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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想了想,“如今河东战事方息,只余尧君素一人困兽犹斗,不足为虑。
说到对河东之安抚,毘沙门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拟命二郎领军,毗萨迦为副将,督战陇右,你以为如何?”
毘沙门,就是李建成。
而毗萨迦,是佛门八部夜叉八将之一,同时也是李玄霸的乳名。
裴寂想了想,“二郎气盛,毗萨迦虽勇冠三军,恐怕未必是薛举对手。依我看,可命八总管与之辅佐,共击薛举。只是如此一来,大丞相之前想要给予李郎君帮助,只怕就要延后。”
李渊沉吟片刻,“若能一战功成,倒也无妨。
只怕万一有闪失的话,玉娃的那边的压力会更大……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了云秀的主意。如今想来,若玉娃真因此而生出误会,岂不是坏了大事?他自出世以来,从未得过李家臂助。
我如今这么做,会不会令他生出不满?
孝基说的不错,那孩子看着文文弱弱,柔弱的紧……可骨子里却很傲气,未必能容忍下来啊。”
裴寂奇道:“云秀从不掺和这种事情,这次怎么会突然插手?”
“这个……好像是嗣昌私下里向她抱怨,说嗣盛在巩县受辱。云秀对我说:玉娃性子孤傲,如今占居荥阳,他日难免会生出骄横之心,日后说不定会惹来祸事。可借神通此次安抚山东士马之便,以元寿兄弟联合郑氏,也可令玉娃生出警觉之心,以免将来会惹出杀身之祸。”
裴寂目光中含着笑意,看着李渊,一言不发。
李渊咳嗽两声,低下头去。
他口中虽说是受了女儿的挑唆,可这心里,只怕也认可了女儿的这种说法。
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李言庆的心思倒是有的,不过若说他准备去摘桃子,李渊还真没这个主意。
在裴寂目光凝视下,李渊终于忍耐不住。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要敲打一下玉娃,但仅此而已。只是我忽略了言庆不比寻常孩子,他自幼孤苦,不免会比别家的孩子更敏感一些。而且他性情孤傲,此举弄不好,会激怒他。
玄真,我对这孩子确是非常喜爱。
当年他那一篇《原道》,我也只是赞赏,但是对他那篇《伤仲永》,却令我对他更有好感。
如今他已成人,其成就更非同龄人可比。我本意也是想他将来能更加出色,为我李氏江山保驾……呵呵,只是这人年纪一大,不免就有昏头之时。如今想来,我派郑元寿兄弟往荥阳,的确不妥当。”
裴寂想了想,“既然如此,大丞相理应做出补偿才是。”
“补偿?”
李渊想了想,苦笑道:“玉娃儿如今在荥阳,身份又不好暴露,我能给他什么补偿?”
“大丞相真是糊涂,您给不了李郎君补偿,那补偿九郎就是……反正九郎也仅此一子,您补偿了九郎,不就是补偿了李郎君?以李郎君之聪明,焉能看不出其中奥妙,自然不会再有不满。”
李渊一怔,旋即明白了裴寂的心思。
他眯起眼睛,沉吟许久后,微微一笑,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10章 李神通(二)
偃师有八景,首阳晴晓当属第一。
李密站在山顶。远眺东方。只见霞光如凃,斑斓绚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他负手而立,任由山风吹拂衣袍抖动,如挺拔苍松,卓尔不群立于山巅。在他身后,王伯当、蔡建德两人默默而立,陪着李密一动不动的站在山顶,直到那红日当空,把明媚阳光,洒满大地。
“回去吧!”
