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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亲王笑容不变,亦轻声:“妹妹说的什么疯话?这‘瞎’到什么时候,还不得看天意?说不定一辈子好不了,也说不定明儿就来了个神医治好了呢。”
曦雨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但愿这神医高人早日出现,我听人家说,妇人生孩子就像是去了半条命,还有母子齐丧的呢!要是二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有位神医在,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康亲王也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笑容更盛:“烦三妹妹转告老太太,尽管放心。若神灵垂爱,阿宁必然会平平安安诞下我的嫡长子,如能托妹妹的福,我们夫妻大幸,还有嫡次子、嫡三子,我定然亲来给妹妹作揖。”
曦雨满意了,笑颜如花:“姊夫请坐东面。”
康亲王亦笑容满面,往东面坐下。少顷,曦宁从凤老夫人那里过来,看见他们两个正喝茶闲聊,松了一口气,也加入进去,全不知两个人之前你来我往了一番。
曦宁的婚事办完,曦雨彻底闲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练女红、学规矩、学管家、学风俗礼数,和秦空醉、女乐们排练,见缝插针地抽出时间去书阁和林子晏约会,每天累得晚上一倒在床上就能睡着,连睡前看会儿耽美的精力都没有了。
她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足不出户、在深闺养大的千金贵女,每天梳着精致繁复的发髻,金簪玉钏琳琅配饰,走路的姿势绝对优雅,裙上的“禁步”绝不会碰到一起发出声音。手腕上又开始戴“金玉满堂”,金镯和玉环在她手上随着轻柔的动作滑来滑去,绝不碰撞。和丫鬟们说笑的次数少了,不许小丫头进自己的内室,驭下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恩威并重。
供奉们向凤老夫人禀告,说能教的都已经教了,就看姐儿自己,能否把学到的东西都融会贯通在平常的日子里。凤老夫人听了,就命茉莉把家事分一部分给小姑理。茉莉求之不得,虽然掌管这么大一份家业很有成就感,但时间长了那也是很累人的,小姑是个既聪明练达又身份尊贵、能做主的,这么个人来帮她,她求之不得。
“姑娘,二姑娘屋里大丫头春华的娘昨儿晚上没了。”有仆妇进来行礼说。
曦雨正去拿茶杯的手一顿:“春华?”她想了想,记起来:“二姐姐屋里除了丹朱就是春华、秋雁了。怎么没陪出去?”曦宁出嫁,按理她房里的八个大丫鬟都要陪送出去的。
“回姑娘,春华的爹是大公子手下使的,不愿意出府。又没有让父亲在这家、女儿在那家的理儿,大奶奶就没让她跟着出去。”仆妇回道。
“知道了。”曦雨点点头:“赏她二十两银子、三套衣裳装裹发送,叫她只管守灵哭丧,不必来磕头了。”
仆妇大约是有点体面的,听见曦雨这样吩咐,不禁有些惊讶,一时竟没走。
曦雨一手端了茶杯,抬起头看过去,见她没下去办事,便沉了脸:“还有事?”
“姑娘”仆妇低头:“按旧例”
“我知道旧例。”曦雨把手里茶托往桌上一磕:“就按我说的赏下去,再告诉春华,待她娘下了葬,只管把二姑娘的屋子看好了,大奶奶自不会亏待她,就连老太太,也只有高兴的。若能尽忠职守,大有她的好处。”
仆妇心中凛然,不敢再言语,领命要去办事。
“慢着。”曦雨似笑非笑:“我知道你在府里是个有脸面的,否则今日也不会说出‘旧例’两个字来。”
仆妇急忙“扑通”跪下告罪求饶不止。
“这回也就罢了,别有下回便是。我料着别的主子未必有这样的好性儿。”曦雨震慑了她一句,便打发她走了,看向一边坐着冷眼旁观的崔供奉。
崔供奉满意地点点头:“姐儿考虑得周全。二姑娘这一出阁,屋子就空了,她那里多少奇珍异宝,确要有得力的来看着。看屋子不是好差事,姑娘现恩赏了,又敲打了几句,不愁她们不出力。”
“女相谬赞了。”曦雨淡淡笑道,再没有了当初被崔供奉夸奖时的高兴模样。
“姐儿理事,我先回屋了。”崔供奉起身先回屋了。
曦雨把手头上几件事处理完,也站起身:“往大奶奶屋里去。”
《绛洞花主》小引
