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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她的孙儿,她的心肝宝贝。
想到皇上,苏嘛拉姑叹气了。主子来这儿,哪里是来疗养的,这是为皇上运筹帷幄来的。皇后娘娘替皇上坐龙庭,决胜于千里之外,主子替皇上运筹于帷幄之中。
但是皇上呢?花边新闻满天飞,各种粉红,各种沉溺女色什么的,这是圣明君主该有的样子吗?玄烨是苏麻拉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苏麻对小主子的性格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龙性倔犟,好强要面子,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绝对做不出这种作践自己的事儿。苏麻拉姑不认为玄烨会喜欢乌雅氏,两个人层次差太远了。
她觉得小主子肯定是在皇后那儿受气了,求不到安慰的他干脆使性子破罐子破摔了。否则他这么孝顺的一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在祖母病重的时候,还留恋温柔乡呢?
不能不说,苏嘛拉姑是真圣母,在她眼里看出来,再坏的人都有可取之处。更不要说她疼进心坎儿里的小主子。太皇太后对孙儿有的时候还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想法,苏麻从来没有过。
她只觉得心疼,心疼一样倔强,一样要强要面子,执拗起来一条路走到死的小两口,这样互相打磨,磨得心上伤痕累累,却一直都不肯退让,要到什么时候。
她心疼身边的没一个人,包括承瑞承琬这些小辈,这些天在畅春园里住着,让她有些想念几个小孩。因此太皇太后回绝了她的好意之后,她也没接茬,只是紧皱双眉低头不语。
太皇太后见她不再应声,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心肠比棉花还软的侍女在想什么。叹了一声:“明儿纳兰家的小子来,你问问他别的。”
话刚落音,门口站着的侍女忽然快步进来:“启禀太皇太后,皇上正在往这儿来。”太皇太后惊讶了一下:“二更都敲过了,皇帝怎么还会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嘛拉姑立刻躬身:“主子安心,奴婢这就出去迎一迎。”说完把老太太扶起来靠在软垫上,转身往殿外走去。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苏麻跟了我一辈子,为了我,她放弃了经营自己的人生。可是我的人生就快结束了。而她在失了我这个主心骨之后,靠什么活下去呢?
大半辈子的主仆,我们共患难过,也共富贵过。以后没了我,玄烨固然会因为养育之恩而善待你,但承琬注定会被皇后挪回去,不会一直在你身边。紫禁城的白天和黑夜那么长,你怎么办?
老太太被苏麻萧索的背影戳了心筋,开始盘算着安排她的余生。就在她费思量的时候,外面苏麻拉姑已经迎到了小主子。玄烨见了她,忙吩咐停下步辇:“额涅,您怎么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接踵而至的考验 一
“回皇上的话,太皇太后得知皇上前来,特命奴婢出来迎接皇上。”苏嘛拉姑一如既往的恭敬。玄烨却觉得脸上微烫:“额涅,祖母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不然,不然朕还是回去了吧”
“回皇上的话,太皇太后并未就寝,听说皇上前来,太皇太后很高兴,正等着您呢!您这就随着奴婢来吧。”苏麻见他脸红慈爱地笑笑。心想,果然还是原来那个好孩子,一点儿都没变。
步辇一直到寝殿门口才停下,玄烨跟着苏嘛拉姑进到里面。见太皇太后躺在榻上,似睡非睡。连忙上前问安:“祖母,孙儿来了,您今天觉得如何?”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看了看:“你若不来,我都不知道夜竟这么深了。老了。想睡也睡不着了。说吧,大半夜的,不休息来我这儿做什么?”
