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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宏怔了怔,口中往外翻涌着血泡:“小子,做人太老实没好下场……老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小蛋摇头道:“我想应该没有,我用了十三虚无的遁法,直接从潭下遁出。”
欧阳修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怨毒的狞笑:“那就好。你别急着露面,等到他们下手要害苏芷玉的当口再突然现身,捉贼拿赃,打那小贱人一个措手不及!”
小蛋不置可否:“多谢欧阳谷主的提醒,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欧阳修宏彷佛回光返照般,眼里爆射出慑人凶光,喘息道:“我要屈翠枫身败名裂,我要欧阳霓死无葬身之地!你一定要狠下心,不然死的就是你!”
小蛋见欧阳修宏弥留之际仍不忘害人之念,实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嗯”了声没说话。
欧阳修宏却变得愈加兴奋,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贱人,你勾搭上那小白脸就把老子给害了。嘿嘿,早晚有一天,他也同样会死在你的手上,老子什么仇都给报了……”
他已陷入极度的幻觉错乱中,声嘶力竭地挥舞着血淋淋的独臂,然后呼吼声戛然而止,一只左手无力地垂落在凹瘪的胸膛上,头一偏,竟是气绝身亡。
小蛋已将自己的手掌从欧阳修宏的背心上移开,亲眼目睹这作恶多端的老魔就这样魂归黄泉,心里百感交集。
欧阳修宏死了,不仅屈箭南夫妇的血海深仇得报,连带着农神医的大仇也一并有了了结。可他现在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升起一股无端的惆怅。
欧阳霓、屈翠枫联手击杀欧阳修宏的景象从脑海里闪过,有一股失落与感伤久久地盘踞心头不散,更如铅石一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失神地在欧阳修宏的尸体前坐下,倚在背后的树干上半天不动。
困惑自己数月的杨挚遇害之谜终于水落石出,然而,凶手偏偏真的就是欧阳霓和屈翠枫!
他最不愿见的事终究还是被自己证实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此刻亦纷纷迎刃而解。可奇怪的是,他比真相未明前更加矛盾痛苦,没有丝毫解脱的快感。
小蛋注视着欧阳修宏扭曲僵直的尸身,心里苦笑道:“我为什么要怀疑欧阳姑娘,为什么要跟她来越秀山?其实……我该笨到底,也许会比现在快活许多。”
无意中,他的视线扫过欧阳修宏胸前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眼前不禁重播起从屈翠枫怀中激射出那两束不可一世的金色光飙,诧异莫名。
他隐隐觉得这两束金色光飙与鹤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脑子里却乱作一团不愿再深思,失笑道:“我还是先安葬了欧阳谷主再说。”
他站起身来就地挖坑,想藉此暂时抛开刚才发生的一切。
坑很快就挖好了,小蛋将欧阳修宏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入,再将土往他的身上堆去。含着潮湿腥味的泥土慢慢遮掩了欧阳修宏癫狂狰狞的面容,小蛋将青铜魔杖也一并放了进去,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头后,已是身心俱疲。
日头缓缓西斜,殷红的夕阳透过浓密的树荫照射进林中,将坟头染得一片血色。
小蛋擦去手上的泥泞,想道:“欧阳谷主,我不给你立碑了,免得尸骨难安。希望九泉之下,你能悔悟生前种种,来世多行善事。”
默祷完毕,他正要重新坐下盘算稍后的行止,蓦地灵台生出警兆,感觉到林外有人。
小蛋心头一紧:“莫非是屈大哥和欧阳姑娘找来了?”他无暇细想,纵身隐匿到背后的一株青松之上,往警兆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晚霞映照下,一名黑衣女子缓步走近,低声道:“咱们就在这儿歇上两个时辰,等夜深再上玉华苑暗探。”
在她肩上趴着一只形似乌龟的神兽“咦”道:“瞧,那儿会是谁的坟?”
黑衣女子飞落到坟前,俯身抓起坟头的一把黄土瞧了瞧,顿时眸中露出警色,往四下巡视道:“小心,这座坟是刚立的!”
小蛋在树上见到这一人一龙大喜过望,飘然跃下,低声唤道:“曾婆婆,小龙!”
那黑衣女子听到树上有异响,玉手已按住剑柄,待听清是小蛋的声音,冷艳的玉容上不由掠过一抹喜色,却又立刻绷紧脸,将头扭到一边不理。
但她肩头的霸下早已一溜烟撞进小蛋的怀里,欣喜叫道:“干爹!”
