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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他几句,或者打他两下就行了,何必将人家的一只眼睛挖出来?”公孙不灭心想:你将人家的一只眼挖了出来,人家只有一只眼还能看清楚吗?就是看清楚了也不敢说出来。要不,连那一只眼睛也没有了!这算是什么小小的教训,大一点的教训,那不要了人家的一条命?这跟过去的暴君有十卜么,区别?
小丹更是直率的说出来:“你将人家的眼睛挖了,叫人家以后怎么看得清楚?”
神鞭叟却不为所动,这样残忍的事,他看得多了,有的比这更残忍的事都有,他冷漠的扫了那武士一眼,对公孙不灭说:“解公子,这是夏家庄的家事,你们别多说了,快上车,我们赶路要紧。”然后,他又对夏志豪说,“三少庄主,今天的过节,小老算一笔抹掉。”
夏志豪拱手说:“多谢前辈宽宏大量。”
“小老告辞了!”
“前辈请!”
神鞭叟登上驾车的座位,说了一声:“解公子,请坐稳!”手中长鞭一挥,“啪”的一声,他吆喝着马起跑,拉车的马匹四脚放开,飞奔而走,车后扬起子一阵尘土。
夏志豪等人在原地凝视着马车远去。半晌,夏志豪才挥手说:“我们快赶回去!通知所有的人,在和桥四周二十里的地方,严密监视那小贼出没,他极有可能在马车过桥的一刹间,悄然跳下小河潜逃了,使我们一下误会他闪人了马车里。”
护院的武师说:“三少不感到那姓解的主仆二人,神色不同,言语闪烁么?”
“你是说那小贼仍在马车里?”
武师摇摇头:“那马车在下打量过了,既然连座椅下也搜查过,那马车根本就不可以藏人,在下可以说,那姓解的书生,的确看见过那小贼,小贼之所以不在车上,极有可能在这一段路上,他又跳车逃跑了!”
“好!那我们就沿途搜索回庄,这一带都是平地,没有什么山丘,不怕那小贼飞上天去。”
当然,他们沿途搜查的结果,是小贼的踪影也看不见,大失所望。
夏志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所谓不贼仍在马车里;更想不到,那小贼除了轻功一流外,还身怀几门绝技,单是密音入耳之功这门绝技,哪怕是一些一流的上乘高手,也学不会。何况那少年还会龟息法,不单骗过了夏志豪、护院和武师,连老江湖、内功深厚的冷面神鞭叟也骗过了。这时,他却在座椅下面睡大觉哩!
公孙不灭和小丹上车后,立即就想看看那聪明伶俐的少年还在不在车子里。马车没走动时,他们不敢掀起垫布往座椅下面看,马车走了好一段路,公孙不灭才轻声说:“小丹,你看看座椅下,他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走了!”小丹比公孙不灭更好奇,急忙掀开椅布一看,那少年竟然蜷缩在座椅下呼呼大睡。小丹惊讶地说:“少爷,他还在,不过睡着了。我真佩服他在这种险况下,还能睡得着的,我就办不到了。”
“小丹,你叫他起来吧!现在再不用躲藏了,要睡,就在椅子上睡好了。”马车上的前后两排长椅,铺有棉垫和床单,既可以坐,也可以睡,颇为舒适,这主要方便长途乘车的客人,看够了坐累了就躺下来睡一会。
小丹蹲下来,用手推了一下少年:“喂!捉你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啦!”
公孙不灭说:“小丹,你说话轻点,别让赶车的老伯听到了。”
一般说来,在马车奔驰时,车子里的人说话,赶车的人是不大听得到的,除了有一道厚厚的挡风布外,还隔着一道木板乙何况风又是往后吹,除非是大声叫喊,赶马车的人才听到。
小丹叫了几声,又推了几下,少年人好像全无知觉一样,动也不动,小丹不由生疑起来:“少爷,他不会死了吧?”
公孙不灭一怔:“他怎么会死了的?大概是太累了,睡得太死。”
小丹用手在少年的鼻下试了试,不感到有气息。一下跳了起来:“少……少爷,他……他真的死了!”
