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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吴尊,你在干嘛?快放我下来!”
她连忙挣扎着。
“别乱动嘛!你不是想知道状况吗?我现在正在示范。”他煞有介事地对她说道。
“示范?”突然发现自己有摔下之虞,她忙不迭地攀住他的肩膀。“哎呀!”
“小心!别乱动!唔……你好像有比较胖呀!”重量跟记忆中有些不符,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因为上次这样抱她,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她捶了他一记。“你要干什么?赶快做啦!”被他这样抱着,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血液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做?这个字眼立刻引发其他的联想,他连忙收敛心神,清清喉咙。“你忘啦?大学时,你有一次病得很重,我就是这样抱着你去医院的。”
啊!这事她怎能忘得了?就是因为此事才让她和他成为朋友的,但她那时病得糊里糊涂,被送医的过程全都是耳闻,根本全无印象,只记得有个温暖的怀抱……
“我记得,可是……这事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天呀!他居然是用这么暧昧的姿势抱着她走出女生宿舍!她还以为是用背的。
“你那时……”他稍稍调整她的姿势,让她的头可以偎到他的颈边。这时她的手搁在他的胸口,她的掌心可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那像是触电的感觉从掌心流窜到她全身,令她浑身一颤。
突然,她清楚知觉到他所有的一切,目光从近在眼前的颈顶慢慢往上移,看见了他喉结的震动、有力的下颚线条,还有那小时候创造出来的疤痕,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定在那。
“……你就是这样靠着我,然后两只手勾着我的脖子,叫我爸爸的。”
吴尊笑着说完后,却发现怀中的人没有回应。
低下头,见她面孔酡红,两眼迷离,他霎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感觉到他的停顿,她缓缓抬起头,迷蒙的双眸与他的对上,突然,就像被一阵闪电打到,有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同时穿刺他俩,目光像磁石一般,相互吸引着,谁也移不开,他不禁朝她缓缓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阵水柱喷向他们,浇醒了他们的理智。
“哇!”两人同时大叫,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吴尊抱着她勉强闪躲过,可他后背仍着当其冲,湿了大半。
惊魂稍定,两人同时瞪向祸首,他们的宝贝儿子正抑着水管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如天使般无辜的笑容。
他俩哭笑不得。
“崇祺,快把水管放下!”吴尊摆出父亲的威严。
拿着强大武器的小人,露齿一笑,再度将水管对准他们——
“哇!”吴尊抱着嘉桦跳向另一边。
“崇祺,再不放下水管,妈妈待会儿打你屁屁。”老妈出马了。
“呵呵!”小恶魔玩得正兴头,哪会管那么多?看见他爸爸抱着妈妈跳来跳去,好好玩呀!
“哇!崇祺,你待会儿真的要倒大霉了。”
两个大人狼狈不已,全身都被喷湿了,于是他放下她,两人互看一眼,然后有默契地同时行动,各自从两旁包抄那祸首。
小子见苗头不对,将水管丢下,想从爸爸妈妈中间溜走,但又岂是那么容易?没两三下就被抓住了,小小的身体被两个大人各架住一边,动弹不得喽!
“这下,可逮着你了。”
顿时尖叫声和笑闹声连连。
“吴先生、吴太太,你们玩得好开心呀!”邻居张太太笑咪咪地跟他们打招呼。
奇妙的一刻硬生生地被打断。
“你好!”吴尊向对方点点头,内心则有股抑不住的懊恼。
陈嘉桦放下孩子,笑着走向张太太。“刚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吗?”
“还不就是那读书会。我一回来就见到你们玩得好快乐,让人看了好羡慕喔!”看到他们充满活力的模样,不禁会感叹自己真的老了。
“没啦!只是在清洗窗户,就不知不觉玩了起来……”瞥见吴尊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忆起了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一刻,脸不由自主烧烫起来,天呀!他们差点做了什么?
“对呀!最近都要忙大扫除,啊!对了!我想问你,你的抽油烟机都是交给谁洗的?可不可以告诉我?”