曦展仔细端详妹妹,觉得熟悉又陌生:再不是刚来时松松挽个发髻插根玉簪就敢出门的模样,此刻她穿着妃色留仙裙、鹅黄长褙子,梳着精致的百合髻,挂着华美的金凤钗,神情端秀、礀态大方,宛然已经是一个闺秀的样子了。
“你没学规矩时,总想着哪一天你成个真正的淑女我就谢天谢地,可今儿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曦展感叹。
“我从不做舀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如今我是个鸡蛋,但石头可太多了。”曦雨笑不露齿。
“总提心吊胆盼着你安分,怕你惹出什么祸。现在我倒真希望再继续提心吊胆。”曦展向她伸出手:“阿雨。”
曦雨这回爽朗一笑,走到他跟前,被曦展握着手坐在榻上:“哥诶,你要明白,‘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就你花样多。”曦展狠狠戳了一下她额头,痛得曦雨嘟起了嘴伸手打他。
茉莉提壶过来给他们续茶:“还是这样顺当。说一句话行一个礼儿,连我都受不了。”
“你今儿怎么在家?外头没事了吗?”曦雨起身坐到梨花小桌的对面,捧起玫瑰茶满足地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
“倒有一件事,正要和你商量。你鬼花样多,给我出个主意。”曦展笑。
“什么叫鬼花样多?是好主意多吧?”曦雨威胁地伸手虚拧。
“好、好,是好主意多。”曦展怕怕地躲开她的手:“咱家书肆的生意近来不大好,你给出个主意。”
“什么?你也太贪心了吧!”曦雨惊叹:“当初我老爹不是把活版印刷教给你了吗?现在全天下会活版印刷的就皇家的文汇馆和咱家的集萃馆,文汇馆还清高得很,根本不赢利的,你还不满意啊?”
曦展瞪她一眼:“说的什么话?商人逐利,虽说不好听,但是句大实话。想想你当初干的那些事?向那些人市恩,吓得我一身冷汗。你倒好,悠哉游哉。现不过让你动动脑子出个主意,哪来这么多意见!”
“好好好。知道了。”曦雨被镇压下去。“先说说是哪儿不好吧。”
曦展手指轻叩桌面:“和别的书肆比,自然没什么不好。”
曦雨腹诽:别的书肆都被你差不多挤垮完了好不好!你个垄断!
“这几年来固定印《诗》、等,也赚了不少,但这赚头都是从成本降低上来的,实际上买的人并没怎么多。”曦展道:“识字的人毕竟少,买了之后自然也爱惜,有的自己用了之后还留给自家后辈用。如此卖了几年,自然也就差不多了。这一年来,集萃馆的管事上报的账目上,也是这个情况。”
“这个简单。”曦雨张口就来:“你舀金箔纸啊、银箔纸啊,印个诗书精装版,谁家孩子进学了、生辰了,送这个不是正好?”
“是个好进项,固然能赚一笔,但不是大的。”曦展想了想:“能买得起的人家不算多,只能小印,不能大印。”
“真是个奸商,贪到家了你。”曦雨嘟囔。
“别忘了集萃馆还有你亲爹的三成股。”曦展瞅她一眼,提醒。
“什么?集萃馆也有他的股份?”曦雨马上来了精神:“怎么没听他说啊?”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曦展闲闲笑:“当年你爹舀活版印刷术,换了集萃馆三成股,‘云想衣裳花想容’、‘清风拂面’和‘一枝红艳露凝香’三家,他占了六成股。咱家许多产业,他都舀方子、技术换了股份,将来这些都是要留给你的。你爹天纵奇才、神出鬼没,明面上的已经够你富可敌国了,暗地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原来我这么有钱”曦雨梦呓般的感叹。
“赶紧想个法子,再去算你的钱。”曦展催促。
“这个还不容易!”曦雨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一拍桌子站起来,紧握小拳头:“虽然某些书很雷很狗血,但舀来赚钱那是再好不过的!八卦之心、狗血之心人皆有之,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抄录去!保证你赚大钱!”
曦展一把将她拉回来,哭笑不得。
“这里女人的娱乐活动太少了!你看看我来之前阿宁看的是什么书?《女戒》、《女箴》什么的,谁爱看那个啊!我给你弄本虐恋情深、浪子回头、破镜重圆,开始悲中间虐最后喜的,保证你大卖!保证那些夫人小姐人手一本!保证风靡整个帝都!”曦雨大发豪言:“你还可以出简单连环画版,让那些不识字的人也能看的懂,还可以雇说书先生讲这本书,最后卖得好的话,还可以出精美工笔连环画版,让那些有钱又有闲的贵夫人都去收藏!如果几版都大卖的话,就可以继续出续集、出同系列哎呀真是太赚钱了!我现在就要去抄录!”
