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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代表大清对这次签订和约的重视。
不说这批混合了各种成员的大清使团如何一路精彩地到了沙俄,俄罗斯这边也翘首着大清的态度。
女皇快不行了,政局动荡,齐集莫斯科的王公勋贵们内心就跟在寒天雪地中勉强维持军容的士兵一样,巴不得这外在的威胁快些解决。
他们想不通向来任由己方千般挑衅却一再忍让妥协的大清怎么突然硬气了?硬气也罢,他们不是一向号称马上得天下以骑射为傲么,什么时候火枪火炮也这么厉害了?
事实是大清再也不是昔日的大清了!俄罗斯势弱,一个不好,当年成吉思汗大军攻入莫斯科的事会再现,不说灭国,便是改朝换代,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勋贵立马成了低贱的庶民奴隶。
绝对不能得罪大清使团半分,还要小心讨好!
莫斯科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为了即将到来的俄罗斯与大清的议和,为了为期不远的沙皇继承问题,绝大多数的人都打着不得罪大清的主和立场,谁知道未来怎么样呢,说不好第二天醒来就成了亡国奴
——这样的猜想真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大清使团一行意外地得到了俄罗斯上下欢迎,吃、穿、住、娱乐无不精心周到,纵有小波澜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鄂尔泰作为雍正一手提拔历练出来的首辅大臣能力、手腕、眼光、城府皆有独到的一面,很快便摸清了沙俄政坛情况,不到一个月时间竟方方面面将莫斯科大部份有权有势的人物都拜访到了,这样的行动力与沟通力很让沙俄的高层们惊异,对大清也更加地忌惮。
俄罗斯也不乏一些有远见的以维护帝国利益为己任的人,心中也存了压一压大清使团,在条约上多加拖延为难为俄罗斯争取更多利益的念头,无奈沙皇安娜病情沉重,政权面临交替,女皇属意的继承人伊凡不过两岁小儿,保皇派的不想节外生枝,而支持改革及正统继承者丽沙白。彼得罗芙娜的大臣与贵族也打着先解决外部问题再清除政敌——毕竟一个奄奄一息的女皇及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儿,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没有女皇,再锐利的爪牙要剁还不简单,相反,此时大清若掺和进来,变数更多,也对他们更为不利。作为相邻的两个大国,大清应该会更喜欢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儿登上沙皇的位置。
形势比人强,难挽狂澜于既倾。
这是任何一个国家朝政无力国势衰败的悲哀。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在对待大清使团问题上莫斯科的高层态度出奇一致,鄂尔泰一行在沙俄小问题有之,大问题却没有。
而为了大清利益,鄂尔泰已经有意无意地在谈判桌上利用俄罗斯的这些弱点打压对方谈判团了。
只一个月时间,这场谈判便彻底落下帏幕,大清与沙俄在莫斯科签下《华沙条约》,条约彻底厘清了两国从康熙、雍正延续已久的边界问题,以及关于沙俄挑起这次战争所须付出的各种赔偿问题。
大清与俄罗斯重新划定两国边界,以外兴安岭的北支诺斯山直至亚洲大陆最东北的没入大海深处的诺斯海岬即楚科奇半岛为界,大清收回了包括额尔古纳河以及贝加尔湖在内的原属于天朝所有但在《尼布楚条约》中放弃的领土。除此之外,俄罗斯一次性赔偿大清八百万两白银可分期支付,每年向大清进贡黄金若干,铁矿若干,煤矿若干,毛皮
条约内容以满、汉、蒙、俄和拉丁文五种文字刻成界碑立于大清与俄罗斯边界之上,因大清现在积极打开海外贸易,培养各种语言人才,沙俄想在条约上模糊语言的方法行不通,条约一式六份,大清俄罗斯各据三份,条约不仅有两国帝王签名印章并有参与议政大臣、皇室代表签名见证——也就是说沙俄的下下任沙皇伊丽沙白。彼得罗芙娜也签了名。
——打开了国门,收集了诸多大国资料,大清才知道当年参与谈判签订《尼布楚条约》的大臣到底有多无能,要知道彼得一世改革之前俄罗斯是很落后的,可惜那时大清由上到下眼光所限,只看到了准噶尔的威胁。更难堪的是,在沙俄所据的条约上,各种协议好的条约与大清手里的一对有关地名、内容含糊不清,可见当年的沙俄是打着哄骗的主意。
虽然不愿承认,但弘历私底下也不免吁叹,连圣祖康熙爷也有失手的时候。不过也是沙俄自以为是的聪明才使得大清这次重厘边界的态度理直气壮。
