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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石二女,游术甚佳,踩水向岸之际,伦眼往崖下望了一眼,石剑鸣不见了影儿,崖根水面上也没有一点波纹。
心下大惊,秦宛真的一颗心此石菱还跳得厉害,急不择言说道:“菱妹妹,你且先去洲上,应付那几个水贼,我去瞧瞧鸣哥哥的下落!”
她出水芙蓉一般的嫩脸上,此刻由于还沾着水滴,越发显得明丽动人,尤其是左边腮上那颗黄豆大小的黑痣,此刻显得特别真切,只是由于花容失色,柳眉紧锁,却没有一丝笑容秦宛真跟随玄云仙尼习艺东海星仔岛,水中功夫自非等闲。
她好像巴不得一下子就游到那崖岸边,捞起石剑鸣,给他亲个嘴,心里才觉得舒服。
是以觉得直立踩水太慢,见她蛾眉一锁,双臂平伸向前一扑,待两只纤足儿没入水中,留下一个小小地漩涡之后,便急若游鱼,像条青鳝一样,游了过去。
看看崖根且近,伸出头吸了一口气,再钻入水底,来往穿梭好几趟,甚至不顾深水的压力,直往下钻。
可是放眼四顾,所见到的只是黑沉沉一片,没有半点人的影子,或者是石剑鸣在水内挣扎的声息。
这一来,秦宛真这个窈窕的女娃儿,可就越发的急了啊!
她不住的在思索这句话:“他到哪儿去了,唉!到哪儿去了呢?真急死人啦!”
石菱踩水上岸,五七个水贼见她湿衣贴身,哄然一笑,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起来。
直气得小石菱杏眼圆睁,娇叱一声,双掌贯足力道,疾然猛推而出,众水贼不知厉害,嘴里还只顾调笑的当口,掌风却已逼来!
五七个人齐齐倒下,有的眼珠子翻着,嘴巴张着,宛似生前那付轻狂儿模样,只是都倒死地上,做不得声了。
石菱怒气稍平,放眼崖底,向秦宛真喊道:“宛真姐姐,你找到鸣哥哥了没有?”
秦宛真刚刚浮出水面,心急得很,听石菱发问,忙回答说道:“菱妹妹,真急死人呢!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你快来帮帮忙吧!”
石菱也急应道:“姐姐,我就来!”
双臂平伸,双足刚刚用力蹬地,准备入水的时候,忽听背后喊道:“哪家的野婆娘来此撒野,‘水豹子’汪大爷来了。”
石菱闻听说是“水豹子”汪海洋来了,急忙转身,怒目而视,还以为是一个粗壮的彪形大汉呢?谁知竟是一个二尺多高的侏儒。
可别看人矮,脸上皱纹一条条地,嘴巴上也还长了胡子,滑稽得叫人看了想笑。
石菱也不答话,伸手就是一巴掌,朝他头脸之处打去,像打一个小孩子样,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喂!喂!”他恢然身形一跃,跳出数尺之遥,说道:
“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性子急,你还没有留下姓名来呢,你……你是那红脸少年的什么人 ?”
他结结巴巴,口吃得说不清字儿,口里还称人家叫做“小姑娘”,其实他连吃奶都够不上高。
石菱见他结结巴巴,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这兔崽仔一样的小矮家伙,还蛮讲究江湖规矩,动手之先,还要先留下万儿!”
侏儒水豹子汪海洋见这如花似玉,湿衣贴身,曲线毕现的小姑娘,只顾笑而且笑得那般天真,口里可就开了腔啦!
“嘻!嘻!你这小姑娘笑得真美,真好看,真动人,笑得我的心里忐忑忐忑跳!”
石菱起先是见他那滑稽相,说起话来一派老气横秋,忍不住的笑,其实她自己的亲哥哥自绳断坠崖,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她哪会有心情笑呢!
现在一听这王八似的水豹子,口里说的不是人话,即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急急,劲出双掌,贯足真力向他打去。
掌风起处,无名洲的沙滩上,卷起了一片飞扬黄沙,声势浩荡,直奔矮侏儒罩去。
只听一声:“好呀!”放眼看去,飞扬黄沙之上,腾跃着一个滴溜转的小老儿。
可不知他耍的什么把戏,人在空中,竟然能把身子摆弄得滴溜溜转!
又听他说道:“你这初出茅庐的女娃儿,怎的一点江湖规矩也不懂,伸手就打人!”
话说完,身子还在半空里打转,看得小石菱有些呆,心想:“这是哪门子邪道?”
