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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道:“这么大的一张床,尽够三个人睡了,睡什么地板?我们不但是交易的伙伴,还是兄弟朋友嘛。哈!你们的遭遇真离奇得令人难信。”
言罢穿窗去了。
两人举步踏进彭城,颇有点踌躇志满的美好感觉。
身上穿的是干净整洁的武士服,腰挂的是由李世民送的上等钢刀袋里是充足的银两,他们自出娘胎后,何曾试过这么风光。
徐子陵身形挺拔,儒雅俊秀;寇仲却是镖杆威猛,意态豪雄。
两人并肩而行,不时惹来惊羡的目光。
寇仲哈哈一笑,挽着徐子陵臂弯道:“我们还差两匹骏马和十来个跟班,否则就先到窑子去充充阔少。”
徐子陵欣然道:“逛窑子是今晚的必备节目,现在我们先上酒馆,大碗酒大块肉吃个他奶奶的痛快,顺便商量一下这宗买卖该如何着手进行,受了人钱财,自然要替他做点事才行。”
寇仲溜目四顾,审视林立大街两旁的酒楼门面,道:“想不到彭城这么兴盛热闹,最奇怪是不似有逃难来的人,看!那群姐儿多俏,哈!”
徐子陵见他正向迎面而来的一群少女露出自己认为最有吸引力的微笑,而那群少女却一点不避两人的眼光,还报以更具吸引力的微笑。
两人破天荒第一次得到这种青睐,到少女们远去后,他们一声怪叫,转入了右方一间颇具规模的酒楼上。
人仗衣装,两人来到二楼时,伙计都殷勤招呼,公子长公子短的请他们到临街窗旁的台子坐下。此时二楼十多张台子,大半坐了客人。
寇仲随手打赏了伙计,并点了酒菜,兴奋道:“刚才那几个甜妞儿的鼻子特别高,眼睛又大又蓝,该是胡女,听说她们生性浪荡,很易弄上手的,哈!今趟或者不用逛窑子了。”
徐子陵却担心道:“你为何要两斤酒那么多,你懂喝酒吗?我只可喝一点点呢。”
寇仲探手抓着他肩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想我两兄弟由扬州的小混子,混到变成现在的武林大混混,如此遇合,还有什么可怨老天爷,又怎能不尽情乐一乐的。”
以手示意徐子陵去看窗外楼下车水马龙的大街,叹道:“看!这人间是那么美好,际此良辰美景,我们好应喝点酒庆祝,你一斤我一斤,没有喝醉过的那算得是好汉。”
徐子陵陪他呆望着大街,想起了傅君婥,想起了李靖和素素,心中一阵难以舒展的感触。点头道:“好吧!一斤就一斤好了。”
寇仲忽然低声道:“左边那张台有个俊俏小子,不住看你,看来他定是喜好男风的。”
徐子陵愕然望去,果然见隔了三,四张台靠近楼梯的一张大台处,坐了三个男子,其中一个穿青衣儒服,特别俊秀的,正打量他们,见徐子陵望来。还点头微笑。
徐子陵想起寇仲的话,大吃一惊,忙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他像认识我们的样子呢,会否是沉落雁另一个陷阱,别忘了到今晚才结束那婆娘的三天赌约之期呢!”
寇仲点头道:“我差点忘了,你有看他的咽喉吗?”
徐子陵一呆道:“有什么好看!”
寇仲模了摸自己的喉核,低笑道:“那小子俏秀得不能再俊俏,又没有我们这粒东西,你说他是什么了?”
徐子陵骇然道:“不是沉落雁扮的吧!”
寇仲道:“看来不像,糟了|她过来了。”
徐子陵吃惊望去,那女扮男装的书生已到了两人身前,令人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她除了“俊秀”的俏脸上嵌着那对灵动的大眼睛外,就是下面的两条长腿,使她扮起男人来有种挺拔的神气。
两人愕然望向她时,只见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抱拳沉声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两位兄台相格不凡,末知高姓大名,好让我李志交个朋友。”
寇仲笑嘻嘻道:“我叫张三,他叫李四,若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就不用四处都有人逃难了,俏兄台请回吧!”