小蛋双手捧住霸下,眼眶里一阵酸热,涩道:“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尹雪瑶没回头,冷冷道:“口是心非,你只顾着找罗羽杉,哪有工夫惦记我们?”
小蛋携着霸下走到黑衣女子的背后,说道:“不是,我也一样在想你们。”
尹雪瑶的神色缓和不少,但仍不肯转过身,漠然道:“那你为何不去北海找我?”
小蛋怔了怔道:“北海?我怎么就没想到您会回北海?”
尹雪瑶哼道:“你也学会跟我演戏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回北极仙府的轮转池中闭关疗养,还能到哪里去?”
小蛋惊愕道:“曾婆婆,您受了重伤?我真不知道!”
尹雪瑶怒道:“还不是拜你那位欧阳姑娘和叶无青所赐?要不是小龙舍命施展天雷地火轰开一条血路,我的性命早已交代在忘情宫中!”
她想着自己这大半年来险死还生,饱受伤痛折磨,好不容易捱到伤势稍愈,便匆匆回返天陆寻找小蛋下落,偏偏这小子还像个没事人般装疯卖傻。
一时间,种种委屈苦楚涌上心头,尹雪瑶气不打一处来:“除了罗羽杉,你还知道什么!”
小蛋心中歉疚,低声道:“曾婆婆,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尹雪瑶怒气未消,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我若给欧阳霓害死了又找谁去喊冤?只怕真到那个时候,你这傻瓜还被她娇滴滴地蒙在鼓里!”
小蛋心里一疼,叹了口气:“她诬陷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害你?”
尹雪瑶冷冷道:“她放走了你,若不找个人背黑锅,叶无青岂肯善罢甘休?也只有你这笨蛋才会稀里糊涂地就跟她出逃,落入陷阱中尚不自知。”
小蛋一愣,就听尹雪瑶接着道:“你以为欧阳霓会如此好心?她是算定叶无青不会杀你,才故意帮你逃走,从此彻底与忘情宫决裂。你当她是朋友,她却当你是块绊脚石。”
他静静听完,涩声道:“我不懂,难道一个忘情宫宫主的宝座就会让她变成这样?”
尹雪瑶徐徐道:“欧阳霓心比天高,偏偏命比纸薄,出身在西域魔道的一家无名小派中,又身为女子,不用尽心机铲除异己,她如何能够出人头地?”
霸下深以为然:“曾婆婆说得不错。她明白自己幼年未遇名师,这辈子十有八九无望登仙,唯有一门心思钻营权势,往上攀爬。不然才几年工夫,她怎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辈一跃跻身忘情宫的四大长老之列,还拜了叶无青作干爹?”
尹雪瑶漠然道:“其实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清楚杨挚遇害的事是她有意嫁祸于你。你一天不死,她便一天寝食难安!”
小蛋心潮起伏,难以自抑,回想起与欧阳霓在忘情宫初识,其后携手戈壁大漠共闯独尊谷,再到劫后重逢邂逅一执大师,乃至在北海风雨同舟的过去种种,恍然就像一场如真似幻的大梦。
他并不在意欧阳霓屡次陷害自己,却无法坐视她与屈翠枫合谋杀害杨挚,甚至要密谋暗算苏芷玉。
原来人心会变得那样可怕,为了某种欲望可以不惜一切,然而,即使索求到想要的所有,又能如何?
“我真的不懂人心险恶么?”小蛋不禁扪心自问,经历过那么多的是非恩怨后,他早已遍尝人间的炎凉事态,却为何始终不能消去那颗坦诚的待人之心?
霸下见小蛋望着坟塚陷入沉思,好奇问道:“干爹,这坟是你挖的,里面是谁?”
小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欧阳谷主。他想藉杨掌门遇害的真相要胁屈大哥和欧阳姑娘,反被这两人所杀。”
霸下解气道:“活该,这老家伙死有余辜,欧阳霓和屈翠枫总算办了件好事!”
尹雪瑶冰雪睿智,岂会听不出其中玄机,接口问道:“杨挚的事,屈翠枫也有分?”
