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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这少女必定出身名家,绝非等闲之辈。
他脚下步罡踏斗,以家传的“白驹过隙”身法朝旁侧闪,灵台紧锁琥珀泪的真身,却对那流光溢彩的幻象全不理睬,“叮!”玉扇击出,轻盈灵动地劈中剑身,用的是以扇化剑的越秀派一式“孤峰唱晚”。
这一记看似轻描淡写,屈翠枫实已运上了七成功力,想要先声夺人,不料扇剑相击,反倒是他虎口一麻,不由自主往后退步,赶紧顺势再使出“白驹过隙”的身法,侧步一滑,让出丈许外,堪堪稳住身形。
屈翠枫轻敌之念尽消,朗声问道:“好剑法!请问姑娘是出自哪位师长门下?”
少女蔑然道:“‘越秀玉鹏’屈大公子不过尔尔,本姑娘好生失望。”
屈翠枫几曾受过一个姑娘家的耻笑?傲气勃发,肃容道:“只怕未必!”扇上运起九成“云观真罡”光华暴涨,抢身攻出一招“千山竞秀”。
这是越秀派“沉山远照二十四式”里,极为精妙奇幻的一招绝学,剑锋甫动,便如青峰迭出、气象万千,寻常弟子三五十年也未必能够修成,但屈翠枫天资聪颖,兼之家学渊源,仅仅花了不到两年,就将整套“沉山远照”的剑法尽收囊中。
眼见玉扇虚影重重如山,真假莫辨,少女百忙中仍不忘瞥了下角落里的小蛋,见他抱着酒坛站着没动,这才错步绕身往右侧闪躲。
待到屈翠枫的剑招将尽未尽,正欲转换后手变化的刹那,她蓦然转守为攻,纵剑直挑,琥珀泪如鱼翔浅底,穿越过玉扇舞出的迭迭青峰,水银泄地般刺向屈翠枫的咽喉!
少女眼光之独到老辣,火候掌握之精准,实可令若干剑术名家自叹弗如。
屈翠枫剑招用老不及回撤,身躯微向后仰,抬左手屈指在琥珀泪上一弹,“叮”地脆响,仙剑侧滑而过,端的险到极处。
两人在澡池旁激斗十多个照面,难分轩轾,看得一众光屁股浴客目瞪口呆。
少女眉宇肃杀、神情冷漠,仙剑诡异多变,竟是招招夺命;屈翠枫乍逢强敌,抖擞精神尽展所学,渐渐拼出真火。
突然少女仙剑虚晃左掌斜切而入,朝屈翠枫的侧颈斩落,屈翠枫早有防范,横身移动,“啪”一拳击中少女手掌,顿觉一股阴冷鬼蜮的寒气像钢锥般刺入,晃身后退,失声道:“‘忘情八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脸色一变,袖口中陡然激射出一条火红色的软鞭,“呼”抽向屈翠枫面门。
屈翠枫横剑招架,不料软鞭掠至中途,毫无征兆地一弹一沉,直卷他的右臂。
屈翠枫临危不乱,左袖灌足云观真罡飞拂而出,“啪”地一响,袖子被软鞭抽裂一道印痕,险些伤到肌肤。
少女手腕一抖软鞭,倏忽收回不见,轻蔑道:“中土无人,竖子安敢妄称豪杰!”纵身跃起,如一羽火鸟从屋顶的窟窿一晃消逝。
屈翠枫一个大意,让少女用软鞭裂碎了衣袖,正要找回场子,对方却撇下他主动撤离?他忍住没追,转首看着小蛋道:“这位朋友,在下受罗师妹所托,她此刻应该还在外面等候,咱们一起出去罢。”
小蛋见屈翠枫的袖口零落,颇为过意不去:“多谢你帮我解围。”抱着酒坛随在屈翠枫身后出了裕德池。
这时早有澡堂的伙计报官,地保带着两个手下存心先避过风头,于是像模象样地堵在门口,拉了两个从里头溜出的浴客取口供。
见到小蛋出来,地保已知道他就是肇事者之一,再看他一身普通布衣,放心大胆地伸胳膊一拦,道:“小淫贼给我站住,惹了麻烦说走就走,哪那么容易?追你的女飞贼在哪儿,叫她也出来见我!”
泥人也有个土性,小蛋见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把头一转在人群里寻找罗羽杉,回答道:“我不是小淫贼,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女飞贼。”
屈翠枫不愿惹麻烦,取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地保手中,笑道:“我的这位朋友的确不是淫贼,这事纯属一场误会,那个红衣女飞贼得知地保大哥赶到,已吓得翻墙逃走,有劳你多费心了。”
地保掂了掂银子怕有七八两重,眼睛一眨,换上和颜悦色道:“好说,好说!”
