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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剑客-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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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真也似乎在想着心事,满面沉凝之色,双眉紧攒在一起。
  两人谁也不开口,一路飞奔。
  不久之后,来到一处镇集,两人进入酒店打尖,酒至半酬,冯算起身道:“我去办点事马上就来,你等着!”
  宫仇可不知冯真要去办什么事,心绪不佳的情形下,他也懒得追问,只默默地颔了颔首。
  冯真离去不久,一个黑衣少年逞趋座前,宫仇抬头一看,不禁微感一愕,来的,赫然是近卫六龙之中,最末的司马吉。
  “近卫长!”
  “哦!什么事?”
  “盟主有请!”
  宫仇砰然心震,骇然道:“盟主?”
  “是!”
  “现在何处?”
  “镇外赵氏废园!”
  “好,我立刻就来!”
  近卫司马吉躬身而退。
  宫仇心中大感惶惑,不知盟主何以来到这小镇上,自己甫一现身,便找了来。他由盟主诸葛瑛美绝尘寰的丰姿,含蓄的爱意,想到了那神秘的“太上”,如果自己所遇那提警告的“隐形怪客”和尔后在“怀玉山庄”现身的“青袍蒙面怪客”的确是同一人的话,自己的处境可说险恶万分!以那等高深莫测的身手,恐怕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行藏……
  冯真一去不返。
  宫仇如坐针毡地义等了半盏茶时分,仍不见冯真的踪影,只好起身付帐,交代了堂倌几句,问明了“赵氏废园”的路径,离店奔去。
  “赵氏废园”离镇约莫三里,占地极广,四周青石为墙,竹木阴翳,亭榭楼台隐约可见,一座门楼蛛丝尘封,门上一把大铁锁,已连登环锈蚀在一起。
  宫仇看了看这景气,不由皱了皱眉,略作思索之后,飘身越墙而入。
  园内杂草蔓生,苦鲜没径,竹木花果零乱无杂,亭榭残破,入目一片凄凉。
  奇怪,竟然不间半点声息。
  盟主诸葛瑛怎会令自己到这种地方来见她?
  近卫司马吉传的命合当然不会假……
  一时之间,疑念丛生。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向里走去。
  转过一道月洞门,眼前景象一变,花木扶疏,池水清澈,卵石小径曲折通幽,亭台洁无点尘,与外院的荒废成了强烈的对比。
  可是,依然毫无人迹,偌大的亭园,显得有些阴森死寂。
  突地——
  身后响起一声冷喝:“站住!”
  宫仇大吃一惊,陡地回身,只见两丈之处,站着一个躯干修伟的黑衣蒙面人,两只露在外面的眸子,闪射着逼人寒芒,一不稍瞬地注视着他。
  一时之间,他怔住了,想不透是什么蹊跷,是诸葛瑛玩的花样,还是……
  “你是宫仇?”
  那声音冰寒得令人心里发毛。
  宫仇定了定神,以同样冷漠的声音道:“不错,正是在下,阁下……”
  黑衣蒙面人不待宫仇说完,寒声道:“拔剑!”
  宫仇迷惘至极地打量了对方一遍,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要你拔剑!”
  “总得有个理由?”
  “要你拔剑,这就是理由!”
  宫仇不由气往上冲,尽管心里困惑迷烟,但却忍不住对方的凌人盛气,怒声道:“阁下既不通名道姓,也不说出原因,逼人交手,这算哪一门的规矩?”
  黑衣蒙面人目中精芒一闪,道:“身为‘金剑盟’近卫长,剑术必有惊人造诣,本人要考较一下!”
  “考较!阁下不嫌口气大了些?”
  “如你不敢,只消一句话!”
  “有何不敢?”
  “如此拔剑!”
  “阁下何不先亮剑?”
  “本人如果先拔剑,你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这句目中无人的话,听得宫仇豪性大发,三十年前,“丑剑客”算是剑道中第一把好手,自己已得了他的全部真传,秘谷中曾击败自许为第一剑手的武当“玉虚真人?”在总盟之内,剑劈首二座长老“三眼神路竺”与“神风老人”,“青衣帮”分舵之内毁“黄旗坛主马必武”,再不济也不会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闻言之下冷冷一哼道:“阁下大言不惭!”
  “宫仇,少废话,拔剑!”
  “阁下定要在下先拔剑?”
  “不错!”
