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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
威力的确是不大,但也是目前而言,赵希谯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李言庆倒没有责怪,温言安抚一番之后,带着这三百斤最原始的炸药,来到了邺城。
长孙无忌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李言庆将会以这三百斤从未使用过的物品,来作为胜负手。
言庆笑了笑,“怕个甚,成不成,到时候一用便知。”
长孙无忌无奈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可这心里面,却始终七上八下,有些不太安生……
十一月初十,窦建德在滏阳和曹旦兵马汇合之后,十八万大军,兵临邺城城下。
驻守于漳北邺城的长孙无忌和罗士信,在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就弃城而走,逃遁无踪。
窦建德攻占漳北邺城后,可以与漳南邺城,隔水向往。
看着邺城残破的城墙,窦建德信心满满……
“人言李家小儿用兵如神,以孤看来,也不过如此。孔德绍,你立刻派人渡河至邺城下书,要那李家小儿早早投降。如若不然,休怪孤王心狠手辣……孤王马踏漳南之时,就是李家小儿授首之日。”
孔德绍应命而去,可这心里面,却总是有些忐忑。
傍晚时分,窦建德的使者被人从漳南邺城送回来……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窦建德看着眼前的使者,惊怒不已。
孔德绍说:“李家小儿说大王太过嚣张。所以把前去下书的使者割去耳鼻舌头,送还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封沾满鲜血的劝降书,呈递到窦建德的面前。
窦建德看罢,顿时大怒,“李家小儿欺孤太甚,孤若不取那小儿首级,誓不罢休……传令三军,寅时造饭,卯时出击。明日此时,孤要在那邺城城上,看到李家小儿的人头呈上!”
说罢,他将劝降书狠狠摔在书案上。
那血淋淋的劝降书上,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李言庆,不降!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38章 邺城之战(四)
黎明时分,夏军大营中传来悠长号角声。
隆隆的战鼓声。撕碎了清晨的宁静,一队队步卒踏踩着鼓点冲出大营,在战鼓的催促声中,向漳南邺城发起冲锋。
一座座浮桥在冰面上搭起,号角声中,窦建德乘坐六匹白马牵引的御辇,驶出大营。
漳南邺城,寂静无声。
不过远远望去,可看见城头上林立的军卒,影影绰绰。
窦建德站在御辇之上,面露得意笑容。在御辇两侧,曹旦、高士兴、阮君明、高雅贤等一干武将列队排开,胯下战马更是不停的打着响鼻,跃跃欲试,很不能立刻向邺城发起冲锋。
不过,没有窦建德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孔德绍眉头紧蹙,总觉得这心里面,萦绕着一丝不祥的预感。可究竟是哪里出了差池?孔德绍又说不清楚。他虽是内史侍郎,可说实在话,并非窦建德的亲信。人言窦建德宽厚。但孔德绍却清楚,窦建德的宽厚,只对官宦世胄而言。那些投降过来的隋室官吏,都被窦建德饶恕。
不管是有能无能,总之他一概既往不咎。
王琮,麹棱,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义军鲜血?可窦建德对这些人,素来宽厚,一旦归顺,立刻高官厚禄,予以重用。反倒是当年追随窦建德起家的老兄弟们,和窦建德的距离越来越远。
吞并历山飞,吞并孟海公……
窦建德的那些手段,甚至比当年李密诛杀翟让还要毒辣。
宋正本因为劝说几句,就被窦建德立刻疏远。若是在从前,哪怕宋正本病了,窦建德也一定会请他随行。
孔德绍心里有话,却不敢说。
他自认没有宋正本那样的地位,更比不得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在窦建德面前,谨慎小心,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哪怕现在他心里感觉不妥,也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与窦建德挑明。
当夏军有半数渡过漳水之时,邺城城头,忽然传来一阵隆隆战鼓声。
两支千人铁骑从邺城两侧如同神兵天降一样,骤然出现,向着夏军两肋。凶狠的冲击过来。
在漳北观战的窦建德,不由得放声大笑。
“李家小儿技穷,此等渡半而击的招数,当年罗艺在易水就曾经用过,孤王焉能没有防备?”
