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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王中巨〃怪笑一声道:〃小子,原来也不过如此!〃〃刷!〃又是一剑攻出。
朱昶业已无力封挡,一挪步,向侧方横闪八尺,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神眼王中巨〃一剑落空,如影附形而上,剑化花雨,疾洒而落。
〃呀!〃
惨哼声中,朱昶连中三剑,一在肩胛,余两剑在左右胸,一袭白衫,登时开满了猩红的花朵。
〃神眼王中巨〃上步出剑,抵上朱昶心窝,得意万状地桀桀怪笑道:〃小子,这回有你瞧的了!〃朱昶凄厉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下手吧!〃〃可没这么便当!〃
〃你待怎地?〃
〃在不知你身份之前,当然杀却了事,现在既知你乃〃剑圣朱鸣嵩〃之子,情形可就两样了!〃〃想怎么样?〃
〃朱鸣嵩躲了七八年,这回他非出面不可了!〃朱昶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神眼王中巨〃暴喝道:〃小子,上路吧?〃朱昶嘶声道:〃办不到!〃
〃这可由不得你了?〃
〃要杀便下手……〃
〃现在不会杀你了,敝堡主定欣喜你小子大驾光临。〃朱昶心念电转,莫非父亲所避的仇家,便是〃黑堡主人〃?
〃你们堡主是谁?〃
〃这岂是你配问的。〃
〃如果在下不死,有朝一日必报此仇!〃
〃嘿嘿!小子,你在做清秋大梦。〃
随手一弹指,隔空点向朱昶的〃软麻穴〃,朱昶应指而倒。
〃神眼王中巨〃归剑入鞘,阴声道:〃小子,我们好上路了!〃说着,伸手俯身,朝躺在地上的朱昶抓去。
朱昶耳能听,目能视,就是身不能动弹,眼睁睁望着王中巨出手抓来,却无从反抗,内心那份怨毒痛苦,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
蓦在此刻──
远远传来一阵马儿的悲嘶声。
〃神眼王中巨〃转身侧耳倾听了片刻,怒哼了一声道:〃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竟敢伤害老夫的坐骑!〃话声中,弹身朝马嘶方向电奔而去。
就在王中巨离开之后,朱昶鼻内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然后身形被托起,飙风般朝不远的林中投去。
他全身酸软如棉,不能动弹,知道救自己的是一个女子,但无法看到对方面目。
奔了一程,离现场已在数里之外,眼前一片幽森,显然是在不见天日的密林中。
身躯被放落林中软软的积叶之上,一个娇嫩悦耳的声音道:〃小蕙,解开他的穴道!〃近在身侧的一个声音道:〃小姐,婢子不知您为何要这样做?〃那娇嫩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
〃万一此事泄露……〃
〃此事只你知我知,谁去泄露?〃
〃可是……〃
〃别饶舌了,解开他的穴道!〃
〃是!〃
一缕指风上身,朱昶但觉全身一轻,立即翻身而起,只见身前一个面容姣好的青衣少女,年约十五六岁,正微笑望着自己,朱昶赶忙一揖,红着脸道:〃多谢姑娘援手!〃青衣少女掩口一笑,道:〃我叫小蕙,别谢我,该谢我家小姐!〃说着,用手朝旁边一指。
朱昶顺着小蕙的手指,转身一看,不由一呆,三丈之外,一个美如天仙的宫妆少女,婷婷玉立,粉腮上挂着一抹令人沉醉的微笑,她的美,较之绛衣女子郝宫花不遑稍让,只是气质上略有分别,郝宫花看似温婉妩媚,十足的女性化,而眼前这少女却是妩媚之中带着刚健,有一种侠女的本色流露。
那少女似乎也娇躯一震,一双海样深的美目,直盯在朱昶面上,粉腮上的微笑慢慢收敛,代之的是两片红霞。
那情态,的确使人意乱情迷,绮念横生。
双方都没有开口。
气氛在微妙之中夹着尴尬。
朱昶猛省自己失态,讪讪地长揖到地,道:〃在下就此谢过姑娘!〃宫妆少女粉腮一正,道:〃这倒不必,相公上姓?〃〃在下姓朱名昶!〃
〃朱相公是那位高人门下?〃
〃这……请姑娘原谅……〃
〃既有不便,不说也罢!〃
〃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奇英!〃
〃奇英?〃显然这是芳名而不带姓。
〃嗯!〃
〃那在下对姑娘该如何称呼?〃
〃叫我名字好了!〃
〃那岂不冒渎……〃
〃别酸溜溜的什么冒渎不冒渎。〃
