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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不下见于文书的诏书谕旨,仅用口谕,则是因为害怕赵瑜不接旨。若是赵瑜不肯下跪受命,那便是彻底撕破了脸,让双方没了转|U的余地。尽管道
以行事轻佻著称,但他也知道身为人质激劫匪是的行为。所以先用口谕试试风色,也不说正事,只说些好听的空话,把双方之间的关系缓和下来,剩下的事再慢慢谈。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气中多了一丝湿寒水汽,四周的人声也开始变得嘈杂。车外的伴当隔着车窗道:“执政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啊……还真够快的。”宇文粹中心中暗叹。京口离镇江仅仅十余里,以马车的速度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还没盘算清楚见到赵瑜该说什么,就抵达目的地了。
百战百胜的统帅祖皇帝的嫡脉,仁德爱民又睚眦必报的主君,还有贪财货却忠心大宋的贤王,数清的传言所塑造的混乱而各不相同的形象,让宇文粹中无法在心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东海王赵瑜。这样的藩王的确古来罕有,如果硬要举个相似的类型的话,五代时的吴越王钱大约可以沾一点边。
“也许都是南方人,大概满足于偏安一隅就是他们共同的特征。”自古南朝皆偏安,东晋,还有南朝的宋、齐、梁、陈,再加上五代时的南方诸国,无一不是如此,想必赵瑜也不会例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要怎样把赵瑜压制得服服帖帖,宇文粹中心中也些微有了点底。
马车停了下来,门被从外打开。宇文粹中从车厢里钻出,迎面来的寒气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车外要比放了暖炉的车厢里冷得太多。看看左右,就在京口镇的主街上。
“宇文执政……”领队护卫的东军士迎了上来,“大王的行辕就在前面,还请执政移步。”
宇文粹中点点头,东海王的行辕当然不能大剌剌的坐着车直接开进去,走上几步理所当然。倒是这名连军官都不算的士兵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继启程时的对话后,再次让他吃惊。
文粹中现在站的位置就在镇中心不远处的一条街巷中。这条街巷不算宽,也不长,但行人来来往往的却热闹得很,多是东海军的打扮,但也有少数穿着公服和平民的服饰,这便是东海王驾的驻地。
不百步的巷子两边,仅有三座院落,南面的两座中门大开,人来人往,而北面的一座院落却是大门紧闭,只有一侧的小门开着。三座院子都是守卫森严,但天下间能让东海王打开中门的人和事很少,就算宇文粹中带着上皇口谕也不一定够资格。所以他很清楚,东海王便住在北面的院子。
领头的护卫队正从侧门进去通报,宇粹中就站在门前,打量着他面前的院落——他并不奢望能以天使的身份让赵瑜出来相迎,只能等着东海王的召见——白墙青瓦,典型的江南宅院,瓦当上都是一色的莲花枝和字符,原主人应是个富贵人家。隔着院墙,淡淡的梅花暗香从院中飘来。只是院墙下、宅门前一排手执一杆杆火枪、肃然而立的东海兵,他们仿佛一座座沉默的雕像,只有手中枪尖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百十点寒芒直透人心得缭绕鼻尖的袅袅幽香也不免带上了一丝血腥杀气。
“江宁那里现如何?”
