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士则有些发懵!
去东都?洛阳……
也就是说,他将要发达了?
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之情,涌上了心头。
郑士则连连道谢,在言庆含笑劝说下,才退回远处。
荥阳虽然收回,可战事并未就此而结束。杨玄感一日不败,荥阳郡的防卫,就一日不得松懈。
八月初八,杨玄感退回皇天原,与集结在一处的屈突通、宇文述、来护儿、卫文升四员大将,二十余万隋军,进行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决战。战斗的最终结果,杨玄感被四将联手击败。
十余万叛军作鸟兽散,杨玄感带着亲兵护卫,和其弟杨积善杀出重围。
其麾下将领,李密、韦福嗣等人被俘,韩世鄂战死于皇天原,另有黑石关守将裴爽,献关投降。
喜讯传来,包括言庆在内的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辛文礼立刻返回虎牢关,徐世绩和崔善福,则复回归管城。房玄龄坐镇荥阳郡,李言庆则率领苏烈苏定方,与房玄龄告别,星夜赶回巩县。因为这战事结束之后,巩县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更主要的是,言庆还背负着一个幽居巩县,闭门思过的诏令。
战乱时,他可以不顾此诏令。但是当战争结束时,他必须要返回巩县。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离开过巩县,可这面子上的功夫,终归还要做足。杨广可不是普通人,那厮爱面子爱到了极致。如果知道言庆无视他的诏令,就算不为难言庆,皇帝大人的心里,也会不舒服。
谁要是让皇帝大人不舒服了,那也就是说,他要倒霉了!
言庆可不希望,自己浴血奋战之后,还要触了皇帝老爷的霉头。所以,在皇天原之战结束的第三天,言庆返回巩县。
巩县,一切如故。
至少从外表上看去,非常平静,看不出在月余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只是,在家中后花园里,言庆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匹雄骏战马。
那马儿高有九尺,长鬃曳地。修长脖颈,几与身等,昂首若凤,长嘶如龙吟一般。后足胫节间有两距,犹如匹缎般毛发,若同藏有鳞甲。它静静立于凉亭外,一双迷眸,隐藏哀怨。
四蹄踏雪,格外醒目。
言庆一眼就认出,这匹马,竟然是杨玄感胯下那匹踏雪狮子骢。
他上前轻抚狮子骢凤首,忍不住问道:“这匹马,从何而来?”
沈光上前道:“昨日我巡防时,路遇一人,也没有说出来历。只说奉命将这匹马,赠与公子。”
“那个人呢?”
“赠马后,就离开了。”
沈光突然压低声音,“公子,这匹马,似乎是……”
言庆没有让沈光说出来,点点头,阻止他说下去。
“他这是何意?”
李言庆揽住修长的马颈,用脸贴在踏雪狮子骢的脸上。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狂烈之士的形容。
闭上眼晴,心中轻叹一声:你,终不是那争天之人!
大业九年八月初十,杨玄感兵败皇天原。
因不愿受杨广羞辱,自刎身亡。杨积善随行,亦欲自尽,不想被追兵所阻,苦战之后,被俘!
其后,杨积善被送往高阳,受千刀万剐而终。
杨玄感的尸体,在洛阳街头被车裂,余者韦福嗣、裴爽等人,皆为杨广所杀。不过,杨玄感谋主李密,在押解高阳的途中逃走。隋炀帝怒而诛杀李密满门后,向全天下发出了通缉令。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89章 归去兮
踏雪狮子骢,被李言庆留下。
只是就目前情况而言。这匹世间罕见的汗血宝马,因为它的前一个主人,暂时无法抛头露面。
不过言庆对它的照顾,却无微不至。
在这头龙驹身上,依稀又看到了当年玉蹄儿的影子。虽然无法抛头露面,但有时间的话,言庆还是会带着它在院中遛遛。狮子骢从一开始的食量无多,渐渐恢复了正常,神采飞扬。
叛乱结束后,河洛一派狼藉。
杨玄感的造反,对整个隋室江山而言,影响颇为巨大。隋炀帝不得不中途放弃了对高句丽的征伐,在损耗了无数钱粮后,无功而返。其意义极其深远,虽然一时间尚无法看出来,可这种子却已经埋下;而杨玄感以开国功臣之后的身份,父子两代身受皇恩,竟起兵造反,让许多功臣元勋子弟,心中惶惶。而因杨玄感之乱,受到牵连的权贵子弟。更多达四十余人。
裴蕴之子裴爽虽然后来投降,还是被砍下了头颅。
念其父功劳卓著,加之裴世矩深受信任,所以河东裴氏,未受太大牵连。可经此一事后,裴氏子弟变得小心谨慎,不再似往日那般飞扬跋扈。而同样是投降的郑士则,在抵达洛阳之后,立刻被送往高阳。杨广把郑士则连同韦福嗣、杨积善等人列为同罪,凌迟于高阳街头……
“言庆,你是不是知道,陛下会问罪于郑士则?”