“喔,你也开始清洗了吗?先跟我进屋里,我把电话找给你。”嘉桦领着张太太朝屋子走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吴尊的目光跟随嘉桦的身影流转着,这时,他突然发现,嘉桦的衣服被水淋湿后,紧紧贴在她那窈窕纤细的曲线上,顿时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要命!
这是第一个闪进他脑袋的念头。
刚刚那瞬间的意乱情迷,已经让他脑袋一片空白,他不清楚为什么她的嘴唇会突然看起来那样的吸引人,令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吞进去!
只不过才看了她的身体曲线一眼,他就……
低头看了一下,他重重地闭上眼睛。
真该死!
他抱起儿子,挡住那令人尴尬的反应。他把脸贴向那细嫩的脸庞,闷闷地说道:“怎么办?你妈是女的耶。”
如果崇祺再大一点,听懂了他在讲什么,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回答:“这不是废话吗?”
陈嘉桦是“女人”这项认知所带夹的影响,远超过目前所订下的“朋友”、“同居人”、“他儿子的妈”等各种身份。
因为——他是正常的男人,所以会被“女人”挑起本能的反应。
该死!
他有些厌恶地低下头看了下半身一眼。
“别忘了曾经惹过的祸!”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仍在他怀中的崇祺则困惑地盯着正满嘴嘟嚷个不停的他。
“把巴,什么祸?”不懂那个字眼,崇祺依样画葫芦跟着说道。
他抬起头先是和儿子大眼瞪小眼,然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用额头轻碰崇祺。“还说呢?不就是你这个祸!”
第八章
洗窗事件过后,两人关系有了极微妙的转变。
吴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嘉桦退缩了,她在他们之间竖了一道墙,似乎在声明,她只希望两人的关系能维持在之前的模式上,不愿超过某条界线。
他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计下那条界线,而他尊重她的意愿。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月下来,自己会突然变得烦躁、不安,尤其在和她同处一室时,他会很想亲近她,想与她多聊一些,可她总是会在聊到过度深入之前打住,将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又拉远……
这样拉和扯,对心理和感情是一种折磨,尤其现在天气转热,身体的感受格外不舒服,更教人郁闷。
啪!
好大一朵水花泼到他脸上,将他远游的神思抓回。
看着那恶作剧之后,露出无辜笑容的小家伙,他扬扬眉。“好小子,敢趁你老爹不注意的时候偷袭,瞧我的厉害。”童心大起,拿起小水枪开始反击,不过小小的水柱对上用手掌拍出的水花,仍是略逊一筹——
叮当——叮当——
吴尊抬起头聆听,在儿子格格的笑声中,确定了那干扰他与儿子欢乐时光的祸首是自家门铃声。他叹口气,利落地从圆形浴缸爬起来,连带也将杵在各式小船之间的崇祺捞出来。
“儿子,我们先去开个门,看是谁来了。然后再回来泡水喔!”现在正值盛夏,家里头没泳池消暑,就只有穿泳裤来泡浴缸了。
扯下浴中将孩子包住,再拿另外一条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邮差吗?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只是今天是星期日,有送邮件吗?
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人时,吴尊呆愣了一下,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净文!卢秀绮!”他露出欢迎的笑容大叫道。这两位都是大学同学,也与嘉桦一样,同是丁月华的室友,当年,时常玩在一块,但毕业后,已有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站在大门前的两个女人,则是被他只穿着泳裤的模样给吓到,全都掩嘴发出惊呼,两眼睁大直瞪着他。
吴尊不好意思地笑笑举高举起披着浴巾的儿子,暂时为他遮住半裸的身躯。
张净文和卢秀绮看到那跟父亲同个模子出来的小帅哥也半裸着,不禁笑开。
“吴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的身材还是那么好!”一向直率的卢秀绮毫不客气地吃起他的豆腐来。
净文则没那么敢开吴尊的玩笑,大学时,她也曾迷恋他一阵子,只是后来被另一个男子吸引,这份迷恋自然就不了了之,但乍见他光裸的好身材,在大饱眼福之余,也只能抑制自己别发出花痴般的笑声。
她俩完全没预期会见着这样的吴尊,毕竟他们最后一次碰面是在吴尊和嘉桦的婚礼上,而他脸上的神色绝对可媲美极地底下的万年冰层。
“真的好久不见了!”
