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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愤怒,只觉得悲哀,也同样为高老大悲哀。
但石群呢?
石群是不是也早已参与了这阴谋?
他忽又想到了石群手里的那管箫和箫管里的暗器。
假如他能拿到那管箫,说不定还有一线反击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武器比暗器更有效。
人在接近绝望时,无论多么少的机会,都绝不肯放弃的!
他眼睛看着小蝶,一步步往后退。
律香川微笑道:“你难道想走,只要你忍心留下她在这里,我就让你走。”
孟星魂突然回手,闪电般出手去抄石群手里的那管箫。
他本已算准了石群站着的位置,算得很准。
谁知他还是抄了个空。
石群已不在那里,根本已不在这屋子里。
谁也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若非他参与了这阴谋,律香川和高老大怎会对他如此疏忽?”
孟星魂心上又插入了一把刀。
只有被朋友出卖过的人,才能了解这种事多么令人痛苦。
律香川冷冷道:“我已等了很久,你难道还要我再等下去?无论脾气多好的人,都有生气的时候,你难道一定要我生气?”
孟星魂暗中叹口气,他知道今天自己已难免要死在这里。
死也有很多种。
他只希望能死得光荣些,壮烈点。
问题是他能不能在律香川的暗器打在他身上之前,先冲过去呢?
他至少总得试一试。他已决心要试一试。
阳光已照人窗子,虽然带来了光明,却没有带来希望。
他尽量将自己放松,然后再抬起头,凝视着小蝶。
这也许已是他最后一次看她!
小蝶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哀求——求他快走。
他懂。可是他不能这么样做。
“要死,我们也得死在一起。”
他的意思小蝶也懂。
她眼泪又开始流下,她的心已碎了。
就在这时,架在她脖子上的两柄钢刀突然飞起,落下。
刀飞起时,门后已发出了两声惨呼,两个人扑面倒了下来。
接着,一只手自门后伸出,拦腰抱起小蝶。
一人低喝道:“快退,退出去!”
这是石群的声音。
孟星魂的身子一缩,已退出门外,用脚尖勾起了门,人已冲天而起。
只听“笃,笃,笃”一连急响,十几点寒星已暴雨般打在门上。
孟星魂掠上屋脊,立刻就看到刀光一闪。
三柄快刀。
刀光闪电般地劈下,一柄砍他的足,一柄砍他的腰,似乎一刀就想将他劈成两截。孟星魂身子一斜,帖着刀光斜斜地冲了过去,甚至已可以感觉到这柄刀划破他的衣服。
但他的手却已捏住这个人的腕子,向上一抬。
“叮”的一声,火光四溅。
这柄刀已架住了当头劈下的那柄刀。
接着就是一片屋瓦碎裂的声音,第三柄刀已被他一脚踩住。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挥刀的人也已被他踢得飞了出去。
他顺势一拳,打在第二人肋骨上,肋骨几乎已在这人胸膛外。
还有一人已看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屋子下面跳。
他身子刚跃起,一柄刀已自背后飞来,刀尖自背后刺入,前胸穿出,鲜血花雨般飞溅而出。
他的人就这样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孟星魂一刀掷出,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人已再次掠起。
石群正在花丛间向他招手,雪白的衣服也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孟星魂凌空一个翻身,头上脚下,飞燕投林,箭一般向那边射了过去。
他掠起时已看到小蝶。
小蝶的穴道已被解开,正在花丛间喘息着,看到孟星魂扑过来,立刻张开了双臂,目光又是悲痛,又是恐惧,又是欢喜。
孟星魂的整个人都几乎压在她身上。他等不及换气就已冲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他们立刻忘记了一切。
只要两个人能紧紧拥抱在一起,别的事他们根本不在乎。
但石群在乎,也没忘记他们还未脱离险境。
也不知为了什么,律香川居然还没有追出来。
这个人做事的方法,总是令人想不到,但无论他用的是那种方法,都一定同样可怕。
石群拉起了孟星魂,沉声道:“走,有人追来我会挡住。”
孟星魂点点头,用力握了握这只手。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的感激已绝非任何言词所能表达得出!
然后他转过头,想选条路冲出去!
没有一条路是安全的。
谁也不知道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的花园里,究竟有多少可怕的埋伏?
孟星魂咬咬牙,决定从正门冲出去。
他刚拉起小蝶冷冷的手,就看到一个人从这条路上奔过来。
一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女人,亮而乌黑的头发乌丝般在风中飞舞。
他已看出了这女人是谁。
凤凤!
凤凤已经奔过石径,向花丛后的屋子奔过去。
她好像也已看到孟星魂,所以跑得更快——她的功夫本在两条腿上。
小蝶看着孟星魂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认识她?”
孟星魂点点头,忽然咬咬牙,将小蝶推向石群,道:“你跟他走,他照顾你。”
小蝶惨然失色,颤声道:“你呢?”
孟星魂道:“三天后我再去找你!”
石群道:“到哪里找?”
