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奴才给娘娘请安。”回应她的,是两人整齐划一的动作。赫舍里一抬手:“二位请起,赐座。”赫舍里和蔼的态度非但没能让两人欣喜,反而使得两人更加的愁眉苦脸了,拱手谢坐之后更是齐齐低头不语。
赫舍里看在眼里,浅笑着对索额图:“方才在外边,侄女拂了二叔的面子,还望二叔别往心里去。”“奴才不敢,是奴才莽撞。娘娘教训的是。”索额图起身一拱手。
“二叔。姑父,侄女今日是逼于无奈才斗胆在交泰殿演了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赫舍里收起笑容。长叹一声:“料想祖母今日便会召见康亲王,而同时,裕亲王也会被皇上召见吧”
“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太皇太后和皇上主持大局,娘娘便可不用殚精竭虑了。”索额图展颜道。赫舍里闻言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落在佟国维的身上。
“姑父。关于江南水灾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对待。曹奎那边我不担心,毕竟都是汉人同胞,地方官这时候都是墙头草,想来也是听之任之的多数。我唯一担心的,却是小姑父那边。只担心军中再起祸端啊!”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排除万难,把您的意思让安亲王了解清楚。势必稳住江南大局。”佟国维起身抱拳。
赫舍里却摇头叹气:“稳住谈不上。只求别再恶化才好。也不知皇上从江宁这条线上得到了多少有用的情报。敌人既然早在我军中安插细作,为何我们却迟迟不见动作呢?”
边上再度被无视的索额图脸上火辣辣的,刚才自己又说错话了。正懊恼着,赫舍里把目光转向了他:“二叔,爷爷当年在盛京的时候。与诸位铁帽子王爷关系不错,是也不是?”
“嗯?当年?”索额图一愣:“家父乃是五朝老臣。人脉总是有些的。不知娘娘何意?”
“没什么,现在问这个,已经算不上未雨绸缪,只能算是见招拆招了。”赫舍里苦笑了一下。“不知爷爷的这些人脉里,有没有颇有声望的常胜将军之类的,治休的老将军?”
“常胜将军?”索额图迷茫了:“这个,奴才不甚知之。”赫舍里叹了一声:“罢了,还请二叔回去好好想想,或者问问阿玛哎,若是爷爷还活着该多好”
此言一出,佟国维和索额图齐齐苦瓜脸,是啊,若是这时候索尼安在,,那该有多好!只可惜斯人已逝,只剩下他们这些活着的人穷叹息。
赫舍里在坤宁宫愁眉不展,畅春园里,太皇太后和玄烨正很惬意地聊着天儿。当然,惬意的只是太皇太后而已。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老太太便是片刻也不想与孙儿分离。这些天玄烨一直就住在祖母的寝殿里贴身服侍祖母起居,亲尝汤药。精心侍奉。这个时候,连苏嘛拉姑都被这祖孙俩屏
那边厢皇后临交泰殿,这边老祖宗就已经得到了线报。把孙儿叫到跟前。说是陪她说话儿,却是看面前正在煲着的一锅虫草蹄髈汤发呆。
老太太病体沉重,胃口全无,不知怎的,今天忽然想起来要喝蹄髈汤了。还提出要现场看着它煲。于是小厨房的奴才们好大一通忙活。
他们在寝殿里垒起灶头来,将已经煲得有八分火候的汤锅送来。玄烨进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肉汤的香气。
老太太似乎很享受这种香气,呼吸也比平日顺畅了许多。玄烨见她高兴,便默默陪着,也不做声。太皇太后偷眼瞧着孙儿的脸色,心中有了计较。
大家都不说话,一时间寝殿里只剩下煮汤发出的咕噜声。好半天之后,苏嬷嬷进来:“启禀太皇太后,皇上,人来了。”
老太太闻言深吸一口气,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让他进来吧。”玄烨纳闷地望向外面。却见一个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走进来。
待那人磕头请安之后,老太太才道:“你来得正好,今儿皇帝也在这儿,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与皇帝也说说。”
“奴才领旨。”那人磕了一个头之后,刚想开口,玄烨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祖母。孙儿方才想起,外头有些事儿,待孙儿”
