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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似在担心黑夜中御剑的光亮太过炫目,容易被人发现围堵,因此虽晓得背后有人追来,却仍是以御风术疾向后山而逃。
这时只要西门美人扬声一喊,周围巡夜的天心池弟子势必能闻声赶来,层层阻截。可这丫头一来毫无经验,二来自信满满,一门心思要追上黑衣人和他斗上一斗。至于真禅,却是想叫也叫不出来。
如此追出一炷香的工夫,前方传来隆隆声响,月光里一道天瀑从山崖上倾泻而下,注入二十多丈下的深潭中。飞溅的水滴尤在空中,便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珠,竟已追到了长白天瀑前。
真禅见黑衣刺客越飞越快,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急中生智祭出乌雷印,一束黑光向对方头顶轰落。
黑衣刺客迫不得已停下身形,从大袖里掣出一条软鞭“唰”地抖出一圈圈赤色光环套向乌雷印。但听“砰砰砰”响鸣不绝于耳,乌雷印在软鞭幻动出的光圈里跳动摇晃再也轰落不下。
这么稍一耽搁,西门美人拍马赶至,奇形双刀使出家传的“开天辟地九连环”,寒光霍霍尽是类似魔斧的劈砍招式,不由分说攻向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低声一喝,软鞭卸去乌雷印余劲,将它甩飞上天,左手五指戟张如锥锁向西门美人咽喉。
西门美人双刀一合,迫退对方的魔爪,突听“嗖”地风响软鞭已从背后迂回拍至。
亏得真禅及时赶到,手持乌龙神盾“!”地硬接一鞭,凝念收住乌雷印。
三人在瀑布前高呼酣战,发出的声响却被震耳欲聋的瀑布飞腾声完全湮没。
黑衣刺客本以为十招之内就能收拾下这两个年轻人,可交起手来才发现满不是那么一回事。西门美人的双刀大开大合,真禅的乌龙神盾固若金汤,两人联手居然也是威风八面。
他惟恐夜长梦多,且战且退,慢慢将两人引入彻骨的寒潭深处。西门美人攻得兴起,步步紧逼,只把封架对手攻势的差事完全丢给了真禅。
此时已有若干天心池弟子从天瀑前飞经,但一个个急于追寻敌踪,又哪曾想到敌人其实就在脚下的寒潭之中?
斗到三十个回合开外,三人兀自不分胜负。黑衣刺客渐生焦躁,软鞭猛攻三式,抽空左手一掐法印,默念真言从大袖里祭出一只黑色风袋。
只见袋口一开,“呼”地从中飞出一团团闪着荧荧惨绿光芒的小飞虫,似乱云横飞铺天盖地朝两人压了过来。
西门美人大吃一惊,想问声“这是什么玩意儿”,无奈人在水下不能张嘴。
真禅也吓了一跳,赶忙挥动乌龙神盾左接右挡。
黑衣刺客趁势反攻,大半的攻势都是朝着西门美人涌去。西门美人既要抵挡软鞭侵袭,又要应付绿光飞虫的攻击,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偏偏真禅见对方如此厉害,胆气不由一泄,修为立打七折,形势越发凶险。
猛地西门美人娇躯一颤,右肩被一只绿色光虫咬中,雪白晶莹的肌肤上立刻起了一个惨绿色的水泡,缕缕毒气迅速向全身扩散。
真禅大惊,想起当日曾用乌雷印毁去无动真人那支雪白小剑的旧事,当下故技重施,怀里乌光掠出直撞风袋。
黑衣刺客见状软鞭飞挑,欲将乌雷印阻截下来。真禅早有预料,乌龙神盾呼呼挂风往对方身前狂劈三招,逼得黑衣刺客只能回鞭自保。那边西门美人强压毒气,咬牙挥刀从旁策应,好让他腾不出心神驾驭风袋。
“轰”地一声闷响,乌雷印击中风袋,炸开一团精光。强烈的气流卷裹潭水冲天而起,潭下水波震荡地动山摇。
风袋立时一瘪,黑衣刺客勃然大怒,软鞭盯着摇摇欲坠的西门美人一通狂攻。
真禅也因乌雷印的反噬之力震得气血汹涌,手足酸软,一时间成了过河的泥菩萨。
千钧一发之际潭上一束青芒劈波斩浪气贯长虹,向着黑衣刺客头顶激射而至。
黑衣刺客凛然一惊,左掌荡开西门美人的双刀,软鞭运足气劲向剑光拍去。
“噗!”软鞭将青色剑华激得向左偏斜,却不料来人变招极快,微一运气翻腕,顺势一剑已插入黑衣刺客的左肩。
黑衣刺客闷哼翻飞,收起风袋往潭上飞遁。真禅惊喜交集,定睛望去但见杨恒正冲自己微微一笑!