小蛋不语,尹雪瑶已知自己所料不错,琼鼻微嗤道:“一个为了当忘情宫主背叛朋友,一个为了做越秀掌门忤逆弑上。这两位堪称豺狼虎豹、天生一对。”
霸下道:“说不定卫姑娘的死也是屈翠枫干的,这小子喜新厌旧继而杀人灭口,什么坏事干不出来?丢尽他爹娘的脸面。”
小蛋摇头道:“屈大哥和卫姑娘极是恩爱,在南荒时形影不离、出双入对,而卫姑娘又怀了身孕,屈大哥说什么也不可能对她猝下杀手。这事必定另有隐情。”
尹雪瑶嘿然道:“你既知道屈翠枫和卫慧形影不离,难分难舍。当日卫慧被害,为什么屈翠枫不在左近,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霸下道:“对,无论如何,杨挚和卫慧的死,屈翠枫与欧阳霓两人都逃不了干系。咱们赶紧找到苏阁主,将真相和盘托出,还我干爹一个清白!”
尹雪瑶不以为然:“你想得太简单了。欧阳修宏已死于非命,无法出面作证,咱们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辞。就算欧阳修宏不死,他臭名远扬又是正道死敌,又有几个人肯相信这魔头的话?”
霸下不忿道:“不是还有咱们和干爹么?难道苏阁主还信不过我乾爹?”
尹雪瑶道:“如果苏阁主信不过小蛋,还会为他出头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做保么?只可惜小蛋身为最大嫌凶,任何指证效力都要大打折扣。”
小蛋道:“曾婆婆,你们不必替我担心,这事总会有办法的。”
尹雪瑶没好气地道:“我干什么要替你担心?再说,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再有三天就是会期,你还能稳坐钓鱼台?”
小蛋淡淡道:“我干爹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都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霸下摇头道:“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至少要先保证自己别被越秀剑派的人乱刃分尸、砍成十七八段!”
小蛋笑了笑道:“不会,越秀是名门正派,绝不至于乱来。”
霸下苦笑道:“干爹,你别忘了如今越秀剑派的掌门是谁?屈翠枫和欧阳霓会放过你么?”
尹雪瑶冷冷道:“小龙,别跟他废话了,你跟他讲什么都是白搭。是死是活由他自找,咱们又何苦?”
当下聊过离别经历后,两人一龙便在林中小歇。小蛋先前为欧阳修宏接续心脉,着实耗损了不少真气,此刻倦意上身、抱元守一,没多久就进入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中。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林内已是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夜雾如波涛般轻轻漾动,随着夏夜清凉的山岚弥漫飘荡。
尹雪瑶忽然起身,望了望兀自盘腿静修的小蛋,低声道:“小龙,我去办点事。”
霸下错愕道:“曾婆婆,你不会是想先下手为强,摸上玉华苑将屈翠枫那小子给干掉吧?”
尹雪瑶哼道:“我哪有那么傻?屈翠枫若是死了,小蛋的黑锅这辈子就算背定了。”
她一闪身,御风而起,倏然消隐在茫茫夜色里,却是悄然往山下掠去。
霸下实在搞不懂尹雪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隐隐预感到屈翠枫多半要倒霉了。它瞟了眼正打坐的小蛋,喃喃道:“干爹呀,你可真好福气,有人帮你着急,还有人帮你出头,真不错。”
却说屈翠枫突施奇招,将欧阳修宏打落悬崖,与欧阳霓顺着飞瀑而下欲找寻这老魔的尸体。可两人在潭里寻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又回到岸上。
欧阳霓拧乾发上的水渍,细细娇喘道:“难道这老魔没死,又让他给逃了?”
屈翠枫望着碧波荡漾的潭水,闷闷不乐道:“不可能,他的胸口已被我打穿,全身经脉俱断,即使能苟延残喘片刻,也绝无余力御风逃遁。也许他是被潭下的潜流冲进岩石缝隙中,又被水草遮掩住,咱们才没能发现他的尸体。”
欧阳霓点点头,但依稀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不要节外生枝。你没受伤吧?”
她等了许久却并未听见屈翠枫的回答,蓦然察觉对方的视线正须臾不离地打量自己。
欧阳霓一怔,垂首只见一身湿透的薄衣紧贴在自己的娇躯上,映衬出玲珑曲线,里头玉光莹莹的肌肤若隐若现、撩人遐思。而胸前一片衣襟在适才的激斗中被欧阳修宏撕裂,露出了贴身的红色肚兜,一对挺茁玉峰伴着娇喘如波浪般起伏不定,实在风光撩人。
欧阳霓登时面如霞烧,又羞又恼地急忙转过身去整理衣衫,低声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屈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