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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时节,要保持让耕牛每天有时间在水里浸泡洗澡避暑。山里面没有大的水凼凼,让牛泡澡。喂牛户的大人们就让牛一整夜在山里觅食,一大早到山里把牛牵回来,到了中午由娃们牵到村口的大河里套在河边的柳树上,让牛们泡澡。
黑毛今天晦气得不得了,黑乎乎的脸上涂抹着郁闷。他和丽宝三次“剪刀石头布”,自己还耍赖了一次,全是输——于是把大牯牛输给了丽宝。
丽宝洋洋得意像个新科状元, “驾”,一牛当先走了。
黑毛用双脚去踢胯下小母牛的肚子,那小母牛负痛,横着牛角直往丽宝的大牯牛身后蹿去……
“干吗,黑毛,你要死?”丽宝胯下的大牯牛被小母牛在后面一撞,向前急蹿几步。
“你才要死,小母牛自己走的快嘛。”黑毛才不示弱呢。
黑毛和丽宝是对一黑一白的活宝,也是天生的对头。两个娃经常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起来了,互不相让。
小波牵着山凤的那条小牛崽在后面走,见他二人又闹,就说:“再嚷,都别骑我的牛!”
黑毛和丽宝不嚷了。
西峰见他们三个伙伴是把牛赶去河里泡澡,忙把大黄狗唤了,跟着后面就追去……
天上骄阳似火,所有的桃树上的叶子都被烤的成了淡红色,那些李树上少有的几个李子被娃们摘了个光,剩下麻黄麻黄的叶子。四处的竹篙栅栏里面,那些山芋苗、南瓜苗、茄苗全部耸拉着苗冠。蝉儿在歇斯底里地“热啊”,一声复一声地向老天爷告饶……
西峰眼尖,一边唤着狗去追伙伴,一边却搜寻着路旁的李树上,希望能瞧见躲藏在叶片下面的李籽。天遂人意,真的还发现了:在一棵弯弯的老李树冠上,真的有几个黄灿灿的李籽。
西峰大喜,喝叫:“哇,李籽!”
小波听到西峰在后面嚷,忙把牛绳向牛背上一甩,回跑过来:“西峰,李籽在哪?”
西峰早已经爬上李树冠,却看不见那李籽躲藏在哪条枝桠上,躲藏在哪几片树叶的下面。就道:“咋的不见?”
小波站在树荫下,手搭凉棚遮了阳光往上看:“哪有,光光的枝桠,哪有李籽?”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好大的几个,咋的找不见呀。”
“别慌嘛,让我在下面看仔细。”
小波在树下,东张西望,眼睛不时地和紫外线强光交锋, 搞得瞳仁胀胀的,怨道:“没有,是你看错了。”
西峰不甘心,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欣喜地说:“别望上面,你看下面,马上会有李籽掉下来的。”
西峰抓紧树枝,猛力地摇了起来。
立刻有几个李籽“咚咚”掉下来,有一个李籽还“嘣”地扎在小波的后勺上。
“哇,真掉下来了,熟透了,好大的李籽!”小波在树下那热乎乎的绒草里拣着李籽。
西峰“呼”地从李树上滑下来,说:“我们分着吃。”
“好,你发现的,你多吃,我吃一个就行了。”小波说。
“不行,平分。”西峰一看:八个,黄灿灿的李籽,有两个掉下来时裂开了缝——可见那李籽核,李籽真的熟透了。
小波和西峰席地而坐,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
“西峰,你真有办法。”
“喂,我们再摇摇其它的李树,说不定还有。”
“对,一定还有。”
“好,你在这边,我到那边。”
其实这个时候的李树早已经过了采撷李籽的时令。那时候任何一种果树,基本上还是青果时,娃们就开始痛下“杀”手,直到采撷时令到来,树上已经所剩无几。但也经常有躲藏在绿叶后面的果实,成为娃们乐趣的焦点。
西峰和小波分别爬上好几棵李树,把那些枝桠拼命地摇,希望摇拽出一个美丽的结局。但是适得其反,非但一无所获,两人的腿上都被划了好几道血痕……
两人又累又热,坐在树荫下小憩。
“唉,黑毛和丽宝已经下河洗澡了吧。”
“走,我也去洗澡。”