“坐下!”老太太不等他说完,轻巧的两个字,就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玄烨只能坐下,脸板了下来。这点变化怎么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只是不去点穿他,
地上跪着的人得了允许开始汇报工作,玄烨却是一万个别扭,说想听吧,浑身的细胞都在催他快走。离开这里,他不想知道任何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说不想听吧,周身又好似有一股低气压。把他的身体牢牢禁锢在凳子上。总之各种别扭,心上好似有千万只小虫子在爬在咬一般。
好在那人也没让他难受很久,很快,一个个劲爆的消息就从他嘴里爆出来了。赫舍里一身朝服登临交泰殿。赫舍里召见军机处诸位大臣,赫舍里三下五除二把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康亲王被堵得完全没了说辞。
更让他下巴掉下来的是,大家散去之后,赫舍里在坤宁宫单独召见了索额图和佟国维,三人说了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老太太听得仔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一直注意着孙儿。见他不自在,心里五味杂陈。有些欣慰,又有些酸。作为祖母。她当然希望孙儿的个人生活能够如意。孙儿若是心中不爱,一百个赫舍里都不在她的眼睛里,舍弃也不可惜。
偏偏他心中仍有她的影,或者说一直都有她的影。情之一字,只有在乎才是最能伤人。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在她还能看见的时候。看到他们冰释前嫌。
这样的念头换做是以前,绝对不会有的。老太太希望孙儿有完全独立的人格和三观,希望他的身上完全没有赫舍里的影子,希望人为把她对他的影响减到最低。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仿佛她的所有动作都成了反方向的作用力。他们越来越近,孙儿越来越听话,越来越不像她而像她了。
好在世家贵女多清高,赫舍里的清高更是离了谱。根本就看不上玄烨,哪怕他是皇帝,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对她一往情深,愿举国予之。丫头脖子一梗,不爱便是不爱,哪怕你给我全世界。
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啊!老太太想不通了。她自己也不爱皇太极,那时不懂爱不爱。但也坐不住斩钉截铁地对丈夫说我不爱你,不稀罕你的爱。这女人的心还有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叹息过后是愁苦,现在不是要拆散他们,而是要把他们往一起捏。捏合到原先大婚之后那段时光。只能是相信苏嘛拉姑的话,皇后心里,有皇上,而且只有皇上。
老太太的感伤丝毫都没有影响到玄烨,他在详细听取了“汇报”之后,脸色变了数变:“祖母,原来您要我陪您过来,不只是养病而已。”
“是啊,当然不只是养病。孙儿啊,你看这煲汤看了许久,看出什么来了?”老太太挥退报信人之后,转脸对玄烨说。
玄烨一愣,回过神来:“孙儿愚钝,请祖母明示。”“大火熬煮是为了熟,小火慢炖才是为了入味。”老太太轻叹了一声:“你好好想想吧。”
玄烨躬身一礼:“孙儿谨记。”“对了,园子里那位,如何了?”老太太问道。“回祖母的话,还是那样,整日魂不守舍,侍女们说是似乎连路都走不稳了。”玄烨知道祖母问的,是已经断发的建宁姑姑。
“哎,不管怎么说,脑袋还在自己肩上扛着,就是好事,会好的。”老太太轻轻闭上眼,手一动。玄烨会意,悄悄退出寝殿。
第三百七十八章 涟漪
回到自己的住处,玄烨开始坐立不安。那个女人正在做原本该他去做的事情,正在面对本该由他面对的困局。那个心硬胜铁的女人。
祖母是故意的,他早该想到了。可是,她为什么要站出来做这些事呢?她应该是缩在坤宁宫里不闻不问百事不管的。之前不是好几次一个月都听不到她半点儿声音的吗?
是她和祖母间有什么约定,还是她本来要的就是干政的权利?这个念头刚起,立刻就被玄烨掐灭了。如果她要的是权利,应该更加倍讨好自己,取信于自己才对。
如她以前的表现,时时刻刻都怕皇权把家族给害了,分分秒秒担心索家会被外戚的帽子压得粉身碎骨。她决不会主动接触政务的。那是为什么?
