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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愕然道:“我是这么难了解的吗?”
师妃暄点头道:“妃暄自问擅于观人之道。但到现仍弄不清楚你和寇仲两个。寇仲因有所追求,所以比较易于窥测,但你却像一个难识深浅的水井,表面看来简单,但总摸不到你的底子;所以才生出好奇心,想知道你究竟从何人处得悉这么多有关魔门两派六道的秘密。今趟入川,又有何贵干。”
徐子陵坦然道:“事实上我并不打算隐瞒任何事。因为我今次入川找的是石青璇,且事情该和师小姐有莫大的关系。”
师妃暄玉容微动道:“究竟是什么事?”
寇仲目送沈北昌、骆奉、桂锡良和幸容等一众竹花帮兄弟从陆路离开,这才赶到城外的码头,登上来接应的渔舟,迅速远去。
撑艇的是陈长林,出乎他意料之外来的除卜天志还有洛其飞,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欢喜之情。
寇仲用最简单的方法介绍了李子通那边的情况,道:“李子通肯这么低声下气,眼白白的放我这大仇人走,可见他心知肚明再无力抵抗老杜这新一轮的攻城战。所以我们是许胜不许败,若让老杜夺得江都,我们都要卷铺盖找地方滚,江淮军可不是说笑的。”
洛其飞道:“这正是少帅在此见到其飞的原因。我曾三次易容混入清流,终查到杜伏威手下有一名叫陈盛的年青将军,此人勇猛擅战,极得杜伏威倚重,假若我们能乔装沈军伏杀此人,杜伏威悲愤下会不顾一切去进攻沈纶。”
卜天志接口道:“据其飞观察所得,陈盛那支五千人的部队,该在明晚离开六合,以支援向江都开来的陆上先头部队。”
寇仲问道:“六合是什么地方?”
洛其飞答道:“六合是清流东滁水旁的另一县城,贯通长江水路,从那里顺风顺流只一天可抵江都。陈盛管的正是泊在六合的江淮水师,大小船只达七十多艘。”
寇仲变色道:“这么短的水程,偷袭将是难比登天。”
陈长林边摇噜,边道:“事实上亦不容我们偷袭。由六合至江都,全在杜伏威的严密控制下,我们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举命中陈盛的帅船,再登船把他杀死。因此人精擅水战,故对沈法兴威胁甚大,更可令杜伏威深信不疑是沈纶的部下所为。”
洛其飞点头道:“沈纶的人中有个使枪的高手,人称‘长枪郎’古俊,身形雄伟,与少帅有点近似,若少帅不用刃而用枪,刺杀陈盛,沈纶即管跳下长江,都洗不清嫌疑。”
卜天志兴奋道:“我特别调来七艘最适合在附近水域作这种狙击用途的快船,更把它们改装成可冒充海沙帮的战船。到时将以海沙帮惯用的战法,进行突袭,包保没有人能瞧出破绽。”
寇仲大喜道:“各位叔伯兄弟,有什么指示,即管吩咐小弟去做吧!”
众人听得哄然大笑。
寇仲忽又叹一口气,回头凝望被江都灯火染亮的夜空,摇头道:“若我能够分身的话,云玉真休想可活着溜返巴陵。”
师妃暄动容道:“杨虚彦竟是石之轩的徒弟!”
徐子陵沉声道:“他不但是石之轩的徒弟,更是旧隋废太子杨勇的儿子。因为石之轩的另一身份就是著作《西域图记》的裴矩,师小姐对此可有什么联想?”
师妃暄露出深思的神色,好一会才点头道:“多谢子陵兄,这一番话解开不少石之轩的悬疑。不知这些关系重大的消息,是得自何方?”
徐子陵详述曹应龙的事后,道:“照我和寇仲猜想,石青璇该不知谁是花间派这一代的传人,故杨虚彦会打算凭某种方法,骗取石青璇的信任,以得到石之轩交予女儿保管的典籍。”
师妃暄道:“石青璇并非花间派典籍的托管人。假若我猜得不错,杨虚彦该是看上藏在幽林小筑的《不死印卷》。这印卷落在任何人手上都绝无用途,只有杨虚彦和侯希白这两个石之轩传人,才有天大的好处。”
徐子陵愈听愈糊涂,问道:“石之轩与‘不死印卷’究竟又是什么一回事呢?”