院墙另一侧,赵瑜就在后院书房中,坐在一张鎏金雕花、看起来很是恶俗的太师椅上,向拿着报告的丁涛问着三天前领军突袭江宁的陆贾的情况,而朱聪则坐在一便旁听。
这间宅院和小巷对面的两间宅邸都是海事钱庄的产业——在大宋如京口镇这样的大港中,东海的产业为数并不少——同时也是放贷收储的据点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但里面的防御体系却甚为完备,当东海军开始驻扎京口,就直接借用了过来。虽然其中的装修品味与赵瑜的审美观念完全不符,但住进来后,感觉倒也不坏。
“我军自三天前的午后启程,于当日二更抵达江宁城下,城中内应听暗号打开城门至前日清晨,我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州江宁府。城防现在都在我军掌握之下。江宁城内,东南第五将【注2】的六个指挥,以及不系将的全捷第一和威果第四十四两个指挥,总计四千两百人,同时还有属于厢军的武威、效勇、水军、步驿等七个指挥,一千六百人,也被各自监视在军营之中。”
丁涛的报告声中突然带上一丝讥讽:“不过这些数字都是纸面上的过点算,整个江宁府中的兵力,老弱病残加起来才不过两千人,这空额已经吃到六成还多了。本来一收到勤王令就应该立刻北上的,就是因为兵数不足在赶着招人、摊派粮饷,到我军抵达城下时还没出发。”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若是兵饷俱足那才叫奇怪!”朱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他曾听赵瑜说过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大宋后期的兵备只有神宗朝因为兵制改革还算不错几十年来,除了西军还能勉强维持一定的水准他的军队都在不断烂下去,百年不战的河北禁军,金人入侵后一触即溃,承平日久的东南禁军也是被方腊打得丢盔弃甲。不闹空额,不喝兵血的军队,在大宋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只希望我东海的军队不会变成宋军这般模样……”赵瑜叹道,当年大宋开国时可是号称“大梁精兵甲天下”,天下诸国谁不畏服,如今百年易过,竟然连烂泥都比不上了。
“大王说哪的话!”朱聪连忙道,“东海精兵天下无匹,人人效死,哪是大宋可比?何况二府、州县、营头,十几个
有花名册,又隔三差五的抽查,谁能做出假来?若有兵血,军法如山,岂能饶他!”
“现在当然不会,谁知道以后如何?”赵瑜把话埋在心里,没说出口,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江宁城中是否安定?”
“一切如常。知府卢襄很识时务【注3】,帮着我们安抚民心。”丁涛看着报告,点头答道,“他虽已转任江东提点刑狱,但新任知府曾孝序尚未来交接——看眼下的情况怕是也来不了了——所以暂时留任。陆督在报告中建议让卢襄继续署理府事,等新帝登基后再行调换。”
赵瑜点点头,在心中记下了卢襄的名字。既然卢襄这么配合,日后也会有他的好处,他改问朱聪:“这卢襄为官如何?”
朱聪翻着手上的文案,很快就找到了卢襄的资料:“卢襄为大观年间进士,在江宁的官声不算坏,也不算好,只能说不过不失。不过他曾任两浙提点刑狱,为官历任也多是刑名方面的官职,所以也算是精于断案的老斫轮了。”
“家世怎样?”
“他是两浙州身,是普通的乡绅门第。家中与我方也有些来往,在他次子名下,还有两艘来往明州、衢州间的商船,用来运输漆料、木料和茶叶,每年收入大约五千贯。同时他家这几年趁方腊之乱,在衢州老家收买了不少无主土地,足有三千余亩。”
赵瑜很满意朱聪的回答,负责的职方司工作的确做得不错。东海的情报部门为大宋的重臣们都设立了个人档案,如卢襄这种在东南诸路出掌大府、同时掌控一路兵马的封疆大吏,他们的资料永远都是详细到子孙妻妾乃至族人。
“对了,新任知曾孝序又是哪里人?”赵瑜又问道,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点耳熟。
聪也不看资料刻答道:“他是福建晋江人。”
“哦?不就是朱卿乡里喽?”赵瑜笑道,难怪朱聪能答得这么快。他从脑海里搜寻着一点记忆的碎片,“晋江曾家……嗯……是曾公亮的后人罢?”
