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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词儿,只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姑娘等快饶我的贱命吧!”
小石菱一声冷笑道:“你在无名洲占地为王,专事剥夺商旅,已然罪无可赦,这就要让你去见阎王爷了!”
此时鹏儿已然飞得极高,伏身下望,大江如带,巨舟似蚁,即连两岸的高山,此时也只是一片起伏,抬头上望白云若雾,往来飘行。
秦宛真看看此时鹏儿飞在一条巨岭之上,便叫鹏儿道:“鹏儿,你现在把他放下吧!”
小矮人一听要把他放下,即刻灵魂出窍,大声喊救道:“不能呀!求你饶命呀!”
“求你饶命”四个字,还没有说完,接着听见下方一声凄厉之极的惊叫,一只小黑点,便自那白云飘渺之间,飘飘落下。
只听玄云仙尼在鹏背上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大鹏鸟便徐徐向刚才那条船下落。
鹏儿虽然高在云端,下落江面,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看看那条大船就在眼下,巨鹏此时缓缓向船上移动,看看已快贴船面,老少三人一个翻身,便已落在舱面之上。
玄云仙尼遂向鹏鸟说道:“鹏儿,你回星仔去吧,有事再来找你!”
大鹏闻她吩咐,长鸣两声,腾空向东南碧云青天之际,冉冉飞去。
玄云三人见鹏儿去远,便向下舱走去,舱内空空,早已寂无一人,三人心下不禁疑虑,心想是不是上了水豹子汪海洋的当?
秦宛真猛然计上心来,张口大声叫道:“邵谷人!你在哪里?邵谷人,你在哪里?”
音透四壁,确然立刻听到了一个声音出自最底层回答道:“秦姑娘,我在这下面!”只是声音微弱,像是尽失元气。
石菱听说在舱下,急忙抽出墨光长剑,往舱底板上用力一挠,几片船板早已飞去。
舱下甚是幽暗,张目不可见物,秦宛真和石菱也不顾得许多,两个人摸索而下。
不多时,秦宛真和石菱已把邵谷人用手举了起来,玄云仙尼当即用手接住,解开绳索放在舱板上。
玄云仙尼不禁一惊,见邵谷人满身血迹,脸容枯槁,早已不像个人模样,由此可知他在无名洲的确受了极大的苦处。
邵谷人看见玄云仙尼,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多谢姥姥,救我出险。”
玄云仙尼也婉然微笑说道:“邵公子不必介意,我等俱非平庸之辈,何须如此客套!”
邵谷人听玄云仙尼如此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惟环顾周身,无一完整之处,不觉十分尴尬。
玄云又说道:“想你在舱中必然有些饿了,我们且去找些吃食再谈。”
玄云和秦石二女自昨日在进西梁山的隘口上曾饶过那胖和尚一餐素斋外,整夜辛劳,此时又已日近响午,你想她们又不是铁人,哪个还不饿了。
秦石二女也已上得舱来,当即在船中分头找了一些酒菜面点,四人饱餐一顿。
邵谷人当即在舱内趁大家啖饮之际,将自己被“水豹子”汪海洋劫持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邵谷人在西梁山“霸王寨”的正厅里,自玄云仙尼、石菱、石剑鸣三人分头往前、后、侧各院搜寻秦宛真之后,因自己受有“铁蜈蚣”江东流“百足鞭”的巨毒,正闭目养神,藉求速愈之际,冷不防被一个小矮人伸指点闭穴道,不得言语。
这小矮人外出路经西梁山,听得虎豹吼声,本欲来访“铁蜈蚣”江东流,巧遇人兽大战,他是个刁滑的小鬼灵精,眼见男女老少三人,功力高明,自然躲在暗处,以观究竟。
人兽大战既毕,玄云三人分头离开正厅之后,同帮的江东流被杀,自然心有未甘,遂有绑架邵谷人,并设计悬崖,以求擒拿玄云数人之举。
谁料,天网恢恢,碰上四人功力此等了得,诡计陷害未成,反而弄得自己落得如此凄惨呢!
天不助恶,此处又一明证也!
