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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剑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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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分倏合,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丑剑客”除了一套“梅花剑法”是独创之外,其余全是吸取各派之长,招式极为复杂,是以在场的人,无法从招式中认出宫仇的来路。
  “首凤”功力稍逊于“红、白二坛主”,但招式奇诡狠辣,又在二坛主之上。
  转眼之间,过了二十招。
  宫仇剑法一变,运足功力,连演三绝招,势如骇电奔雷。
  一声惊呼传处,“近卫首凤”蹬蹬蹬连退数步,虎口鲜血淋淋,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近卫二风”,快逾电闪般接了上来……
  二十五招之后,“二风”负伤而退,接着,三十招震脱了“三凤”的长剑。
  “近卫首龙”一掠入场,片言不发,挥剑猛攻,功力较之三名凤进卫,高出二筹以上,出手之间,稳准很辣。
  宫仇苦于不能施展绝招,同时又必须保存实力,以应付最后一战,是以双方暂时成了平手,若非他习练“一元宝箓”,内力如泉,此刻早已落败。
  五十招之后,宫仇额角见汗。
  “锵!”的一声,双方剑身招贴,成了内力的比拚。
  论内力,宫仇强得太多,虽连战六名高手,仍非首龙所能望其项背。
  “撤手!”
  栗喝声中,人影乍分,“近卫首龙”喷出了一口鲜血,宫仇也面红气促。
  “二龙”接踵而上,激斗约七十招,“三龙”换下“二龙‘,百五十招,”三龙“负创而退。
  “四龙”上。
  宫仇在连番车轮战之下,功力再高,也感到不支。
  五十招!
  一百招!
  二百招!
  宫仇额上汗珠滚滚而落,出手已失去了凌厉。
  “四龙”接战乏力的官伙,恍若生龙活虎,剑口不离对方要害。
  宫仇几次要施展杀者,终于被理智克制住了,目前,他只有一个意念,活下去,报仇!
  “嗤!”的一声,宫仇前胸裂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鲜血登时染红了半边身。
  “宫仇,你不能倒下去,否则一切算完!”
  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呼唤,一股莫名的勇气,陡然涌起,刻发如狂,逐渐缩短的剑芒,又告炽盛。
  “呀!”
  一声令人惊心动魄的栗吼声中,快以一声像哼,‘近卫胭龙“胸臂连中四剑,跟跄不稳地退了开去。
  所有在场的“金剑盟”高手,骇然变色。
  宫仇拄剑于地,俊面一片铁青,胸部起伏不停,他的脑梅里,除了思量着如何以残存的内力,去争取生存,余外什么也没存在。
  但,活下去的希望是渺茫的,在力抗了九名一流剑手之后,再来接战“金剑盟”盟主,胜的成算太小了,几乎是等于零。
  现在,他后悔当初不该意气用事,拣选“金剑盟主”作为对象,但迟了,既成的事实,无法推翻。
  “全剑盟”以剑术傲视群沦,盟主的功力不问可知。
  一着之差,满盘皆输。
  只怕要应了黑衣少女的活:“……死得象个剑士……”
  他不怕死,也并非想死得象个剑士,他的目的,只是因此有用之身,报仇。
  黑衣少女缓缓离座,步入场中。
  四周响起了一阵被压抑住的欢呼。
  宫仇心房开始收缩,全身流过了一阵颤栗。
  鱼是生与死的考验。
  报仇不成,反而死在仇家剑下,这是死不能瞑目的。
  于是,母亲遗书所述的当年“二贤庄”血案,母亲被奸杀后的惨象,一齐涌上心头,他的心,开始滴血。
  目前的一切,肇因于被拜兄“辣手书生徐陵”出卖。
  黑衣少女已走到宫仇身前八尺之处,停住身形。
  宫仇的意念回到了现实。
  决战,拚出全部残存余力,生,死……
  黑衣少女妙目流波,直照在宫仇面上,目光中,没有凶杀的成份,是柔和的,异样的,令人惑然的。
  宫仇极快的按着“一元宝箓”所载诀窍,调匀真气。
  黑衣少女开口了,声音仍是那样震人心弦:“宫仇,你没有施出全力,本来你可以毁去九个对手,但你没有做?”