他既怀疑对方是沈落雁的第二个陷阱,故一口就把她回绝了。
徐子陵趁机往“李志”的两个同伴瞧去,只见他们倒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身形彪悍,双目闪闪生光,腰佩长剑,颇有点随从保镳的味道。
李志显然想不到寇仲会这么不客气对待自己,俏脸阵红阵白,凤目生寒,想掉头离开,又像下不了这口气,狠狠盯了寇仲一眼,转向徐子陵道:
“你就是李四吗?我……”
徐子陵洒然截断她道:“我当然是李四,姑娘这么在大庭广众间公然勾三搭四,是否没有羞耻之心哩!”
李志“娇躯一震”,“秀眸”射出森寒的杀机。“玉容”反是出奇的平静。
两人暗忖“来了”,手都按到刀柄上去。
这时他们更认定对方是沈落雁的人了。
李志忽然敛去眸瞳的精芒,低声道:“你们好好记着曾对我说过什么话。”
言罢拂袖往下楼处走去,那两个中年男子慌忙结账追随,到三人离开后,酒菜送到,两人都还有兴趣去想她,伏案大嚼起来。
杯来杯往,不片响两人酒意上涌,进入了酒徒响往的天地里。
寇仲捧着酒杯傻笑道:“开头那杯确又辣又难喝,可是到第二杯便变成了琼浆,哈!酒原来是这么好喝的。”
徐子陵看着仍剩下大半杯的烈酒,投降道:“有点酒意就够了,说不定步出酒褛就要给沉落雁暗算呢。唉!我现在很想睡觉,昨晚那李世民小子的脚压了到我那处去,累我睡得不好呢。”
寇仲按着徐子陵眉头,醉态可掬凑在他耳边道:“不若就直踩进道里最大的青楼,找两个最红的阿姑陪我们睡觉,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快唤伙计来,着他提供有关这地青褛的一切详尽资料。”
徐子陵欣然点头,正要召唤伙计,僯桌的两名大汉其中之一忽提高了少许声音道:“张兄。你来到我们彭城,苦不曾到过倚红院,未见过那处的两位红阿姑白云和秋燕,怎都不算来过彭城。”
两人暗忖又会这么巧的,忙聚精会神留心窃听。
另一人道:“陈兄说的是落街后往左走一个街口的倚红院吧!我怎会没去过呢?不过现在是白天,姑娘们尚未起床,今晚再说吧!哈!那几个妞儿真是美得可滴出水来。”
姓陈的笑道:“现在是午时了,倚红院未时就开始招待宾客,我们多喝两杯就去逛逛吧!”
寇徐两人听得心中大喜,互相在台底踢了一脚,下了决心,怎都要在今时今地一尝女人的滋味。
对他们这年纪的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异性神秘的吸引,更能使他们动心呢?
第三卷 第六章 绝地逃生
两人步出酒楼,秋风吹来,酒意更增两分,寇仲扯着徐子陵朝倚红院的方向走了十多步后,低声道:“似乎有点不妥,那两人的对答来得太合时了,似还怕我们不知怎样到倚红院去,说得清楚无遗。照我看这两个定是沉落雁的人,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徐子陵正以他那对醉眼溜览街上人车争道的热闹情景,闻言一震道:“你说得不错。既然李志会是沉落雁的人,这两个家伙也可能是她的人。唉!现在到那里去好呢?还是先找处躲藏的地方为妙。”
寇仲心痒难熬地道:“不去倚红改去倚绿好了。”
忽地朝着一个路过的行人,恭敬问道:“请问这位大叔,附近除倚红院外,还有那间是最有规模,最多漂亮姐儿的青楼呢?”
那被他拦着的是个中年书生,闻言露出鄙夷之色,“呸”的吐了一口痰,不顾去了。
徐子陵哈哈笑道:“你道是要问去那里考科举吗?找青楼定要拣些二世祖模样,一眼看去便知是酒色过度的人来问才在行,看我的!”
环目四顾,刚好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后方停下,走下来一个贵介公子,还跟了两个随从。那公子年在二十三、四间,相貌俊俏,但脸容带点不健康的苍白,似是弱不禁风,深合徐子陵“问道”的条件。
寇仲猛地推了徐子陵一把,累得徐子陵跄踉跌前两步,到了那贵介公子跟前。
两名随从立即手按剑把,露出戒备神色。
徐子陵硬着头皮,一揖到地恭敬道:“这位公子,在下有一事相询,请公子勿怪在下唐突。”
那公子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微笑道:“仁兄有话请说。”
徐子陵不好意思地凑近了点,防怕给旁人听到的压得声音低无可低道:“我两兄弟想知道这里除倚红院外,还有那间青楼是最好的?”
