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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心中又有一番主意,想必能让袁天罡,产生出浓厚兴趣。
当天,言庆命沈光陪同赵希谯,前往嵩高山寻找地点,修建道观。
同时他有打起精神,写下一封书信,命党士杰连夜启程,赶赴吴县,去拜见吴县张氏张仲坚。
这两年,言庆和张仲坚见面不多,毕竟生意已迈入轨道,无需操心。
可两人的交情却不见减少,书信来往始终不断。言庆思来想去,这烟火说不定,会进一步加强两人的合作。只是这具体的操作手段,还需仔细筹谋。言庆前世不是经商出身,但对于一些行销的手段,却耳熟能详。他现在要做的是,和张仲坚商议出,最合适的行销方法,来推广这烟火的生意,说不得,这将会为他开辟另一条财路,让他可以赚取,更多钱帛……
大业九年四月,隋炀帝在辽东,对高句丽发动起了第二次征伐。
不过这一次,杨广显然吸取了一征高句丽的经验,不再对麾下将领,指手画脚。他兵分三路,以杨义臣、宇文述和王仁恭三人为先锋,直取平壤,而杨广则率领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虎贲郎将裴仁基父子,涿郡留守薛世雄父子,围攻辽东三镇;同时,左骁卫骠骑将军来护儿,再次出任水军总管,自海路征伐,攻击平壤。
本来,水军总管一职,杨广最初属意的人选是周法尚。
可未曾想大军调集之时,时任水军总管的周法尚,病死于东莱郡,使得水军总管一职空缺。
周法尚临死前,上书杨广,建议复起来护儿。
而来护儿上任以后,也是一改去年的做法,征调精兵悍将,信誓旦旦要洗刷去年失利耻辱。
但是,杨广并没有意识到,他再次征伐高句丽,所带来的后果。
山东各地,群盗蜂起。
如果说在大业七年时,这些已经起兵造反的盗匪,还只限于单兵作战的话,那么在大业九年的时候,盗匪之间已加强了联系,彼此相互勾结,出现了大规模的集团化,联合式的作战。
动辄十几万盗匪蜂拥而至,令官军闻风丧胆。
只一个月的时间,各地盗匪所造成的危害,已经无法用数字估量。
好在,勿论山东盗匪如何势大,巩县地区,依旧处于平静中。但李言庆却心里明白,这平静,恐怕维持不了太久。
四月末,有瓦岗贼犯境,袭掠管城乡镇。
管城县尉徐世绩率部出击,以五百乡勇,击溃数千瓦岗贼,大获全胜;五月初,瓦岗贼卷土重来,偷袭荥阳。荥阳军司马在不明敌情的状况下,擅自出击,遭遇瓦岗贼伏击,死伤惨重,军司马当场战死。若非周遭县城闻讯驰援,荥阳县甚至会被瓦岗贼攻破,可谓凶险。
荥阳郡太守下定决心,启用房乔接手军司马之职。
言庆在得知房玄龄将接手荥阳军司马职务后,向房玄龄推荐了谢科和窦孝武两人。本来,房玄龄最属意的人,是言庆出马。可由于言庆身受重伤,至今未能恢复,也只得作罢。好在谢科当年也是虽言庆征战高句丽的大将,不论是兵法武艺,还是年龄,都非常合适。而窦孝武在元从虎卫中训练两个月,也大有长进。最重要的是,窦孝武的武艺不俗,可为战将。
房玄龄得了两个助手,自然万分高兴。
他把管城交付给了徐世绩镇守,星夜赶奔荥阳,接手军司马之职。
“张须佗?齐郡郡丞?”
言庆虽身在巩县,但对于山东地区的乱局,却了然于胸。这归功于徐世绩,每日会派遣亲随送来战报,同时裴淑英姑侄住在家中,使得他的信息,也极为通畅。甚至,洛阳还没有得到消息,言庆已经知晓了结果。他放下手中的战报,赏了那送信之人,独自坐在书房中。
张须佗,终于出现了吗?
言庆手指轻轻捻动,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雄阔海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哥,张须佗是谁?他很厉害吗?”
