的女声,柔美中带着几分哀叹。我听过这个声音,想当初风君子在山神庙封神时,就是这个声音在野桃林中说话,当时那人果然是绿雪。
紫英:“淡不上好也淡不上坏,但是遇到了石野,此生便不再后悔。”
绿雪的声音幽幽道:“后悔?我原来不知道什么叫作后悔,今天我终于知道了。”
紫英:“前辈地意思是……你不应该以神木刺去伤风君子?”
绿雪:“从来只有人伤草木,何曾有草木伤人?我根本无意伤他,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以身受刺,一定要让我伤他。”
紫英:“风君子也许只想告诉你,你虽草木,他也可以为你所伤。”
绿雪:“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始终说服不了我,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是想告诉我人和草木有什么不同,草木有枯荣却不会自伤,人可以趋避却宁愿选择身受。我以前只告诉他草木与人有何不同,他现在也要告诉我……”
我拣起黑如意,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话:“风君子现在怎么样了?”
绿雪:“他昏绝不起气若游丝,我如何施法都救不醒他。……韩紫英,你善于疗众生之伤,你救救他。”话音未落只见满山草木之影婆娑晃动,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被草叶的波浪推了过来,正是紧闭双眼的风君子。
我赶紧伏下身去接住,将他靠在我身上。口中道:“风君子,你没事吧?”这时韩紫英也伏下身来,伸手去探他地脉门,小声说:“先别急,让我看看。”
我和紫英都围着风君子,突然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不对。他没有说话。但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睁开一只眼睛向我们眨了眨,又闭上了,继续“昏迷”。
靠!难怪绿雪怎么也救不醒他,他分明是在装死。他现在这样,难道就是传说中泡妞大法之一的“苦肉计”?韩紫英显然也发现了风君子的小动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忍住笑冲风君子眨了眨眼睛。这时就听见绿雪的声音又问道:“韩紫英,他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办法救他?”
紫英站起身来抬头道:“绿雪前辈一千六百年地修行。远胜于我。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他的伤势如何?”
绿雪:“被神木刺所伤,无论什么人都会有切肤裂髓之痛。我没有发现他的伤势,开始以为他是因疼痛晕厥。后来我无论如何也救不醒他,才想起我的神木刺断在他的体内。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如何救他。”
紫英:“如果我救不了他。那怎么办?”
绿雪的声音好像有点发颤,我总觉得她带着低泣之声,虽然我没有听见她哭,但她的话断续了好几次:“如果他死了,就把他的遗体葬在绿雪身边。也算满足了相伴的心愿。……他会鬼修之法,应该知道怎样凝聚阴神长留此处。……一千二百年后,仍然可相认彼此。”
紫英:“如果我能救他。你又怎么办?”
绿雪:“你提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
紫英:“我不是说我,而是说你将如何对他。”
绿雪:“如果他没事,神木林就是他的神木林,绿雪就是他地绿雪。但是,你应该知道,我……”
紫英:“我知道,你不入人间。风君子的切肤裂髓之痛。恐怕是白受了。”
绿雪:“也不算白受,他已懂草木之情,至少现在,我也懂了人间之情──韩紫英,你究竟能不能救他?”
紫英:“前辈吩咐,紫英不敢不办,我可以向你保证风君子平安无事……石野,你立刻背风君子下山,我还有话和绿雪前辈说。你不要偷听,这是女人间的私房话。”
紫英告诉我不要偷听,实际上是在告诉躺在地上装死的风君子不要偷听。这种场面让我哭笑不得,只好背起风君子,在夜色中下山。柳依依还在绿雪茗间等我们,是紫英吩咐她等在那里的。一走出“古昭亭”地山门牌坊外,我就把风君子扔在了地上。
“出了昭亭山了,你就别装死了,自己走路。”
风君子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腰腹很不满意的道:“我刚受伤,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风君子,你这么做倒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有赚女人眼泪的嫌疑!那绿雪对你是真不错,你也不能逼她随你到人世。”
风君子突然笑了:“她不随我到人世,也随我下了昭亭。不要忘了她的神木刺已断在我地体内,那是她元身所化的一部分。那切肤裂髓之痛,受的值!”
“神木刺是什么东西?在你体内!你没事吧?”