“正是三朝元老、拥立二帝,编纂了《武经要》的曾宣靖的侄子!”说起历仕仁、英、神三朝琦一起拥立英宗、神宗登基,被神宗称为“两朝顾命,定策亚勋”的曾公亮这位家乡的名人聪也觉得与有荣焉。“除了曾孝序以外,曾宣靖的子侄辈中,还有神宗朝签枢密院事的曾孝宽,以及刚刚过世的龙图阁学士曾孝蕴……这曾孝蕴在方腊之乱时,曾守住了睦州西面的)州,若不是他后来被调离,)州也不至于会陷落,如今更不会被改名为徽州。”
“晋江也是人地灵啊……”赵瑜叹了一句朱聪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明白为何觉得曾孝序的名字耳熟了。因为方腊在睦州起事,又在~州壮大,所以当方腊兵败身死之后,赵便把睦州改名为严州,~州改名为徽州,以作惩戒。后世的安徽之名,便由安庆和徽州合并而来源起就是在此时。
“不说这个了,”再次把跑掉的话题转回,赵瑜命令道:“既然江宁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命陆贾清点当地常平仓和官库的粮草钱钞等战略物资,并按照预定计划出两个指挥继续西进,控制采石镇好进军淮西的准备。”
“臣明白!”朱聪点头应下,丁涛则开始记录赵瑜的命令。
采石镇上的采石矾是扼守长江中流的要地同时镇子也处在江宁通往太平州【今马鞍山和芜湖】——也就是江宁府西大门——的必经之路上,欲守江宁守太平。不过现今赵瑜身边的军力不足,所以控制住采石镇,把守住水陆两面的要冲,是稳住江宁的必要之举。等一两个月后,东海野战主力陆续抵达,就可以从太平州沿濡须水北上,进逼淮南西路的战略重镇卢州,也即是合肥——这是在陆贾出征前便已经定下的战略。
“还有……”赵瑜继续下令,“命陆贾整顿当地军备,淘汰老弱,招募新员,并进行整训。”
“成立新营?恐怕不堪大用。”朱聪摇着头,“没有通过新兵训练大纲的杂兵再多也没用,上了战场就只有被屠的份——我们现在也抽不出足够的人手和三个月时间给他们进行整训。”
“只是个补充营而已!”
在东海军的编制中,补充营的军衔标准比副营还要低上一级到两级,战力也相对更弱,士兵都是参加军训时日总计不到四十天的壮丁组成,但人数往往与正营相当,正常情况下不参战,而是为战斗后有兵员损失的副营补充兵力——至于正营的战损,则由副营士兵弥补——不过以东海的训练水准,用来防御作战也不是不可以。
“人数和粮饷怎么定?”
“四千左右,不得超过五千。新兵教官由近卫一营教导队充当,其粮饷在当地征集,比照东海补充营的标准发放……你再发文衢山,命他们送五千人的军械装备过来。”
“军官怎么办?”朱聪再问。
“这支新营作为陆贾所部的补充营,排一级及以上的军官,由新兵教官直接充任,排以下的士官从新兵中选出。并让陆贾从他手下的陆战队分出一个都来,作为这个营头的营部都。”
军官有了,用来震慑和带领全营的核心也有了,这个新营也就可以稳稳的把握住了。这支赵瑜准备在江宁成立的补充营比起在台湾的补充营来,战斗力肯定还要弱上许多,但赵瑜主要是想做个实验,看看东海的军制模式能不
大宋顺利推行。如果可行,只要粮饷军械跟得上的话,兵力便可以在短期内扩充到百万。
丁涛把赵瑜的命令一一记下,又反复看了两遍,便转交给朱聪。等朱聪回到街对面自己的办公地点后,让下面的参谋们将按照既定的格式将公文写好上印,签上自己名字,再交回来让赵瑜签署,就可以发往江宁了。
“还有其他事吗?”见朱聪收起命令草稿瑜问道。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他也觉得有些累了,打算让朱聪下去自己好休息一下。
“镇江城里还有些麻烦。”
赵瑜伸了个懒腰,也不在意:“只要你们控制好城防,把守好行宫内外,还能有什么麻烦来?”
“主要是上皇那出了些问题?”
“孤那个族叔又闹什么事”赵瑜身子绷直,皱眉问道。他对赵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去见他,只打算丢在一边,没想到他还敢来添乱。
“这些天来上行宫中的守卫和仆役许了一堆愿,还赏赐不少贵重的什物,搞得人心有些乱……”
“知死活的东西!”朱聪的话还没说完,赵瑜就狠狠骂了一句,顿时起了杀心。本来当所有南逃的皇子都被控制之后,赵瑜觉得可以把对赵和那些官员的看守放松一下,释出一点善意,让他们不必每天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想到赵还那么不识趣,“难怪曹孟德想对付起献帝来手段那么狠,都怪他们太不知好歹。”
“把宫内外所有的仆役都换掉,再从近卫二营派出一个指挥与守卫行宫的第四指挥交换。从今天起,每隔十天换一批新人大家都沾沾光……看他还有多少财物可以拿出来赏赐?!”
“那上皇赏赐的东西呢?还让他们留着?”
“让他们当作孤的赏赐留着好了,强迫交反而不好!”赵瑜满不在意的说着突然狐疑的看了朱聪一眼,“话说回来不相信孤的兵会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在镇江城里招募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