公孙不灭一下愕呆如木鸡,半晌才问:“他……他真的死了?”
“少爷,我试了一下,他完全没气啦!只有死人,才会没气。”
“小丹,你别来吓我!”
“少爷,我说的话是真的。要不,少爷亲自用手试试他有没有气。”。
公孙不灭战战兢兢地用手背在少年的鼻子下试了试,真的连半点气息也没有。这一下,公孙不灭害怕起来了:“小丹,他真的死了,这下我们怎么办?”小丹说:“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死了的?”
“会不会是搜查的那两个人,用刀在座椅上横扫了两下,将他杀死了!”“少爷,那怎么听不到他叫喊?就算他忍痛不叫喊,那也会有血流出来,可是这马车里一点血也没有呀!”
公孙不灭一看,的确马车里一点血也没有,又愕住了,问:“小丹,那他怎会一下死了的?”
“少爷,看来他躲在座椅下,多数是给闷死的,不然,不会这么快死去。”
“小丹,这下我们怎么办?”
“少爷,我们只好将他的尸体扔出去好了!”
“扔出去!?”
“不扔,留在车子里,那不发臭吗?”
“小丹,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
“我们这么扔他出去,万一给人看见了,不说我们谋财害命?再说,我们扔了,让他尸横路边,到了夜里,给野兽叼去,那不残忍么?不管怎么说,他多少也和我们相识一场,算是一个朋友,我们怎能这么忍心将他扔了不理呢?”“少爷,你要买棺木厚葬他么?”
“我们虽然不能厚葬他,也要好好将他埋葬才是。”
”少爷,我们现在到哪里去给他买棺木呵!我看,还是将他扔掉算了!要是去买棺木,人家不就知道了么?万一人家追问起来,惊动了官府,我们还能走吗?”
公孙不灭不出声了,小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去买棺木,不但赶车的老伯知道,首先棺材店里的人也知道。现在自己正在逃难,要是惊动了官府,还能走吗?恐怕连赶车的老伯也连累上了。
小丹又说:“少爷,这样吧!我们叫赶车的老伯在无人处停下来,找一个地方好好埋葬了他,这样好不好?”
公孙不灭点点头:“小丹,你看看外面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一片无人的郊野?”
小丹伸头往外面看了看,说:“少爷,好像快到了一个镇上。不,不,好像是一座县城,有城墙的。”
公孙不灭一听,不由说了一句:“糟了!”
小丹问:“少爷,什么糟了的?”
“要是到了一个县城,我们更不能停下埋人。要是老伯赶车进城投店住宿,车上的尸首怎么办?那不叫人发觉了?这不糟了?”
“少爷,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最好叫老伯别进城投宿,连夜赶路好不好?”
“少爷,赶车的老头儿不太好说话,更不太理睬人,我们的话他听吗?”“我去说说看。”
“少爷,我看你别去碰这个钉子了!”
“他会不答应?”
“他一定不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
“这个老头儿不但不好说话,简直是不想和我们说话。神态冷漠,毫无表情,脸色难看,目光刺人,我见了他都感到害怕,怪不得连夏家庄的人都怕他了!何况他还是什么神鞭江大侠的,会看得起我们吗?我们的话,他更不会听了。而且通叔叫我们一切听他的,路上的事,全由他来打点,少爷怎能要他不进城投店住宿?他赶了一天的马车,不投店住宿行吗?不累坏了?就算人不累,马也会累呀!不要饮水吃草料吗?”
这一下,又将公孙不灭说得半晌出不了声,怔怔地望着小丹。小丹埋怨地说:“少爷,要是我们刚才将他扔了出去多好?现在道上人来人往的,想扔也扔不了。”
公孙不灭说:“小丹,别埋怨了,我们想想办法才是,现在埋怨也没有用。“少爷,没办法啦!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不过少爷放心,真的进城投店住宿,我自有办法应付。”
“你有什么办法应付?”
“我借故守着马车,不让人上马车不就行了?只要挨过了今夜,明天出城上路,我们就可以在无人处将他埋葬,这样不就人不知鬼不觉么?”
“小丹,看来我们只好如此了。”
“少爷,我就害怕这尸首今夜里会发臭!”