原来白头峰上的四派门人频频遭袭,不仅天心池人马出动,各派高手亦同仇敌忾,找寻敌迹。杨恒搜寻到后山,恰好见到寒潭水柱溅起,隐隐有炫光在潭底晃动。他立知有异,身剑合一破入潭中,远远瞧见真禅与西门美人遇险,当即施展一式“天塌地陷”杀向黑衣刺客,一举将其刺伤。
见黑衣刺客要逃,又因水底光线幽暗,急切间杨恒也不知西门美人已经受伤,于是向真禅打了个手语,率先仗剑追去。
真禅想要叫住他,眼角余光却见西门美人情形不妙。他赶忙收起乌雷印,探左臂揽住西门美人凝目打量。就见她双目紧闭满脸绿气,嘴唇发黑,业已昏死过去。
真禅心头乱跳没了主张,急忙忙抱着西门美人上岸。这时白头峰上下风声鹤唳,侦骑四出,却没谁来注意这个怀抱美女的小和尚。
真禅左右张望,早已看不到黑衣刺客和杨恒的踪影。他刚想抱着西门美人回白鹭苑求救,冷不防怀中美人嘤咛痛呼浑身颤栗,双手无意识地死死抱紧真禅脖子。
真禅微微定神,发现毒气已蔓延到西门美人的玉颈,不禁心头惊道:“不好,这毒气往四周发散,即已扩展到脖颈,想必距离心口也是不远。等我将她带回白鹭苑找师伯师叔们解毒,只怕她的小命已经没了。”
六神无主之际猛然想起在尽淘岩修行时,真严和尚曾传授过中毒之后的紧急救治方法,赶忙放下乌龙盾将西门美人抱坐在岸边的灌木丛里,左掌贴住她的背心输入真气护持心脉,右手褪下肩头衣衫。
月光下,一个浑圆舒润的香肩展现在他的眼前,被湿漉漉的小肚兜半遮半掩的挺茁酥胸绿气隐隐,如波浪般剧烈起伏。
真禅呆了一呆。他身为和尚,长这么大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看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体。虽说佛经里教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当真的面对时,似乎并不如念经时那么容易!
他的心砰砰砰跳得比毒气攻心的西门美人还快,舔舔发干的嘴唇战战兢兢低下头,眼睛一闭双唇贴住冰凉的肩头,一边运气流转全身一边吸吮水泡里的毒液。
一股腥臭难闻的毒汁入口,顿时令得真禅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微微感到头晕目眩。他凝定心神,体内雄浑的真气不住将渗入的毒气卷裹化解,一口口用力吮吸着西门美人的伤口毒液。
一面吸一面吐,好不容易吐出的血液逐渐变红,西门美人身上的毒气也不再蔓延。真禅亦是头昏脑胀,一阵阵地反胃欲呕,再也感受不到美人在抱心猿意马的奇妙滋味,只想着找个地方躺下来大睡一觉。
这时候西门美人缓缓苏醒,睁开失去神采的妙目,立刻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缕缕有热又痒的奇异感觉不住从胸脯上传入体内。
她诧异地勉强垂眼观瞧,差点失声尖叫。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罗裳半褪,而哑巴小和尚双眼半睁半闭正一头靠在自己最珍视不过的双峰圣地之上!
“我杀了你!”她也顾不得去想其中缘由,抬起左手紧握的弯刀往真禅脖子上抹去。真禅昏沉沉猛感寒气袭来,下意识地抬头一让,“唰”弯刀走空差点划破西门美人自个儿的胸脯。
真禅茫然中看见西门美人双颊如霞,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不可怕,激灵一个冷战忙不迭松开她的娇躯逃到一边。
西门美人被真禅推得在地上连滚几圈,呼呼娇喘无力起身,只好恨恨道:“小和尚,我誓要杀你!”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个和尚侮辱了,不禁又是委屈又是悲愤,珠泪涌出泫然欲滴。
真禅不知所措,慌里慌张打了一串手语。可惜西门美人本就不懂,此刻心慌意乱下又见这小和尚冲自己不停地挤眉弄眼指手画脚,羞怒之下更不多想,奋力将弯刀掷向真禅。
真禅闪身躲开,咿咿呀呀还想解释。西门美人一咬银牙,骂道:“不要脸的坏和尚,姑奶奶做鬼都饶不了你!”横右手弯刀往自己脖颈上抹去。
真禅吓得魂飞魄散,无暇细想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手腕。只是用力过猛,身子又扑倒在西门美人的娇躯上。
西门美人且怕且怒,以为这小和尚不放过自己欲图强行非礼,情急中一口狠狠咬在真禅的面颊上。真禅吃疼大叫,又不敢松开右手,只好拼命将压在自己与西门美人身体之间的左手抽出,可往上一撩触手处一团柔软。因疼痛难忍,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呵呵叫疼。
却不料西门美人竟如遭电击,浑身酸软身躯僵硬,松开贝齿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
真禅低头一瞧,顿知大祸临头,“啊”地忙夺过西门美人的弯刀从她身上触电般跳起,一步步往后退却,双手乱摇只恨自己有口难言。
西门美人望望自己被抓得发红的胸脯,没顶的羞愤吞噬全身,余毒随着血行加速重又发作,再次昏迷过去。
真禅说什么这次也不敢再往前凑近,正感彷徨无计时忽见明月神尼御风飞落,神情错愕道:“真禅,你在干什么?”