说着话,他抬起手来。
身后的旗牌官立刻摇晃红色大旗,上扬三下,下垂三下,之后中军鼓声突然生出变化,鼓点三长两短,咕隆隆响动起来。阮君明、高雅贤两人顿时露出兴奋神色,一催胯下战马,提枪舞槊,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迎敌!”
两支骑军风一般从中军杀出,迎着唐军的铁骑就冲了过去。
高士兴对孔德绍说:“邺城有漳水相隔,我等攻占了漳北邺城之后,大王就觉察到,李家小儿会用当年罗艺在易水时的招数。渡半而击,那是对毫无防备而言。如今大王早有准备,李家小儿这一次。恐怕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孔德绍强露笑容,称赞道:“大王果然高明!”
去年夏,窦建德曾试图夺取幽州,在强度易水时,遭遇罗艺的伏击。当时罗艺听取了薛世雄长子薛万均献出渡半而击之策,大胜窦建德。所以,窦建德这一次吸取了教训,早有准备。
按道理说,孔德绍应该放下心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里面,却越发的紧张。
直觉告诉他,李言庆这渡半而击之策,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文章而已。李言庆身经百战,无论是战杨玄感,阻李密,斗王世充,诡谋不断。其人用兵,神出鬼没,难以用常理猜度。如果李言庆只有这点本事的话,只怕也得不到那李无敌之名,更不可能令李密丧命手中。
但李言庆会有什么花招?
孔德绍还真就猜测不出来……有心上前提醒,可是看窦建德那志得意满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天晓得,自己这时候上前劝谏,会是什么结果?
漳水南岸,唐军已杀出邺城……
李言庆似乎并不想一味的防御,所以采用了主动出击的策略。八风营冲出邺城之后,呼啦啦摆开了阵势。夏军尚火。故而采用的是红色号衣旗帜。而李言庆麾下兵马,却是一色玄甲装束。
红色的夏军,如同一股火焰洪流,呼啸着扑向唐军。
而黑色装束的唐军,却好像亘古以来便有之的堤坝,硬生生阻挡住夏军的冲锋。八风营错动开来,将夏军一下子吞噬其中。刹那间,漳水两岸战鼓声隆隆,喊杀声震天,双方鏖战一处。
“李言庆,黔驴技穷矣!”
窦建德仰天大笑,抽出横刀,厉声喝道:“三军听令,全力出击……取李言庆人头者,赏万金,封千户。”
刹那间,夏军齐声呐喊,刀枪并举。
“攻击,攻击!”
随着那喊杀声四起,窦建德的御辇缓缓向漳水南岸移动。
就在这时,从夏军的后营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一股黑色浓烟直冲九霄,巨大的声响。瞬间淹没了漳水两岸战场的喊杀声。身处漳水河畔,窦建德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大地剧烈的颤抖。牵引御辇的白马,在那巨大的声响中,希聿聿长嘶不止。若非有驭手拼命安抚住白马,只怕这六匹白马,就要当场暴走。
饶是如此,窦建德还是站立不稳,噗通就跌坐在御辇上。
他惊怒不已,厉声喝道:“刚才是何声响?”
“大王,快看!”
窦建德顺着孔德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后营中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邺城城头上,李言庆脸上露出了笑容……
“传令下去,立刻高呼天佑大唐,窦逆必亡!”
“天佑大唐!”
“窦逆必亡……”
邺城城头上的军卒齐声高呼,而渡过漳水的夏军,却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不清楚刚才的巨响声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后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窦建德更是不解,从御辇上爬起来之后,厉声喝道:“速速打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孔德绍心惊肉跳,早知道那李言庆不好对付,果然还有后招。
天晓得那劳什子声响是怎么回事?