屈翠枫一拉小蛋,对迎上前来的罗羽杉低语道:“先离开这儿再说。”和地保打过招呼,三人往翠霞山奔去。
离开了镇子,三人在道边停下脚步,罗羽杉谢道:“屈大哥,今天的事多亏你了。”
屈翠枫苦笑道:“那姑娘好泼辣,连我也差点栽了跟头。”
罗羽杉也瞧见了屈翠枫破损的衣袖,歉疚道:“屈大哥,等回到紫竹轩你将衣裳换下,小妹替你缝补好再穿。”
屈翠枫本想说区区一件外衣何足挂齿,但眼光接触到罗羽杉绝美动人的俏脸,不由怦然心动改口道:“那我就先谢谢罗师妹啦。”
罗羽杉矜持一笑,察觉小蛋闷闷不乐,宽慰道:“小蛋,我相信你,这事别放在心上。”
小蛋摇头道:“不是的,我在想给盛大叔买的酒少了两坛,该如何是好。”
罗羽杉道:“没关系,盛师伯知道了不会责怪你,顶多明天咱们再下山一趟。”
屈翠枫上下观察小蛋,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出众显眼的地方,倒是先前在澡池子里泡的一身热水未干,浑似个落汤鸡。
他暗暗奇怪,不明白罗羽杉何时结交了这么个木讷庸碌的朋友,还看上去对他十分关怀。
“干脆我这就返回镇上多买几坛,就算是孝敬盛大叔的。”他插话道:“你们在此稍后,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足不点地,飘飞而去。
小蛋目送屈翠枫的背影,赞道:“好身法。”想想人家年纪可能比自己还小,修为却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真正应了干爹的一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罗羽杉好似看出了小蛋的郁闷,浅笑道:“只要肯下苦功,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不会输给屈大哥。”
“他好像和你很熟?”想了想,小蛋还是把踌躇了半晌的问题说出来。
“两年前,越秀剑派的前掌门屈痕屈叔公仙逝,我随爹爹曾到越秀吊唁,那时候认识了屈大哥。”罗羽杉说道:“他的父亲和家父还有盛师伯都是好友,所以那几日屈大哥对我颇多照应,我也将他视如兄长。”
她最后半句话其实大有意义,可惜小蛋却没跟上她的思路,只闷闷想着。
屈大哥是世家子弟,罗姑娘是名门之后,怎么看,都像足了一对金童玉女。
说话间,屈翠枫风驰电掣已然回返,与罗羽杉、小蛋一同回了紫竹林。
盛年正在客厅和常彦梧闲谈,见到三人到来,哈哈笑道:“屈贤侄,你们三人是怎么碰头的?”
屈翠枫放下酒坛,俯身拜倒:“小侄给盛大叔请安,匆忙间未带礼物,在山下顺手买了两坛好酒,请大叔笑纳。”
盛年伸手扶起屈翠枫,道:“你的袖口怎么了?刚和谁过招么?”
屈翠枫恭敬道:“适才在镇子上,有个红衣少女在追杀这位小蛋兄弟,小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她斗了一场,稍不留神让她突施冷箭,用软鞭扫了一下。”
“红衣少女?”盛年微怔:“追杀小蛋,她要做什么?”
做贼心虚,常彦梧刚想编故事,小蛋已老老实实道:“她以为我是小淫贼。”
……常彦梧恨不得一巴掌把小蛋抽出翠霞山。
盛年问道:“小淫贼?”
屈翠枫颔首道:“我也曾听那姑娘口口声声斥骂小蛋兄是淫贼,却不知原因。”
盛年道:“小蛋,是怎么回事,能告诉盛大叔么?”
要是能说,小蛋早就说了,问题在于一旦说出前因后果,不但把干爹给出卖干净,更可能惹恼罗羽杉,那是万万不行的。
小蛋苦着脸,想想这不明不白的黑锅背就背罢,反正为了干爹,也勉强算做“义之所至,就是值得”,低头认罪道:“都是我不好,不关那位姑娘的事。”
罗羽杉急道:“小蛋,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当作儿戏随口承认,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再去找那位姑娘问个明白!”
盛年顿生疑窦,他和小蛋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深信这孩子纯朴善良,绝不是为非作歹之徒;采花乃是正魔两道的大忌,“淫贼”的名头一经戴上,那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打。
小蛋虽木讷,但讲清楚缘由总是没问题的,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当眼角余光扫到常彦梧,发觉他悄然松了口气的样子,盛年心头一动,隐约找到了些许答案,转开话题为小蛋解围道:“那姑娘能令屈贤侄吃上小亏,着实不可小觑,贤侄,你与她交过手,可曾看出她的来历?”
