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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中人咒语之间方落,只闻得轰然大响,四下原来破败将倒的泥墙一下子四分五裂,斗大地破泥烂砖如激电飞轰般向院中诸人射来!
梅清等人措手不及,孙不四却不为所动,依然以法控着那天上玉牌,似乎四下飞射而至地泥块尽是虚幻一般。
梅清只觉得四下土元气如狂风暴雨般震动起来,随即便闻得孙不三如尖锐如刮铁一般地已然响起:“临!”
只闻当然一响,空中凭中现出一只巨大的铜钵,钵上数个符之形闪闪发光,一个轮廓如钵形地巨大光罩瞬时扩大,将梅清等人护于其内。四下激射的泥石砖块纷纷击打在那光罩之上,震荡起层层目光可见的波纹涟漪,层层叠叠,四下里光芒晃动,良久方消失不见。
这里方才安静下来,忽然又闻“啾”然一声,破旧正房的屋顶已经破开,一道黑芒已经直冲出来,划出一道弧线,疾如闪电般向外射出。
却见孙不四不声不响,只以手一指,头指上玉牌溜溜转动,蒙蒙青光将整个院落尽笼其中,照得诸人眼中景色都有些模糊。那从屋中逃出的黑芒吃这青光一照,霎时便如被什么极重的物品压住了一般,速度一下子变得极为缓慢,努力挣扎数下,最终摇摇晃晃的直落而下,摔在地上,发出了“扑”地一声闷响。
众人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布人,犹在“啾啾”而鸣,不断挣扎扭动,似乎想要站起来一般。
“不知何方高人,驾临在下这小小茅屋?既然来访,为何不堂堂正正登门,却暗中出手,禁了这小院,意欲何为?这等不三不四的行径,岂是修行之人当为?”沉默片刻,一个阴冷的声音森森响起。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六十六章 雷禁之术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不三不四?”那悬浮在半空的巨大铜钵忽然出言道,声音尖锐如刮铁一般:“既然知道是我们兄弟这样的高人到来,还不快快束手就缚,免得劳我们动手,损了我们高人的形象。”
站在中央的孙不四听了,愁眉苦脸地出言道:“罪过罪过,二哥你又错了。那施主说的不三不四应该是指二哥你行径不太合适,非是听过你的大名。”
孙不三一听怒道:“你又不是他,怎么就不知道他不是在夸赞我们?你若再多话时,我便要替大姐管教你一番,在你**上狠狠地踢你!”他含怒出言,尖锐地声音震得那铜钵嗡嗡直响,良久方休。
孙不四听了,脸苦得缩成一团,虽然全是不满意的神色,却是再没敢开口。
这兄弟又纠缠在一起,若想让他们搞清楚,不知得何年何月。梅清头一侧,对赵大有示意。赵大有立时上前一步,将肚子腆了一腆,手托茶壶,翘着胡子亮开大嗓门道:“前边的小贼!做的事已经犯了,大爷们既然已经到此,尔等已是插翅难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好大的口气!”房中冷冷的声音道:“你这浑厮却是何人?”
“大胆!”赵大有怒喝道:“大爷乃是锦衣卫中经历,奉命前来擒拿尔等。到了这时。还要负隅顽抗么?”
“锦衣卫?”房中那声音突然变得其冷如冰,语音中更带着几分颤抖,咬牙切齿地道:“好。我找地便是你锦衣卫。看打!”
只闻得哗啦之声大作,那房中虚掩的木门忽然间被撞得粉碎,一道黑影破门而出,快如闪电般直向赵大有而来。
赵大有“妈呀”一声,转身想逃,却软得挪不动半步。……正当这时,只闻孙不三尖锐的声音大喝一声道:“临!”
只见那黑影迅疾而前时,那只巨大地铜钵已经挡在它面前。只闻铮然一声。那黑影击在铜钵之上,撞得铜钵铿然有声,却也将黑影挡在前方,救了赵大有一命。
此时众人才看到,这破门而出的高大是、黑影,头上是一方大毡帽,遮得看不出眉眼来;身着黑衣,手、脚之上以及腰间,以麻绳捆扎,正是先前诸人跟踪的那怪物。
只闻得房内一声愤怒地尖叫声道:“好好好。居然欺到门上来了。天地神鬼,万千大方,急急如律令!”