孔德绍说:“大王,臣曾听说,当年翟让与李言庆争夺金堤关时,曾施展妖法,大败翟让。
此人诡计多端,定然是有埋伏……如今敌情不明,我军实不宜再停留此地,当速速退兵。”
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自然就有更多人跟随。
高士兴同样是心惊肉跳,听孔德绍开口,连忙赞同道:“大王,孔侍郎所言极是,此等情况,实不宜再与李贼交锋。”
窦建德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时,从后营跑来一个小校,一脸烟熏火燎的模样,来到御辇跟前,翻身滚鞍落马。
“启禀王上,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后营刚才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邺城南墙突然间全部坍塌,砸死砸伤无数……邺城府衙,在刚才一声巨响过后,有黑龙隐现,整座府邸化为一片废墟……殷秋大将军死于废墟之中。石瓒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窦建德激灵灵,一个寒蝉。
没等他开口,又有一名小校从后营赶来。
“大王,辎重营突然起火,但原因尚未查到……殷秋石瓒两位将军不在,以至于后营现在乱成一片。”
“报……启禀大王,后营两侧山峦中,出现大批唐军兵马,人数尚未探明。”
“报!
唐将罗士信率一队铁骑从后军杀入,连杀营中十三员大将,如今正逼至中军!”
一连串的消息,让窦建德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漳水南岸,人心惶惶的夏军不知所措,更不清楚是否该继续进攻。因为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令夏军的鼓声完全失去了节奏,变得散乱不堪。古时两军交锋,鼓声就是命令。
不同的节奏,代表不同的进攻方式和手段。
士卒搏杀于疆场,不可能去查看旗号的变化,只可能根据这鼓声,来做出判断。
可现在,鼓声乱了,军心也就散了……是该继续冲锋,还是就地防御,亦或者是立刻后退?
夏军士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唐军,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薛收将大袄脱下,赤膊上阵,亲自擂鼓。
鼓点,是奋进鼓的鼓点,意思是要唐军士卒,奋勇冲杀。
而李言庆更是从城头上走下来,跨上象龙马,提起沉香槊,一马当先,杀出邺城。在他身后,四大家将紧紧跟随,雄阔海赤膊双斧,脚下生风,俨然就是一个飞毛腿‘阚棱倒拖陌刀,不落半步,风一般冲进了战场。郑大彪和柳亨,则是典型的马上将。一个挥舞大槊,一个舞动双枪,一左一右护住李言庆身后。再往后面,则是李言庆那支黑色玄甲装束的万胜军。
战场上,裴行俨、薛万彻纵马拧枪,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
当李言庆杀入疆场之后,裴行俨厉声大吼:“李将军与我等并肩作战,儿郎们当奋勇向前,不取窦贼首级,绝不收兵。”
“天佑大唐,窦逆必亡!”
八风营两万将士同时高呼,一个个如同出闸的猛虎,只杀得漳水南岸血流成河,夏军节节败退。
冰封的河面上,鲜血凝固其上。
残肢断臂七零八落散落遍地,夏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向漳北回收。
而此时,窦建德终于下定了决心,暂时收兵。随着铜锣声响起,御辇徐徐向后撤退……
李言庆看得真切,手中沉香槊扑棱棱一颤抖,将一员敌将扎了个透心凉,顺势向外一挑,大槊在手中转动一圈,一式横扫千军,将十数名夏军逼退。阚棱和雄阔海趁势冲上前来,陌刀大斧上下翻飞,只杀得夏军血肉横飞。
“窦逆已败,休走了窦逆!”
李言庆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唐军闻听,一个个士气大振,而夏军回头看去,就见中军大纛正在向后移动,顿时再无斗志。
连大王都跑了,我们还打个什么?
几乎是在眨眼间,夏军原本还能勉强保持的阵型顿时大乱,再也无心与唐军交战。
窦建德那里想到,他这一退,会令整个大军陷入惶恐之中。
不过刚才的巨响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诡异的让窦建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敢在乘坐御辇,命人牵来战马,提枪上马,向后撤退。
与此同时,由于大批夏军无需的撤退,搭建在漳水河面上的浮桥,明显不够用。
不少夏军干脆踩着河面上的坚冰,向漳水北岸逃窜。一个,两个,三个……眨眼间,整条河面上布满了夏军士卒的身影。漳水冰封,河面坚厚。可毕竟这不是一两个人踩踏在冰面上,几千人,乃至上万人同时出现在漳水河面,那厚厚的坚冰,再也无法承担起如此负重。
在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