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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男子态度很温和:“我就是沈墨钩。”
谢天璧道:“咱们走吧。”
“走?”
“唐少侠想必要和沈宫主切磋武艺,咱们莫要犯了窥视偷学的忌讳。”
苏小缺嘻嘻的笑,却不动弹。
唐一野已然出刀,定阳针、虚式分金、棹歌中流,刀法精湛流畅,转眼便是三刀削向沈墨钩。
沈墨钩轻轻“咦”了一声,手掌破入刀光,唐一野只觉钢刀剧烈震,一股充沛之极妖邪无比的劲气席卷而来,直透经络,当下强运太一心经,两股真气硬拚一记。
唐一野连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手腕痛如刀割,却横刀于胸,立了个守势,仍是渊渟岳峙。
沈墨钩好整以暇,纹丝不动,笑声低沉浑厚:“武功很好。”
眸光转向树丛,扬声道:“两位小朋友都出来罢。”
苏小缺规规矩矩的钻出树丛,走到唐一野身边,笑道:“晚辈唐一缺见过沈前辈。”
唐一野扭过脸,愕然。
苏小缺心中暗骂:“唐一野啊唐一野,你笨死算啦!”
沈墨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含笑道:“看来小兄弟不叫唐一缺。”
也不追问,转眼看向谢天璧,瞳孔微微一缩:“赤尊峰,谢天璧?”
谢天璧点头。
沈墨钩赞道:“难怪,流霜的刀伤正是失空斩所致。小小年纪,这一刀已臻完美,了不起。”
沈墨钩成名已近二十年,如今至少也是四十许人了,阳光下脸庞却像是丝缎打磨过的明玉,眼尾嘴角没有一丝皱纹,眉目艳烈,唇色鲜红,煞得全无道理,美得不似人间。
流霜已算是酥媚入骨,但跟沈墨钩浑然天成的诱惑力一比,生生成了鞋底下的泥。
苏小缺爱美色,一时看傻了眼,忍不住由衷的赞叹道:“你……你当男宠还真是挺合适的。”
唐一野吓了一大跳,沈墨钩也是略略一怔。
谢天璧左手一振,弯刀出鞘,势若千钧,往沈墨钩胸口斩去。
沈墨钩长身而退,谢天璧刀光一卷,已抢到他身前,一刀横斩,正是一招“山外青山”,沈墨钩滴溜溜的一转,一掌切向他的腕脉。
眼看谢天璧招式已老,刀至半途,手腕一翻,竟化作“大江东去”,斜斜劈下,迅捷刚猛兼而有之。
沈墨钩右手划了个半弧,向前轻轻一推,接着身躯后仰,左掌疾挥横劈,“崩”的一声脆响,刀掌相击,一把纯钢打制的弯刀竟生生崩断。
苏小缺惊醒过来,喊道:“并肩子上吧!”
飞身挡在谢天璧身前,指间薄刃跳脱,已用上伽罗刀法。
沈墨钩微微一笑,一双手掌左挥右挡,将三人尽数卷入掌影。
左掌双腿随意化解唐一野与谢天璧的刀,右掌专攻苏小缺,四人几近贴身近搏。
苏小缺身法展开,咫尺间飘忽进退如同魅影,伽罗刀一式来如春梦接着一式去似朝云,令人目眩神驰。
沈墨钩手指舒展,犹如奇花怒放,幻化出无数玉白色的指影,在伽罗刀周围盘旋飞舞。苏小缺只觉得指间刀刃彷佛被蚕丝层层裹住,越来越滞重,心知不妙,却已脱不开他的掌力。
沈墨钩掌法又变,手腕五指蒙上浅浅一层白光,不理会伽罗刀勾挑锋锐,时指时掌,只与薄刃交击。
只听“铮铮”连声,薄刃冲天飞起,苏小缺指间见血。
谢唐二人见他危急,一时情急,都弃自身空门不顾,谢天璧一刀雁行长空,断刀横掠,顺势转到苏小缺身前,唐一野却是一招白虹经天,刀尖上指,脚步斜跨,也端端正正卡在沈墨钩掌前。
一时刀气纵横淋漓,连沈墨钩都不敢撄其锋芒,当下连退数步,避开锋锐。
两人第一次并肩御敌,双刀齐出,一心一意,更是无巧不巧用了两套刀法中相似的一招,不想威力大得出奇,竟将沈墨钩逼退。
苏小缺见状大喜,心念一转,掏出一把黄蜂针洒出,撒腿便逃,一边还大声喊道:“漫天花雨追魂夺命不死不休至死方休黄蜂剧毒针!”