四人在“水豹子”这条大船上啖饮既毕,邵谷人蓦然记起石剑鸣在霸王寨是和玄云一道的,此时怎么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玄云仙尼遂将悬崖中计经过,也简略的说了一遍,邵谷人闻听之后,对石剑鸣的失踪十分过意不去,当即停住饮宴,提议快往无名洲寻人。
四人上得舱面,聿亏秦宛真和石菱,俱皆习艺水岛,都会使帆驾船,当即起锚向无名洲放航而去。
顺水而下,船行如飞,一刻儿功夫,无名洲便已在望,大船徐徐靠岸,邵谷人此时伤势虽然不轻,然皆系皮表之伤,在一个铁汉来说,自无大得,他早已一个旋风落在岸上,接过秦宛真手内的缆绳把它系上。
四人急急穿过无名洲,直向悬崖下铁索桥走去。
来得桥上,仰望崖头,云雾漫漫,下观江水,滚滚荡荡,傍崖东流,只是双目所及,寂无一人。
尤其秦宛真的一颗芳心里,不见良人,幽然欲碎,一张粉脸上,满布忧愁之容。
小石菱的心里自也是难过的,长别十年的亲哥哥,刚刚见面,行脚倥偬,还没有尝到一点天伦相聚之乐,便又生死未卜,岂不伤怀。
邵谷人的一双眼睛,只顾沿着峭壁,上下注视,不发二日,像是必定要在那崖壁上寻找出一些迹象来似的。
玄云仙尼似乎胸中有定,她总相信,吉人天相,自会履险为夷,逢凶化吉,一切自有定数,愁苦尽皆多余,这是因为她礼佛,信佛,所涵养而成的性格,并无足以奇特或责怪之处四人各有不同的心情,各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在悬崖之下,彼此默然良久,却都紧闭着嘴巴,不发一言。
蓦然听到邵谷人“噫!”了一声,众人也霍然心头一震,只见他伫立着犹如一尊石像,两眼向那崖壁中央瞧定着,眼睛不动,目光不瞬,三人再顺着他的目光仰望,也各自不约而同的“噫!”了一声。
邵谷人说道:“你们瞧见了没有,这峭壁中央有一古松,根盘石内,苍劲挺拔,古意盎然,那松枝之上怎么像是一片衣角悬挂其上?”
玄云三人此时也已发现了那片衣角,只缘距离过远,看不清楚。
邵谷人的眼睛又往崖根处仔细审察,他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只见他用手轻轻将那厚厚地蔓藤拨开一条空隙,伸进头去,叫了一声,欣喜不胜的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伸头一看,也同时叫了一声,原来那细嫩的蔓藤之间,竟然有一石梯,直通崖内,只是由于藤内光线幽暗,无法望远,兼之石梯上长满了青苔之属,路径已然不太清楚了。
邵谷人在幻想:“难道石剑鸣会掉落在这石梯之上不成?……可是除非摔死,总也应当有点声音呀!”
他疑惑之极,遂提议大家一同沿梯而上,一窥究竟。
四人用剑扫掉蔓藤,侧身入内,阶上苔鲜溜滑,不易举步,邵谷人遂走在前头,四人一路牵手登梯。
藤内暗梯,沿壁凿成,斜挂而上,越向内行,光线越为幽暗,终至墨黑如漆,兼之梯内霉气甚重,人行其间艰难甚也!
才行盏茶功夫,沿阶而上亦不过二丈高下,前面的邵谷人蓦然“嘎!”了一声,停足不敢举步。
玄云离得他很近,惊奇问道:“邵公子,惊噫之声,所为何来?”
邵谷人退后了一步说道:“石壁上似有许多肉柱垂下,粗若人臂,阴凉滑软,触之甚是怕人!”
三人一听,这石阶之上竟有如此异物,也不觉同时一颤,苦而身边没有火种或纸煤子等物,否则也可照亮瞧瞧,一窥究竟。
小石菱急中生智,伸手从背后掣出墨光宝剑,用力往石壁上连连两劈,宝剑系纯钢炼成,钢碰岩石,火星直冒,闪亮了墨黑如漆的石梯之内。
四人趁着火花,放眼望去,不觉齐声惊喊了一声,只见梯道之中,无数条粗若手臂的东西,色呈肉红,垂于梯上,无爪无脚,无须,无耳目,也像是没有知觉样的东西,四人这般喊叫,亦不知所戒备或行动,甚是奇怪。
石菱又向岩壁上劈了两剑,并趁火花闪烁之际,急步上前,摆开手内墨光长剑向那些肉柱劈去,只听“嗖!”的一声,一股亮光,耀人双目,那肉柱早已被截断为二,倒并无还击或凶猛的事情出现。
四人暗庆无害,正自得意之时,忽听一个老妪声音,自梯端发话怒喝道:“何来狂徒,竟然出手伤我‘千年肉拂’?”