〃在下就称奇姑娘如何?〃
〃很好!〃
她不道姓,显然有隐衷,朱昶自不便追问,连带对方的来历也不好意思问了,因为自己先就隐秘了身世。
〃奇姑娘何以会来到这荒山之内,救援……〃〃算是巧合吧!〃
朱昶知道自己是由青衣婢女小蕙出手救至此地的,一个看上去纤弱的女子,托住一个大男人飞驰数里,行若无事,这份能耐,已极惊人,由婢观主,这自称〃奇英〃的宫妆少女,功力岂非更加难量,不由慨叹自己以往一得而自足,实在有如井蛙。
婢子小蕙开口道:〃小姐,我们及早离此为上?〃宫妆少女螓首微点,妙目流波,仍停在朱昶面上,道:〃朱相公曾为了一名绛衣女子,与黑堡结仇?〃朱昶暗惊对方竟也知道这过节,当下一颔首,愤然道:〃是的!〃〃此后朱相公在江湖行走,可就困难重重了?〃〃是的,在下打算暂不走动!〃
〃我有件东西赠与相公……〃
小蕙开口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朱昶心中一动道:〃奇姑娘有东西赠予在下?〃〃嗯!一件小玩意,聊作此次相识的纪念吧!〃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打开来,两指出一物,赫然是一块小小的墨绿玉佩。
朱昶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红着脸道:〃在下蒙姑娘援手,怎敢又受姑娘厚赠……〃奇英粉腮微微一红,但落落大方的道:〃不值什么,一点纪念而已!〃一个少女,赠贴身之物与异性,这代表什么,朱昶是明白的,一时之间,不知是收了好,还是拒绝好?
小蕙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姐……〃
奇英扬手制止了她以下的话,接着向朱昶道:〃这是一块祖传玉佩,如有急难,相公出示此物,当有妙用!〃朱昶为之心头一震,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一块玉佩竟有这大魔力?
〃奇姑娘,在下怎敢收受……〃
〃如有人问起,只说是我所赠,别的不必提!〃说着,盈盈举步,上前递与朱昶。
朱昶无奈,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奇英展颜一笑,道:〃朱相公,这个朋友我们算交上了!〃朱昶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最难消受美人恩,这际遇多么神奇,若非她主婢不速而至,施以援手,此刻已做了〃黑堡〃阶下之囚,后果实难预料。
但她的来路与动机,实在使人煞费心思量。
〃朱相公,我们再见了!〃
朱昶抱拳道:〃姑娘请便,此情终必报偿!〃奇英樱唇一撇,道:〃我不喜欢听什么报恩偿德的话!〃小儿女娇嗔之情,益增她的妩媚,朱昶只觉呼吸为之一窒,期期艾艾的道:〃这……并非俗套,在下是……出于至诚!〃奇英爽朗地一笑,道:〃好,我心领了,再见!〃素手一挥,裙裾飘飘,与小蕙翩然穿林而去。
朱昶惚惚如有所失,久久才回过神来,这时,他才感到身上的剑伤隐隐作痛,一袭白色儒衫,血渍斑剥,好在这是山区,否则便无法见人了。
他深深地想:
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何以会在这荒野出现?
她救自己脱离〃黑堡〃爪牙之手,是偶然吗?还是……
愈想,愈觉思绪如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以马声引走王中巨,这一着真是妙极,如果〃神眼王中巨〃知道自己堂堂〃黑武士〃头目,栽在两个少女手下,怕不气死才怪。
他细细把玩那块小巧的墨绿玉佩,觉得温香犹在,心湖里不由起了一阵涟漪。他想到这次江南之行,所遇佳丽无数,并未留情,却不道归途中连遇二美……
林中的光线更加黯淡了,显示业已到日薄西山的时分。
他又想起了家。
于是,抖擞精神,穿林而出,漏夜朝山中奔去。
他走的并不是路,连马道都没有,翻山越涧,朝一个熟悉的方向疾驰。
他丝毫也不感到疲累,只有一颗切切思归的心。此刻,他甚至连绛衣女子郝宫花与宫妆少女奇英这两个绝代美人,也暂时淡忘了。
想到自己这副狼狈相,见了父母如何解说呢?弟妹看了,怕不当趣事谈上三年。
正行之间,忽见对峰有数条黑影,疾幌而逝,夜色深浓,根本看不真切是人是兽。
他的心头登时打上了一个结,直觉地感到有些不妙。
如果是兽,不似那等驰法,如果是人,这荒山绝域,根本数年不见人迹,现在时当夜半,人从何来呢?
