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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意的女子了。
一个如梦如幻的偶遇之后,如今忽尔又添一个意想之外的重逢,浪漫得令他不能自已。
穆亦蓝觉得喉咙有点干燥,连呼吸都好像微带困难,他情不自禁地回想到黄狮寨上最销魂的一夜,是否此时此刻,自己拥着的轻盈曼舞的这个女子,会跟自己同样心意?
他知道如果再不开腔说话,冲淡一下心头的紧张,更难以控制越来越激动的情绪。他相信脸已发红发烫,手心在微微冒出细汗。
于是穆亦蓝轻声地说:
“没有想到在这儿会见到你。”
高掌西并没有回应穆亦蓝。
穆亦蓝把话说出来之后,浑身的毛孔都像能透气了,他吁了一口气,决定把话说下去:
“那天在黄狮寨上,一觉醒来,发觉你已走了,我真不晓得怎样形容我的感受。”
穆亦蓝偷偷看了高掌西一眼,发觉她的脸容庄重圣洁,并无特别的神情足以触摸她的心态。
穆亦蓝说:
“你听到我的说话吗?”
“什么?”高掌西微笑:“你刚才是对我说话吗?”
这么一句毫不经心的回答,令穆亦蓝骇异极了,道:
“这儿还有别的什么人是我说话的对象吗?”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听明白你的说话,所以才这样回答。”
“露茜!”穆亦蓝叫,有着微微的惊骇:“你忘了曾发生过的事?”
“穆医生,你真是跟我说话吗?首先,我并不叫露茜,我弟弟定北不是告诉过你,我没有英文名字吗?如果你不喜戏称呼我作庄太,那么,朋友们都会连名带姓地称呼我,叫我高掌西。”
“高掌西,请放心,我并不打算骚扰你,只是……”
穆亦蓝忽尔不能打圆场,喉咙活像被硬物堵着了,再不能流畅运用。
因为他觉得蒙受了极大的委屈。
原本是一场喜悦的惊梦,如今却变成了一番无赖的痴缠,这不是他穆亦蓝的本意,且始料不及。
如果今日在北京的高掌西,不同于往日在张家界的露茜,地位身分绝对悬殊的话,那么,这个站在香江富家第二代跟前的自己,也不是黄狮寨上的杨青,而是自美国载誉归来的穆亦蓝,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医科顶尖儿专业人士。
他并没有失礼她。
他也没有打算高攀她。
他,只不过一直在想着她,怀记她,忆念她,如此而已。
男性对女性的恋慕,应带来惊喜与荣耀,这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必然反应。
但,如果为此而把女性纵容成高傲倔强,以至于贬低对方,认为是裙下的一堆烂泥,那就是过分了。
高掌西的表现是令穆亦蓝觉得她稍稍过态了。
还在那一刹那思潮起伏之际,高掌西就说:
“穆医生言重了,你是定北的好朋友,我们就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希望这次来北京,你会玩得高兴。”
穆亦蓝差不多气疯了。
在他印象中的露茜绝不是这副装模作样的气派,穆亦蓝最不喜欢女人一摆款头,就露出高不可攀的神色来。
现今的高掌西的确是如此,穆亦蓝想,她真的不是露茜。露茜是大自然中的一份子,她温柔、纯真、朴实、灵慧。
这高掌西是大都会内的当然成员,她世故、骄傲、矜贵、深沉。
穆亦蓝告诉自己,真没有寻到原来偶拾的情缘,也没有觅获朝思暮想的眷侣。
他于是忍不住回应一句:
“我相信北京会被我曾到过的所有中国地方比下去,因为这儿太多人情世故、强横事理,令人失望。”
穆亦蓝说的是晦气话,指摘的是高掌西。可是,高掌西回应得十分自然,只闲闲的一句话,就连消带汀的化解掉其中的恩怨,她说:
“你怎么对自己的国家这么没有信心。”
穆亦蓝听后一想,有点啼笑皆非,发觉高掌西这女人真是太厉害了,商家人而有政治家的头脑与口才,真是难得。
聪明的政治家最犀利的一招是遇到了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就干脆提供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或干脆把对方的意思打歪了,误导话题,使之转向。
穆亦蓝口中的北京,的确是指京城,而高掌西偏把北京认作中国的代替。
她还自动地把话题朝这方向说下去:
“你也许在美国被很多故意制造出来的消息所纷扰,没有好好地看国家这些年的发展,我建议你多在中国各省走走,张开眼睛,看清楚人心事态,那你便会对中国整体改观,没有一个国家的资源与前景比中国更可爱,更令旁人垂涎欲滴。”
话题一涉及政治,气氛自然严肃起来。
高掌西所希冀的就是这一点,以便穆亦盈不能再把他。的心意,继续唱苏扩展下去。
一舞既终,穆亦蓝只好陪着高掌西回到座位上去。
才坐下来,就见高定北站起来拍拍穆亦蓝的肩膊,说:
“跟我三家姐跳舞,你怕是要紧张死了。”
他这么一说,连穆亦蓝都讶异起来,问:
“为什么?”