“孙儿孙儿想起一件事儿,想要祖母给孙儿一个答案。”玄烨坐在榻边的凳子上,一只手握住祖母枯瘦的手。眼睛不敢看祖母,只落在这双手上。
太皇太后笑笑:“我本是来这儿养病的,现在倒好,被你们小夫妻两个指使着转圈儿。他们,一定会来的,不管有没有借口,没有借口,他们也会制造借口来这一趟的。这个坎儿,是你一定要过的,逃不掉。”
“孙儿知道,孙儿想问的,不是这个。”玄烨低下头,低声说。“坤宁宫里的那个,你原可以指使她做任何事情,她一定会遵从。因为她比你更早认清自己的身份。”老太太换了个话题。
“孙儿懂得。”玄烨的声音更低了。“你懂得什么?男人征服女人,就像他们征服敌人,你从未试图征服过你的敌人,从来都只想着杀了他们。”
“还记得那些被你杀了的你的敌人吗?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恨他们入骨的吗?你都不记得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孙儿啊他们除了教会你怎么发脾气之外,就没教你点儿别的?”
“我”玄烨无语了。什么叫做男人征服女人,就像他们征服敌人,这是什么理论,难道祖母是想他把赫舍里当敌人?
老太太看自家宝贝还没醒悟,只能心里叹气,到底是深宫内院长大的,即便有些挫折,都只是情感上的,即便从小缺爱,也没能让他拥有像先辈们那样的血性。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在福临之前,都是草原上的雄鹰,他们所到之处。不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就是羊羔美酒温香软玉。面对他们,除了臣服就是死,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可是到了福临这一辈,这股子狠劲儿不知怎么的就消弭了。彻底变了味儿。福临和静妃之间,除了吵架就是打架,从结婚到离婚几乎就没安生过一天,其实就是福临没摆平静妃。
原以为这事儿在玄烨身上能好转,毕竟玄烨是自己一手带大,脾气性格都是自己控制着长的。自己就怕他走回他爹的老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赫舍里,玄烨不但没摆平她。还被她摆平了。
看见孙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知道我现在每天想的都是什么吗?我在想啊当初要是你不是说风就是雨把鳌拜杀了,他们四个人要是多在各自位置上呆这么一两年三四年的你说我这日子会不会比现在好些?”
“祖母您怎么能这么想鳌拜他,他是孙儿的仇人!”玄烨跳起来了:“就算再给孙儿一百次机会,孙儿都会杀了他!祖母。您什么都不用说了,孙儿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这就生气了?说不得了?”老太太抬手碰了碰玄烨的脸颊:“你要永远记住你登基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无论是内廷女眷还是外官乃至黎民百姓都是指着你过日子的,你的福祉便是我们的福祉。所以,你要站得直更要站得稳。”
老太太一边在对孙子循循善诱,教他怎么霸气侧漏,一边像普通祖母疼爱晚辈一样,摸摸他的脸颊捏捏他的手背,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各种慈祥。
“祖母一直坚信,你是最好的,会比你的父皇甚至你的祖父更加出色,你会给大清带来新的希望,你是祖母的宝贝,是所有臣民的主心骨,是这天下的支柱。”好似催眠一般,老太太轻轻地说着,玄烨静静地听着。
类似的话,自打他登基以后就没少听见,每次他痛苦迷惘的时候都会听到类似的话。那些字句就像药一样,从一开始的立竿见影,到出现质疑的抗药性,再到如今的自我麻醉。
是的,我是皇帝,这是我的命运,我必须拥有和这个身份相匹配的人格和智慧,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父亲的命运已经给了我证明,就算是死,也不是我有资格选择的路。
我已经长大了,脑子足够清楚到让我能想起前因后果,能做出任何一种假设。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耍赖哭鼻子说我不干了,不干就不干了的孩子。现在的我,不是被别人的结论匡死,而是被自己做出的结论匡死了。
与其说是太皇太后再次催眠了玄烨,倒不如说玄烨自己再次坚定了。祖母之所以这个时候轻声软语和他说这么多,是因为担心他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以应付目前复杂的事态,她在担心他。
太医已经宣布祖母的身子每况愈下,只会变坏不能变好,接下来就是数着分钟过。玄烨知道坚强如她肯定已经规划好所有剩下的时间。她会用这些时间为身边人做出最适当的安排。
无论是他还是已经驾鹤西去的父皇,其实都是依靠着祖母才能生存。是祖母一路牵引扶持,挡风遮雨。他们才能活到现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如今祖母病入膏肓,还在为他劳心劳力,他却只能看着,说不动,劝不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就像暗夜里微弱的烛火,风大一点就会熄灭一样。
紫禁城养心殿里,赫舍里正在翻看军机处送来的折子,外面连璧匆匆进来:“娘娘,不好了娘娘,二公主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撞到了头,现在太医正在急救。”
“什么?”手里的折子掉到地上,赫舍里的人直接从榻上直立起来:“来人”话没说完,脚下一软差点跌出去。连璧吓了一跳扑过来扶住:“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太医!”