太皇太后把旗主进京的事情透露给赫舍里知道,却不告诉她要怎么做,然后就带着玄烨躲进了畅春园。玄烨本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他有阴错阳差带走了纳兰和曹寅,就等于断了和紫禁城的联系。
但是他并不担心会消息滞后,因为乾清宫里,还有一个福全,自己的替身。他一定会领会精神,把重要的情报火速送来给自己。
可是,出乎玄烨意料的是,今天他居然听见祖母的线人说福全把本章直接呈交给了赫舍里。对她临殿表示了认可。这让玄烨惊得几乎从椅子里跳起来。二哥你疯了么?你有没有脑子?你这么做,她,她会被“有心人们”生吞活剥了的!
本来,自己在宫里的时候,就时不常要面对来自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责难和压力。他们就好像无数条毒蛇,等着自己出错,等着自己疏于防备。他们是分分钟都想咬死自己。
现在,赫舍里成了众矢之的,咬死她可比咬死自己容易多了。玄烨几乎可以看见赫舍里在大殿之上,如坐针毡。底下群情激奋,那些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这么一想,他更加不淡定了。一摆手招来内侍,下令让福全速度滚来见驾。内侍走后,他还不淡定,找来曹寅和纳兰,细细部署了一番。
等到寝殿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人之后。才长叹一声倒在榻上,心中愤然:你不是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有本事你就继续做你的在家居士啊,我倒要看看。你被人怎么戳脊梁骨!
且不说畅春园里的玄烨如何口是心非,坤宁宫中,赫舍里送走二叔和大姑父之后,也是疲惫不堪。人逢愁闷瞌睡多。这么多事情挤在一起,好似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
恨不能找把刀来一刀剁下去。把那些恼人的问题一并解决了,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药下得猛了,只会让原本就垂危的病人,死得更快。
躺在榻上,挥退了上来问晚膳想吃什么的侍女。赫舍里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这样的状态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每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这样躺着看着天花板。那些蓝的绿的格子,那些描金涂红的花。
看着看着,赫舍里走神了。直到外面连璧进来:“娘娘,大阿哥来请安了。”“嗯?瑞儿?让他进来。”人从榻上坐起,赫舍里吩咐了一声。
不多时。承瑞进来,恭恭敬敬给赫舍里磕头请安之后。开口就问了:“皇额娘今天召见军机处的大臣了?”
赫舍里闻言眼睛一眯:“是啊,见了。”“皇额娘一定很威风!”承瑞笑了笑。赫舍里却笑不出来:“瑞儿怎么知道?”
“儿子猜的,皇阿玛不在,那些大臣们就都听皇额娘的了。”承瑞道。赫舍里低头细看自己的儿子:“今日怎么没去接弟弟妹妹一起来?”
承瑞崔然一笑:“儿子想听皇额娘说说今日的风光,所以,一个人来了。”赫舍里抬手轻轻推了推桌上的茶碗。“瑞儿好奇么?”
“嗯!皇额娘给儿子说说吧!”承瑞如是说。他话音未落,刚刚还好好在桌上呆着的茶碗连同碟子一起跌落下来,就在承瑞面前碎成了瓷片,一声脆响,瓷片纷飞。承瑞吓得跳了起来:“皇额娘,额娘您没事儿吧?”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女,赫舍里敷衍着承瑞:“额娘没事,没事。”旋即一声吩咐:“来人!”侍女太监鱼贯而入,片刻之间就把地面收拾干净了。
待宫人们重新退出去,赫舍里才转头问承瑞:“瑞儿方才说好奇的什么?”“儿子,额,儿子好奇皇额娘今日”话到一半,小孩儿偷偷瞄了一眼额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改了说辞:“儿子好奇,额娘今日是不是有心事。”
“呵呵,小孩子家家的,竟也会揣度你皇额娘的心思了。”赫舍里轻笑道。承瑞却吓得一个机灵,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儿子不敢,请皇额娘恕罪。”
自从皇额娘走出佛堂之后,就没再对他露出过那样的笑容。那种只在他被错书或者做错功课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狼外婆”一般的笑容,他说错话了。
小孩的记性不错,他想起了多年前,父皇生病,躲在乾清宫里不出来,自己听了风声冒冒失失就想闯进乾清宫探望,结果被皇额娘当众一通责备,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