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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天下词-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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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皇亲大臣们连夜商议西狄降服的诸种事宜。里面申贵太妃走了,端阳公主站出来收拾了局面,命妇们有条不紊地告退出宫,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刺激。

而宫中此刻却宣召了御医,康亲王跟着皇帝在紫宸宫议事,命人过来传话,说请山阴公主带着康王妃先歇息了,待事毕出宫时再来接康王妃一同出去。

凤老夫人已经带着茉莉出宫去了,曦宁此刻却是又惊又喜,又生气又开心。开心的是笼罩在凤家头上的厚厚阴影终于散去,生气的是可恶的嬴太玄居然又骗了她!说什么眼睛瞎了,哼,竟敢一装就是几年!曦宁心情激荡,站起身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就倒在一边侍女的身上。山阴公主忙命人将她挪到鹿鸣殿偏殿,急传御医来瞧。

御医火速赶来,一把脉就大喜,俯身说道:“恭贺王妃,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是孕子之喜。”

“真的?”曦宁隔着帐子还没反应过来,山阴公主已经喜形于色,坐到她床边一迭声地叫报给紫宸宫康亲王和凤国公,又命人去追凤府的马车,报给老夫人和国夫人知晓。不过一会儿,狂喜的康亲王同手同脚地冲进来,对着曦宁的肚子只会呵呵傻笑了,倒是后面的曦展虽然高兴,但情绪很平稳,很是稳重地嘱咐妹妹多多保养。山阴公主未嫁,见曦展也进来,便先走了,留三人在鹿鸣偏殿里说话。

“我说呢,这几日总是特别容易动情,想阿雨想得要命,一提她就要哭。”曦宁理也不理康亲王,只拉着哥哥的手,又泫然欲泣。

康亲王在旁边急得搓着手团团转,欲厚着脸皮说话,又被曦宁狠狠一眼瞪回去。曦展看着好笑,又不忍妹妹怀着身孕还难过,便柔声安慰她:“阿雨好得很,你放宽心,乖乖的把身子养好,诞个白白胖胖的哥儿姐儿,咱们阖家都高兴高兴。”如此说了一番,曦宁才渐渐回转过来,笑逐颜开,一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做母亲了。

陈堰带着一溜儿宫人进来,个个手里都捧着托盘:“官家听闻康亲王妃有妊,大喜,有恩赏赐康王妃。”

曦宁立刻从床上撑起身子,陈堰见一边的康亲王双眼冒火,就差伸手把王妃按回去了,忙忍笑道:“官家口谕,王妃不必多礼了,小世子要紧。”又向康亲王:“王爷,官家还说了,时辰不早,王妃又有了孕喜,不好深夜挪动。便宿在鹿鸣殿偏殿也可。”

康亲王听了忙肃立,向紫宸宫的方向行了礼才道:“多谢皇兄恩典,不过王妃有择席的毛病,今晚宫门下钥的时辰大概要往后挪,她身体一向也康健,不若回府去睡,也不碍什么。”

陈堰行礼告退回去复旨,早有人听见他们的话,飞奔去安排了一顶暖轿。

曦展隐晦地点点头,此时回府是对的,今晚无论如何不能在禁宫留宿,以免惹上什么是非,何况彭琳在宫中也不是没有经营,就这么一会儿,大概也不会拔除得太干净。

康亲王上前和曦展一起扶起曦宁,她也明白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乖乖的任他托抱着起了身,上了暖轿出宫回康亲王府去。

隆禧宫虽然冷寂,但好歹是有位份的妃子住过的地方,故而还有个宫殿的样子。而隆禧宫一墙之隔的冷宫,却完全地破败了。蓬窗牖户,荒草丛生,没有一丁点儿人气,时而有一两个蓬头垢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疯掉的女人喃喃自语地走来走去,像迷失的鬼一样。

昔日掌管后宫、权势逼人的彭贵妃被期门卫士粗鲁地拔去了钗环,脱去了鞋袜,在这寒冬腊月的夜晚赤脚绑缚在冷宫的宫柱上。旁边十名带刀侍卫环伺,而十步远的地方,申贵太妃裹了貂裘,膝上放着小炉,端坐在大椅上,神情闲适。

申贵太妃用长长的指甲套漫不经心地拨一拨手中双层暖香炉里燃的香料,抬头看看冻得唇青脸白的彭琳,她被期门卫一路拖到冷宫,衣裙撕破,遍布伤痕。申贵太妃觉得很解气,笑谓身边的女官:“哟,咱们彭娘娘还真硬气,都到了这份上,还没哭个天抹个泪儿,叫我看着也佩服得很。”

女官深知主子有多恨这个彭贵妃,便也笑说:“主子说的是,贵主子那跟别的娘娘们就是不一样,若不如此,怎么能说是将门虎女呢?”