唐一野这次难得聪明,撤刀跟着飞奔,一点儿也不比谢天璧的碧空尽身法来得慢。
沈墨钩信手挥洒,将黄蜂针尽数击落,看着三人逃之夭夭,也只负手微笑。
林中出来一人,容貌秀美,竟是李沧羽。
李沧羽黑发散开,发间缀着几粒明珠,额头以桃花纹饰,越发雌雄难辨,他走到沈墨钩身前,柔顺的下跪,声音轻柔中带着媚意:“宫主,为什么不追上去杀了这三人?”
沈墨钩道:“他们武功都不错,联起手来更是麻烦。”
说着一阵风吹过,墨绿色的锦绣长袍陡的裂开几道缝隙,却是方才被刀气所割。
“七星湖虽不怕开罪唐门和赤尊峰,但这三人联手,只怕是白鹿山的意思,我不想招惹聂十三,他们的命暂且留着也好,倒也有趣。”
李沧羽咬牙笑道:“宫主说的是。只是流霜夫人的仇……”
沈墨钩淡淡道:“霜妾此行平白招惹赤尊峰,原本我接她回宫也会严惩……”
稍一停顿,道:“只不过我七星湖的人,还轮不到他谢天璧杀。”
李沧羽喜道:“是。”
沈墨钩打开一只瓷瓶,将一些黄色粉末洒在流霜的伤口上,只见流霜伤口的肌肤衣衫便如蜡油遇火,飘起淡淡烟雾,不住流出脓水,越烂越大,不到盏茶功夫,尸身骨骼化尽,黄水渗入泥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球。
沈墨钩一眼瞄去,笑道:“原来是雷震子。”
拿起放在手心滴溜溜的转,神态悠闲,想到那句“你当男宠还真是挺合适的”,不由含笑问道:“那自称唐一缺的孩子是谁?”
李沧羽紧紧握拳,眼中闪过妒恨之色,道:“那混蛋叫苏小缺,丐帮少帮主,又懒又坏,偏偏聂十三喜欢,连伽罗刀都传给他。”
沈墨钩低声道:“果然姓苏……”没有忽略李沧羽的眼神,手伸出,手指擦过李沧羽的下颌,在他唇瓣上摩挲:“你既入我门下,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雁荡掌门,廿八星经,虽没什么稀罕,但你既然想要,我都会给你。”
李沧羽喜不自胜,媚眼如丝,含住沈墨钩的手指,在口中细细吞舔。
沈墨钩眯着眼,掌心雷震子越转越快,突然“噗”的一声轻响,却是以柔劲将雷震子内部结构震散却未引发爆炸。
沈墨钩将雷震子扔在地上,手指从李沧羽口中取出,在他脸颊上拭干,笑道:“走罢,三个月后的武林大会,沧羽会一战成名。”
苏小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若漏网之鱼,一路奔到林外,跨上马,马鞭子挥得嗖嗖作响,竟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
一路上唐一野无数次呼唤他莫着急,苏小缺只当他放屁,头也不回。直奔到白鹿山下,方才停住,胯下马儿却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苏小缺歇了口气,只觉得手指黏糊糊的,一看尽是半干不干的鲜血,不由得又痛又怒,正骂骂咧咧,谢天璧和唐一野策马赶到,两人却毫发无伤。
苏小缺那个气啊,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儿啊,这俩一个坏一个呆,最后倒霉见血的却是自个儿,世道不公,莫过于此,气到极处反而懒得骂了,只一言不发的拽开大步上山。
谢天璧也怒,好好一个圈套,猎物已经在嗅着饵了,他唐一野蹦出来充大侠……沈墨钩安然无恙不说,苏小缺手指还受了伤。
唐一野更怒,自己和苏小缺好好的在山上呆着,也没招谁惹谁,正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跟着谢天璧这个魔头下山杀人,谁知他杀完了一个还想再杀一个,手段卑劣武功差,害得苏小缺受伤。
唐一野一边气,一边撕下一幅衣袖,要给苏小缺裹伤,却被苏小缺一把推开,谢天璧落井下石:“到落云峰洗了伤口再说罢,你这衣袖又是灰又是土的,还一股马臊味儿。”
到了落云峰小院,见聂十三正站着等他们。
秦晚笑坐在一架蔷薇下缝一件新袍子,眉梢嘴角笑意盈盈,说不出的心满意足。聂十三神色一贯的淡漠凝定,只远远的看天边白云舒卷。
待他们进院,聂十三尚未问话,三人已抢着说:
“我再也不同天璧一野下山!”
“今后绝不与谢天璧联手!”