李密转身,朝着王伯当和蔡建德说了一句之后,偱山路默默而行。
昨晚,李密突然兴致勃发,说既然到了偃师,若不看一看首阳晴晓,岂不是白来一遭?于是连夜叫上了王伯当和蔡建德陪同,一同登上首阳山看日出。可实际上呢?王伯当和蔡建德很清楚,李密与其说是在看日出东方,到不如说,他在远眺荥阳。
随着李王之间的战事趋于缓和。偃师也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时间。
只是这座城市,几乎已经被李言庆一手搬空,以至于李密虽然占领了偃师县,却感觉不到半点开怀。
他无法就地征兵,那只会让残存不多的偃师人,离开偃师。
所以他只有从他的领地不断调集兵马。一座千年古城,如今竟变得和一座军镇一样。放眼看去,除了士兵还是士兵,丝毫看不到半点活力。李密甚至怀疑,他从李言庆手中接过这座古城,究竟是对还是错?从目前来看,他的确是离东都近了,可对于他的野心,似乎毫无帮助。
杨广被杀之后,举天下义军,纷纷在寻求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
李渊在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王世充在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宇文化及则在江都,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丹阳郡,又有萧太后扶立的承启帝杨过。
一时间天下出现了四个帝王,也使得各路人马,可选择的对象增加了许多。
君不见,桀骜不驯如杜伏威那般,也投降了丹阳郡?
的确,这些帝王没什么了不得,也没什么大本事。可投靠这四人,却能获得一个绝佳的名声。
宇文化及敢弑君。却不敢妄自篡位。
若没有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只怕日后必被钉在耻辱柱上。
李密虽远在偃师,却可以感受到他麾下数百郡县官员内心里的蠢蠢欲动。难道真就要以一个反贼的名声,来名留后世吗?李密在犹豫,在迷茫,在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究竟是好还是坏。不过从目前而言,王世充和李渊给他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假如……
假如没有那该死的李言庆,说不定现在我已经马踏东都,何至于似现在一样,进退维谷呢?
李密想到这些,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远处,马蹄声阵阵。
一队骑军,风驰电掣般来到了李密跟前。
“王上!”
“李君羡,你这是作甚?”
那为首的将领,正是李密麾下新招揽来的一员大将。
此人名叫李君羡,武安人。黑石关大战后,郝孝德败退河内。李君羡慕名而投。不过到了郝孝德帐下,李君羡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已反出瓦岗。可他既然投靠过来,也不好再去改变。于是就在郝孝德帐下充当一员骑将……郝孝德欲复归瓦岗,不想在牛渚口被徐世绩一举击溃。李君羡陪着郝孝德,一路败退至白马。郝孝德走投无路,欲渡河而逃。可李君羡却不愿意再跟着郝孝德继续逃亡,就在白马趁机与郝孝德分开。徐世绩紧随郝孝德,渡河杀至汲郡。而李君羡则带着百十余骑,投奔到了李密帐下,并被李密看重,以为心腹大将。
隋时,中原本不缺马。
特别是在杨广击溃吐谷浑,设置西域四郡之后,更获得了大量马匹。
然则三战高句丽,国力大损,同样也使得马匹出现大量短缺。而后各地匪患不绝,战火不息,这战马也就变得越来越少。如今,各路义军中最不缺马的,当属金城郡薛举和武威郡李轨。即便是李渊,自太原起兵的时候,麾下也不过数千骑军而已。至于中原,更加稀缺。
李言庆如今有兵马三万,可骑军却不足三千。
王世充兵马数十万,骑军不满八千人。李密更惨,刚开始还好一些,但到后来,也变得极为稀少。还是窦建德设法从塞外为他购来了四五千匹战马。勉勉强强,凑足万骑之数。所以,李君羡带着百余骑投奔,不亚于一支千人队。李密自然很开心,对待李君羡也不同于旁人。
李君羡下马说:“大王,鲁总管今日在城外巡视,于哨卡处抓到一可疑之人。
鲁总管说,此人似是阴人,并且从他身上搜到一封书信……鲁总管命末将立刻前来,通禀大王。”
阴人,也就是宦官太监的代名词。
李密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鲁儒宗话中的含义。
这个太监,是从东都洛阳而来……
“立刻与孤回城。”
李密二话不说,打马扬鞭。
李君羡王伯当蔡建德三个人也不敢怠慢,紧跟着李密身后,飞驰而去。
一到府衙门口,李密就飞身跳下战马。
鲁儒宗急匆匆跑出来,与李密施礼后,低声道:“王上,这阴人受王胡子派遣,前往荥阳面见李言庆。不过我从他身上搜出两封书信……王上绝对想不到,其中一封竟是皇泰主所书。”
“啊?”