想到这里,以弘历砥砺得万分深沉的城府也不免流露出几分意气风发,作为一个帝王,开疆拓土是极为得意的一件事,何况他才登基甫一年,便有这样的武功。
这一年的春节,大清又是一番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这一年的春节,云珠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接受番邦使节、王公大臣的朝贺参拜,接受皇子公主、宫眷、命妇行礼叩拜母仪天下。
注:这里的《华沙条约》乃中华与沙俄之间的条约,不是历史上的《华沙条约》。
213、权衡(上)
进入腊月;赶在过小年前,圣母皇太后钮祜禄氏从五台山礼佛归来,赶上了弘历陆续封赏建功将领以及有功群臣的盛景。
没有太上皇;没有皇帝,独自前去五台山礼佛;皇太后本就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何况她还错过了儿子登基后她贵为皇太后的第一次千秋大喜;尽管该有的寿礼她一样没少。
这次回来皇帝口上说因为太后的虔诚祈福大清才有这样的喜事;后宫嫔妃也一个个奉承讨她欢心;她心底明白可听多了也觉得自己福气厚;多少有些自得;可没过两天,底下奴才将这大半年的各种信息呈上时;那跟了她几十年的危机感又上来了。
无他,皇后的娘家因着战功越发鼎盛兴旺了;自己的娘家却守着个承恩公的爵位一动不动,相映之下,显得自己这个圣母皇太后没份量。
心里计较着,便对在跟前奉承的娴妃愈加和蔼起来,特别是知道皇帝现在偶尔也在延禧宫歇息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起来,拉着她的手,说着如何养身更好受孕之类的话题。
旁边陪同说笑的苏宝柔和金篱对视了一眼,又转开了头去,心中皆撇了撇嘴:这娴妃不过是占了乌喇那拉这个八旗着姓大族的便宜,惹祸时有家族在后头顶着,这族人为了搏前程在战场浴血奋战到头来却是她沾了光,好命啊。
乌喇那拉。妮莽衣却一迳的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姿态恭顺:“臣妾长日无事,除了保养身体又能做什么呢,如今太后回来,臣妾能每日前来侍奉,已是上天恩赐。对了,臣妾给太后做了件春装,太后看看可还入眼?”
她本不是蠢笨的,这些年的冷遇更让她清楚无比,这是她重新崛起的好时机,趁着乌喇那拉不少族人立了战功皇上对她态度和缓,趁着太后忧心后族势大需要宫中有人与皇后抗衡。
就算是棋子,只要于她有利,做了又如何?!转眼宫中便又要有新人进来,她再不抓紧机会,难道真要老寂宫中?
不。
“在五台山就收到你亲自抄写的经书,这会儿又做衣裳,真是天生闲不住的性子哎,你有心了,瞧这花样绣的,真好。”太后从秋梨手上接过莲青色缂丝绣银丝莲纹团不到头寿字边的旗装,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春桃,你去将那套红翡头面拿来。”
一会儿,春桃端了个酸枝雕花描金盒子进来,打开一看,红艳通透的红翡水头十足,衬着金灿灿的镶边凤芝纹花样,华贵万分。
这是今年内造头面首饰,只两套,皇上一套给了皇后,一套孝敬了太后。
以苏宝柔的随和都忍不住眼红,何况表面清丽柔和内里精明的金篱。这太后也忒偏心,她到五台山祈福,这宫里头的嫔妃哪个不描几本佛经跟着表表心意,就连皇后都绣了本《孝经》呢,怎么就一个娴妃得了赏?!
乌喇那拉。妮莽衣也知道这头面扎眼,赶紧推却,“这太贵重了,臣妾不敢收。”
“我既赏了你就收下,有什么不敢的。”太后淡道,皇后要是不高兴更好。“我只为你的一片孝心。”
乌喇那拉。妮莽衣感动得眼眶发红,“这些年多亏了太后的关心爱护,臣妾才能过着清静无忧的日子,臣妾心中感激,孝顺太后也是应该的,太后这厚赏着实羞愧臣妾。”
若是不知当年这厮怎么栽赃构陷皇后,真以为她是那等端庄贤良恭顺的人了。苏宝柔心里忍不住冷笑,缓声道:“娴妃姐姐也太过谦了,姐姐的好太后娘娘哪里会不明白?我看这宫里也没有不明白的,除了姐姐,嫔妾再想不到谁能得太后娘娘这番美意了。”
乌喇那拉。妮莽衣再厚颜听了这话也不由脸皮子发热。
金篱拿着帕子掩嘴轻笑,“纯嫔姐姐说的是。嫔妾心里虽然嫉妒,却也无可奈何,论起端庄知礼体贴贞静,嫔妾拍马难及,太后娘娘能记得嫔妾,嫔妾已经万分感激。”
最后话音落时故作哀怨的眼神瞟向太后,又逗得太后发笑。
乌喇那拉。妮莽衣压下心中恚怒,淡淡笑道:“两位妹妹谬赞了,这宫中哪个比得上皇后娘娘,真正拍马难及的是我才对。”说着,向太后谢了赏。
太后眼中光芒一闪,含笑道:“都是孝顺的孩子,春桃,去,将那两套赤金攒珠掐丝珐琅钿子拿来给纯嫔金嫔,免得我这慈宁宫给醋淹了。”
金篱不依:“瞧太后说的,好似嫔妾平日的孝心是为了太后的赏赐!”