“她的舞跳得太棒了,经常令舞伴起了自卑感,不是很紧张吗?”
穆亦蓝叹了一口气,回应:
“是的确有一点点难于应付,措手不及。”
“多练习就会进步,回港后我给你安排练习交谊舞的机会,有个地方很值得去。”高定北说罢,就向身旁的夏真说:“候了这么久还不曾轮到我跟新娘子共舞,请她的妹子先代劳,成不成?”
夏真欣然地站起来,跟高定北走下舞池。
高定北似乎已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跟夏真谈得颇熟借,一边跳舞还一边跟夏真闲聊。
“你在欧洲逗留了多长时间?”
“一年多的样子。”
“主要在哪些城市居住?”
“英国。”
“那么灰黯黯、破破烂烂的地方也能住吗?”
“你对英国有偏见,单是为了好好看大英博物馆,就可以呆上十天。他们的文化遗产很吸引人。”
“那么,你要在中国住一辈子了,这儿到处都是五千年文化遗迹。”
夏真笑。
“在英国有什么消遣了?”
“看话剧,一流的舞台艺术表演。”
“听歌剧吗?听说最近意大利名歌唱家巴拉马滋到伦敦开演唱会,很多人轮了三天三夜的票子,才可观赏。你喜欢他吗?”
“不。”夏真情不自禁的直接答说。
“你不喜欢喜乐?”
“不是的,我连京剧、粤剧都有兴趣。”
“单不喜欢意大利歌剧?”
“因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什么意思?”
“阅报说巴拉马滋批评中国的京剧不是东西,这令我愤怒。京剧是国宝级艺术,梅兰芳饮誉全球,这意大利汉子是过分口出狂言。”
“所以,你就主观地不喜欢他了。”
“你的这句话说对了,说得很好。有些人是虽无过犯,但面目可憎,更有些人素未谋面,只听着一点他的消息,就觉着对方的可恶。人与人之间的欣赏与嫌恶,其实很多时是极主观的事,不可以解释的。”
高定北听完这番话后,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夏真,忽尔的有一种冲动,几乎要回应一句:
“就像我一眼见到你,就生了一种莫可名言的好感似。”
其实夏真并不比夏童漂亮,甚至应该说,看上去,这位妹妹比姐姐还要年纪大一些,她已没有了夏童最最吸引人的那种灵气和青春。
夏真整个人泛现着一股苍凉而世故的气质,这反而是最令高定北心动的。
“或者,我还是应该原谅巴拉马滋的。”夏真说。
“为什么?”高定北问。“我怜惜天才。能够有这般成就的人,值得对他纵容一点。像他这种才华横溢的歌唱家,在天下间并不多见。”夏真说。
高定北看到了她认真的神情,道:
“你在纵容有才华的人,如果遇到一个旷世奇才,他却多行不义,我赌你会很痛苦。”
说罢了这番话,高定北发觉夏真骤然色变,整张脸的血色活脱脱于刹那之间被抽离体内,显得骇人的苍白。
“对不起,是我的言词过分了,令你不高兴。”高定北微微吃了一惊,连忙这样说。
“不,不,不是你的说话,而是……”
“夏小姐……”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令你吃惊了。”夏真有点口吃:“来,我们别再说话,好好地跳舞去。这是首迷人的华尔兹舞曲,我们得集中精神,跳出一些美好的花款来,好不好?”