  宫仇恨得牙痒痒的,“呛!”的一声长剑离鞘。
  就在他长剑甫一脱鞘之际,眼前寒芒一闪,对方剑已迎胸刺到,双方相距两丈,蒙面人近身拔剑出招,快得犹如一瞬。
  富仇心头大震,果然不及接架,被迫得疾退三步。
  蒙面人原姿不变,中途变势,如影随行,七朵剑花,罩向宫仇胸前七处大穴。
  这种身手,的确骇人听闻。
  宫仇心中凛骇至极,一招“闭门谢客”,封住门户。
  “嘭!”的一声巨响,剑刃交击,宫仇手中剑几乎把持不住。
  蒙面人冷声道:“内力还不差!”
  剑势一变,又奇诡绝伦地攻到。
  宫仇怒愤交迸,倏注毕身功力于剑身,奋力一挡,乘对方一窒之间,全力抢攻。
  蒙面人反而只守不攻,一任宫仇剑势如何凌厉,他只从容化解,五招一过,突地暴喝一声道:“接招!”
  一剑刺出,宫仇逼得回剑自保。
  三招之后,宫仇已退后了一丈之多,看样子对方并未施出全力。
  宫仇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形容,他做梦也估不到天下竟有这高的剑术,这蒙面人的目的真的只是存心考较自己吗?但何以由近卫司马吉传盟主之会呢?
  心念之中,立生警觉,他本待使出“丑剑客”独门所创“梅花剑法”,立即改变下主意,仍以普通剑招应付。
  虽说普通,但均是“丑剑客”撷取各派之长而创,威力之强,通非一般剑手所能望其项背。
  只这一分神,立即险象环生,对方剑势有如长江大河,滔滔滚滚,迫得他手忙脚乱,狼狈万分,无论如何出手,始终无法扳回劣势。
  蒙面人似乎不愿伤他的性命,差不多每一剑都习刺他死命,但不是中途变势,便是恰到好处地收手。
  这简直近乎侮辱。
  宫仇狂傲的本性突发,挟以毕身功力,硬挡硬封。
  “锵!锵!”之声,激荡回空,剑气所及,五丈之内草叶漫卷如幕。
  转眼之间,过了十招。
  蒙面人大喊一声:“左胁!”
  宫仇竟然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地被刺了一剑。
  “右胁!”
  右胁之上又中了一剑。
  “左肩!”
  “右肩!”
  蒙面人每攻一招,都指明部位,但宫仇竟无从对挡,转眼之间,身上被刺了十剑之多,虽仅皮肉之伤,可是一袭青衫已湿润了一半。
  宫仇双目尽赤,五内皆裂,几次想施出“梅花剑法”和他母亲所传的那一招“投石破井”,但他以最大的耐力忍俊了。“
  “住手!”
  黑衣蒙面人冷喝一声,跳出圈子之外。
  宫仇目眺欲裂的瞪视着对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此刻——
  只觉眼前一亮,一个明眸皓齿,美绝天人的黑衣少女,从一丛花树之后转了出来,她,正是盟主诸葛瑛。
  十二进卫,也随着现身。
  宫仇倏然而悟,自己的来历,可能已使“金剑盟”起疑,故意布下这个局面,想从招式中寻破绽,幸亏它已见机得早,否则后果已不堪设想,但这蒙面人是谁呢?盟中难道还险有这等高手,功力竟然超出长老辈不知多少,莫非他是……
  想到这里,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黑衣蒙面人向诸葛瑛躬身一礼,一晃而逝。
  他既对盟主行礼,显然并非宫仇心目中猜测的人!
  诸葛瑛满面怜惜之色,软语轻声地道:“近卫长,委曲你了!”
  宫他脑海里飘过一丝被侮辱后的愤慨,对诸葛瑛怒目而视。
  以属下而对一盟之主如此态度,可说是武林中破天荒的事。
  诸葛瑛却不以为忤,盈盈上前数步,道:“本座将对你有所解释,进来!”