“就是,我们就是有些吃味娴妃姐姐得太后爱重罢了,太后可不许想歪。”
“瞧这小模样,哪里是生了几个孩子的母亲,分明是没长大的小姑娘!”太后很是开怀,觉得平时守份随时温柔静默的苏宝柔在自己跟前难得地俏皮是对自己的一种依赖,看向她的眼神不免又柔和了一些。
论起真心,还是她亲自指给儿子的金嫔纯嫔更得她信任,可惜,她俩的出身低了些,不够娴妃有份量。
只有乌喇那拉这样的着姓大族才能与富察家抗衡。
“大清国运昌隆,赶上皇帝新年封赏有功之臣,年节又事务冗杂,皇后无暇照顾后宫也是有的,你们有空就多帮衬帮衬皇后,侍候皇帝也尽心些,我这里自有赏赐。”
“臣妾只求不给皇上皇后娘娘添乱就行了。”苏宝柔抚着高高耸起的肚子说道。
“你呀,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便是最大功劳了。”
娴妃含笑道:“皇后娘娘贤能,宫中上下谁不称赞。纯嫔妹妹定能生个健康聪明的皇阿哥。”
“再贤惠能干也有□乏术的时候,放着皇帝不关心倒紧着手中的权柄了。”太后哼了一声,“慧妃哲妃整日病怏怏地,比不得你身子骨好,膝下又没有儿女分神,很该协理宫务为皇帝皇后分忧。”
“能侍候太后娘娘已经是臣妾修来的福气,哪敢妄作他想。”
“你是皇帝的妃子,侍候皇帝,协助皇后掌管后宫,为天下妇人表率,是你的本份,又哪里是什么妄想了,不需如此诚惶诚恐。”太后安慰地笑了笑,眼中光采意味不明,声音悠缓轻冷,“你还年轻,大好日子不该尽耗在慈宁宫中。”
乌喇那拉。妮莽衣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她不敢再推辞,“臣妾听太后娘娘的。”
“这就是了。”太后捻着佛珠,嘴角含笑,仿若佛寺里慈悲无比的菩萨。扫了底下三人一眼:“我虽有心照顾你们,到底老了,最紧要的还得你们自己振作。”
苏宝柔和金篱对视了一眼,皆低头不语。
过年向来是华夏民族一年中最为重要、盛大、喜庆的节日,今又恰好赶上开疆拓土的盛事,弘历决意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彰显皇家恩威。
一时之间,朝廷各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还得面带春风。
兵部,一遍又一遍地核查各旗将士的功过,将拟定名单呈奏;吏部,除了要忙年底各层官员的考绩外还要提前整理好这次建功的将士和大臣,以备皇帝查阅;户部,钱粮而礼部,为了照顾不同时间回京接受封赏的将士,愣是将出师凯旋宴连摆三次,每次三天,各种典仪、礼乐以及受封人员也是忙翻了天。
前朝忙碌不休,皇帝更要应付过年的各种仪式,有关乎祖宗、神灵的各种祭祀,有关于朝堂的、后宫的各种筵宴、活动。
后宫也有属于后宫的事务需要忙碌。
“幸好奴婢有照主子的吩咐坚持让负责发放冬衣的管事嬷嬷着领用人签章画押,后头又着人核了一遍,不然这事儿一出来,可不就坐实了主子‘忙不过来’‘难免有疏漏’的名声?”
司绮从灵枢嘴里知道今早皇后去慈宁宫请安太后以“春节事多怕皇后忙不过来”为由借手娴妃想插手宫务的事,不免愤愤不平,想起小年底下宫女奴才闹出的没有冬衣被冻死的事儿。
“所以顺手的事情就要做圆满了,不要贪那一点子懒给人有机可趁。”云珠有些慵懒地说,她真没将太后的那点子手段看在眼里,“这皇宫里的奴才你永远不要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