孟星魂道:“老地方。”
这句话未说完,他的人已掠起,用最快的速度向凤凤扑了过去。
他绝不能让这女人活着,绝不能让她泄露老伯的秘密。
屋子的门已被暗器击开,暗器已完全嵌入坚实的木头里。
律香川的暗器不但准而狠,力量也足以穿透最怕冷的人在冬天穿的衣服。
第三十回 邪神门徒
现在凤凤距离这门至少还有两三丈。
她腿上的功夫虽不弱,但从马家村到这里来的一段路也并不近。
何况男人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总难免会有点拖拖拉拉的。
孟星魂算准自己一定可以在她到达那门之前,先赶过去。
他算错了。
因为他算的只是自己这一份力量,却忘了估计别的。
他掠过花丛,脚尖点地,再掠起。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露出了个洞穴。
四个人并排躺在那里,手里的匣弩同时向上抬,弩箭就暴雨般向孟星魂射了过去。
孟星魂也不知道避过多少次比这些箭更狠毒、更意外的暗器。
他闪避暗器的动作快,而且准。
但这次避暗器的动作却不够快。
因为他的全心全意都已放在凤凤身上。
他身子掠过最后一排菊花时,淡黄的菊花上就多了串鲜红的血珠。
一枚短箭正射在他左腿上。箭已完全没人肉里。他甚至已可感觉到尖锐的箭在磨擦着他的骨骼。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来。
他不能停。
现在正是决定生死的一刹那,只要他停,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凤凤的黑发就在他前面飞舞着。但在他眼中看来,却仿佛忽然变得很遥远。
腿上箭刺的痛苦,不但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也影响了他的速度。
痛苦也正如其他许多事一样,有它完全相反的两面——有时它能令人极端清醒,有时它却能令人晕眩。
孟星魂只觉得这刺痛似已突然传人骨髓,全身的肌肉立刻失去控制。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支持,但他却还是用出最后一分力量,向她扑过去,中指指节凸起,挥拳直击她腰下气血海穴。
这是致命的死穴,一击就足以致命。
他挥拳击出后,痛苦已刺人脑海,像尖针般刺了进去。
接着,就是一阵绝望的麻痹。
在这一瞬间,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凸起的指节,触及了一个温暖的肉体。
他想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这一节手指上,但这时他已晕了过去。
满天星光如梦,微风轻拂着海水。
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星空下的海岸上,远处隐隐有渔歌传来,凄婉而悦耳。
他将她拉到身边,轻吻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她眼中的情思深远如海……
孟星魂忽然张开眼,所有的美梦立刻破灭了。
没有星光,没有海,也没有他在梦中都无法忘记的人!
他伏在刚才倒下去的地方,腿上的痛楚反似比刚才更剧烈。
“我并没有死。”
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可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凤是否还活着?
他绝不能让她活着说出老伯的秘密。
有人在笑。
孟星魂挣扎着抬起头,就看到律香川的眼睛。
律香川的眼睛发着光,但笑的并不是他!
笑的是凤凤。
她笑得好开心,好得意。
孟星魂全身突然僵硬,就好像突然被满池寒冰冻住,连痛苦都已麻痹。
凤凤走过来,看着他,连目中都充满了笑意。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她是个非常美的女孩子。
有毒的罂粟岂非也很美丽?
孟星魂舐了舐干燥的嘴唇,哑声道:“你……你说出来了?”
凤凤笑声中带种可怕的讥诮之意,显然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实在多余!
她笑得就像刚从粪坑出来的母狗,吃吃地笑着道:“我当然说出来了,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小媳妇回门来替女婿说好话么?”
孟星魂看着她,只觉得全身都已软瘫,连愤怒的力气都已消蚀。
凤凤道:“你想不到会在这里见着我,是不是?你想不到那老头子会让我走,是不是?”
她大笑,又道:“好,我告诉你,我虽没别的本事,但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已学会怎么去骗老头子了,干我们这行的若吃不住老头子,还能够吃谁?”
孟星魂在看着、听着。
凤凤媚笑道:“其实你也不能怪我,我还年轻,总不能将终生交托给那个老头子,他不但快要死了,而且死了后连一文都不会留下给我。”
孟星魂突然转向律香川。
他神情忽然变得出奇地平静,缓缓道:“你过来。”
律香川道:“你有话对我说?”
孟星魂道:“你听不听?”
律香川笑了笑,道:“有些人说的话,总是值得听的,你就是那种人。”
他果然走了过来,但目中的警戒之色却并未消除。
虎豹就算已经落人陷阱,还是一样可以伤人的。
律香川走到七尺外就停下,道:“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听得清楚了。”
孟星魂道:“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律香川道:“要什么?”
孟星魂道:“这女人,我要你把她交给我。”
律香川又笑了,道:“你看上了她?”
孟星魂道:“我想要她的命。”
律香川没有笑,凤凤却笑了。
她好像突然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弯下了腰,指着孟星魂笑道:“我本来以为他这人还不太笨,谁知道他却是个呆子,而且还有疯病。”
她又指着律香川,道:“他怎么会把我交给你呢?你凭什么要我的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律香川等她说完了、笑完了,突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到孟星魂面前,淡淡道:“你要的是不是这个女人?”
孟星魂道:“是。”
律香川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凤凤的脸。
凤凤目中露出了恐惧之色,勉强笑道:“你当然不会把我交给他的,是不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又为你找出了那姓孙的……”
律香川脸上全无表情,冷哼道:“但这些事你全都已做完,是不是?”
凤凤脸色已发白,颤声道:“以后我还可以为你做别的事,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律香川伸手轻抚她的脸,手掌慢慢地滑下,突然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
她完美的胴体立刻暴露在日光下。
律香川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已经在看着孟星魂,微笑道:“我知道你见过很多女人。”
盂星魂道:“我见过。”
律香川道:“你看这女人怎么样?”
孟星魂道:“还不错。”
律香川道:“我为什么要平白将这么样一个女人交给你,我自己难道不能享用她?”
孟星魂道:“你能,但你也有不能做的事。”
律香川道:“哦?”
孟星魂道:“现在你已知道老伯在哪里?”
律香川道:“女人总比较细心些,她已说得够清楚。”
孟星魂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老伯,但你是不是能到那井底的秘室中去?”
律香川道:“不能……现在还不能。”
没有必要时,他从不说谎——所以他说的谎才特别有效。
孟星魂道:“现在有谁能去割他的首级呢?”
律香川道:“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