“以后不敢再劳动唐师兄大驾。”
秦晚笑扑哧一笑,却放下衣衫打了盆清水,拉着苏小缺过去洗净了手,见双手指缝都被划出刀痕,所幸伤口甚浅,当下抹了药包扎好,摸摸苏小缺的头发,笑道:“没事啦。”
苏小缺已比她高出一个头,秦晚笑这么一摸却是垫着脚尖,姿势中尽显温柔慈爱。
聂十三微笑摇头:“晚笑别惯着他,伽罗刀若练到了家,哪能割破自己的手指?他平日不用功,败了也是应该。”
苏小缺委屈:“我又不是被妖妇所伤,是谢天璧贪得无厌要杀沈墨钩,唐一野脑子进水临阵犯傻,我为了救他们俩,挺身而出,才被沈墨钩伤了……再说我也没败,沈墨钩被我伤得更重。”
三人在白鹿山已有七年,这七年来聂十三对他们的性情习惯了如指掌,深知同一件事,若要听一字不漏完整琐碎版需找唐一野,精炼简洁半藏不露版必听谢天璧,而苏小缺则比较变幻,有时是添油加醋,有时是剪枝削叶,时而扭曲时而颠覆,真真假假浓妆淡抹,不可揣测难以鉴别,总体说来大抵都是演义版。
所以聂十三转向谢天璧:“你说。”
第十一章
所以聂十三转向谢天璧:“你说。”
谢天璧略一斟酌:“我们合力杀了妖妇。打算杀沈墨钩,我用雷震子设套,唐师兄不屑,独自与沈墨钩切磋了几招,后来我们三人联手亦被他击败,逃回来了。”
唐一野补充了几点:“七星湖的确妖气十足,那流霜以色相惑人。谢师兄用尸体作饵。小缺当面说沈宫主适合当男宠。”
短短几句话被苏小缺插了好几嘴:“是!那妖妇连裤子都不穿!”“尸体作饵也没什么不对!”“我没有说!”
待唐一野喘气的功夫,还乖巧的拍一记马屁:“那沈墨钩的武功比聂叔叔差远了。”
聂十三不理他,道:“你们三个,把当时的招式再演一遍。”
三人便把聂十三当沈墨钩,暴风骤雨般攻过去,苏小缺说不得只能带伤上阵,心里大是不乐意,偷偷连聂十三都骂了。
一时拆罢,聂十三道:“你三人技不如人,输得很是。”
“不过天璧那几刀的变化很不错,一野却不该与他硬拼内力,需知沈墨钩精研廿八星经,内力远胜你们。”
“最后两刀,你们为救小缺,不顾自身安危,无意间呼应配合互补破绽,倒见了奇效。”
沉吟片刻:“日后若有机缘,不妨合练一套刀法试试。”
话音刚落,谢天璧与唐一野异口同声:“不。”
苏小缺凑趣,问道:“聂叔叔你还没说我的伽罗刀使得对不对。”
聂十三微笑:“你能在沈宫主手下过足十招,自然使得很对。”
苏小缺一听这话,欢喜得怔立当场,聂十三难得夸赞自己,这一笑一夸,当真是虽败犹荣。
聂十三见谢天璧兀自握着断刀出神,吩咐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当先便走。
秦晚笑捧着新衣笑道:“且试了再去。”却是一件青布袍子,式样简洁大方,针脚绵密。
聂十三奇道:“你做的必定合身,为何每次都要我试?”
秦晚笑不语,态度却甚是坚持。聂十三试穿之下,只见腰袍袖领,无不妥帖合适,只道一声:“多谢。”
便携三人而去。
苏小缺近年来已渐晓情事,见秦晚笑满目深情,心中替她叹了口气,不免觉得聂十三太过冷情。
下了落云峰,一行四人往流音谷行去。
流音谷是三人来惯了的地方,心中正觉得奇怪,却见聂十三绕过一重山壁,穿过一廊花树,在一道小小的瀑布旁停住,推开依山而建的石门,道:“进来。”
却是一间极大的石室,石壁上嵌着几盏明灯,也不知所燃何物,室内光线异常明亮柔和。
室内墙壁上、桌案上、几架上尽皆列满各式兵刃,式样繁多,无一不是珍品。
聂十三从案几中取出一只木匣,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把刀:“这两把刀是昔年漠北大豪僧吉战所赠。”
其中一把是乌鞘弯刀,拔刀出鞘,只见刀身狭长,苍灰暗陈,朽木般毫不起眼。聂十三扬刀一划,刀锋轻颤,振起一声冷彻心肺的清啸,灰扑扑的刀身就像突然注入了生命一般随之点燃,通体明彩灿烂,如月之清,如日之烈,光华满室流动。
递给谢天璧:“刀名长安。好自为之。”
另一把略短稍宽,黄金吞口、黑鲨皮鞘,刀柄月牙护手,护手上还镶着三粒翡翠。
拔出刀来,只见刀身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