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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的守将,正是三弟赵王手下大将侯君集镇守。
至于这侯君集的来历,李世民也知道一些。据说侯君集原本是窦建德麾下大将,窦建德被杀后。侯君集就逃往老家,准备隐姓埋名。却不想被李玄霸俘虏,于是便投到李玄霸手下做事,这几年下来,屡立战功,是一个打仗的好手。
李世民敢发动朱雀门之变,自然是得了李玄霸的首肯。
否则单凭天策府的力量,李世民未必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动。但加上李玄霸,他自然也就放下心来。李玄霸手握长安禁军,掌控北衙。如果没有李玄霸的配合,这城中禁军,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反正太子和三胡都已经死了,父皇也只有禅位一途。
事到如今,李世民别无退路。
李渊如果不禅位,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
既然他能狠下心来杀死自己的兄长和兄弟,接下来,哪怕是亲生老子,也不能挡他的路。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又有一些快意。
被李渊压制多年而生出的积郁,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承天门已远远在望,李世民催马来到宫城下,却发现宫门紧闭。
按道理说,三郎应该把宫门打开才是?怎么这个时候,却还紧闭着大门呢?
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祥之兆。
李世民连忙上前高喝,“三郎何在?”
宫城上,燃着火把。
火光之中,随着李世民高声喊喝,李玄霸的身影出现在李世民的视线中。
只见李玄霸一身戎装,头戴扭狮子黄金盔,身披黄金甲,手扶佩剑,目光灼灼向城下看来。
“二哥!”
“三郎,还不速速开门?”
李玄霸轻声叹了口气,问道:“太子和三胡何在?”
“啊?”
李世民愕然看着李玄霸,脸上更露出惊讶之色。
“三郎,你在说什么?”
李玄霸露出一抹悲戚之色,轻轻摇头,“二哥,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居然趁三姐下葬之时,起兵造反……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能这么做呢?大哥和三胡即便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听我的话,速速下马,放下手中的兵器,随我前去向父皇请罪。
我愿作保,保二哥你性命无忧!”
李世民,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三郎,你在胡说什么?”
“二哥,你向我借兵的时候,可没说是要造反。如果不是梁师泰刚才派人前来禀报,我险些就……二哥,立刻放下兵器,下马投降。如若不然,可别怪小弟我心狠手辣了!”
脑袋嗡的一声响,李世民当时就懵了。
眼前这个青年,还是当年那个跟着自己,开口一个二哥,闭口一个二哥的三郎吗?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的欲望……欲望能改变一切,能令父子反目,兄弟成仇。自己可以狠下心来杀死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么李玄霸就不能为了皇位,再来设计自己吗?
只是,这个兄弟实在是太能忍了……
李世民甚至不知道,李玄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了夺嫡的野心。
想到这里,李世民忍不住笑了。
他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梁师泰已不见踪影。
“三郎,好手段,好手段啊!”
“二哥,我最后再说一次,立刻下马就缚,否则休怪小弟无情。”
“三郎啊三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有野心,只知兵事的武痴……呵呵,却不想在这诸多兄弟之中,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二哥,立刻下马就缚!”
“不过三郎,你想要渔翁得利,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世民陡然从兜囊中取出一支焰火,迅速点燃。只听砰砰砰三声响,从竹筒中喷出三个火球,直冲天际,而后在夜空中绽放开来。远处,传来一阵阵喊杀声……那是秦琼率部,出动的信号。
“儿郎们,随我走!”
李世民知道,想要强冲承天门,可能性并不大。
好在朱雀门还在他的手里,自己杀出朱雀门,和秦琼所部汇合后,再做打算。
“二哥,事到如今,你还想走吗?”
李玄霸在城头上突然一声厉喝,“哪一个为我取反贼首级?”
