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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对像您这样的大艺术家,更有用场。宗教授也不好推辞,只得收下。说。何必这么客气?聊得融洽了,毕云天才从包里拿出那只蜡灯,放到桌上,请宗教授指点。宗教授的一双眼睛陡地就亮了,低下头去左瞧瞧右瞄瞄。还嫌不过瘾,大声叫夫人拿过老花镜,架到鼻梁上,再举起蜡灯,拿到灯下细品,一只尖鼻子都触到了蜡灯上,如其说是在欣赏,还不如说是嗅闻,仿佛蜡灯上有一股什么迷人的香味似的。闻够了嗅够了,宗教授才把蜡灯放回到桌上,点着头说,真品真品,照我说,至迟也出自南宋时期,真是稀世珍宝啊!
宗教授感叹了一阵,然后带二人去看他收藏的古灯。一进收藏室,除了窗户那一面墙,其余三面墙上的书架上都是一只只古灯,高的,矮的,正的,斜的,方的,圆的,空的,实的,应有尽有,一时看得毕云天和谢社长眼花缭乱。宗教授将部分古灯做了介绍和说明,说到得意处,真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不愧是性情中人。最后宗教授对毕云天说,当然感到还不尽人意的是,这里还少了你那样的上品,如果毕市长愿意的话,你可以随便挑选几件来跟你那只蜡灯兑换。毕云天只笑笑,也不出。声。宗教授就摇了摇头,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真这样我不是小人了么?
这天晚上毕云天没有把那只蜡灯拿走。他是临出门时,才把那只已经收进包里的蜡灯又拿出来,放回到桌上的。他说,宗教授,您如果喜欢,这只蜡灯就送您了。宗教授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那里,嘴巴张着,好久说不出话来。直到毕云天和谢社长走到门口,他才说,那怎么行?君子成人之美,哪能横刀夺爱?毕云天说,宗教授您就别客气了,这样的蜡灯,乡下的寺庙里也许还找得出,我一个乡野之人,也不会欣赏,留在你这里,得其所哉,也是它的造化,我心足矣!宗教授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拿着蜡灯追到门口,毕云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八章
毕云天是在电视台的直播节目里看完青年歌手总决赛的。梅雨在民族唱法组里,她以总分第三名的成绩获得二等奖。梅雨的嗓音不错,唱得也很出色,发挥得很好,按照以往的惯例,一等奖和二等奖的演员会被邀请参加电视台主办的各类节目,而三等奖以外的演员就很难有这样的幸运了。
颁奖仪式一结束,毕云天就给梅雨打了一个电话,祝贺她取得成功。梅雨显然很激动,说着说着就轻声哭了起来。毕云天等她哭够了才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找个小店子为你庆贺一番。梅雨说,我今晚就想过您那里去。毕云天笑道,这么晚了你就不要跑了,好吗?