当消息传到巩县时,郑宏毅正和言庆在洛水河畔赏枫红,忍不住轻声问道。
他本在杨玄感造反之前,入长安谒者台历练。代王杨脩命卫文升出兵关中时,郑宏毅向卫文升请命,请求随军出征。
郑宏毅身为郑氏子弟,又经历过高句丽血战。
卫文升对他原本就非常看重,在得知郑仁基逃出荥阳,安远堂随房玄龄驻守管城之后,欣然同意。封郑宏毅为军中仓曹参军,随行抵达洛阳。皇天原一场血战之后,郑宏毅也立下战功。
此次他是奉命返回荥阳,探望老父郑仁基。
途经巩县时,郑宏毅就顺道拜访李言庆。此时的巩县,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叛军之乱虽造成巩县的人口减少,但相对于其他几座县城。巩县所遭受的损失并不大,完全可以忽略。
越王杨侗,命李言庆暂领巩县事务,等待朝廷的安排。
毕竟这一场叛乱,牵扯的官宦子弟实在太多。杨广未作出结论之前,越王杨侗也不会轻易委派官员。再者说了,李言庆治理巩县,从目前来看效果并不算太差,就让他暂时先管着吧。
言庆笑笑道:“当初陛下一征高句丽时,曾杀了几名进谏之臣。
他当时有一句话:如果这些人不过蚁民,我未必会为难他们。可这些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当时被杀的几人,全都是朝中世胄子弟。陛下对于世胄门阀,一向颇有顾虑。此次参与叛乱者中,世胄子弟更不计其数。即便是后来投降,陛下也不会放过他们。郑家此次牵连里面,如果没有一个替罪羊,怕是迈不过这道坎。相较之下,郑士则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此人不忠不义,全然没有礼义廉耻。于陛下来说,即便是他投降了。也不过是朝秦暮楚的乱臣贼子。
七房此次,恐怕会被举房株连……不过对于郑氏而言,就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李言庆目光灼灼,凝视着郑宏毅。
“宏毅,你这次回去荥阳,恐怕不日就会搬入著经堂了。”
郑宏毅一怔,蓦地抬起头来。
“言庆,你的意思是……”
“归昌公虽已故去,可毕竟是这件事的主谋。二房如今无论是在名气还是在财力上,都无法继续把持郑家。郑二叔和郑三叔已经辞去了族老之位,举家离开荥阳,准备前往太原。二房四位族老,如今只剩善果公留存。前两日善果公来信,还提起他身体不适,难当重任。”
郑元寿和郑元琮兄弟,先有丧子之痛,又遭受谋逆牵连,颇有心灰意冷之势。
二房无法再执掌郑氏家族,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事实。所以他二人也很干脆的辞去了族老之位,只留下郑善果一个人维持二房的经营。然则郑氏改朝换代,已迫在眉睫。当二房不再有任何能力维持整个郑氏家族的时候,安远堂的郑仁基,则成为所有郑氏族人的首推之选。
一来,郑仁基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不但令荥阳冶铁作坊旧貌换新颜,同时在兼并南来郑氏之后,其财力已达到无可伦比的地步。合郑氏其他六房资产,也无法与安远堂抗衡。而郑仁基的儿子郑宏毅,小小年纪已获得勋位。并入谒者台历练。毫无疑问,将来会入主朝堂……在这样的情况下,六房接掌著经堂,把持郑家已成为刻不容缓的事情。如今所欠缺的,就是有谁来继六房之后,接手安远堂……不过无论谁接手安远堂,郑善果一支都没有可能。
郑宏毅虽然不在荥阳,但是对族中发生的变化,却了若指掌。
他听罢,毫无半点欢喜之色,轻声道:“言庆,你能否重回郑家?没有你一旁照拂,我担心……”
言庆呵呵一笑,揽住郑宏毅的肩膀。
“宏毅,我若重回郑氏,于郑氏只会有害处。
听我说,我虽然对郑家有怨念,但也只是对郑家,而非对你。爷爷说,咱俩一般大,他收养我的时候,你和我都曾受徐妈的喂养。说句冒昧话,你我算是一母同胞。虽无兄弟之实。但我却视你为亲兄弟。听我一句话,回去之后暂不要考虑其他事情,先把郑家稳定下来。