  宫仇心里猛地一震,黑衣少女不愧一盟之主,洞烛机微,当下,只微“哼”了一声。
  黑衣少女粉腮倏起变化,一变再变,终于道:“宫仇,你是一名罕见的好手,本座不愿乘人于危,以贻江湖口实,现在,听着,你接本座三绍!”
  宫仇忍不住脱口道:“三招?”
  “不错,三招,生死全聚于这三招!”
  突地——
  三长老之一“神风老人”起立宏声道:“盟主,例有明文,决战至死!”
  黑衣少女粉腮一变,头也不回道:“长老,还有,能接战十人不死者免死不究!”
  “盟主,应不限于三招!”
  “请长老勿忘本座身份?”
  “神风老人”老脸一变,道:“盟主,请记住本盟自开一派以来,没有任何剑手,能接战十人而不死!”
  “长老焉知本座三招之内不能取对方性命?”
  “神风老人”哑然无以应,半晌才道:“恕卑座失言!”
  说着,坐了下去。
  宫仇做奇地望着黑衣少女,她一再为自己破例,这为了什么?
  她有意放自己的生路?
  抑或矜于身份,她有把握在三招之内毁去自己?
  生死的考验,使他无暇去思索这些。
  他疾转着念头,如何接对方三招?
  黑衣少女一扬手,“近卫六凤”之中,立即有“一凤”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上履着一方黄绫,飘身近前,高举过顶。
  宫仇看得大是骇然。
  黑衣少女揭开黄绫,一道黄光冲空而起,赫然是一柄三尺长短的金剑,少女持剑在手,只一抖,金芒映日,使人耀目难睁。
  “近卫一风”施礼退回原位。
  宫仇尽量抑制激动的情绪,长剑斜垂,眼观鼻,鼻观心,凝神一志……
  场内场外,静得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所有的目光,一不稍瞬地注定场中。
  空气在死寂之中透着无比的紧张。
  黑衣少女冷冷地道:“宫仇,准备好了!”
  宫仇猛一抬头,四目交接,忍不住心头一荡,对方的确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似乎造物主把所有的女性美,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他并非好色之徒,但,食色性也,这是一种本能上的反应。
  黑衣少女秀眸中飘过一抹异样的色彩,那色彩使人迷惘,使人沉醉。
  宫仇心中一凛,气凝紫府,神纳太虚,面寒如冰……
  黑衣少女娇斥一声:“接招!”
  金剑斜斜刺出,看来缓慢平淡,剑至中途,突然连起七式变化,金芒耀目,仿佛有七柄剑同时攻向七个不同方位,而且快得有如电闪一般。
  宫仇连意念都来不及转,当堂被迫退了五步。
  黑衣少女好整以嘎地道:“第一招!”
  宫仇但觉全身毛孔每一孔都在冒着冷气,这种奇诡狠辣的剑法,堪称世无其匹,武当“玉虚真人”与“丑剑客”被目为武林中第一剑手,但比起“金剑盟主”,似乎逊色太多。
  娇喝又传,“接第二招!”
  宫仇无暇分辨对方来势,一招“流星射斗”,挟以毕生功力,狂扫而出。
  这一招“流星射斗”,是“丑剑客”剑笈中,除“梅花剑法”之外,最凌厉的一招,寓守于攻,加之以全力出击,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人影霍然而分。
  宫仇胸、臂、肩、创口达五处之多,登时成了一个血人。
  黑衣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第三招,决定你的生死!”
  宫仇强忍伤痛,咬牙聚集全部残存真无,准备接这最后一击。
  场中空气紧张得以乎凝固了。
  三长老竟然离座起立,目芒暴射,注定宫仇。
  宫仇迅快地转动念头,是否该施展杀着“投石破井”,以图搏个两败俱伤,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无法预测对方这一招将施展什么骇人招式,自己是否可以接得下来,唯一的,他只希望不要倒下。
  “看剑!”
  栗喝声中,金芒罩身而至。
  他无暇思索,存着孤注一掷的心理,仍是那招“流星射斗”,急封而出,但,对方创势有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这一诏“流星射斗”完全无功……
  欢呼声中,只觉一阵剧痛攻心,身形一连几个踉跄。
  眼前金星乱冒,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定睛望处,对方的剑尖,正抵住自己胸口,肩背之处。血如泉涌。
  黑衣少女粉腮变得极为难看,似乎一个极大难题使她委决不下。
  宫仇栗声嘶吼道:“下手吧!”