主仆二人一阵笑,连着周围侍立的宫女们也掩嘴,饶彭琳有多么的持重,此刻也不禁羞愤欲死。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被一群男人毫不留情地拔掉金钗、脱去鞋袜,像一只狗一样被拖在地上,被绑在柱上,再被这样取笑侮辱。但此刻再大的羞愤感也比不上内心的难以置信与恐惧,眼前的贵太妃再狠毒,比得过官家吗?

但贵太妃很快打破了她的想象。

申贵太妃拍拍手,叫把含英宫的宫人都带上来,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的女官宫女内侍,贵太妃笑道:“虽说这里头可能会有好的,但官家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再者,官家大抵也不想看见和这位彭娘娘有一丝关系的人在这后宫里。都先上路吧,你们主子一会儿就到。”含英宫宫人们立时哭声震天,申贵太妃依旧笑吟吟的拍拍手,立刻有人涌上来,将这些宫人按倒在地上,把一张张浸了水的绵纸糊在这些宫人的脸上。

彭琳被绑在柱子上,看着那一双双从拼命挣扎到渐渐不动的手,看着那一片片逐渐变得紫黑的指甲,几欲作呕。

外头靴声囊囊,一群太监、侍卫簇拥着皇帝走了进来,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满地的尸首没有让他们变一丝脸色。

申贵太妃微微欠身:“官家,都料理妥当了。”

雍德帝脸上早没了大宴时的激动,平静如冰:“母妃娘娘辛苦。”

“官家若没别的事,我便去善后。”申贵太妃屈了屈膝,在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扶着女官出去了,沉默的人们迅速地抬起那一地的尸首跟在后面。

冷宫中重又恢复了寂静,陈堰上去拿拂尘扫了扫那把精雕细刻的大椅,方伺候皇帝坐下。

雍德帝看一眼柱子上的彭琳,见她张口欲言,便说:“先堵了她的嘴。要是还敢出声挣扎,便割了她的舌头。”见侍卫们立刻听命上前,又命陈堰:“传宫中六局主事女官皆来观刑,暗地里传下去,此事不必禁口。”

“遵旨。”立刻有人去传,不出片刻,宫中六尚局十二位主事女官便到齐了,个个战战兢兢,向皇帝肃跪之后便立在一旁。

“开始吧。将你们平素夸口的手段都给朕拿出来,不要让朕失望。”皇帝的语调很平静,却让人发自内心地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王公大臣们议过事,恭送了圣驾回内廷,中书省连夜在体仁殿拟诏,过不多时,却突然看见内廷中火光冲天。

“是怎么回事?”大臣们又惊又惧,议论纷纷。

正要遣人入内打听消息,便看见两个小太监从内廷方向跑过来躬身:“诸位大人莫慌,奴才们奉贵太妃的谕旨,含英宫走水,火势已控制住,请大人们不必担忧,不碍事。”

大臣们皆默然。

平民百姓并不关心宫里哪位娘娘没了、哪座宫殿烧了,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否吃得饱穿得暖,能否全家团聚,平平安安地过新年。在皇帝忙着肃清异己、安排西狄南荒诸事时,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新的一岁——西狄臣服、南荒朝贺,皇帝颁诏减免赋税徭役,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当这一切都随着京城的使者传到南和城,继而传到泉峒城时,已经是初春二月了。

“你在我这儿赖得够久,也该回了。”棠棣晒着暖暖的阳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咂咂嘴,惬意地眯眼。

曦雨愕然,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

“如今中原大事已定,你家里人必定是要寻你的。再者,今年百族都要派人去朝贡,正好随着使团走,我也放心些。”

“棠师”曦雨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并不想离开这山明水秀、无忧无虑的地方,却也明白,这里真的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而且,她也想家了,想外祖母,想哥哥嫂嫂、姐姐姐夫,更想看看宝贝小侄子。

“准备准备,我估摸着立刻就有旨意到越常了,咱们族长肯定是要随使团上京去的,他虽然实在,可人也颇厚道,有你跟着去,我也放心了,记得多给咱们泉峒要点好处啊!”棠棣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赶她走,自己也站起身朝屋内走去。

“棠师”曦雨哭笑不得。

再看向屋外,春光如一缕碧翠的风,吹遍了南荒,在草地上吹开了星星点点的美丽小花。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曦雨心中默念,又是欢喜又是疼痛。