反正荥阳到巩县,也不过半日路程。
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你,绝不会推辞。有空的话,去管城那边探望老徐。当年咱们三兄弟在一起长大,日后更要齐心协力。听你父亲的意思,老徐今年回和你妹妹成亲。”
郑宏毅的妹妹郑丽珠,和郑宏毅是同父异母。
母亲是崔氏族人,到了今年。就满十四了。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这个年龄,已可以成亲。
而徐世绩已满二十岁,算是成丁。
他已官拜管城县尉,在此次叛乱中,又立下不小功劳,势必会再次升迁。而徐家的产业,经过徐盖这些年的经营,也已经在河洛站稳脚跟,愈发强盛。郑仁基如若想要坐稳著经堂,郑徐联姻,已迫在眉睫。郑宏毅小时候和徐世绩关系不错。只是后来因徐世绩留在洛阳,而他返回了荥阳,这交往就慢慢少了。如今,郑宏毅也长大了,人情世故,了解的更多。
郑宏毅点点头,“那我回去,就去拜望老徐。”
言语间,仍旧对言庆不愿回归郑氏而不高兴。可心里面,郑宏毅也知道,言庆所言并不差。
李言庆经此一战,势必会重入杨广视线中。
如果他返回郑家的话,反而会让杨广对他,对郑家都生出顾忌。
相反,言庆如今独立于巩县,不依附任何人的话,会产生双赢局面。对郑家,对李言庆自己,都有好处。
当天晚上,郑宏毅就留宿于巩县,和言庆彻夜长谈。
天亮后,李言庆送郑宏毅于十里亭外,两人这才洒泪而别。
送走郑宏毅,朝廷的封赏虽然还没有下来,可是言庆却变得更加忙碌。
郑世安再次病倒,而且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中秋节那天。老爷子精神头不错,还拉着言庆,叫上了雄大锤、王正、裴淑英几人,在后花园中赏月。可不成想,过了中秋没两天,一夜秋雨,天气乍暖还寒后,郑世安再也无法起床。
言庆可吓坏了!
连忙请来医生,为郑世安诊治。
他本身也会一些医术,知道郑世安这一次,恐怕难以撑过去。虽说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事,可当面对这个他重生之后,和他相处最久,最为亲近的老人将走的事实时,李言庆还是感到了慌乱。
前世,他已经历过生离死别。
今生,他也曾目睹过无数次的死亡。
可再一次面对,依旧有种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沉重感。一连几日,他守在郑世安身边,不敢离开。
裴淑英和毛小念轮番劝说,却无法让李言庆离开病榻半步。
看着郑世安瘦削的面庞,言庆悲由心生。
他静静的坐在一旁,握着郑世安的手,心如绞痛。
“言庆儿,莫要难过。
我这一辈子伺候别人,未曾想老来,却平添这几多荣耀。有孙如斯,我又有何憾?只是担心,我走之后,你将独自承担这许多风雨,实不放心……我儿,你天资聪颖,又懂得隐忍,知道取舍。如今你又遇到了你舅父,也不会少人照料。我本该放心离去,可思来想去,还是有些话语,要告知你。
我儿,这世上本就许多凶险。
隐忍虽可全身,但亦有可能,失去更多精彩。你心性深沉,考虑的周详,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有些时候,却少了少年血性,也许会错过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有些事情,忍无可忍时,就不需要再去忍耐。殊不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最好选择。”
“爷爷,我记下了!”
郑世安说完后,感觉有些疲乏,于是闭上了眼睛。
言庆坐在他旁边,迷迷糊糊的打盹儿。半夜时,毛小念过来接替他,还有言虎好一番劝说,总算是让他到旁边房间休息。
也许是太累了,李言庆一躺下,就沉沉睡着。
天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