话音未落,只见从玄甲天兵中杀出两骑。马上两个骑士,黑盔黑甲,配黑色面罩……一个掌中持槊,一个手舞大刀。风驰电掣般来到李世民身旁,其中一人长槊挑翻李世民身后亲兵,而另一人挥舞大刀,恶狠狠朝李世民砍来。
“李世民,还记得薛仁杲吗?”
薛仁杲?
李世民一下子懵了!
那不是薛举的儿子吗?
当年薛举死后,薛仁杲自立为王,被李世民打败,下落不明。
怎么,他竟投靠了玄霸?
那说起来,李玄霸早在李渊定鼎关中,立李建成为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没想到,自己千般算计,到最后却便宜那个看上去憨直的老三……
想到这里,李世民突然间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他回过身来,举目眺望承天门上那个略显瘦小的身影。一时间,大脑一阵空明……
老三,你真的赢了吗?
大刀吞吐寒芒,一蓬血光崩现。
就在李世民人头飞起的一刹那间,皇城之中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
站在承天门宫城上的李玄霸,不由得愣住了。他也顾不得李世民的死活,转身快步来到内城宫墙,举目眺望。
可这一眼看去,李玄霸大吃一惊,顿时懵了!
第六卷 夺嫡新萌事可忧 第013章 长安一夜(三)
夜幕下的洛阳城。显得格外宁静。
三大坊市纷纷关闭,一艘艘货船停泊在通远市的洛水码头,星星点点的灯火,勾勒出一副绝美的图画。
屈突通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他翻身坐起,喝了一大杯水,才算是稳住纷乱的心神。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杨坚,梦到了杨广,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是大隋的罪人,是不忠不孝之徒。许多早已故去的袍泽,满脸血污的出现在他面前……有辛世雄,有麦铁杖,一个个向他扑来,似是想要夺走他的性命。
屈突通用力搓揉了一下面孔,披衣步出卧房。
沿着回廊,他漫无目的的来到一间房舍门口,见屋中有灯火闪动,于是上前敲了敲门。
“爹,您怎么还不睡?”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愕然的看着屈突通,疑惑问道。
这中年男子大约在四旬上下,相貌雄奇,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他名叫屈突寿,是屈突通的长子。
说起屈突通和屈突寿父子,还有一段小故事。
当年李渊起兵,兵抵河东的时候,屈突通率部抵抗,被李渊包围。
时李唐的主帅是窦琮,曾命屈突寿前去劝降。但屈突通却不肯投降,言从今以后,与屈突寿再无关联,并下令箭射屈突寿。可笑的是,没多久屈突通率部投降李唐,成为李唐臣子。
而当时屈突通的副手,也就是后来随萧太后前往南洋的左武侯大将军尧君素,死战两载,全了忠义之名。
屈突通归唐后,便被委任兵部尚书。
后洛阳告破,屈突通又以都畿道大行台之名,驻守洛阳,总领河洛兵事,威慑山东士马。
他是李渊的臣子,是李建成的部下。
但随着李世民的崛起,屈突通又归附了李世民,成为李世民在河洛地区最为有利的臂膀。
屈突通走进房间,见书案上摆放着的书本。于是问道:“你还在读书?”
“睡不着,所以……”
“我也睡不着!”
屈突通坐下来,轻声道:“也不知是怎地,我这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面总觉得不安宁?”
“可是因为郑王?”
屈突寿给屈突通倒了一杯水,在旁边坐下。
“是啊,秦王密令我除掉郑王,我总觉得不太踏实。
你也知道,郑王非比普通人,他不但是今上的侄儿,更是闻名天下的清流宗师。我如果杀了他,只怕日后也难以在朝中立足。可如果不杀他,秦王恐怕也不会与我善罢甘休。
陛下虽已决心扶立太子,可我……”
屈突通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
他作为降臣,曾在李建成麾下做事。从关系上而言,当李建成督战河东的时候,二人就已明确了主从的关系。可后来,随着李世民崛起,屈突通又投靠了秦王府,或者说背叛了李建成……李建成此后曾数次想要拉拢他,却都被屈突通用各种借口拒绝掉了。
李建成将来登上皇位。焉能容忍屈突通的存在?