随着声音,只见这道黑影瞬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时间四下里全是黑人身影,四面八方地向院里诸人恶狠狠地扑来。
“啊呀不好!”孙不三也是大吃一惊,铜钵虽然体积颇大,但一下对上八只黑影。难免左支右绌,被撞得摇摇晃晃,更有几次运转不便,显些便要被那些黑影突入众人圈里。急得孙不三大叫道:“老三,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搭把手!”
孙不四苦了脸道:“二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道术学得不太全,这些鬼东西全是一股阴气所托,不入五行之属,我却是禁不住它们。”
梅清站在中间,看着那铜钵运转如风。四下格挡。又闻了孙不四道这些鬼物不入五行之话,不由心中一动。
天下禁术。大多由五行而出,以生克之意,禁其运转。如禁木属,当以金气入手;禁水物,便由土气而制。但眼前这傀儡之物,显是为人强摄炼制的阴元,不入五行,寻常五行禁法自然对付不了它们。
因此天下修行者,大多不太喜欢专习傀儡术的阴修,一旦遇上动起手了,除了以攻对攻,强以法力轰破之外,少有针对之术。==
但天下法门众多,总有例外的情况。梅清修行的神霄雷法,恰是其一。雷禁术虽然也出入五行,但其根本乃在阴阳生判,故此下手自然高出一层。
雷禁法共有察气、知窍、定芒、禁驻四层,先时察气、知窍二法,在金丹被制时梅清已经习炼得颇为熟练。待得金丹禁制一解,梅清便开始修习后面两层,目下定芒之术,已然略有小成。
思一及此,梅清更不稍待,意念瞬间外放,只觉得四下里阴风阵阵,阳气隔断,五行不动。急按雷禁之法,体内真元流转,催动日月交辉,一道紫芒直射金丹之上,霎时紫气腾然,神念行处,立时将那怪物本体锁定。
原来这怪物虽然分而为八,其实本体依然只是一个。虽然那万千傀儡乃是役使鬼物,但本体上却需一点真阳,以阳制阴,发生神通。这点真阳所在,便是其本体所依。但其本体真阳,在八个分身之间跳跃不定,绝无停留,寻常手段,自然无法锁定。
梅清却是以神念知窍,也不管它如何跳跃,只锁定阳机所在,随即双手各掐法诀,左手前引为阳,右手下指为阴,双手相交而转,口中念诀道:“阴阳分判,雷生禁行,定!”
只见场中一道紫芒闪过,八只怪物之形,一下子一动不动,定在半空之中,显得极为怪异。
孙不四一看大惊,口中喃喃道:“罪过罪过,原来小施主倒有办法……”
梅清心中却是苦不堪言。他这雷禁术本来就是暗中摸索,修行得时日又短,何况只修到第三层定芒,虽然可以制住一时,却无力禁住,因此全身真元贯注,全力压制那怪物本体地挣扎,哪有功夫听别人说的是什么。
房内之人见傀儡被制,几欲疯狂,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只见一个身影已经从破门中再度扑出,后边又有一人追着跃出。
只见前边一人甚是年青,身着一袭白衣,面色苍白,竟然没有一丝血色。虽然人生得颇为秀气,但此时面目狰狞,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直如一个厉鬼一般。但见他身形飞出,手抬处,各有一枚血红色的长钉,毫不犹豫地转手插在自己左右肩上,之后咬破舌尖,一点鲜血喷出在那傀儡之上,口中喝道:“破!”
只见院中八只傀儡双手之上的白色麻绳忽然变得红艳如血,八只傀儡齐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之声,将手一齐挥舞起来!