言庆轻声道:“一个妄图螳臂挡车的巨人,一个有情有义的傻子,一个不知进退,却有很了不起的救火队员。”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7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实话,言庆对于张须佗的了解。并不多。
前世只依稀记得,此人被李密设计击败,后来战死疆场。而在幼年时,听评书《说唐》,又让他极其崇拜瓦岗英雄,固执的认为凡是和瓦岗英雄作对的人,必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言庆渐渐明白,评书是评书,历史归历史。
所谓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言庆开始对那些幼年时的英雄,产生强烈的厌恶感。历经三百年动荡,忠义二字早已荡然无存。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不过是骗人的谎话。
所以在成年之后,言庆对瓦岗的印象就渐渐淡去。
若非张须佗悲壮的战死于疆场,若非言庆儿时偶像秦琼秦叔宝曾在张须佗麾下效力,也许他连张须佗是谁,都记不清爽。只隐隐记得,曾有人评价说,张须佗是隋朝最后一位名将。
或许有些过了,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表明了此人,确有本领。
从徐世绩口中第一次得知张须佗这个名字以后,言庆开始对他产生了关注。事实上,他若想要了解什么人的话,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张须佗,同样不是一个普通人。
张须佗是灵宝人,和言庆前世,算是半个老乡。
不过论其祖籍,当是魏郡张氏族人,也算是豪强出身。此人从军甚早,早开皇年间,曾随开皇名将史万岁,征讨南蛮,立下赫赫战功。大业年间,张须佗因功而出任齐郡郡丞一职。
而他的名号,也正是由此而响亮。
大业六年,也就是言庆抵达蜀中的第二年,隋炀帝尚未征伐辽东,也正是隋朝最强盛之时。
但由于天灾缘故,齐郡饥民四起。
张须佗见情况不妙,先斩后奏,开仓放粮,救济了当时齐郡灾民,令许多官员为之担心。原以为他会因此而受到责罚,却不想隋炀帝得知后,非但不责罚张须佗。反而下诏嘉奖一番。
从这件事情上说,杨广还真就算不上一个昏君,甚至可以用明君称之。
大业七年,王薄造反,在齐郡肆虐。张须佗带兵征讨,把王薄打的是狼狈而逃,丢盔弃甲,最终带着被打散的人马,北上渡黄河溃逃。临了,还被张须佗在临邑追击,斩首逾五千……
此后,张须佗一发不可收拾。
由于隋炀帝征伐高句丽,举国精兵聚集于涿郡。地方郡兵,不擅作战,故而每逢叛军出现,或者弃城逃跑,或开门投降。围堵张须佗,不但勇决善战,更懂得安抚驾驭之道。以至于麾下对其莫不效命,号称名将,百战百胜。
大业九年。也就是年初时,王薄联合孙宣雅、郝孝德等数支叛军,集结十余万人,攻打章邱。又是张须佗以水军阶段叛军水运,亲率两万人马出击,将叛军击溃,两战两胜,斩首不计其数。
隋炀帝因而褒奖张须佗,并派宫廷画师亲往骑军,画张须佗之像,带回洛阳。
二月,叛军裴长才、石子河率部两万,攻至历城。时张须佗来不及召集兵马,只带五人出战,硬生生把叛军拖住,直至援兵抵达,并将之大败。裴长才因此,不敢再驻留于历城百里。
三月二十六日,北海郡郭方预聚众三万,联合反贼秦君弘,围攻北海郡。
又是张须佗站出来,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告之麾下:“贼自恃强,谓我不能救。吾今速去,破之必矣。”
他帅精兵出击,叛军果然没有防备,被张须佗斩首逾万人,俘获辎重三千车。
司隶刺史,裴淑英的堂兄裴操之上书为其请功。时值辽东战事方起。杨广得知消息后,竟命朝中大臣亲赴齐郡,为张须佗庆功。由此可见,杨广对张须佗之看重,丝毫不逊色于朝中大臣。
而张须佗,对杨广同样忠心耿耿,直至战死。
也许,正一对君臣的作为,正合了那一句话:君代之以国士,臣以国士而效死命。
如果他二人生活与太平盛世,说不得还会奏出一部君臣佳话。只可惜,张须佗战死,不久后杨广……
言庆实不知该如何评价张须佗,但对此人,却是敬佩不已。
张须佗是一个臣子典范,同时又带着些许理想主义。从他敢开仓放粮的举动,的确是爱民如子,若非杨广同样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君主,张须佗未必能保住性命。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让张须佗,尽心竭力的为杨广效命。一个了不起的傻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战将……
言庆不认为张须佗能当得起‘名将’二字,但他至少。是一位忠心耿耿的猛将。