高定北当然只好从命。他们高家几兄弟姐妹都是跳舞高手,把一曲华尔兹跳好,自然难不倒他。
当高定北让怀中的夏真随着妙曼的音乐旋转时,他看清楚了对方清丽而微带沧桑的脸孔,他开始觉得着迷了。
差不多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夏真是个有过去的女人。
高定北认为有过去的年轻女人,好比一幢重建的北京四合院,既有古雅的气氛,又有现代化的设施,令住进去的人,同时享受到传统的与现代的优点。
女人的年纪超过了三十岁,对高定北来说,已经是太老了。
可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们,毫不成熟,言语肤浅,举止浮夸,相处得很不是味道。
尤其是高定北自小丧母,令他对成熟母性另外有种渴求与憧憬。抚育他的劳长兴又是个世故至极的女人,更令高定北不把一总青青的黄毛丫头看在眼里。
他认为夏真就恰到好处。
一个年轻、美丽而有轰轰烈烈过去的女人,其实比她的姐姐夏童,分明的纯真有如小孩更吸引。
高定北遥见舞池的另一边,荣必聪跟他的新娘子翩翩起舞,陶醉得差点要晕过去似。高定北心里觉得轻快,他回望夏真一眼,情不自禁地自语道:
“真是缘分,各花入冬眠。”
夏真问:
“你说什么?”
高定北随即醒觉,道:
“没有,没有,我们好好的跳舞。”
第七章
真正沉醉在乐曲舞步的人其实不多,舞池内的另一对高耀南夫妇,就趁着跳舞时,议论一件重要事情。
“婉玲,你是否知道大嫂已经怀孕?我今天从别的人口中还听说她这一股怀的是双胞胎。”高耀南说。
“什么?大嫂有孕吗?怎么没有听她在这里提起过?我还以为她在一直发胖。”高耀南的太太叫周婉玲。
“对付你真容易。”高耀南不屑地说:“就因为你人笨的缘故。”
“你别老是贬低我抬举别人。”
“我在说实话,别的且不去说它了,每个星期日,你只管携儿带女的回娘家。大嫂呢,却把个儿子教得乖巧之极,陪在老头子身边,跟他来个家庭乐,这种手腕就深得老人家的心,你就是不肯学。”
“在假日归家做点功夫,成吗?”
“婉玲,你别幼稚好不好,你娘家的斤两怎么跟高家比。”
“对呀!我们姓周的极其量是那十亿八亿元身家,分我们兄妹七人,每人到手的不见得多。可是,你别忘了我家舅舅周海裕是个什么脚色,有报刊曾说,他是九七后的行政首长人选之一,这种关系不留神,将来别后悔才好。”
“行政首长之位只有一个,现在冒出头来争的足足有几十人,谁都比出赛的任何一匹马还要冷。”
“偏是你爸爸为了攀中方关系,就连个宝贝女儿都要嫁到庄氏家族去,我听说庄钰华在外头生了个小孩,掌西是知还是不知?”
“别家的事,你且别管。倒是我要好好地给你说,听说大嫂做了扫描,这双胞胎都是男的,那大房就给爸爸添了三个男孙子,我们却只得两个。你若还顾念自己的身材,老不肯再生育的话,别怪我要我行我素。”
“你这是什么意思了?”周婉玲抬高声浪。
“你别是要当众出丑吧?”
周婉玲只好压低声浪,悻悻然说:
“你要是有样学样,跟庄钰华一般在外头收起一个小的,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你怎样不放过我?”高耀南说:“凭什么条件你可以对付我了?凭你们周家那一点点在工业界的声望,凭你可能承继到手的一至二亿元身家,抑或凭高家弃妇的身分?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除非你舅舅周海裕真是突围而出,成了政界掌舵人,否则,我劝你还是务实一点,与我共同进退。在高家打赢这场仗,对你和我都有极大好处。”
周婉玲的声音温驯了,轻声道:
“孩子不是要生就有的,是不是?”
“最低限度得试试,我对你比庄钰华对高掌西厚道了我先给你明明白白的通告,让你可以悉心备战。”
“孩子一个一个地生下来,我们高家大宅怎么还能住得下了?”
高耀南阴恻侧地笑:
“这问题问得真好。大哥和大嫂如果带着三个孩子,目前在大宅内只分得两个睡房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