风君子回头看着夜色下地昭亭山:“没事,我已经没事了!这根刺,倒是解了我的心结。不过,下次要我如何见她?不行,我一定要等她主动来见我。她不来,我再也不去神木林。”
听他的话语,虽口中说是解了心结,好像一股气还没有消。居然说出再不去神木林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
接下来的日子,风君子果然恢复了“正常”,还是一个嬉皮笑脸的风君子看着更顺眼。几天后,教导主任方周梓同志上厕所的时候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跌落的地方非常不雅,一时之间成为全校师生笑谈。
风君子没事了,我也找到机会和他说了泽中地事情。商量的结果,现在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找丹霞生夫妇求九转紫金丹,二是杀了泽中。风君子和我都认为一定要杀了泽中,不能留这个人在世上,否则有很多人会有危险的。至于怎么杀泽中,倒没想好什么办法,因为泽中不知去向,只有等到他回到芜城向古处长报道后再说。
很快到了这一学期的期末,期末考试的结果让我很意外。当然风君子仍然是考了全班第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从来都是如此。你们猜全班第一是谁?居然是我!这个学期我是标准的不务正业,不仅仅跟着风君子学丹道,还和七叶相斗、开知味楼、泡图书馆、接柳依依、杀汤劲受伤等等等等,几乎没有几天消停。但就这样我还考了全班第一,我并没有作弊,原因我也说不清,我就是觉得试卷变得简单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学会了耳神通中的声闻成就,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东西我过耳能详,连一声咳嗽都记得清清楚楚。
放寒假前还有一件事。高中二年级第一学期结束时要文理分科了,学生要选择是学文科还是学理科。柳老师问我的意见,我则问她要继续带哪个班,她告诉我她还是理科班的班主任,那我当然选理科。尚云飞选了文科,下个学期他就要从这个班分出去了。
风君子学的也是理科,继续和我一个班。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虽然最近他打死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自称有太白遗风,但对于文史的爱好与精通还是一如既往。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原来风君子学文学理根本不由自己作主,是他父母帮他选的,而且不让他提反对意见。他父母都是学理科,一定要求儿子也学理科。
放寒假的那一天,父母带着妹妹进城了。他们是来打年货的,顺便也进城看看新开张的知味楼,他们还没来过。我陪着他们逛市场买过年需要的东西,阿秀也非得缠着我一起凑热闹。她和我妹妹是自来熟,在大街上有说有笑指指点点,看见什么都是好奇的模样。父母以前进城不愿意向高档的商店走,这次不一样,我和阿秀几乎是强推着他们进了芜城最大的商业中心。
第九卷 真空篇 101回 思行常问我,浮游悬星河
当地的风俗,大年三十放完鞭炮后,全家人要换新衣服吃年饭。我家不太宽裕,去年我没要父母给我买新衣服,只给妹妹添了一身。但今年情况不一样了,我给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从上到下买了一套新的。虽然不是很高档,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觉得相当奢侈了。他们好奇我哪来的钱,我就说知味楼的生意很好,我现在挣的钱不少,等来年还要给家里翻修新房呢。其实这不是知味楼的钱,回头我就拿发票给古处长让他全给报了,就算我上次在繁昌乡执行任务的费用。
晚饭当然是在知味楼吃的。父母一进知味楼的时候几乎被惊呆了。他们原先只知道我帮着紫英姐在芜城又开了一家比较大的饭店,但没想到是这样一间精雅高档的酒楼。紫英姐很热情,专门安排了一个大包间,亲自下厨做菜。我觉得我父母始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吃饭的时候,柳老师和柳依依也来了,柳依依一直想见见我的父母和妹妹是什么样子?柳老师我家人认识,介绍柳依依的时候就说她是柳老师的堂妹。还有一个闻讯赶来蹭饭的,当然就是风君子。
一屋子人吃香的喝辣的,却没有我的份,因为风君子罚我三个月不许我吃饭,现在时间未满。这很难向父母解释,我干脆推说有事要办没有陪他们吃晚饭。我心里也在发愁。一旦回家,我如果天天不吃饭,家里人会怎么想?我在外面发愁地时候,屋里有人帮我解了围。
韩紫英很委婉的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