“发臭!?”
“是呀?死人发臭,就难闻极了,会令人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突然间,那少年在座椅下滚了出来,将公孙不灭和小丹都吓了一跳。他跟着翻身坐起,“啐”了小丹一口,笑骂起来:“你的身体才发臭哩!臭得人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公孙不灭睁大了眼睛,惊愕的问:“兄弟,你没有死?”
“呸!你们死了,我也不会死哩!”
小丹惊奇的说:“你刚才明明死了的,怎么没有死?”
“谁说我死了?我刚刚只不过想好好的睡一会,你们就叽哩咕噜的说个没完没了!”少年又冲着小丹责问,“你全没半点同情心,要不是你家少爷好心,我就会被你扔到路上去了,好呀,等你死了,我也将你扔到荒野上,让老虎、豺狼将你叼了去。”
公孙不灭透了一口大气:“好了,兄弟,你没有死就好了!”
“当然好啦!起码你不必提心吊胆,愁这忧那的,你那个胡乱出主意的书僮,也不用守在马车上了。”
“兄弟,他也是为我好,一时着急,才这么说的。”
“他为你好,干吗不为我好呢?不行,你要叫他对我好一点,不准他这么无礼对我。”
公孙不灭听了哭笑不得,心想:这不是胡闹吗?小丹说:“少爷,你别跟他说了,我看他有点不对头子?”
公孙不灭一下又怔住了:“小丹,他怎么有点不对头了?”
“少爷,你有没有看见过死。人又生还过来的?”
“没有呵!可是,他没有死呵!”
“少爷,他刚才明明是死了,你和我都试过,他早已断了气,怎么一下会突然活过来?少爷,你不感到奇怪么?”
“小丹,你是说……”
“少爷,你看这马车有点邪气,要不是尸变,一定是什么妖魔鬼怪附在他身上了。而且他刚才的说话,不是一般正常从听说的话,说什么为少爷好,干吗不为他好的?别说他已经死了,就是没死,我能为他好吗?”公孙不灭一听也是,这的确不是一般正常人所说的话,自己和他非亲非放,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要是自己的亲人或亲兄弟,说这话就不奇怪了。公孙不灭不由得缩到一角问:“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丹更是用身子挡住了公孙不灭:“你别过来,我拼了一命,也不准你害我的少爷。”
少年说:“喂!你们说够了没有?”
小丹问:“我们说够了怎样?没说够又怎样?”
“你们没说够,可以再说。说够了,轮到我说话了!”
小丹问:“你想说什么?”同时往窗口外望去,希望马车早一点进城,一进城,人多气盛,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怕了。”
少年说:“我要说的话,可多了。你们好好的坐着,别害怕,我不会吃了你们!”同时,少年好像看透了小丹的心思似的,“你是不是希望马车早一点进城,人多气盛,我就会害怕?要是我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上身,走了以后,留下尸体,进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不怕给人发觉,将你们拉去官府衙门问罪?”
小丹一下傻了眼:“这……”这时,他更相信这死去的少年,一定是妖魔鬼怪上了身,要不,自己心里所想的,他怎么知道?
少年又说:“不过你放心,似乎赶车的老头儿没往城里去,而是绕城而过,一直往南走。看来,他是要连夜赶路了,使你们远离常州府,进人浙江地界。”小丹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了?”
少年一笑:“你看看窗外不就知道了。这里是常州府的宜兴县,再往南下,便是浙江湖州府的长兴县了。现在已是太阳西坠,赶车的老头儿不进城投店住宿,赶马直奔南方,不就比什么都清楚,还用问吗?”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精灵?”小丹感到这个少年太神秘了,他不但熟悉这一带的地方,更洞察到每一个人的心,似乎能未卜先知,除了神仙,只有妖魔鬼怪才办得到。
“你们看我是人还是精灵?我真的是精灵,也不会害你们,你们千万别大惊小怪或大喊大叫的。别说赶车的老头儿一时听不到,就是他听到了,也明知我在车上,他也不会停下来。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要是不信,你们可以放声叫喊呀!看看他会不会停下来。”
公孙不灭这时问:“兄弟,那你是人了?”
少年一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