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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屈指弹出一道指风,解开石颂霜的经脉禁制。石颂霜在暖轿里坐久了,手足微感麻痹,一边运气疏通筋络,一边道:“阿恒——”才说了两个字,娇躯已被杨恒不由分说地抱了起来。
石颂霜且喜且羞,低声道:“鹿仙子还在外面呢。”
杨恒抱着石颂霜飘落在地,心情舒爽,笑了一笑道:“抱一抱又有什么打紧?”
石颂霜纤手在杨恒的胳膊上狠狠一掐道:“还不快把我放下?”
杨恒笑嘻嘻放落石颂霜,就听鹿仙子道:“杨宫主,石姑娘,若无其他事情我这就回返祁连山了。恭祝两位举案齐眉,百年好合。”驾起摩云金雕径自往西去了。
杨恒牵起石颂霜的玉手,问道:“这些天你都在祁连山么?”
石颂霜点点头,说道:“鹿仙子她们待我倒也恭敬客气,只是……心里担心你。”
杨恒将她的纤手握到面前,鼻子里嗅到从石颂霜衣发上幽幽散出的清香,微笑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石颂霜凝视杨恒良久,忽地将娇躯靠入他的怀里,双手环腰道:“你不知道,这几天里我都在胡思乱想,怕你一去不返,怕你出事……我一闭上眼睛,见到的都是你和吴道祖惨烈血战的景象。要是你真有什么事,我……我——”
她的嗓音微微发颤,将螓首深深埋入杨恒的胸口,说道:“也不能再活。”
佳人情重,杨恒胸中又酸又甜,紧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低低道:“别说傻话。”
两人在崖顶相拥相抱,一齐享受着日落时分的恬静光阴。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用说。他们的经历已足够多,分离也足够长——长得让他们再也不愿彼此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哪怕仅只刹那。
海风吹拂,鸥鸟高飞。难得千药岛没有被无量天照波及,依旧保持着旧日的美丽风景。他们便是这风景里最美的一幅画面。
落日消隐在海平线下,天色幽暗了下来。两人只是这样相依相偎,甚至觉得光阴已无意义。若可以,就请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又是许久之后,杨恒感觉石颂霜的身子在轻微发颤,心一紧问道:“你冷么?”
石颂霜在他怀里摇摇头。杨恒却难以安心,他轻轻地将她的俏脸抬起,刚要开口再问,顿时呆了一呆。
月光映照下,石颂霜的星眸里荡漾着幸福快乐的泪花,轻声说道:“吻我——”
杨恒身心俱醉,如奉御旨纶音深深亲吻在了她颤动湿润的樱唇上。
两人耳鬓厮磨难舍难分,爱意的火花点亮了黑黔黔的天空,让风听得见,让云看得见。
许久许久之后,杨恒恋恋不舍地松开石颂霜,抬起头霍然便见夜色里有一双死灰色的眸子在死死盯着自己和石颂霜,司徒筠,那位从坟墓里凭空消失的真禅的妻子,这会儿正伫立在山崖一边。
第七集 有情人间
第一章 隐秘
“是他!”杨恒的脑海里刹那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将石颂霜挡在了身后。
“你放心,就算你不动手,老夫也活不到明天日出。”圆润的声音是司徒筠,但那语气分明和吴道祖一模一样。
石颂霜站在杨恒的身后诧异地打量着司徒筠,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但看是司徒筠脸上灰败的面色及渗出深色血斑的肌肤,分明不似活人,顿时醒悟到这是吴道祖借尸还魂。
“我不是来找你复仇的。”吴道祖脸上的神情平和异常。
察觉到杨恒眉宇间的警惕与怀疑,又自嘲一笑道:“就当老夫是有心无力吧,事实上,我有些事想在死前告诉你,所以在自爆精元时勉强逃出一缕元神,瞒过了蝶幽儿的眼睛。”
他顿了顿,环顾空旷的崖顶道:“这儿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但不适合谈话。”
杨恒觉察到吴道祖体内的生机极弱,全凭一缕即将涣散的精元维续才能支撑至今,这家伙活着的时候自己尚且不惧,此刻奄奄一息自己又岂会怕了他?
