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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营里闲聊一会,安徽巡抚派人送来书信,只说发匪围攻庐州甚急,桐城等地也都岌岌可危,请张震部务必急速出兵,以解安徽之危。
离庐州最近的司徒定远部,若是连夜兼程不过一日就能到达,可已经打定主意不救庐州的莫黑,只淡淡应付一下使者了事。
那使者忽然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放声大哭:“大人,请一定要尽快发兵啊,发匪日夜围攻,江抚台每日都登到城楼督战,庐州打的苦到了极点,再不发兵的话只怕庐州已经不属朝廷了啊!”
莫黑让那使者站了起来,好言说道:“非是我等不救,可是一来抚台大人不在,我等可没有擅自发兵权利,二来江苏战事更紧,我等左支右拙,尚且不能自保。这样,既然庐州如此紧张,我拼着被抚台大人责备,也得分拨出一部分兵力!”
使者大喜,就听黑说道:
“来人,让丁国恩率其部火增援庐州,片刻也都不能耽误,庐州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使者目瞪口,这哪里是在发兵救援?
丁国恩麾下不过两百人,又离着庐州老远,等他们到了,只怕庐州早就已经是发匪的了。
“大,大人!”
没有等到使者说话,莫黑已淡淡说道:“来人,给他一百两赏银,再给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务必好好招待。”
根不理使者错愕愤怒眼光,背着双手就走了出去。
早就已经盘算好了,万一将来朝廷怪罪下来,可是自己出的主意,可抚台大人那是一点关系也都没有的,要杀要剐,都让自己一人担着就行了。
可抚台大人一定不会杀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会袒护自己,在大人大事未成之前,自己对于抚台大人还是有用的。
那个夏侯清一定已经见到大人了吧?抚台大人怎么也都不会想到是自己让夏侯清去京城面见大人的。
大事,大事,自己心里只有一件大事,可这大事在没有成功之前自己是不会去告诉任何人的。
莫黑?这个名字真是好听等到了大人大事成功那天,自己一定不会再用这个名字。
“大人,不知抚台什么时候回来?”李鸿章忽然出现在了莫黑身边:“上海那边和洋人交涉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有些文件那些洋人说了,非得您签字了才行,洋人最重纸面上的事情,一旦签署完成,咱们的一些工厂就可以马上运作起来,那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快了,快了。”
莫黑说了几声,上下打量了下李鸿章:“李鸿章,你办事非常干练,原以为这事会费上好大周折,不想你那么快就做完了。
“
李鸿章左右看了一看,忽然低声问道:“大人,可以先放走几个洋夷人质了吧。”
“什么?”莫黑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这事李鸿章只对大人说了,一定没有其他人知道。”李鸿章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原也不太难猜,那些洋夷做事死板,说是小刀会反贼绑了,那就一定是小刀会反贼绑架了,可李鸿章琢磨着,这事里面大有玄机,小刀会反贼怎么会在如此紧要的情况下袭击洋夷?
李鸿章以为必然还有其他人能够猜到,只是这事实在重大,没有确凿证据,谁也不敢开口,否则诬蔑封疆大吏,没准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这事早晚有一天都会被抖落出来,李鸿章左思右想了之后,觉得抚台之所以这么做了,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抚台以人质为要挟,逼迫洋夷就范,二是抚台另有用意,非我等这些人能够猜测得出了“
“李鸿章,人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妄自猜测上峰心思,那是什么罪名想来你也知道。”
莫黑冷笑几声,不紧不慢说道:
“洋夷人质乃是反贼做的,和大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也是下面人做的,抚台一点也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希望下次再听到这样的流言飞语了。
你回去好好做事,至于那些洋夷人质,我会想办法去打探消息,你回去后,可以告诉那些洋夷,人质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还有最最紧要一点,你知道了什么,只能烂在肚子里面,就连抚台大人那里,也一点口风都不能够露出来,否则只怕你的脑袋难保“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乱大清者,必张震也!