“间章”卷完

有肉小番外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雍德帝摒退了伺候的宫人,一手拢了拢身上黑色丝袍,一手撩开纱帐,映入眼中的便是这幅美景。

曦雨趴在泉池边上,浸在微微带点乳白色的泉水中,露出光洁小巧的肩膀。泉池边垫了一块柔软的毛皮,她将下巴搁在那上面,两只粉藕似的手臂伸得直直的,分别握着一本书的两端,看得入迷,连有人进来了也未发觉。

一头乌云被宫娥用丝绳扎起,绿鬓蓬松,掉下来几缕发丝如蜿蜒的蛇,伏在她胸前颈间。她无意识地在泉水中动了动身子,水波微荡,胸前沟壑若隐若现,在水面上露了一下便又被泉水盖住。

雍德帝双眸颜色渐深,随手抽开丝袍的系带,将袍子褪在地上,悄没声息地下到汤池里,从后面伸手握着她的腰,一把向后扯去:“读什么书呢?这样入神。”

曦雨惊呼一声,及时将手松开,这才没让那本书掉进水里,回头欲嗔,却被皇帝一手箍腰勒在身上,一手向上握住她一只椒乳,用粗糙的虎口蹭着那被热气熏得近乎透明的粉色顶端,不住揉捏把玩。

“不是和大臣们有事商量么?怎么又跑来不正经?”曦雨挣了两下挣不开,嘟囔着。

皇帝不答,干脆在池边水里砌的玉石阶上坐下,背靠着柔软的毛皮,将曦雨抱在膝上侧坐,立刻张口咬住了另一边□,又是吮又是咬。

曦雨被他啃得浑身燥热酥麻,皱起秀眉,“呜”

雍德帝浑身的火都被这轻轻的一声撩拨起来,猛地起身,将曦雨提出泉水,仰面放在池边柔软的毛皮上,只见那雪白的风毛上玉体横陈,又大羞地蜷缩起来,越发可怜。

雍德帝只觉得一把火要将自己烧尽了,红着眼捉了细巧的脚踝,正要掰开,听得曦雨蜷着身子带了泣音:“官家”

“官家!官家!”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彭淑妃发髻散乱、犹带睡意的脸。

“官家可是发恶梦了?不停地喘息流汗,吓坏臣妾了。”彭妃手中捏了绢子,擦拭他额头上的湿濡。

“不打紧。”雍德帝径自披衣下床,正欲往外走,又回头:“朕批折子去,淑妃歇着罢。”

离了含英宫,雍德帝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官家。”陈堰担忧地上前扶住。

雍德帝摆摆手,转头竟呕吐起来。

陈堰撑着皇帝的身子,在心里焦急难过:皇帝这样已有半年了,自从纳了彭淑妃,每次淑妃侍寝后,都要这么吐上一回,不让召太医,也不许暗地里瞧别的大夫。

雍德帝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接过奉上的水盏漱了口,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向紫宸宫走去。

此时正是雍德十四年正月,雍德帝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吐得撕心裂肺时,曦雨正随着棠棣,在百族共祭的大堂中欢快地喝米酒吃炙肉,开心地笑出了梨涡。

雍德十九年正月,刚过了正月初五,雍德帝便带着新册封的皇后驾幸西山扶桑宫。西山离京城不过百里,山上大大小小的温泉星罗棋布,皇家在此营造行宫,取“日出,下浴于汤谷,上拂其扶桑”之意,取名“扶桑宫”,几经修缮,是一番不同于肃穆禁宫的闲适风景。

在这温泉宫殿里,可以随时吃到四季果蔬,可以随时沐浴浸泡汤泉,可以随时赏到百花盛开,真是这寒冷的冬天中至高无上的享受。但雍德帝并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君主,从他即位开始,只驾幸过扶桑宫一次,并且还匆匆就走。十八年册封了嫡后,这才有心思琢磨些享乐。

出行的銮驾浩浩荡荡,御杖、吾杖、立瓜、卧瓜、星、钺、金龙小旗、五色龙纛、双龙皇团扇、九龙伞、九龙曲柄黄华盖整整齐齐排开,中间簇拥着华美的象辂。外围是禁军,里面是龙骑、虎贲、羽林三卫,将圣驾护得密不透风,不时有飞骑从后面赶上来,向辂车内送进折子、报章。

“何苦要赶着上西山来,就算是你想玩儿了,在京城把事都办完了再来,岂不便宜?倒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舍近求远,偏要人家巴巴的从京城送到这里。这正月里大过年的,谁不想在家多歇歇?偏你又让人一趟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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