他甚至可能会放过李世民,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屈突通。
毕竟,屈突通是贰臣之中的贰臣。如果用李言庆那部《三国演义》中的说法,他是三姓家奴,根本不值得信任。
所以,屈突通表面风光,实际上别无退路。
他当然清楚李世民想要干什么。问题是,他要不要追随呢?
李世民成功还好,但如果他失败了,那屈突通可就真的要面临灭门之祸。到时候天下之大,怕也没有他容身之处。可如果不追随李世民,那又该如何是好?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心烦意乱。他有两个儿子,次子如今不在洛阳,也只好找屈突寿倾诉一番心声。
屈突寿是个典型的书呆子!
说实话,屈突通并不愿意和他交谈太多。
一方面是因为和屈突寿说话很费力,另一方面则有一点当年在河东,箭射屈突寿的愧疚和尴尬。
可现在,除了屈突寿,他又能和谁交流?
屈突寿挠挠头,突然道:“爹,你现在有别的路吗?”
这句话正说到了屈突寿的心坎上:是啊,我还有别的路吗?
“你这边都安排好了吗?”
“父亲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全部是爹当年的老部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明天郑王抵达,只要一进宫城,就可以动手,保证万无一失……”
“先别急着下手,如果郑王聪明。到时候不作抵抗的话,就暂时请他住在西苑,尽量别见血。
郑王毕竟是宗室,杀了他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先把他囚禁起来,到时候交给秦王处置……就算秦王不能成功,你我也能多少留有后路。”
屈突寿想了想,点头表示明白。
“早些睡吧,这天……就快要亮了!”
屈突通说完,起身迈步走出房间。
屈突寿送屈突通出门,父子两人站在回廊上,相视一眼后,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浓浓的忧虑。
天晓得,这件事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
轰——
就在屈突通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从前院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在寂静的夜色里,巨响声回荡苍穹,久久不息。站在回廊上,可以看见从前院腾起的滚滚浓烟。
不等屈突通反应过来,一阵喊杀声自前院传来。
屈突通父子脸色不由得一变,相视一眼过后,屈突寿转身回屋,抄起一柄长刀就冲出来。
“爹,怎么回事?”
“不清楚……”
屈突通虽久经沙场。但毕竟是近七旬的年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下子竟呆愣住了。
前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不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响。屈突通猛然直起腰,咬牙切齿道:“走,去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府上闹事。”
说着话,他大步流星向前院行去,屈突寿紧紧跟在屈突通的身后。
“大人,不好了……”
没走出多远,就见从夹道上跑出来十几个亲兵。“大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怎人,震塌了院墙,杀进府中……大人,前院已经抵挡不住,请大人速速撤走,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有多少贼人?”
“不清楚,混乱中全都是白衣人,也弄不清究竟有多少贼人。”
白衣贼?
屈突通还真想不出,这会是何方神圣。
不过既然前面已抵挡不住,想必自己过去,意义也不大。
屈突通连忙道:“从后门走……咱们立刻撤往宫城。贼势虽大,可这里毕竟是洛阳。
窦将军如今就驻守圆壁城,咱们立刻往应天命撤退!”
屈突寿和亲兵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护着屈突通狼狈撤退,从府邸的后门走出。
屈突通的住处,位于洛水河畔,从后门行出,沿着洛水行进,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抵达应天门外。
而且,洛水沿岸还有巡逻的士卒,可以提供有效的支援。
只不过当屈突通顺着河岸撤退的时候,立刻就觉察到了情况不妙。一路走下来,居然看不到一个巡逻的军士。而他那尚书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整个洛阳城却是寂静无声。
走出去大约几百米,屈突通突然停下了脚步。
“爹,怎么不走了?”
屈突寿疑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