抚台,发匪又发起一次攻击,弟兄们实在死伤惨重,亡了,要是这援军再不来的话,只怕庐州挨不了几天了啊!“
“抚台,援军为什么还没有到啊!”
面对部下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安徽巡抚江忠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援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抚台,小六子,小六子回来了!”
江忠源闻言大喜,就看到小六子满身尘土,路都走不动了,被人搀扶到了面前,话还未说已经先哭了起来:
“抚台,张震,张震那些部下不肯发兵啊!”
“什么?”江忠源面色大变:“张肯发兵?你见到张震没有?”
“张震去了京还没有回来,可他的那个叫莫黑的部下却寻找借口左右推托!”
小六子擦了把眼泪,脸上挂满愤怒:“我去张震大营的时候,看到其部兵精良足,光是西洋大炮就有几十门,火枪不下千条,可不管我怎么哀求,那个莫黑居然说什么要调丁国恩的部队来救咱们庐州!”
“哦,我知道了。”江忠源出的并没有怎么愤怒,反而淡淡说道:“其实有没有援军,这庐州一样还是要守下去的,大家都别聚在这里了,各自去准备对付长毛下一次攻击吧!”
说着也不众人。自顾自背着双手走了开去。
实在有些错误断形势了冒然来到了庐州。庐州是北重镇。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而守城清军不满三百人。乡勇不过五千人。
自己亲自率兵勇两千七百余人力疾前进。受安徽巡抚地大印还是在半路上接地。
进入庐州之后。自己按照防守南昌地办法布置庐州城守。扼亲信将官把守各城门。集文武于城上分段守御。自己则率亲兵驻扎水西门。庐州城单墙矮。城内兵力、物资均不及南昌充足自己又急忙上奏请兵、要饷。固守待援。
圣上先后谕令河南、江苏等省兵勇万余赴援。又命湖广总督吴文将留守武昌地江忠源旧部全数遣往庐州。长毛兵临庐州城下后。立即采用围城打援地战法。先败由安徽东关来援地总兵玉山部清军两千余人。歼其大半又击溃由六安来援地总兵音德布所部。其他各路援军闻风丧胆。裹足不前作壁上观。
江忠源历来主张围歼太平军。现在却反被太平军包围。身陷孤城绝地。而在最困难地时候自己唯一能够依仗地就是江苏地张震了。
可是现在连张震也肯发兵,自己还能指望谁呢?
“恩师,长毛围攻庐州已经三十余日,长毛先以城外居民点作掩护,挖掘地道,以水西门为进攻重点。恩师督兵从城内对挖坏了长毛的九条地道,并先后两次堵住了长毛疯狂的轰城和冲锋,这等功劳,也算对得起朝廷了。可眼下各部援军均裹足不前,张震所部精锐又不肯发兵庐州,学生以为恩师可以暂时放弃庐州了。”
回头看去,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康雪烛,江忠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西才,庐州乃北最紧要所在一旦丢失的话,则安徽形势岌岌可危。圣上既然命我赴任安徽巡抚,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岂了因为长毛势大,而放弃守城?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旦城破无非就是一死以报效朝廷而已”
“恩师,恩师你不能死师乃是朝廷栋梁之才,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恩师去做!”康雪烛有些急了起来高声音说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江忠源一点也不害怕自言自语说道:“我为朝廷而死,那本是做臣子最光彩的事情!”
“可是,老师”康雪烛嗫嚅几句,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自己在这一点上是不太赞成老师看法的,怎么说这也是满人朝廷,好好一个汉人,值得为了满人朝廷这么效死吗?
可是这些话自己不敢对老师说,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西才,你观张震此人如何?”