李密不由得吃了一惊。
皇泰主,是底下人对越王杨侗的一种称呼。
由于这天下太过于纷乱。四帝并立,难以区分。索性就以各自年号来称呼,比如越王杨侗的年号是皇泰,于是被称作皇泰主;长安代王杨侑的年号是义宁,故而被称作义宁帝……诸如此类。
杨侗虽然在王世充的手中,可李密对于洛阳的情况,并不陌生。
杨侗不过是一个傀儡,被王世充关在紫薇观里,甚至连见他的老娘皇太后刘良娣都很困难。
王世充种种作为,杨侗一无所知。
也许,他到现在连杨广被杀的消息都不清楚。如同笼中之鸟。
那太监带王世充的书信去拜见李言庆,这不足为奇。王世充在洛阳搞出来的那些把戏,李言庆能看出来,李密同样可以看得出来。图谶之术……李言庆和李密玩儿,未必就比王世充差。
倒是这个太监带着皇泰主杨侗的书信,却出乎了李密的意料之外。
“把书信拿来。”
李密在大堂上坐下,立刻下令取书信过来。
鲁儒宗不敢迟疑,忙将书信呈递到李密的跟前。李密先打开了王世充的那封书信,不由得笑了。
王世充给言庆的书信,意思非常明确。
如今太上皇杨广被杀了,而皇泰主年纪又小,只怕无法担当重任,挽狂澜于危局之中。现在河洛地区,就是以你李县伯和我勉强支撑局面。皇泰主欲将王位禅让给我,我本无这心思,可是眼见时局困难,只能勉强答应。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天下太平,我就把皇位还给皇泰主。
我这般做都是为了隋室江山着想,还请李县伯不要误会。
另外,我有一个外甥女,年方十八岁,对李县伯您非常仰慕。只是不知道,我这外甥女有没有这个荣幸,服侍你呢?
信中还说,皇泰主禅让皇位之后,李言庆将被封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开府仪同三司。
李密看罢,忍不住放声大笑。
“人言王行满伪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又是封官,又是许爵,连美人计也使出来了。呵呵,这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得还真可能被他给骗了。”
言下之意。王世充这一套瞒不过李言庆。
鲁儒宗不无担忧道:“大王,那李言庆的确是个难缠的主儿,而且我从未见过似他这种心思缜密之辈。不过,他毕竟年少气盛,王世充这般抬高他,还许以美人,只怕他未必能顶住。
我听说,李言庆其人好色,得三娇妻仍不自足,去岁又纳了一房小妾。
万一他动了心,和王世充联手的话,大王势必要面对腹背受敌的状况,不可以不觉提防啊!”
李密颔首,深以为然。
他拿起另一封书信,打开来看去。
这封书信,却是皇泰主杨侗所书。信中充满悲苦之气,言王世充狼子野心,步步紧逼。如今杨侗被锁在深宫,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之前他命人将宫中彩绸锦缎布施坊间,以求平安,哪知王世充后来谨守宫门,使得他连这唯一能做的事情,也难以达成心愿……
杨侗恳请李言庆设法解救,又言听说宇文化及弑君,在房彦谦等人的攻击下,已无法支撑。
若宇文化及北上,杨侗手中还藏有一方天子行玺,也许能收服宇文化及的麾下,请李言庆聚集人马之后,速速前往东都解救……
李密看罢书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抬起头,看着鲁儒宗,半晌后突然道:“儒宗,孤若现在勤王,可否取王世充,而代之?”
鲁儒宗闻听,不由得一怔……
巩县,李府。
李言庆沉声道:“我欲推行新法,诸公以为如何?”
薛收、杜如晦、长孙无忌、姚懿等人都愣住了,诧异的看着李言庆,不知道他为何要在此时,推行新法。
言庆从桌上拿起一份公文,递给杜如晦。
杜如晦疑惑的从言庆手中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浓眉频频跳动。
许久,他看完了李言庆用一整晚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后,回手递给长孙无忌。
“言庆,你这样做,会惹出大麻烦的。”
“哦?”
“你欲行摊丁入亩之法,改人头税为田赋,其受影响最大者,莫过于郑、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