“你想说什么?”杨恒问道:“假如是临终前的忏悔,我乐于洗耳恭听。”
“临终忏悔?”吴道祖咯咯低笑道:“也许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何况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如何化解真禅心中的魔性;或者是如何破解小夜的龙女誓咒。”
杨恒注视吴道祖须臾,缓缓点头道:“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话说完,杨恒把目光转向身后的石颂霜,示意她离开,石颂霜却将他的胳膊抓得紧紧的,缓慢而坚决地摇头。
吴道祖望着石颂霜悠然一笑道:“一起来吧,相信我说的故事里也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三个人沿着清幽小径一起来到了昨夜明灯大师、厉青原和小夜藏身的山洞里。
杨恒拥着石颂霜坐下,两个人手握着手齐齐望向对面背靠石壁而坐的吴道祖,几里的山路已让他微露疲态,轻喘了口气道:“石姑娘,我杀了令堂,阉割了令尊,还夺走你外婆的遗体做成雕像,你很恨我,对吗?”
“我爹爹?”石颂霜还是第一次听说明灯大师的事,惊愕地看向杨恒。
杨恒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纤手,石颂霜呆了半晌才问道:“因为这件事他才离开了我们?”
看着杨恒默然不语的脸庞,石颂霜的贝齿不自禁地咬住了唇,她咬的很用力,却一点儿也不觉着疼,猛然,她挣脱杨恒的手,掣出天庐神匕直刺仇人的咽喉。
吴道祖一动不动,低头瞧着抵住自己咽喉的天庐神匕,脖子上透出一缕黑色血丝:“没想到我们的谈话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但是否该这样就结束?”
石颂霜强忍手刃杀母害父仇人的冲动,冷冷道:“我会等,至少等你说出如何破解小夜的龙女誓咒和真禅心中的魔性后,再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她仿佛用尽所有气力,才艰难地将天庐神匕从吴道祖咽喉上移开,缓缓退回到原位。
摸了摸脖子上的血丝,吴道祖漫不经心的将血轻抹在自己的嘴唇上,淡然道:“这血是她的……”下一刻,吴道祖神情忽转凝重,徐徐道:“你们不会相信,许多年前我也曾是一个好人,至少是别人眼中的正道砥柱,世外高人。”
石颂霜冷冷道:“不必回溯那么多年,就在几个月前我都是这样看你。”
吴道祖笑道:“丫头,别以为老夫听不出来,你是在讥讽我看似道貌岸然,实则衣冠禽兽,但早年的我确也曾意气风发,立志要以有用之躯匡扶天下,澄清四海——其实,到了今天这志向也从未改变。”
杨恒没有出言讥嘲,因为他从对方的眼底发觉到一缕往日根本无法看见的伤感,他缓缓说道:“你的志向没变,人却变了。”
眼睛一亮,吴道祖哈哈笑道:“我没看错你,你小子确是老夫要找的人!”他的笑声渐渐变低,接着道:“可我为什么会变?都是蝶青炎那贱人所害!”
“蝶青炎——幽儿姑娘的母亲?”杨恒诧异道:“事实上,不是你杀了她吗?”
吴道祖的脸上不由自主涌起一股狞厉之气,寒声道:“这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
如果光听话语内容,似乎是吴道祖临死之前的良心发现,但那面色和语气分明充满怨毒与懊丧,任谁都能猜出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吴道祖果然接着说道:“当年我若不将她杀死,就算只抛开与这贱人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重回凤凰岛,也能明哲保身过得自在逍遥,又何必去管人间大难临头、洪水滔天?”
石颂霜对吴道祖恨到极点,听他夸夸其谈将自己说成救世主般伟大,不由一阵阵反胃,漠然道:“如此说来,我们所有人都该感激你才是。”
吴道祖对石颂霜的态度不以为然:“石姑娘,那是你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杨恒,你随蝶幽儿去过太古神殿,和她又有过一段颇为亲密的交往,你能否告诉老夫,在你的眼中太古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杨恒怔了怔,突觉手心剧痛,却是被石颂霜狠狠掐住,耳朵里听她传音入密道:“颇亲密的交往?”
“阁下参悟太古道秘术多年,应该比我清楚。”杨恒忍着疼,一边苦笑一边回答。
吴道祖悠然而笑,片刻后一字字道:“天以万物养人,人无一物馈天!”
杨恒的脑海里被这十二个字炸开一道惊雷,没来由地从脚底升起丝丝寒意。
石颂霜发现他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凉,不禁轻呼道:“阿恒!”