有他在山东,的确是起到了平定局势的作用。可他平定了山东的局势,却把反贼纷纷赶到了河洛地区。从瓦岗贼连番攻打荥阳的举动来看,张须佗对瓦岗寨,同样制造了足够压力。
随着辽东战局,出现胶着状态后,言庆的注意力,开始从高句丽方面转移。
时值仲夏,气温陡增。
言庆的伤势渐渐好转起来,不过对外面,他仍宣称其伤势严重。尚需静养,无法下榻行走。
五月初,裴翠云受闺中好友之邀,前往洛阳。
临行之时,言庆拜托她探望一下鱼俱罗的家人。盖因鱼俱罗原本奉命随驾出征高句丽,却不想叛军烽火,蔓延到江南。杨广临时改变主意,命鱼俱罗、吐万绪两人率部出征,平定江南之乱。
随行者,尚有麦铁杖之孙麦子仲,以云骑尉之爵,拜都尉之职,率先开拔。
由于任命突然,鱼俱罗甚至来不及安顿家里。所以派人到巩县,请言庆代为照应一下家人。
说起来,鱼俱罗对言庆也有半师之谊,言庆自然不会拒绝。
以他对鱼俱罗的了解,这位鱼大将军素来是千金散去不复来,有多少花多少,日子肯定过的紧紧巴巴。所以言庆让裴翠云为鱼俱罗的家人带去一千贯钱帛,至少可以让鱼俱罗的家人,过的松一些。鱼俱罗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于辽东战场,另一个则断去一臂,变成了残废。
三个孙儿,年纪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
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鱼俱罗的俸禄过活,鱼俱罗这一出征,天晓得何时返回,日子不会好过。
有这一千贯,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
言庆对钱帛倒也不会心疼。该花的钱他不会吝啬,但不该花的钱,他是一分都不会拿出来。
这一日,言庆在后花园池塘畔的凉亭中,和裴淑英聊天。
炎热的夏季,热浪滚滚。
裴淑英身着一件宽大的玉色道袍,虽掩去了婀娜身姿。却又平添几分妩媚之色。她抚琴一曲毕,毛小念为她捧来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暑。也不知为何,裴淑英似乎挺害怕和言庆独处,每一次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叫人陪伴。而言庆也隐隐约约,能猜出裴淑英这心里想法。
自己,已渐渐长大,身体也逐渐成熟。
裴淑英害怕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惹来非议。
以前别人怎么说,裴淑英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那个时候言庆的年纪太小。而今言庆已十五岁,若要算计起来,他这年纪都可以娶妻成亲,这让裴淑英,又如何能不顾忌流言蜚语?
她住在巩县,已经惹了不少闲话。
如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于她倒还好说,于言庆,于翠云,于裴家,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独处时,裴淑英越是小心。
只看她那一身宽大道袍,把个曼妙胴体遮的严严实实,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言庆对此,也颇感无奈……
“小妖,你回来这么久,自胡马之后,似再无佳作,近来又忙些什么?”
言庆说:“前两天昙宗大师送来一部金刚经,请我代之抄录。再加上辽东战局胶着,山东局势颇有糜烂之像,我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吟诗作赋呢?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是不太心静。”
“哦?”
“前日南寮的马老爷来找我祖父,说是县衙突然增加了三成赋税。
听马老爷说,县令征召郡兵,把他家里的杂役青壮,征召了近一半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裴淑英说:“这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忘了,前些时日,瓦岗贼犯境,险些攻破荥阳。县令怕也是担心有贼人袭扰巩县,所以才会下令征兵吧。不过说起来,这段日子,的确不安宁。”
“不对!”
郑言庆摇头说:“如果征兵,应该向郡府报备才是。
可昨日房大哥还派人和我商讨对策,从他信中口气来看,荥阳郡之下同样兵力空虚,并没有得到巩县征兵的消息。而且县令擅自提高赋税,也有些不太正常,让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你啊,却是杞人忧天了!”
裴淑英展颜笑道:“巩县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