那公子大感愕然,旋又露出“志同道合”的笑容,叹道:“你是问对人了。我老爹正是开妓院的,就是在隔邻鸿园街的翠碧楼。论规模和姑娘,倚红院拍马都追不上。不过现在时候尚早,你们先去随处逛逛,到酉时才来。只要说是我香玉山的朋友,保证没有人敢侍候不周。仁兄请了,我还有要事去办呢。”
香玉山走后,两人如获纶音,心花怒放,沿街把臂而行,只差没有引吭高歌而已。
街道两旁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例如肉店,大饼店、山货店、又或布店、粉店、鱼店等。
因两杯下肚影响,整个天地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但见在秋阳高照下的石板街道,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道路、房舍、行人、车马似像合成了一个难以分割的整体,再无此彼的分野。
寇仲无意识地笑起来,半边身靠到徐子陵肩膊去。搂着他满足地叹道:“现在我什么义军或官军都不想当了,杀了宇文化骨后,我们就专心赚钱,干我们的监货买卖,闲来就到青楼醉生梦死,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就算了。”
徐子陵喝得出他少,头脑亦比他清醒,奇道:“你不是常说要建功立业吗?为何忽然又想要当个囤积投机的奸商?”
寇仲笑嘻嘻道:“就算是奸商,我仲少都是最好的那一种奸商。难道见别人受苦受难,我们侠义之辈还会对他落井下石吗?不过坦白说,美人儿师傅说得对;现在我们何德何能,凭什么去管别人的事。嘿!待我们武技大成时,练至什么九玄大法第一百零八重境界,那时看到谁不顺眼,就一刀把他宰了,这就叫为民除害了。”
徐子陵苦笑道:“世间那有这么简单如意的事,但不管怎样,也先要宰了宇文化骨那奸贼。”
蓦地眼前人影一闪,香风飘来。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有位颇具姿色的半老徐娘拦在身前,眉花眼笑道:“两位公子是否走错路了?那边才是倚红院的大门。我们刚开始营业,两位公子若是第一批客人,我们的红姐儿们定会特别用心侍候的。”
他们随她纤手所指望去,见到倚红院的大牌匾就在左后方处,恍然大悟,原来糊里胡涂下步过了倚红院的门口,这奉命守候他们入谷的鸨娘慌了起来,竟来一招拦路拉客。
寇仲借点酒意,探头过去,狠狠瞪了她高耸的酥胸两眼后,才眨着眼睛笑道:“俏娘子你去告诉沉落雁那奸狡婆娘,当只会上一次,绝不会上第二次的。有种就来抓我们,不过着她别忘了她是朝廷重犯哩!”
那鸨娘听得目瞪口呆时,两人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下扬长去了。
寇仲把床上的徐子陵摇醒,兴奋得声音都嘶哑起来,紧张地道:“快酉时了,我们就去做翠碧楼第一批的客人,说不定有半价的优待呢!”
徐子陵头重重地爬起床来,怨道:“喝酒就是有这种后遗症,若你是沉婆娘派来的,我就要完蛋了。”
寇仲笑道:“我是这世上最有责任心的人,否则谁来为你把风。刚才有伙计来过问这问哪的,我偏不开门给他。哈!还有几个时辰沈婆娘就要输给我们了,不知秦老哥命运如何?”
徐子陵取起放在枕后的佩刀,道:“待会先去东门看看有没有他留下来的暗记。”
又道:“还有别忘了我们曾答应李世民那小子的事。”
寇仲不耐烦道:“我怎会忘了,那有钱的家伙不是说过东溟号明天才由洛阳回来吗?得趁今晚良辰美景,行乐及时啊!”
徐子陵心中一热道:“说来真好笑,以前在扬州时,到妓院门口看看都给人像乞丐般赶走,现在连妓院老板儿子的朵儿都任我们亮出来照宝。不过先作声明,我的初夜可不肯随便的,至少该有飘香院那恩将仇报的青青那种姿色才行。”
寇仲一拍钱袋,笑道:“有钱自然有面有势,加上香玉山的朵儿撑腰,你陵少要那件就会有那件,包君满意,还不快翘屁股滚下床来?”
徐子陵提气轻身,本只想表现点敏捷的姿势。岂知竟升了起来,顺势一个筋斗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两人同时剧震,不能置信地你眼望我眼。
寇仲咋舌道:“天!你是怎么办到的,再来一趟好吗?怎么坐着也可提气的?”
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