“本宫没事,摆驾西四所,本宫要去看语婷!”赫舍里气急败坏:“把泰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来!”等到赫舍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语嫣语婷的住处,见到的是承瑞带着弟弟和语嫣在外面团团转。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让原本挤在公主寝宫里的人全都涌了出来,伏拜于地,语婷的乳娘和贴身侍女更是瑟瑟发抖。赫舍里没空搭理她们,吩咐了一句:“平身”便直闯女儿卧室。
见女儿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看不到有血迹,小脸苍白。赫舍里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锥心的痛让她伸出去的手有些抖:“婷婷?婷婷?额娘来了?你哪里痛?告诉额娘。”
床上的语婷完全没反应,好在赫舍里能感觉到她淡淡的呼吸气息,按耐住狂跳的心:“太医,她怎么样?”
老太医躬身禀告:“回娘娘的话,公主坠马,撞伤头部导致昏迷,奴才等已经给公主止了血,公主需要一些时间方能苏醒。”
赫舍里握着女儿的一只手,感受她掌心的温热:“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们检查过了?除了头部,没有其他地方有伤?”
“回娘娘的话,其他只是皮外伤,奴才等不敢隐瞒公主的病情,奴才见到公主的时候,见其鼻腔中有鲜血渗出,只怕是已经伤及肺腑,具体情况如何,要等公主苏醒之后方可做判断。”
赫舍里对太医院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这个时候显现出了效果,太医们深知皇后的厉害,一点都没有试图隐瞒主子的病情减轻责任,而是巨细明遗地把望闻问切的结果和盘托出。
末了还加一句请娘娘放心,既然血止得住,就说明问题不大,公主应该很快就能醒来。赫舍里却没有那么乐观,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个阴影,玄烨的小孩,起初的几个都是短命的,皇后生的也不能幸免。
这个阴影一直以来都困扰着她,再加上这些年眼睁睁看着那些庶出的皇子公主一个个夭折,无力回天,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时刻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会步他们的后尘。
她已经很小心,严格监控他们的饮食起居,他们身边的保育人员都是经过再三筛选甄别。加上她一直都认为她的孩子们活泼好动阳光健康,又不是被溺爱的娇花,不会出事的。
没想到她错得离谱,孩子不但出事了,而且还是很大的事。是她的疏忽,对他们的关注不够,只知道语婷调皮好动就放任她去骑马玩弹弓,忘了她还是个幼童,幼童容易出意外。
第三百八十五章 接踵而至的考验 二
语婷摔伤,赫舍里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折子,两只眼睛盯着女儿不放,监督太医们给她治疗。就在这个时候,侍卫把这次事故的责任人押解了过来,在外面听候发落。
所谓肇事者,是女儿的骑射谙达以及上驷院里负责伺候女儿坐骑的工作人员。当然,还有那匹肇事的马。趁赫舍里的心,最好女儿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再也不让她骑马了。
可是,回头看看女儿的小脸,想想从前她一身骑装英气勃勃的样子,如果自己一气之下这般处置,她醒来会难过吧?这么一想,赫舍里决定见一见女儿的谙达,至于那个伺候马的奴才就没那么好命,直接送去什行司。
玄烨给女儿挑的师傅,是大舅舅佟国纲麾下的一名军官,是佟国纲举荐的,面试的时候看着是个沉稳的人,基本功扎实,是个靠得住的人。不知怎的,今天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握着女儿的小手,赫舍里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本宫不想听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主子受伤就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罪过。”
“奴才知罪,听凭皇后娘娘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