娃们在夏天常常下河去洗澡,一般都在这段比较水平浪静的斜弯里。这里的河水很清澈,也不深,最深的地方不过丈余,而且河床都是从大山里冲出来被磨削成浑圆光滑的鹅卵石,是大人们公认的学游泳的好所在。有空隙时间,村里的大妈大婶会端着装了衣裳的木盆,拎着搓衣板来这里洗衣;河边垂柳下有十几处祖辈们搁置的青石洗衣台,经常有捣衣声在桃李湾的河谷回荡,伴着远山林中阵阵松涛。炎夏初夜时分,偶尔也会有胆儿大的村姑村妇,三三俩俩悄悄结伴来到这里泡泡澡。
西峰和小波到了河边一瞧,那黑毛和丽宝在水里玩的好不自在。黑毛和丽宝都赤条条地骑在的两条牛背上,牛在水里托着两人游来游去……
“喂,山凤的小牛呢?”小波一看河里只有自己家的两头牛,心中纳闷了。
早上小波答应帮山凤把小牛牵去河里泡澡,小牛牵了出来咋不见了?小波四处一瞧:完了,那小牛正在不远处自己家的菜地吃着蔬菜,并用两只牛角在拼命地顶那棚虎儿瓜,顶得那瓜棚摇摇欲坠……
小波奔向菜地……
西峰一看小波去张罗那条小牛,正要脱光屁股下河,然然想:黑毛和丽宝有牛载着在水里玩多棒啊。左右一看,找不到道具似的,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伸进口里“嘘”地吹了几声,远处正追逐得鸡鸭乱遁的大黄狗,向他飞赴过来。平日里,西峰只消使个眼神和动作,然后一吹忽哨,那狗就会自动离开他出击或马上从远处回到他身边。
西峰把那大黄狗一把抱了,扔下河里。那狗是被西峰训练日久的游泳好手,“呜呜”地吠了几声,就游来游去。西峰脱光了衣服跳下河,一边游一边“嘘”地唤着狗,大黄狗就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身后。
黑毛和丽宝见西峰把狗带来了,不觉玩兴大升,遂把牛驱游过来,想凑热闹。
到了近处,西峰对丽宝说:“让我把狗放到牛背上来。”
丽宝觉得好玩,说:“好吧。”
那大黄狗一上了牛背,就对着丽宝凶猛地狂吠,吓得丽宝手足无措,无奈只好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去,口中骂骂咧咧:“日你妈,西峰。你的狗咬人,你骗我!”
“呸,我的狗不喜欢你,要咬要咬,咋的?”西峰人仗狗势,一边答话,一边翻身上牛。那狗立即在牛背上向西峰摇着尾巴,并且挨了西峰坐下。
大牯牛载着西峰和大黄狗在水里游啊游,西峰望着在水里沮丧着脸的丽宝,居然捧腹大笑。
黑毛骑着小母牛游过来了,幸灾乐祸地说:“看你还敢和我抢大牯牛?你以后不和我争,我就把小母牛让你……”
“呸,呸呸呸!”丽宝真的生气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兀自向河岸蛙游过去。
西峰像是于心不忍,站牛背上大叫:“丽宝,我把大牯牛还你,快游过来。”
丽宝将信将疑地回头看。
西峰就表达诚意,一头扎进河中,那大黄狗也随他跳进河里。西峰躺在水面仰泳,那大黄狗吠吠有声地跟着身边,还不时地用嘴吻西峰的胳膊。真谓主仆情深,又俨然一对“兄弟”。
丽宝向小母牛游过去……
……那边小波到了自己家的菜地里一瞧,不由得连连叫苦:山凤的小牛早已经把他妈在上工之余勤浇细管的一大片茁壮成长的白菜糟蹋得惨不忍睹!最让人痛心疾首的是,那棚郁郁葱葱的虎儿瓜,早已棚倒藤断……
虎儿瓜非比一般的葫芦瓜,它是山里特有的。不需要瓜籽传种,而是逢春雨时旧根发芽移植,不易栽种成活。只需轻肥淡施,藤节发达,一叶一瓜,产量大得出奇。一株鼎茂的虎儿瓜大棚子,随时可见一两百个鸡卵大小的幼瓜点缀藤叶之间。
小波家人口多、劳力少,这些年长大的四个兄姐虽然已经有两个结婚了,但仍然是七八口人的大家庭。虽然已经两年年终结算不补超支了,一家人的生活还是过的紧绷绷的。幸亏他爸妈还算强健,虽然不能用重体力去挣高工分,却也养集体耕牛、做些生产队的轻农活,家里养几头生猪等等,比几年前的日子好了许多。那年月山里人的农活都十分繁重的。他家每餐做起饭菜来,那蔬菜都要炒上好几大瓷碗。他妈经常在炒菜时,总爱唠叨一句:“衣少加根带,饭少加碗菜。”小波知道菜地对于他家多么重要。