吴尊笑着轻摇儿子。“叫阿姨!”
崇祺呵呵直笑,叫了一声姨后,便将脸埋进父亲的颈窝,那害羞的模样,逗得秀绮与净文笑个不停,净文伸手想要抱他,可小帅哥却不理会,死命抱着父亲的颈子。
吴尊笑道:“他没穿衣服,不敢给美女抱啦!先进来坐吧!”他领着她们进客厅。
吴尊的裸背很吸引人,可趴在他肩头的那个小帅哥,也不逞多让,崇祺带着害羞的表情看着两个阿姨直笑,以前曾见过几次面,但孩子只要超付几个月没见到,就不太认得了,不过那天使般的笑容,同样叫人爱怜,秀绮看了心头不禁泛起自己才懂的刺痛,她别过脸,收起那被挑起的记忆。“呃,嘉桦呢?”她问道。
“她去学开车了。”吴尊带头往客厅走。
“学开车?”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呀!我们决定再买一辆车,平常我不在家,无法接送她跟崇祺的话,便只能靠她自己了。”他一边说,一边跟儿子鼻子磨鼻子,那亲密快乐的模样,令她俩都看傻了,两人互相交换惊异的眼神。
我们决定?!这话说得好自然,听起来像是……毫无芥蒂的样子。
吴尊跟嘉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她们共同的疑问。
“你们怎么会突然跑来?事先都没打个电话通知。”
“给个意外惊喜嘛!”
对这次突然来访感到意外的人绝对不会只有他而已,秀绮清清喉咙,朗声宣布道:“净文要结婚!我是陪她来送帖子的。”
“真的?!”吴尊停下脚步,惊喜地看着净文。“是跟伍昭元学长吗?”
“对!不是他还会有谁呀?”净文一脸无奈地道。伍昭元是大他们一届的学长,净文和他相识相恋,有大半是靠嘉桦牵线的,嘉桦可说是他们理所当然的“媒人”。
“什么时候结婚?”
“三个月后!”
“恭喜!恭喜!”
“谢谢!”
净文甜甜的笑容中有掩不住的幸福。
“你们先坐,我带孩子去穿个衣服。”
“喔,好!”
待吴尊一离开客厅,净文和秀绮立刻交头接耳。
“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我都不相信吴尊会成了一个模范爸爸。”秀绮叹道。
“对呀!可嘉桦曾说过他对儿子真的没话说,现在果然证实了。”
两人都很难相信,大学时代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奶爸。
“看起来他是对儿子不错,那……他对嘉桦呢?”
秀绮若有所思地望着楼上,从这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父子俩的嘻笑声。
“我不知道……”
净文皱起眉头。“每次跟嘉桦联络时,我都刻意不提吴尊。”
“我也是这样……”
秀绮也颇感懊恼。
虽说三人是好友,但出了社会后各分东西,不能再如学生时代般朝夕相处,之后又各自忙于职场工作,适应新的、更复杂的人际关系。她们是喜欢找嘉桦聊天诉苦,因为嘉桦在她们之中总是扮演倾听和建议的角色。相对地,她们则因事先假设嘉桦和吴尊仍处于“对立”状态,为了怕惹好友不快,所以都尽量询问她与崇祺的现况,对吴尊避而不谈,可如今……
“只好等嘉桦回来再好好问她了。”净文揉着眉间说道。
“嗯。”
陈嘉桦没对她们说的事,可多了……
“什么?!你们已经住在一起快一年了?”秀绮跳起来大喊。
“嗯。”嘉桦注视着地面某一点。“放心!我们没有同房而睡。”
“谁管这个!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嘉桦微扯嘴角苦笑,眼神飘向远方,有时候面对最亲近的人,一些话反而说不出口。
“当初是我大言不惭说可以承担这一切,可以不要他,只要孩子,可如今我还是把他拖进来,让他负起这一开始他并不想要的责任,甚至让他不得不放弃月华,跟我结婚……你要我怎么跟你们开口?”
净文和秀绮默不作声良久,对这三人的纠纠结结,她们除了在旁干着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