  说完,抛下情深款款的一瞥,返身朝隐在花树后的一幢阁楼走去。
  宫仇心中起了一阵剧烈彻激荡,该明白那一瞥包含了多少的情和意,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样做已经是逾越了规矩,在她那里,他已不少次领受了极大的维护和默默的关注,然而,她是仇人之女,情与仇本是极不相容的两样东西。
  诸葛瑛美冠群伦,足可当“国色天姿”四字而无愧,人好色,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性,宫仇并非圣贤,何能例外,而最令人倾心的,乃是她的才华与魄力,否则以一个豆寇芳华的少女,岂能膺盟主之位。
  但,他与情是不能并存的。
  宫仇,已深深地植在宫仇的心中,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它动摇,一时的感触,是人的常情,可是观念是不舍改变的。
  一阵激动之后,他的心又平静下来,仇与恨冲刷了那偶然触发的旖念遐想,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下意识地抚了抚剑柄,大踏步向阁搂走去。
  阁楼前,首二两名凤近卫含笑迎候。
  阁楼中,酒宴准备,诸葛瑛占了主位,浅笑含颦,像一个妻子在等待她久别归来的丈夫,秀眸中散发的光辉,足以使世间最冷漠的人为之心醉。
  宫仇一脚踏入,心中不自禁地又是一荡。
  诸葛瑛素手一抬,道:“请坐!”
  宫仇一躬身道:“在下不敢当盟主如此优遇。”
  “宫仇,现在我们是朋友,没有上下之分!”
  “这……在下……”
  “你不肯赏脸?”
  宫仇尴尬至极地笑了笑,在诸葛瑛对面落座,诸葛瑛亲自替他斟满了一杯酒,道:“来干一杯,恭喜你!”
  “我?”
  “先干一杯,我再告诉你!”
  宫万分不情愿地干了杯。
  诸葛瑛盈盈一笑,道:“你知道刚才那蒙面人是谁?”
  宫仇心中一动,道:“谁?”
  “太上亲身调教八大弟子中最末的一位,他叫谭文龙!也就是本盟八大护法之一!”
  “哦!”
  宫仇一颗心陡地一沉,一个末座弟子的功力尚且如此,太上可想而知了,看起来那末席护法的功力,还在诸葛瑛之上,要谈报仇……
  诸葛瑛又替他斟了一杯,道:“第八护法谭文龙的剑术如何?”
  宫仇心中一阵隐痛,红着脸道:“在下败得很惨!”
  “自己人,无所谓,只是事先不曾向你说明,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迫我出手的目的何在?”
  诸葛瑛粉面一肃,凝重地道:“有人怀疑大闹本盟的‘丑剑客’是你的化身,所以……”
  宫仇心头巨震,表面上兴力镇静,冷冷地道:“所以要出手一试?”
  诸葛瑛目如利电,以要照澈宫仇的内心,久久,眼神一敛,道:“不错,如果今天证实了的话,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不能活!”
  “谁?”
  “就是我!”
  “为什么?”
  “我以生命在家父之前担保你!”
  “哦?”
  宫仇心中激动万分,但,随即化为无边的痛苦,对方是仇人之女,这种永远不能偿违的情意,将来自己何以自处,他缓缓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对方一眼,暗道:“你错了,你将悔恨终生。”
  诸葛瑛柔声道:“你怎么了?”
  宫仇抬起头来,强自一笑,道:“在下是在想……”
  “想什么?”
  “太上的剑术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诸葛瑛满面春风地道:“家父为了修习一部剑笈,闭关十载,目前武林中恐怕没有敌手了!”
  宫仇别具深心地道:“丑剑客如何?”
  “三十年前,可以算得上是个人物,现在不值一提!”
  “可是本盟两位长老……”
  诸葛瑛粉腮一寒,道:“长老辈份虽崇,可是身手又当别论,这‘丑剑客’并非那‘丑剑客’……”
  “为什么?”
  “真正的‘丑剑客’已死于武当一老‘玉虚真人’之手……”
  “谁曾目睹?”
  “本盟已派人查过,的确不错,奇怪的是‘玉虚真人’一行竟然被人用‘丑剑客’的名义立碑……”
  说到这里,似乎觉察到什么,突地停住,粉面随着一变。
  宫仇心头狂跳,这是他两年来一直闷在心底的谜,“玉虚真人”一行四十余剑手,何以会集体在那绝谷之中死亡,这机会他当然不愿放过,故意淡淡地道:“丑剑客给玉虚真人立碑?”
  诸葛瑛一笑道:“来,乾杯,不谈这些煞风景的事!”
  宫仇心里打了一个结,不好再追问下去,但他意识到“玉虚真人”一行四十余人之死,可能与“金剑盟”有关。
  他茫然地举杯一饮而尽,随便吃了点菜,仍然在想这个问题,回忆当时情景,“玉虚真人”一行四十余剑手,象是中了什么剧毒,而当今以毒知名的当推“黑心国手”,“黑心国手”是“金剑盟”的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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