小波把小牛牵出菜地,套在路旁的树荫下。再回到菜地,手里拿着已经被折断的虎儿瓜藤蔓,后悔不已:不该帮山凤牵小牛去泡澡,不该和西峰去摘李籽。虎儿瓜藤断以后,在烈日下,那大张大张的叶瞬间卷了,只有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虎儿瓜吊在藤叶之间。
小波忧心忡忡地在菜地里站了许久。天上毒辣辣的阳光烤得他汗如雨下,才想起要牵小牛到河里泡澡。
那丽宝、黑毛、西峰见小波来了,都一齐向岸上游过来。
小波把山凤的小牛赶下河里,将牛绳拴在河岸的柳树杈上。然后有气无力地靠在柳树上,眼睛直楞楞地看着河面……
“喂,小波,不下来玩?”丽宝在牛背上翻了个跟斗。
“小波,骑在牛背上,好安逸哦。”黑毛用手擂擂鼻子,正想打个喷嚏。一个硕大的牛蚊子错把黑毛当牛崽,在他的肩胛狠咬一口,黑毛迅速一掌掴过去,那牛蚊子的道衡高出黑毛许多,逃的更快,黑毛却失去重心,“扑通”掉进河中。
西峰刚好和他的大黄狗爬上岸,见了黑毛的尴尬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小波不理伙伴们,索性闭上眼睛……
西峰不知小波心中怄气,以为小波在装腔作势睡觉。遂向黑毛和丽宝使了个眼色。
黑毛和丽宝会意,弃牛游上岸来,和西峰悄悄然围在小波身边,突然一齐放嗓大呼:“小——波!”
小波并不受惊,凭他的聪明早就知道伙伴们在干什么。
小波连眼都不睁,只是挥挥手:“去去去,洗你们的澡去,气死我了……烦你们!”
伙伴们大失所望,居然没有刺激。西峰的鬼点子又来了,对黑毛和丽宝努努嘴,然后三个人抓紧小波抬了起来,叫声“一二三”,呼地丢进河里……
小波浮出水面:“你们耍我?甭想再骑我的牛。”
三个娃在河岸上,瞧着小波开心地大笑。
小波也不生气,兀自爬上河岸来。成了一个落汤鸡。
三个伙伴望着小波,都不说话。
倒是小波耐不住了:“围着我干吗?还想把我抛下去?”
“真没劲,我们比比快,抢到大牯牛的我们背他回去。”丽宝指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两条牛,说。
“比就比!”黑毛说。
“还比个屁,看小波家的菜地被山凤的小牛搞成啥样了?”西峰看到小波目不转睛地盯着菜地,终于明白是咋回事。远远看去,那绿茵茵的大瓜棚在那里烟消云散了,瓜棚架没了绿叶衬托,已经竹篙凸现在烈日下。
“我叫我婶婶赔给你还不行吗?”丽宝伸手去拉小波:“走,脱了衣服,下河里玩去。”
丽宝的意思是要对山凤的妈杨嫂说这件事。小波忙说:“我的事,少管,不然我不理你们。千万别告诉山凤妈,山凤回家会挨骂的。”
“嗯。”伙伴们喏喏有声。
小波也想下水玩玩了,就脱光了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一拧,往柳枝上一凉,把手一挥:“下河——”
“哦!”伙伴一个个像箭一样射向河心……
四个娃施展速度最快也最费劲的鹞子抓水,向两条牛游去。那两条牛见这几个驾驭它们的娃来势汹汹,急了,也快速反应地加快远游……
四娃追二牛,浪花飞溅。
末了,四个娃又上了河岸,赤条条地站在青石洗衣台上,握了小鸡鸡比赛谁尿的最高、最远……
山凤、丽珠、香香和另外几个女娃在西峰家晒坝里的大瓜棚下跳橡皮筋。玩的腻了,才发现男娃们都到河边去了。
“走,啧啧,我们也到河边去!”
香香的提议得到女娃们的赞同,顶着烈日一齐来到河边。女娃们刚要从堤坎走上河岸,走在前面的丽珠慌忙后退,她们刚好目睹四个男娃在比赛谁尿的最高和最远……
“唉呀,羞死人呀。”丽珠用手捂着眼晴。七八个女娃都慌乱得如小兔子一样,伏在堤坎下不敢过去望河面。却能听到几个娃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尿得最远。”
“我尿得最高。”
“呸,我比你高,我尿到那根柳枝上呢。”
“我尿到小母牛的鼻子上去了,看,小母牛还在舔舌头尝尿的味道。我才是最远的。”
“不行,再比一次。我明明比你尿的远!”
“我尿过了,尿不出来了。”
听到男娃们你一句我一句,天花乱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