是〃黑堡〃的人在搜索自己吗?
他加速脚程疾赶。
拂晓时分,来到一道绝谷之前,他停下了身形,对过,是密集的原始森林,黑压压一望无垠,此时,晓雾未收,迷离中恍若进入洪荒幻境。
他歇了片刻──
突地引吭高歌: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苏侵阶。一行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静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这是南唐亡国之君李后主的一首浪淘沙。
他父亲〃剑圣朱鸣嵩〃,避仇隐居,意志消沉,心怀惨痛,平时常吟这一阙〃浪淘沙〃以自拟,朱昶此刻吟唱的目的,是告诉家人,游子已归家了。
吟声歇了甚久,对峰不见任何动静。
这绝谷设有一条绳索藉以飞渡,但必须由对岸曳起,朱昶就是等待由飞索渡谷,如果不由这捷径,必须绕道十里之外,穿越一片原始森林,方可到家。
他再次运足功力,吟唱了一遍。
依然寂静如死,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忽地忆起昨晚在途中所见可疑黑影,顿时心烦意乱,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起来。
他折转身便朝侧方绕去,旭日高升,他来到一户山居人家,这里是他出入山时,寄顿马匹的地方,其实,这人家便是老仆夫妇及一个独生女相伴主人归隐之所,由此到家,还有七八里常人无法越过的艰险地带。
〃陆叔!〃
他高叫了一声,照往常,首先出迎的必是两条大猎犬,然而今日气氛有些异样,一丝声息也没有。
他不禁呆住了,这是什么回事,莫不成真的发生了意外?
他猛一弹身,如疾箭般射向那椽隐在林中的木屋。
木门半掩,被风吹得〃咯吱!〃作响,两条猛壮的猎犬,倒毙门前血泊中。
事实已说明此地遭了意外,他头皮发了炸,呼吸有些窒碍,冷汗直冒。
一脱踏入木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目光扫处……
〃呀!〃
他栗声惊呼,眼前冒出了金花,刹那间,似乎天转地旋。
室内,两具残缺的尸体,浸在业已凝固的紫黑色血滩中,死者面目依稀可辨,赫然正是老仆陆叔夫妇。
是什么人下的手?
朱昶全身冰凉,从头直麻到脚心,老仆忠主一生,落得如此下场。
陆叔的独生女儿小香呢?
朱昶摇幌着走向东面暗间,没有人影,再蹙向西边,探头一望。
〃呀!〃
又是一声惊呼,他闭着眼,倚在门框上,全身似乎要瘫痪了。
惨!
惨!
惨无人道!天下,已找不到比这更惨的遭遇了。
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不,是一具裸尸,面目可怖,是恐惧与痛苦的揉合,那面目,令人一见终生难忘。
不知过了多久,朱昶才回过魂来,两串泪水,直挂腮边。
他咬紧牙关,走到床前,苦涩地哀呼了一声:〃小香姐姐!〃他不忍多看一眼,急抓一条棉被,覆在尸身上。她是被强暴而死。
〃杀!杀!杀!〃
他用手绞扭着自己的头发,口里歇斯底里的狂呼着,目眦尽裂,眼角淌出了血水。
他此刻只有一个意念,杀人!流血!把凶手撕成碎片,喝凶手的血,食凶手的肉,恨,凝结在心头,像是变成了有形之物,压迫得他更发狂。
此女何辜?此女何辜!
两腿一软,他瘫坐在床前地上。
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然而一切是那么真实,这不是梦……
他强振作精神,在明间厅地用剑掘了一个坑,把陆叔夫妻女儿合埋一处,然后下跪哀声默祝道:〃陆叔、陆婶、小香姐姐,我朱昶有生之日,誓报此仇,英灵其鉴!〃祝毕起身,一颗残破的心,已飞越家门,父母弟妹,他们安全吗?
他弹身离了这凄惨的木屋,朝毗连的森林奔去。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去法,一路踉跄,衣衫被藤棘撕成了破布条,肌肤创痕累累。
日正当中,柴扉木屋在望。
〃爸、妈,昶儿回家了!〃
没有反应。
他急切地越扉而入,到了虚掩的屋门前,两脚似有千钧之重,提不起来,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他不敢想像将要呈现在眼帘的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