  刹那之间,他感到一阵幻灭的颤栗,恩怨情仇,将随着生命的消失而寂灭。
  黑衣少女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道:“本座不想杀你!”
  这话,使宫仇大感意外。
  满场的目光,顿时转为惊愕莫名。
  三长老同时惊呼道:“盟主不可!”
  黑衣少女断然道:“本座自有处置!”
  三老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黑衣少女注视宫仇有顷,沉凝十分地道:“宫仇,你是否愿意加入木盟?”
  宫仇心头巨震,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自己堂堂七尺之躯,岂能覥颜事仇,当下脱口道,“办不到!”
  “宫仇,你的性命此刻还不属于你自己。”
  “何不下手?”
  “你愿意死?”
  “大丈夫生而何惧死何忧!”
  黑衣少女粉腮又是一变,道:“宫仇,你豪气惊人,可惜……”
  “可惜什么?”
  “仍脱不了战败而死之名!”
  宫仇全身一额,道:“在下艺业不精,荣辱何足计较!”
  “宫仇,人只能死一次!”
  “盟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命仍然是可贵的!”
  宫仇倏地记起母亲遗书训示,珍惜生命,谋而后动……,他内心感到一阵剧痛,他的性格,使他无视于生死,使母亲的遗训,却要他必须活下去,报仇。
  他笑了,怆然的笑,象是对人生的嘲弄。
  黑衣少女微微一怔道:“你笑什么?”
  宫仇笑容一敛,冷厉地道:“笑我自己的命运!”
  黑衣少女秀眉一蹙,她不懂宫仇这话的含意,紧迫着道:“宫仇,活下去,加入本盟!”
  宫仇森冷地道:“要在下屈服在剑尖之下?”
  黑衣少女面上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收回金剑,素手一招,“近卫一风”疾步趋前,用托盘把金剑接下。
  宫仇长剑归鞘,疾点穴道止住创口血流。
  三长老怒形于色。
  其余的属下,则是惊愕莫名。
  黑衣少女的作为,的确出乎任何人想象之外。
  宫仇暗自寻思,目前仇家大半不明,“金剑盟”既属当年仇家之一,如果自己托身盟内,对访凶缉仇当便利不少,眼前这黑衣少女,年未满二十,当然不可能参与十八年前的血案,主谋可能是上一代的盟主……
  心念未已,只听黑衣少女脆生生地道:“宫仇,你考虑好了没有?”
  长老之一接口道:“盟主,请考虑本盟死难弟子之仇……”
  黑衣少女回身道:“长老,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个超级剑手入盟,对本盟将来的作为裨益至大,在对敌方面,一个杰出高手,定可减少应敌弟子的死伤,何必拘泥于狭隘的观念之中。”
  此言虽有些强词夺理,但却无懈可击。
  长老默然。
  黑衣少女毫不放松地又向宫仇道:“宫仇,本应言出法随,如你答应,便留下,否则你可以安全离开!”
  宫仇沉思了片刻之后,毅然道:“我答应入盟!”
  黑衣少女展颜一笑,回归本座,大声道:“散班,余事改日再议!”
  所有盟众,行礼而退。
  黑衣少女也告离场,十二近卫之首的黑衣少年,疾趋上前,道:“在下首龙张均,奉盟主之命接待阁下,请随我来!”
  宫仇默默随在近卫首龙之后,穿房越屋,来在一间布置堂皇的单人寝室之中,随即有人送上饮食及金创药物,首龙告退。
  他像是经历了一场离奇而恐怖的梦境,的确,事情的变幻,全出意想之外。
  他摸了摸怀中,幸喜各物仍在,两瓶冯真用计诈取“黑心国手”的丹药,和那柄发掘自巨松之下的“金剑副令”。
  如果这柄“金到副令”落入“金剑盟”之眼,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心念及此,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黑心国手”是“金剑盟”所属“荣养殿”殿主,如果追究昔日之事,倒是麻烦,心念不期然的又落到刁钻古怪的冯真身上……
  他也想到狠心狗肺的“青衣帮”帮主,与自己八拜为交的“辣手书生徐陵”,昔日他伤毒在身,若非自己,他早已死于“红花会”追杀的高手之手,自己还为他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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