未等四人回话,蓦见一道极光,自上直射而下,光含烈焰,厉害无比,四人同声一惊,极光射处,四人早已抵不住它的灭势,昏倒于地。
作者说这种强烈的极光可以致人死伤,你或许不以为然,说天地间哪儿会有这等厉害的功夫,或者是哪有如此神乎的利器。
实在说来,宇宙间的真理,处处皆是,有些人在宇宙沧海般的无穷无边真理中,捞到了一星点儿,便大声呐喊,自命不凡,殊不知宇宙间的真理,许许多多,都不是我们平常人所能了解到的。
古人修仙得道,往往择取一处高山旷野,人地偏僻,日与怪石古松为伍,置身于大自然的境界里,为什么如此呢?
这故然是求静心,凝神,避免世间的纷扰,而尤其重要者却是吸取日月精华,参赞天地造化。
“吸取日月精华,参赞天地造化”并非不可为之事,关键在于恒心与毅力,古语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武功一事,“精诚”尤为重要,有了“精诚”的巨大力量,别说先才说的那种“极光”可以杀伤人畜,即使天地间再坚强的物件也可化为飞灰。
且说玄云仙尼、秦宛真、邵谷人、石菱四人,在暗梯之上,冷然不防,被一道强烈已极的“极光”射昏于地,过了许久,四人方才悠悠醒来,睁开、一瞧,早非刚才所在,却是无名洲的沙滩之上。
四人大奇,记得很清楚,四人是被那极光照射,昏倒于沿壁梯洞之内,而此刻眼前却是无名洲,是以都对不久以前的事感到恍然似梦。
邵谷人第一个仍然坚持自己所记无差,遂与她们再过索桥,寻觅梯洞,只见蔓藤被分之处,痕迹犹新,连四人即在苔鲜上的脚印,还宛然犹在,是以越发相信石剑鸣的失踪,和这梯洞内的老妪有着极大的关联,遂又拾级而上。
才行数步,去路却已被一面大石密密封住,邵谷人虽然新创初愈,然石剑鸣系因为寻他而失,所以心感不安,于是不顾一切,运起全部真力,猛错双掌,向那堵塞梯洞的大石击去。
平地一声雷声,邵谷人却“哎哟!”了一声,双臂酸麻,痛澈心腑,一个啷呛,竟然滚下石梯,那大石依然纹丝不动,挡住去路。 其余三人见状,不觉一惊,急忙抱住邵谷人,免他跌伤。
邵谷人运气出掌,功力何等厉害,然这块大石,坚强如铁,又岂非掌力所能摇撼,是以他的驭臂被强震得痛澈心腑。
玄云三人见邵谷人受有重伤,自也不敢再试,遂即把他架到沙滩上,由玄云仙尼给他吃了一粒上好的护心药丸,才见他痛楚稍减,神色稍安,然他的脸色,却也跟着渐渐地变化,精神亦随之萎糜。
玄云三人见邵谷人伤势如此,又兼确定石剑鸣与此梯洞有关,而此时太阳业已偏西,黑夜即将来临,迫于无奈,三人商量决定,只好在无名洲权留一宵,明日再行察看动静,觅取解救之法。
商量既定,遂即由秦宛真和石菱架住邵谷人,迳往“水豹子”汪海洋的精舍走去。
邵谷人此时的伤势,像是惊险之后的平静,玄云仙尼又给他吃了填补元气的药物,让他安详的睡去。
玄云和秦石两位姑娘,因为昨晚大战西梁山,兼之一夜奔波,此时也已甚倦,遂弄了些吃食,各自休息。
一宵无话,次早醒来,邵谷人的伤势已然大愈,四人略进食物,复往崖下观望,江风扑面,天气阴沉,忽然变得冷了许多,仰观峭壁,风吹叶动,寂然一无杂声,四人的心情也就越发沉重了!
如此枯守三日,看看无名洲水豹子所遗下的现成食物也快吃尽,而石剑鸣依然毫无音息,即连平日涵养有素,胸中有定的玄云仙尼,也不免对“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有些动摇起来。
四人在崖下往来踱步,默然无语,正自忧心如焚之际,忽听小石菱指着江面上说:“你们看,有一只船向无名洲这方向横了过来!”
四人闻说,不觉齐向江心看去,果见有一条大船向无名洲方向行驶过来。
四人见大船来得突兀,遂也向那边走去。
大船上的人似乎不多,惟此时只能看见人影,无法看清轮廓,足以四人俱皆跷首远眺。
一刻功夫,船已来得近了许多,玄云仙尼的脸上不晓得为什么显出了一丝欣然的笑意。
秦宛真却天真的跳了起来,喜孜孜说道:“师父,你看那不是大和尚来了吗?”
玄云仙尼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