屈翠枫沉吟道:“她用的是一柄殷红短剑,招式阴狠,不似正道剑法,尤其我和她对掌时,察觉出破入的气劲,竟有几分和家父提及过的‘忘情八法’相似,正要追问她的身分,那少女竟飘身远去,不知所终。”
“忘情八法——”常彦梧巴不得把话题从小蛋的身上岔开,赶紧接着说道:“那不是忘情宫的绝学?听说十七年前的蓬莱仙会上,忘情宫前宫主楚望天被令师弟丁原以毒攻毒生擒活捉,后来一直软禁在蓬莱仙岛,如今的宫主换成他早年收下的一个关门弟子,好像名字叫……叶无青。
“难不成那只红鸟……啊,红衣姑娘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些年,也从未听说有忘情宫的门下到过中土啊?”
盛年道:“常兄博闻强记,说得一点儿不错。假如真有忘情宫的弟子在翠霞山附近出没,倒要多加留神才对。”
常彦梧呵呵干笑,寻思道:“糟了,倘使果真如此,老子岂不是招惹上了忘情宫?听说这些年叶无青横扫西域,一统魔门,风头强劲着呢。
“奶奶的,老子替小蛋操心终身大事,关她鸟事?她若不是这么泼辣,拿来给小蛋做个小老婆也不错。”
转念一想,在搞清这只鸟是从哪里飞来之前,这事倒也不忙,他心不在焉,忽听盛年问道:“屈贤侄,你这次来翠霞不知有何要事?”
屈翠枫垂首道:“昨日清晨,家父在越秀山与一个上门挑战的中年男子激战八十余招,不慎伤在他骤然幻出的一束光剑之下,幸而家母救援及时,否则性命能否保全也未可知。
“家母命小侄日夜兼程赶来翠霞禀告盛大叔,听对方的口气,他下一个要找的人便是您。”
说到一半,众人已猜到那重创屈箭南之人的身分。
罗羽杉惊异道:“屈叔叔也被他打伤了?伤势怎样?”
屈翠枫听她用了个“也”字,愕然道:“怎么,罗大叔难道——唉,家父伤得颇重,但得家母来自天一阁的‘冰莲朱丹’救治,应该无妨。”
盛年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拿在手上掂了掂,沉声道:“这个人自称鬼锋,一身白衣,杀气极浓?”
“正是!”屈翠枫答道:“家母猜测他以‘鬼’为姓,十有八九是当年鬼仙门掌门鬼先生的后人,只是一直不曾听说那鬼先生有过子嗣,故此也不敢断定。”
“鬼先生——”盛年徐徐道:“他连挑燕山萧掌门、罗师弟和令尊,还要再找上盛某,好似没有道理;但牵扯到二十年前鬼仙门的旧事,这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
罗羽杉注意到小蛋神情茫然,想是不晓得鬼先生是谁,于是低声道:“当年鬼先生擒走雪姨,要用她炼制灵丹,后被闻讯赶至的丁师叔和玉姨连手大破鬼冢,救出雪姨。
“鬼先生心有不甘,偷袭越秀山,又掳走了屈叔叔,并在漠北幽冥山庄设下百鬼夜宴,激丁叔叔露面。
“结果丁叔叔会同正道各派的高手,不仅救下了屈叔叔,还亲手将鬼先生了结,鬼仙门从此一蹶不振,销声匿迹。”
常彦梧也竖起耳朵听着,禁不住问道:“奇怪,那他不找丁原,却先后去到燕山派和天雷山庄做什么?”
罗羽杉叹息道:“昔日攻破幽冥山庄,燕山派是东主,萧掌门出力良多,更不在话下。丁师叔久居海外难得一见,可能是鬼锋想找也找不到。”
小蛋恍然大悟道:“他是想仿效鬼先生的法子,只要打伤罗大叔、盛大叔他们,就不愁丁大叔知道后,不主动找上自己。”
这话本来该是常彦梧说的,好彰显一下“神机子”的美名,可惜干儿子嘴快,当即不满道:“就你聪明,没看大伙儿在等盛兄决断么?”
盛年默不作声,饮了口酒:“除此之外,楚仙子还有什么其它交代?”
屈翠枫道:“家母命小侄将家父和鬼锋交手的详细过程,转述盛大叔知晓,另外,她和家父都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盛大叔和鬼锋之战的结果。”
盛年悠然笑道:“这么说,你也要暂时留在紫竹轩了?若不怕挤,就和我睡一屋罢。”
屈翠枫大喜过望,说道:“小侄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