不过她似乎不再像先前那样轻视他了,看这半空里滴溜溜转的功夫,人家还真有个三手两手的,于是再运真气,凌空劈去。
“水豹子”汪海洋见掌风劈来,不躲不闪,只顾笑,只顾在半空里打转。
个石菱的掌风竟然于袭至之时,顺着他那转动的掌风给带跑了!
心中惊奇之余,忙从背后取出一支墨光长剑。
猛领剑诀,疾然出剑,口内轻啸一声,身形平地跃起,摆动手内长剑,急急砍去。
水豹子汪海洋哈哈一笑,在空中滴溜溜转的身子疾然一沉,又跟着一跳,不知怎么搞的,他已跃到了石菱的身后。
见他单足往地上一顿,一股劲风,平地而起,向石菱的后心袭去。
石菱猛觉一股热风向背后袭来,忙跨步转身,再抡手内长剑,倨高临下,往他头颈之处劈去。
小矮子汪海洋像只小不倒翁儿,身躯轻轻一摇,迅捷之极,斜刺跃开,使石菱手内的长剑几乎砍入岸边的黄沙之内。
石菱收剑转身,看见侏儒明明是在自己左侧,不知他使了哪些门道,剑尖指出,他都已然跃到了自己的背后,这明明显示他的轻功了得,迥异常人。
这样三五招之后,使一向傲视自己武功的小石菱,不禁怒从心起,斗志遂炽,见她使开手内长剑,绕旋回舞,无名洲的沙滩上,立刻之间,只见一团墨色剑光,罩住那二尺多高的小矮子。
水豹子汪海洋见她使起了性子,再见人家那种非比寻常的高明剑法,知道师出名门,遂再也不开玩笑,即刻展开游走功夫,围着石菱急步绕走,眼窥耳闻,乘隙进上一招半式。
岂知这小石菱师出崇明岛净云庵净云老人手下,平时所练七七四十九手拂尘剑,千变万化,迅捷轻灵,密若风雨,任你水豹子有再多的鬼聪明,也难找出人家半点破绽。
不过侏儒汪海洋的功夫也的确了得,赤手空拳,敌住石菱手内挥舞抡摆,神奇莫测,招式狠毒的七七四十九手独创拂尘剑,面不改色,气不发喘,闪躲回护之余,还不住的发出攻势,这岂是一般武林所能为,所乐为的事!
二人相战,转眼二十余合,石菱见他还自手内空空,不出兵刃,做出一副持强傲志的神情,心中甚是不服。
心既不平,精神陡振,手内长剑即刻之间“风扫残荷”、“冰霜辽原”、“海涛沸涌”,使出拂尘剑法中最厉害的三大招式。
此三大绝险招式,轮替交换,霎时之间,剑花朵朵,疾若潮涌,狂风急电一般向小矮子汪海洋疾然盖下,端的是奇险、奇绝、奇猛,剑剑生寒,招招凌厉,直把他攻得猛躲猛跳,连连后退。
剑光缭绕,飞瀑怒潮之中,并听到小石菱轻啸连声,音回江面,崖壁之上更反射出娇叱的音韵,使这场非同凡响的比斗倍增萧杀气氛。
水豹子汪海洋起先一来仗着自己的本事高强,二来看见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根本就未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未曾掣出兵刃。
今番被石菱手内墨光长剑,“风扫残荷”、“冰霜辽原”、“海涛沸涌”三招轮回,一番猛攻,弄得他自己十分狼狈。
心知这小娃儿虽未通名报姓,道出师承何人,也必然是师出名门,武艺了得,这才把“瞧不起你!”的想法给抛到了一边!