真禅如获救兵,急忙比划着将事情原委诉说了一遍。总算明月神尼五六年来每日都要到法融寺教授杨恒,和真禅相处多了,对他的手语也能一知半解。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明月神尼蹙起眉头道:“你也太莽撞了,这也怪不得人家误解!”弯腰抱起西门美人,喂下一颗解毒灵丹,又替她将肩上衣衫穿好,吩咐道:“你送她回白鹭苑休养,我去追真源。”
真禅愁眉苦脸接过西门美人,明明是位千娇百媚的美女,可抱在他的怀里却像是一团炭火,眼巴巴望着明月神尼御风远去。
再说杨恒追出十数里,见黑衣刺客蓦地掠入下方山林中,知他妄图借助地形掩护,甩脱自己。他发声清啸,向左近的同道示警,跟着追入密林里。
孰料身形甫一投入林内,一蓬犀利强劲的掌风便从侧翼袭来。杨恒反应极快,挺腰踢出浮云扫堂腿,“砰砰”两记将掌风震散。
没等他缓过气,一道黑影疾射而来,探出左手五指朝杨恒胸口抓落。
杨恒人在空中无从避闪,正气仙剑铿然挥出,一式“顺天拂云”反挑对方左腕。
“啪!”来人化爪为掌在剑刃上运劲一按,借势弹起右掌袭向杨恒的面门。
刹那之间,杨恒与对方打了个照面,不由得心神剧震,惊叫道:“妈——”
来人神色漠然,掌势更盛,顷刻已迫至杨恒眉心。杨恒身体笔直疾坠,争取到一线喘息时间,左手拈花指点向大魔尊的掌心劳宫穴。
大魔尊低哼撤掌,左足悄无声息地飞踹而出。杨恒强压心头震撼,更晓得母亲此时此刻已不认得自己,再叫喊呼唤也无济于事,当下倒竖仙剑往大魔尊脚面插落。
大魔尊脚尖一挑,“砰”地脆响将正气仙剑高高踢起,露出杨恒小腹空门。
杨恒暗道不好,也不等看清对方来招,全凭灵台感觉左掌朝下拍落,“啪”地堪堪与大魔尊袭来的左掌击在一处。
一股沛然莫御的魔气汹涌破入,绞得杨恒左臂经脉疼痛欲裂,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飘飞。大魔尊如影随形,右袖拂出缠向杨恒腰间。
杨恒吐气扬声,正气仙剑施展一式“颠倒乾坤”借着对方掌劲飘送身形向后翻滚中送出剑锋。“啵!”正气仙剑刺中袍袖,却是一震一滑,丝毫不能迟滞对方的袖风迫来。电光石火之间,杨恒处变不惊,伸左脚勾住侧畔一株古树,借力拧腰往树干后一躲。
“喀嚓!”树干被袖袂一扫而断向后倒落,杨恒在背心触地的瞬间弹身而起,仙剑刚好迎上对方插落的左爪。
“啪!”大魔尊的左手五指一合,竟生生捏住剑锋,一股魔气顺着仙剑迫向杨恒。
杨恒仰天倒地,直感对方的魔气排山倒海涌入右臂,望着母亲近在咫尺的那双冷漠无情的双眸,心里发酸,叫道:“妈!”奋起余劲振腕转剑,射出一支九绝梭。
大魔尊挥袖荡飞九绝梭,左手一松正气仙剑已破茧而出,如行云流水般刺向她的小腹。大魔尊冷冷一笑,心下也奇怪这少年数月不见,修为竟是一日千里,自己几近全力连攻十余招居然拾掇不下,更不明白他为何连声向她叫“妈”?
疑惑间看到杨恒那双眼睛,莫名的她的心底一下恍惚,随手震开正气仙剑,诧异道:“他看着我的眼神为什么这样悲伤?”
不意灵台警兆陡生,有一深沉沙哑的老者声音在身后喝道:“接招!”伴着话音一卷澎湃浩荡的寒气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