杨恒一醒,深深吸了口气向她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
话说完,杨恒脑中回想起那日在祁连山黑沙谷中,蝶幽儿在天意花前与自己的一番谈话——
“杨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回到鸿蒙之初,这世上没有人,只有些花草树木,山川河流,该当如何的清净美丽?其实人是最无用的寄生虫,竟还忝不知耻以万灵之首自居,着实可笑可恨。
“你们云岩宗以佛法立派,一天到晚说什么慈悲为怀渡化世人,但这世上的恶人却越来越多,可见人的贪性根深蒂固,已到了冥顽不灵的地步,可惜我现在的道行太浅,否则啊……”
接下来,蝶幽儿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低笑了两声将话题转开。
杨恒以为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时过境迁便会忘记,然而听到吴道祖说出类似的言语时,才突然察觉这段经历竟像根看不见的小刺,早已悄悄刺进了心底。
吴道祖察言观色,悠悠道:“老夫猜得没错,你果然知道,而你这惊骇的表情,老夫早在八十六年前便已有过,蝶青炎……嘿嘿,这贱人念念不忘的就是太古道的至高教义,要将所有的人从世间抹去,好回复到鸿蒙之初天地肇始!”
石颂霜一凛,醒悟到杨恒为何会勃然色变,忍不住问道:“可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吴道祖不屑反问道:“当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破坏一切的欲望,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想到吴道祖极度变态的行为,石颂霜一阵不寒而栗,说不出话来。
石颂霜正感惊骇间,耳边便听得吴道祖追问道:“石姑娘,假如知道有人想这么做,你会怎么办?”
石颂霜看了眼杨恒,毫不犹豫回答道:“我会设法阻止她,甚至不惜杀了她!”
“看,你也是认同老夫的。”吴道祖得意地笑道:“所以我杀了蝶青炎。”
但是过了一会,吴道祖似乎意识到这种说法与事实存有出入,立刻纠正道:“只是杀了蝶青炎。”
杨恒敏锐地觉察到仅仅加了“只是”二字,两句话的意味已大为不同,问道:“阁下为何会这么说?”
吴道祖徐徐道:“因为奇魔花是从轩辕魔帝遗骸中滋生出的一朵妖灵之花,一切凡间手段都根本无法将它彻底毁灭!蝶青炎就是从奇魔花里孕育而生的一缕神识,就算灭了她,奇魔花依旧会在八十年后生出下一缕神识……”
杨恒和石颂霜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蝶幽儿!”
刹那间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两人遍体生凉。
吴道祖的话音就像寒流般穿过他们的耳膜,透进了两人心底:“为了杀死蝶青炎,我刻意顺从亲近她,一步步获取信任,她为了让老夫死心塌地跟随她,便将太古道的诸般秘术一一传授给我,我越看越是心惊,也更加坚定了杀她的念头。
“等我终于利用祁连六妖杀死蝶青炎后,却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我无法毁去奇魔花,只能眼睁睁瞧着它遁形于祁连山中。”
喘了一口气,吴道祖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就预料到一切尚未结束,于是我开始了长达八十余年的准备,首先就是让以龚异嵬为首的祁连六妖常驻黑沙谷,一俟听闻下一缕奇魔花神识出世的消息,便要赶在她壮大成形之前加以扑杀。”
杨恒想到自己在祁连山的遭遇,不免对此言信了几分,问道:“那你为何又要假身端木远游走仙林,悬壶济世?”
“那时候的老夫灵智未泯,也还有济世度人的胸怀,便想以平生所学医术略解民间疾苦。”吴道祖话音深沉,回答道:“更重要的是,我必须利用端木远的身分踏遍三山五岳寻找合适的人选,毕竟画圣的名头太响,反而不利于大计。”
杨恒已经不止一次听吴道祖提及人选的事,心头一动道:“怎样的人选?”
吴道祖不答反问:“你曾数度亲眼见到蝶幽儿出手,可知这丫头赖以横行无忌的几项太古道秘术都是什么?”
杨恒搜索着记忆回答道:“奇魔鉴、唯我独尊令、蝶恋花、斩天裂、星如雨……还有银炉炼和轩辕神光。”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止,霍然想到了小夜、真禅还有自己的养父杨南泰,猛抬起头看着吴道祖:“所以你找上了我们?”
“是他们。”吴道祖缓缓道:“你和厉青原是意外之喜,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