看看石菱的长剑攻得且近,双足一点,跃出丈外,采手腰际,取出了一条尺长宽带,金光闪耀,射人耳目。
见他手持此带,迎着江风,一串声响里,连幌了几幌,一条尺长短带,早已变得直挺挺,坚逾钢铁。
小矮子手持此带,迎着旭日阳光,和寒气飕飕的江风,作势旋舞,即刻之间,金光射人,忽烈烈,恶狠狠向石菱攻来。
石菱虽然于刚才以三招连环,占了不少便宜,但此刻这么锥子似的小东西,居然掣出了奇门兵刃。
往好处着想,是他不敢再轻视自己,尽以赤手空拳,戏耍人了,往坏处着想,则持有兵刃的小侏儒,必定招式奇绝,必须谨而慎之,应付此贼。
金光缭绕,怒喝汹汹声里,小矮子手内的一条“金蛇带”立刻忽忽风响,倏忽之间,但见满天尽是金光,满江尽属带影,把一个年未及钗的少女小石菱围困在这金色的带影里。
这“金蛇带”系绝等纯钢,久炼而成,上面镀以赤金,平时柔软,有如丝绸,缠在腰际,一旦遇有强敌,只要迎风一幌,立刻之间,挺若棍棒,是以携带使用,俱称两便,端乃奇特兵刃。
石菱见“金蛇带”一出手就是此等厉害,哪敢怠慢,急忙剑出奇式,脚下步走轻灵,疾若旋风,矫若翠鸟,一团剑光,绕住一团人影,挡驽旋回,挑拨劈扫,战在一起。
石菱所使七七四十九手拂尘剑,厉害之处乃是轻灵快捷,变化神奇。
水豹子汪海洋手内的“金蛇带”则刁钻古怪,招式收发,稳定自如,俱属不易防躲,难以招架,此番两奇、两绝斗在一起,可想而知。
无名洲上战云四起,啸声如雷,尽是剑影带光,金阳旭日为之减色,大江东去,为之低头,声威之壮,不得多见。
霍然,在一团剑声带影里,“呛啷!”一声,二人同声一愕,俱皆虎口酸麻,双双各退了十来步,暗惊对方功力之雄厚,金铁交鸣,双刃一触,立被震退。
矮子汪海洋嘴里冷哼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
“个丫头,我且问你,你与‘铁蜈蚣’江东流有何仇怨?何以无故前往西梁山,把他弄死?”
石菱此时自交战以来,已近一个时辰,虽不说如何劳累,但觉鼻尖目汗,耳根发热,总是功力火候尚未到家,所以也乐得让他停手问话,遂答道:
“世间恩怨,不外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老父当年行侠仗义,扬威海疆,宵小鼠类,闻风丧胆,后遭海南帮老魔头‘海天白鲸’苗光宗以‘鲸呼’邪术,置之死地,是以中原之地,魔影幢幢,魍魉横行。
你姑奶奶石菱此番艺成下山,立报复杀父之仇,而且立意斩杀魔贼,为民除害,祈求拨云雾而见青天,扫妖孽而光中原,使黎民百姓,神州父老,安居乐业,过几天太平日子,享几天人间清福,如是而已。“
她略一沉吟又说道:“早闻西梁山恶贼‘铁蜈蚣’江东流为非作歹于前,复劫持吾友,东海星仔岛玄云仙尼高足秦宛真姑娘于后,我不斩杀此贼,尚待谁何?”
小姑娘出口成章,口气大,姿态傲,而且说是要找“海天白鲸”苗光宗报杀父之仇,这下子可就使侏儒汪海洋恍然大悟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么,高邮湖的‘水底青蛟’聂廷虎,也便是死在你们的手下了 ?”
石菱不屑的说道:“高邮湖‘水底青蛟’聂廷虎烧杀抢掠,周围三百里黎民不得安生,难道还不死有余辜吗?”
无名洲位于长江江边,长江乃中国东西数省的水路交通孔道,往来客商无数,必经此地,于是水豹子汪海洋就凭他这几手轻功和“金蛇带”的能耐,坐收渔利。
如果没有“买路钱”厚赠的话,则休想上朔沿岸大府,下放金陵或出海,所以无名洲的地位与中原五湖来得不相上下,俱属海南的重要分舵。
汪海洋听小姑娘自认是海南帮的大敌,而且出言倨傲,明明是在骂自己为妖邪之类,脸色倏然一变,冷然说道:“今日我等狭路相逢,你有杀父之仇,我有守土之责,我们这就拚了吧!”
小矮人水豹子汪海洋单足一跺,沙尘暴卷,一片尘埃,贯以真力,向石菱头脸处飞盖而下。
“水豹子”汪海洋的右臂骨节扭断,是一个残废,左掌使练“金蛇带”之外,脚下功夫,亦练得有独到之处。
刚才他那一跺脚间,所飞起的黄沙,乃是他苦练而成的“踏尘法”。
使用这踏尘法,所踏射而起的尘土,颗粒之间,早已贯有绝顶真力,而且面积广大,令人不易闪躲,端乃一厉害独门功夫。
小石菱见侏儒一跺脚间,黄沙成卷,向自己飞射而来,面积广大,劲道奇凶,哪敢忽视,忙提丹气,凌空一跃,丈来高下,差以丝毫,刚刚躲过那片险恶的飞沙。
身躯下坠,藉求立足出招,谁料,落势方始,小矮人的第二股黄沙又已飞来,石菱见状又急又恼,双掌下按,再次凌空,又是五六尺,急忙双臂平张,在半空里打了一个转圈,斜刺往丈外水畔落去。
石菱所以往水畔扑去,一来是防避他的第三卷黄沙,二来水滨,沙滩潮湿,免得这小矮人以后再藉沙射人,诚系智举。
她像一只飞掠剪水的小燕子样,疾然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