梅清只觉得体内真元疯狂转动,如中电殛一般,连带得金丹都阵阵颤抖,知道自己修为尚浅,这雷禁术又未修得大成,因此遇上对方如此搏命一击,总是无法制得住。若再硬挺下去,只怕自己反倒要受其伤害,因此只得当机力断,双手法诀同行下指内翻,将神念一断,瞬间将雷禁术停了下来。
饶是如此,刚才一霎的震荡,依然震得梅清体内真元波动不止,金丹也略有不稳,显是已经吃了些暗亏。
雷禁术一停,那八只傀儡便又恢复了生机,张牙舞爪地又要扑了上来。
但得梅清这一出手的短暂时候,孙不三已经腾出手来。只闻一声既怒吼,铜钵盘旋飞起,下边忽然现出一个高大的和尚来。
只见孙不三身着大红袈裟,头顶上九只戒痕斑斑可见,本自高大,身形如岳峙渊停,作金刚不动之姿,声如狮吼道:“嗡……嘛……呢……”
随着他地声音,铜钵之上的符形一个个依次亮了起来。梅清这才注意到铜钵上并非符,却是梵文六字真言。但见铜钵之上光华流转,映得孙不三身上袈裟也是熠熠生辉,直如罗汉降临人间一般。
“和尚?你是真言宗的!?”对面的白衣人一见忽然现出一个和尚,又作这般声势,登时脸色大变。
原来他这役鬼之术,虽然道门中人都比较不好对付,但遇上佛门高僧,却正如冰雪向火,遇上了克星。
佛门修行,大多是自保有余,克敌不足。其降魔手段,远不似道家花样为多,若比起攻坚拔锐、无坚不摧的手段来,更是远逊。但若说起金汤永固,不为外魔所乘之的特点来,则要远强于道家。
尤其对付役鬼这些阴邪手段,更是立于不败之地。而真言宗多以声言破敌,面对万千傀儡这样的群殴手段,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看孙不三这声势,只怕一道真言发出,那八只傀儡只能落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因此那白衣人一见孙不三身着袈裟出现,登时大惊失色。他这万千傀儡乃是前辈所赐,身命相系的法宝,如何舍得毁于此间?因此只能一咬牙,双手掐诀,再作势道:“收!”
只见白衣人身上两只长钉随着咒声,双双一震而落,空中八只傀儡两两相合,八变为四,四变为二,二合为一,转身向白衣人投来。
白衣人出咒收法,但这一下显是反噬之力不轻,虽然他面上表情强自不变,但一丝细细地血痕,已经从嘴角溢了出来。
正在此时,却见那声势不凡的孙不三,口中真言却停了下来,连铜钵上的光华,也突然消失不见。而他身后一直没有动作的孙不四,忽然间双手抬起,低沉地声音喝道:“敕!”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六十七章 一误再误
随着孙不四低沉的喝声,一道青蒙蒙的光华自天而降,只闻得“砰”然一声,却是先时飞于半空的那道玉牌飞击而下,化作一道如门板一般的巨大光柱,一击将那方才合体为一人的傀儡打落尘埃。
白衣人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号,便如那一击是打在他身上一般,七窍之中都渗出血来,整个身体都摇摇欲坠。他身后随着出来的那人上前扶了一把,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此时众人才见到那傀儡被打到地上后,似已消失不见,地上只有一顶毡帽和一袭黑衣,几道麻绳胡乱地捆在瘪瘪的衣服上,却不见了人身何在。正当众人在注视之时,却见一团不断蠕动的黑雾从衣领处钻了出来。那黑雾极为淡薄,如一屡清烟也似,在地上勉强挣动了几下,忽然轻轻飘起,从那白衣人的心口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黑雾一入体内,白衣人又发出一声惨叫之声,身体大抖起来,又发出连连地咳嗽之声。身边扶着他的人用力搀了他一下,这才使他渐渐安静下来。
梅清等这才注意到白衣人身边之人,却是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矮小道人,身高不足五尺,胡须头发都乱糟糟地,不注意地看去,还以为是一个童子。
此时却闻孙不四发苦地声音道:“唉,罪过罪过,二哥你又装和尚骗人了。你看你把人家给打得……”
“放屁!”孙不三尖锐地声音叫道:“什么叫我装和尚骗人了?我说我是和尚了吗?你哪只耳朵听见的?在场这些人,又有哪个听到了?喂,对面这位,刚才我没说我是和尚吧?就连出手打你的这傀儡的,也是我这三弟,你可要分清好坏人呵。”
“可是二哥你光头戒斑身着袈裟手托铜钵又念什么真言,人家还不都以为你是和尚么?”孙不四满面苦色地说道。
“和尚是光头。那光头就是和尚了么?和尚穿袈裟。那穿袈裟就是和尚了么?和尚还吃饭呐,那天下吃饭的全成和尚了不成!老三你若再这么胡绞蛮缠,看我不替大姐管教你!”孙不三理直气壮地说道。
众人见这对兄弟又这么互相辩论起来,却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从这对兄弟一露面,言语之间总显得甚是糊涂,众人虽然口上不说,心中其实总有些看不起他们。就算是梅清虽然也知道这兄弟身负惊人艺业,但也难免有几分轻视。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