师妃暄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无论对我们又或魔门来说,石之轩都是近百年来最令人头痛的祸害,观乎此人能只手单拳,兵不血刃的覆亡大隋,弄得天下四分五裂,便可想见他的厉害。若非秀心师伯使他动了真情,令他融合正邪各家之长而创的不死印奇功出现绝不该有的破绽,天下可能将不是现在这番情境。”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不死印究竟是如何可怕的一种邪功,是否练成就可以死不去。它比之天魔大法和道心种魔又如何?”
师妃暄平静答道:“这世上那有能令人长生不死的功法。长保这臭皮囊更非明智之举,子陵兄有否听过佛家四宗?”
徐子陵不明白她为何会岔到这方面去,点头道:“听曹应龙提过,好像是天台、三论、华严和禅宗,石之轩还曾偷学过三论宗嘉祥大师和禅宗四祖的秘技。”
师妃暄沉吟道:“看来曹应龙确有悔过之心,所说更非胡诌,因为这都是四宗从没有向外人透露的秘密。石之轩乃武学的绝世奇才,无论什么奇功秘笈,到了他手内,总能融汇贯通,且又另出枢机,更上层楼。在武林史上,恐怕只有你和寇仲才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徐子陵先是愕然,想不到师妃暄对他和寇仲评价如此之高,接着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师小姐谬奖哩!”
师妃暄微笑道:“不用客气。你和寇仲都是在当今武林中令人直到此刻仍难以相信的奇迹。不死印如何厉害,先不去说,只看佛家四大高僧当年曾联手追杀石之轩,务要收回他的武功,三次围击,仍给他负伤逃去,当可知石之轩的可怕。”
见到徐子陵神情,师妃暄叹道:“子陵兄倘以为四高僧武功平常,就大错特错。他们所以名不显于江湖,只因他们真是方外之人,从不卷入江湖俗事内,故不像宁道奇般名震天下。当年嘉祥和四祖联同天台宗的智慧大师、华严宗的帝心尊者,追捕石之轩,连阴癸派都噤若寒蝉,不敢插手或沾惹,便知四大圣僧的厉害。论实力,四圣僧任何一人都足与宁道奇难分轩轾。”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非石之轩比之祝玉妍和向雨田更厉害?”
师妃暄道:“又不可以这么比较,只可说他们是同级数的人物。至于谁高谁低,除非他们真正一决雌雄,否则难知结果。”
徐子陵皱眉道:“刚才小姐说过对魔门来说,石之轩也是个大祸害,又是什么意思?”
师妃暄道:“因为石之轩有心一统魔道,所以对魔门各派的领袖,有一定的威胁。祝玉妍便对之极为忌惮。如非被秀心师伯破去他的不死印,祝玉妍恐怕早保不住她魔门第一人的至尊地位。”
徐子陵为之瞠目咋舌,当日在洛阳,祝玉妍像吹口气般轻易地从他、寇仲和跋锋寒手上便把上官龙抢回去,对此他仍犹有余悸。由此可知石之轩武功厉害至何种程度。
师妃暄遥望快将破晓的夜空,轻轻道:“现在石之轩不死印奇功的唯一破绽就是酷肖秀心师伯的女儿,亦是唯一能令石之轩不能忘情的人。曹应龙对石之轩确有很深的了解,假若石青璇有什么不测,石之轩或可回复邪王本色,再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我们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阻止杨虚彦奸计得逞,否则已够纷乱的天下,会出现更不可知的变数。”
看着第一线曙光出现在东方地平处,徐子陵问道:“师小姐是否准备和在下一起赶往幽林小谷呢?”
师妃暄歉然道:“妃暄惯于一人独来独往,子陵兄只要入住成都少城南市的悦来栈,妃暄自会寻你。”
徐子陵淡然道:“看情况吧!”
心忖你既可和侯希白共游三峡,现在明明同道顺路,又要分别入川。只此便可见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份量。既是如此,自己不如落得一个人潇洒自在,无牵无挂的去找石青璇,反更见逍遥。
师妃暄怎会听不出他的语气,却没有再加解说,道别后迳自离开。却是入蜀的反方向。徐子陵收拾情怀,把所有烦恼抛在脑后,全速朝大巴山赶去。
渔舟靠岸。
寇仲大讶道:“我们的战船在那里?”