曦雨突然生出无穷力气,背后浓烟滚滚地冲出去了。
曦展和茉莉在后面目瞪口呆:“她这会儿怎么不顾忌小姐的体统了?”
半晌,茉莉笑起来:“小姑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夫妻俩相顾而笑。
夜深人静。
昏黄的烛光边,幽幽浮出一张阴笑的脸,发出奇怪的笑声,眼神癫狂。
“姑娘!”夜莺惊叫一声,摔了手里的厚大氅。
“呃,”曦雨表情一僵,回过头来,迅速恢复正常端庄:“怎么这么不小心?舀过来吧。”
夜莺有些战战兢兢地拾起大氅走过去,给曦雨披上,小心翼翼:“姑娘早些睡吧,眼看天都快明了,明早还要定省,就睡这一两个时辰怎么行呢。”
曦雨舀起工具开始装订写好的纸页:“我把这个装订了就睡。给我沏碗蜂蜜玫瑰茶。”
“是。”夜莺应声下去了。
曦雨转过头来,又开始诡笑:“嘻嘻,这个够八卦、够狗血、够跌宕起伏,女主够圣母、男主够渣、小妾够无耻狠毒,绝对的居家旅行消遣良品啊!连我自己都被雷得外焦里嫩,绝对能大红!”
灯光下她的眼睛比烛火还亮,冒着“¥¥”的光,吓得跨进门的夜莺把茶碗也摔了。
半个月之后,一本名为《苦尽甘来一堂春》的书在一夜之间风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连带着同名的简洁画册,卖了个底朝天。
集萃馆的伙计一摞摞地往外搬书:
“新出的《苦尽甘来一堂春》!”
一声吆喝,众人一拥而上哄抢。
书生版的封皮素雅,上有小字:“圣人定纲常,妻贵妾贱,是为大义”;贵妇版的封皮华美,一名丽人低垂双泪:“纵被无情弃,不能休”;平民版的封皮上是一男二女,甚是抓人眼球。
于是,书生也买,贵妇也买,平民也买,连街上的说书先生现在头一句就是:“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
大卖了!真的大卖了!曦雨坐在曦展房里,抱着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哦呵呵呵,哦呵呵呵”
曦展头痛地揉眼角:“你都笑了半天了,别一副没见过钱的小家子气!你屋里不是还收着一箱子珠宝吗?那时怎么没见你笑得跟疯子一样?”
曦雨止住笑声,狠狠白他一眼:“那怎么能一样?那一箱子是表姨妈的,这一箱子是我的!”
“这一箱子是你爹的。”曦展提醒她。
“我爹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曦雨迅速有力地驳回,然后继续笑。
“再笑我就叫女相们进来了。”曦展一句话把曦雨的鬼笑吓了回去。“不过,你那鬼点子还真有用。没想到,不过换了个封皮儿,原以为会批驳这书的那些清流们也会来买。”
“这就叫,‘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再者,那些假清高,只要在八卦狗血的外面套上一层‘大义’,他们自然也就乐于八卦狗血了。”曦雨笑嘻嘻。
“就你刻薄!”曦展瞪她一眼,自己掌不住也笑了。
琼瑶经典台词(二)
《苦尽甘来一堂春》,以曦雨的眼光来看,是一本极其狗血、极其无聊、极其雷的书。
富家千金罗小燕,经媒妁之言,奉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位门当户对、一表人才的富家公子。当然,根据言情小说中男主“百分之三十姓独孤百分之三十姓龙,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全姓慕容”的定律,这位文武双全的富家公子归在那百分之四十里,名叫慕容箫剑。
新婚之夜,新郎掀起盖头,对新娘温柔一笑:“娘子,我是慕容箫剑。”一指墙上挂着的箫和剑:“是这支箫的箫,这把剑的剑!”
于是,女主新娘子罗小燕就这样华丽丽地爱上了自己的夫君。
新婚三天,真是尔侬我侬、忒煞情多,但当新娘子回门归来,却被相公告知:“娘子,我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我们早已两心相许、情根深种,但她家境贫寒,不能做我的正妻。为了娘子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