老师忽然的问话,让康雪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老师,此人见死不救,坐看庐州失陷,枉费朝廷对他如此信任!”一提到这个名字,康雪烛当时就咬牙切地说道。
“他非是见死不救,而是要把功劳全部揽到一个人的身上。”江忠源面无表情,淡然说道:
“等我们和长毛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张震一定就会出现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依然可以做他的不败战神。”
“不败战神?不也一样被六千发匪跑了出去?”康雪烛有些不太服气,哼了一声。
“西才,你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见的事情不多,你当张震真的是被发匪打败的?这些鬼话,原也只能哄哄那些京城里的官员。
“见学生一脸错愕,江忠源常常叹息一声:
“近两万人包围住六千疲惫不堪的残匪,又有火炮火枪之利,就算一个再无能的将领指挥,只怕也一个冲击就能打败发匪。”
康雪烛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张震为什么要这么做?况且,老师完全可以上折子弹劾张震!”
江忠源苦笑了一下,说道:
“张震为什么这么做,我想了很久也都没有想通,我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况且为了发匪逃脱,张震不但杀了两个千总,还亲自上书朝廷自请处分,他被传召到了京城之后,又必然会大肆去结交权贵,这样的人要是咱们上书弹劾,有谁会站出来说话?
朝廷上上下下连圣上也说张震是个老实人,可这个老实人,在我看来却是咱们大清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奸诈之徒,貌似忠良,实则包藏祸心,有朝一日
风唤雨,祸乱朝纲,将来乱我大清者,必是张震无
“老师,您说什么?”康雪烛打了一个哆嗦。
“乱大清者必张震也!”江忠源一个字一个的从嘴里迸了出来:
“长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张震这样手握重兵大权的人!
西才,张震不过二十,已经做到了封疆大吏,他又外养心腹,内连权贵可怕的是连圣上也对他这么信任,将来怎样不堪设想。
还有其人比咱早来安徽,仗着自己特殊身份,让那些安徽商人心甘情愿出钱出粮,可咱们自从来了之后,每每筹备粮食却是音讯全无,那些商人不是叫穷,就是左右推托。
我还听说在长毛进犯桐之前,桐城之华家这些大商贾,早就已经举家避难上海且一路都有大批士卒护送。张震,这是在刻意交好这些商人。
早晚都有那一天,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张震,再无朝廷二字,江苏安徽乃朝廷要紧所在,可现在却被张震控制住了安徽之心,等到他再在江苏站稳脚跟,要想作乱易如反掌!“
江忠源说一,康雪烛脸上的肉就抽*动一下。
“我已经准备为朝廷尽了,可你还年轻有必要陪着我一起死,况且我还有重任要交给你去办理。”江忠源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几封信,交到了康雪烛手里:
“这是我知张震不肯发兵之后,亲笔写的信,一旦城破之日务必要保全自己,而且还要把这信分别交到张亮基、曾国藩等人手里。
现在张震虽然大终究还没有成大气候,可要等他成了气候想遏制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张亮基、曾国藩等人皆是朝廷忠良,可以信任只要把这些信给他们看了,他们就必然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西才,我死并不可怕,但你无论何,也一定要想办法把信送到,这可是比性命还要紧的事情,你千万千万不能出现些许差错!“
康雪烛接过信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恩师尽管放心,就算康雪烛两条腿被砍断,爬,也一定会爬着把信送到!”
实事求是地说,江忠源打仗还是非常能打的。
庐州四战之地,扼要江淮,实实在在的战略要地。由于田家镇失陷,江忠源在湖北急趋未及求援,他上书自劾,“降四级留任”。没隔几天,即有新诏,任其为安徽巡抚,立命他赶往庐州救急。但由于太平军连陷黄州、汉阳等地,江忠源不能抽出大军出庐州,最终只携两千多兵士冒雨疾行。士兵们中道多病,他本人也染上重病。
经六安时,留下千余人助守,江忠源只带千余人,被人用担架抬着赶往庐州。
可惜这个人的命实在不好了些,除了各路援军都被击退之外,陕甘总督舒兴阿拥兵万余人,号称来援,但畏于太平军兵威,逡巡不敢出击;江忠源之弟江忠浚与清将刘长佑统数千兵来救被拦截于城外五里墩不得进。
最能救援庐州,同时能够在太平军背后致命一击的张震却根本连发兵的意思也都没有。而且最让人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