卜天志微笑道:“要瞒过江淮军的探子,自然要有点手段。我们利用绞盘和长木条造成的滑架,把七艘战船拖到岸上,再以树木掩盖,保证不露任何破绽。”
寇仲这时随众人进入岸旁的密林内,经过十多重树丛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七艘小船一字排开,安然枕在直延往河水的滑架上,叫人意想不及。
陈老谋正指挥手下在船身髹上海沙帮的标志,忙个不亦乐乎。
众战士见寇仲出现,均士气大振。
此批战船船身不大,只看其形体,便感到其轻便灵活的特性。
寇仲大为叹服,这招林内藏舟,他连做梦亦未想及。
陈长林满内行的道:“这是海沙帮最擅长运用的小型战船,利于冲锋破敌。有风张帆,无风划桨。左右船舷各建女墙,可护半身,不惧强弓硬矢。女墙下有棹孔,供桨探出,而划桨水兵全部掩藏船内。”
寇仲见女墙处设有小洞,赞道:“这些洞口是否用来放箭的,开大些是否会好些儿呢?”
陈老谋迎过来道:“这些叫弩窗,又或牙孔,专供发射强弩之用,所以不用太大,也可瞄准发射。”
卜天志问道:“还差什么功夫?”
陈老谋抹掉额上汗水,傲然道:“只差尚未给船身蒙上生牛皮,用以防火,这是海沙帮惯用的手法,被称为蒙冲斗舰,今次的假装陷害可说落足工夫。”
洛其飞道:“这趟行动确曾经过反覆推敲,熟虑深思,我们不敢把战船开来,就是怕令江淮军生出疑心。这七艘船均是由别处绕大弯分别驶来的,如此才更能令杜伏威深信不疑。”
寇仲赞叹道:“若我是老爹,亦要中计。哈!现在我唯一该做的事,是否好好睡一觉呢?”
陈老谋哈哈笑道:“少帅放心睡吧!最好是到船上睡,到时到候老夫会把你唤醒。再为你易容改扮,否则怎来一章‘长枪郎古俊大江勇诛陈盛’呢?”
第二十三卷 第六章 栈道争雄
徐子陵终踏足大巴山内险象横生、名闻今古的栈道上。
这种盘山迂回而筑的人工险道,主要是在悬崖绝壁间开凿石孔,孔中嵌入梁,梁上再着木板而成。
人走在其上,一边是岩着凹凸的崖壁,一边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风吹来,感觉上更是摇摇晃晃,立足不稳。胆子大的,也觉步步惊心;胆子小的,则是寸步难行。
徐子陵初历奇景,顿然心情开朗,把师妃暄惹起的不愉快心情一洗而清。沿途只见奇景层出不穷,悦目之极。
他抱着游山览胜的心情,欣赏被野树草丛覆盖的深山高岭,奇峰异石。
云杉,冷杉,红杉,铁杉等各式杉树,夹杂着银杏、香果树、桐树,做成千变万化的自然生态。不但是禽鸟栖息的乐园,更有金丝猴、猕猴、牛羚、毛冠鹿出没其间,生气盎然。拐一个弯后,景物又变。
先是水瀑声轰然作响,而随着栈道空间不住开阔,阵阵水气扑面而来,只见对山水雾弥漫中,一道瀑布有如出洞蛟龙般从断崖洞隙喷泻而下,直抵崖底,成翻滚的急流,再依山势冲奔而去,壮人观止。
徐子陵看得心神皆醉,停步负手静观,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与万化冥合。
在这刹那的光景中,他再无内外之分。
人是自然,自然是人。
所有斗争仇杀,在这天然的奇景前,均变得无关痛痒。
就在此刻,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我们定是特别有缘,竟能在此遇上徐兄。”
徐子陵仍在俯首凝望山崖下由飞瀑形成的山流,先是汇为大大小小十多个层层而下的水潭,潭底布满彩石,在阳光下荡漾的水波里斑烂绚丽。微笑道:“当然是特别有缘,不知侯兄是要离川还是入川呢?”
侯希白缓步沿栈道走来,手上美人扇轻摇,说不尽的风度翩翩,潇洒不群。
徐子陵心中暗叹,若在这处动手,双方均无退路,只能在一方败亡后,事情才可了结。同时暗怪自己大意,自离开扬州后,便一直疏忽了这花间派的年青高手,事实上他只是暗伺一旁,寻找像眼前般的良机。
师妃暄是否因他在附近,所以不想与自己同行入川?听师妃暄的口气,对侯希白她只有好感而无恶感。
侯希白在离他丈许处停下脚步,油然道:“周显王在位之时,秦惠王欲灭蜀,却苦于不知由何处攻入,遂命人作石牛五头,将金粉涂在牛尾,伪称牛能屎金,把牛送与蜀王。蜀王大喜下命人筑栈道以迎金牛,秦军终沿金牛栈道攻入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