第二天中午,两人去一家很安静的胡同小馆子里撮了一顿。毕云天叫了一个涮羊肉,两碟小菜和一瓶青岛葡萄酒,两人不慌不忙对饮起来。梅雨胃口极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说,好久没这么放松了。毕云天看着梅雨,觉得她虽然吃得放肆,那吃相却很中看。不由得想起梅丽臣来,心头不觉又升起一丝丝伤感。毕云天想,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抬头望着眼前的梅雨,怜爱地说,你看你,昨天晚上唱那个高音时,嘴巴也没张得这么宽。梅雨说,在您的面前我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了。毕云天说,你唱得真好,我在电视机前鼓了好几次掌,把手都拍疼了。梅雨说,谢谢您,是您的掌声鼓励了我。毕云天说,你紧张吗?梅雨说,上台时有些紧张,这究竟是总决赛嘛,但唱着唱着就放开了。毕云天说,我也看出来了。梅雨说,但评委亮分时我又紧张了,特别是那个宗老头举牌子时,我的一颗心都塞到了嗓子眼上,您想如果他的分太低,那后面的评委的分就别想再高了,不想那老头竟然打了九十三分,这可是我没想到的,我记得整个赛事里,包括预赛他都很少给人打这么高的分。毕云天心想,这梅雨还蒙在鼓里哩。嘴上却说,看来他还是有眼光的。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临别时毕云天说,我的学习快结束了,下个星期就回临紫,你成了大明星不要忘记回去看看!梅雨看毕云天一眼,刚说了毕市长三个字,又停下了,然后低下眉头,轻声说,我不想叫你毕市长,那太严肃了,我叫你云哥,行吗?毕云天笑了,说,叫什么这是你的权力。梅雨就笑了,笑得很妩媚,她说,云哥,我真想跟你一路回去,可电视台已经发了通知,还要参加他们的一些活动,不过你走时我去机场送你。毕云天说,那就免了,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起点,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又喝了两杯,梅雨说,我知道你一回去就忙得团团转,如果我回临紫时,你还会像在北京一样陪我吗?毕云天说,当然,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忘记一切烦恼,觉得活着是那么美好。梅雨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望定毕云天说,真的?那我就踏实了。
毕云天离京时没有告诉梅雨。倒是胡大洋和曾国安开着车来送他了。在去机场的路上。曾国安告诉毕云天,紫黎公路的扩建已正式列入国家项目库。而且三天前他已把资金戴帽下达到了省交通厅。毕云天感激二位的鼎力相助,说,二位以后一定去我那里走走,我要好好报答你们。
没多久就到了机场,在候机室里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快要检票登机了,梅雨还是匆匆赶了来。胡大洋和曾国安就赶忙跟毕云天道别,出了候机室。梅雨走过来,嗔道,要你告诉我你就不告诉,打你的手机也没讯号,害得我冤枉跑了一趟行政学院。毕云天说,手机昨晚忘了充电。梅雨说,你怎么不呆两天再走呢?以后还不知啥时才见得到你。还没说上两句,梅雨的双眼就湿了。毕云天就小声劝道,现在交通那么方便,还不容易?梅雨说,我怕你一回去就忘了我。说着说着,梅雨就无法自抑了,一头偎进毕云天怀里抽泣起来。毕云天就有些紧张,一边在她肩上拍拍,一边说,你看你,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梅雨扭一扭说,我不管。毕云天说,时间到了,我该检票登机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省城机场,何卫国和秘书小陈还有临紫交通局的一位科长已在出口等候多时。四个人上了何卫国的小车,往城里奔。毕云天问何卫国,交通部的钱已经到了交通厅,你知道了吗?何卫国说,知道了,钱是前天到的。毕云天说,那你跟交通厅衔接得怎么样?何卫国说,这两天我天天围着管资金的孙处长和拨资金的范科长打转,他们的态度好得很,但请他们办手续,他们却总是找种种借口搪塞,不是厅长不在家,就是管印鉴的机要员出差去了,反正拖着不给办。毕云天说,请了他们没有?何卫国说,能不请吗?已经请了两次了,一次在长虹大酒店,一次在炎帝城,还洗了桑拿,搞了泰式按摩。毕云天说,除此没有别的表示了?何卫国说,表示了好几次,但他们就是不肯接:毕云天说,这是为什么?何卫国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接触过的大官小官也不少了,还从没有跟人民币过不去的,这两个人大概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了。毕云天笑道,这有什么特殊的?如果不接又给你办了手续,那就真的是特殊了。何卫国拧着眉头说,是呀,过去我总以为跑字就是足和包组成的,跑项目跑项目,只要腿勤,又带了包,那是没有跑不成的,这一回的包怎么不管用了呢?
晚上住进宾馆后,毕云天想起在北京几个月也没看本省的报纸,就让小陈找些来看看。小陈很快从服务台找来当个星期的本省的日报,毕云天翻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篇题为《重拳出击,全省反腐工作取得阶段性重大成果》的文章,报道了今年以来全省范围内查处行贿受贿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及为了把反腐败工作推向深入所出台的几项硬措施。放下报纸后,毕云天沉思良久,便把何卫国喊到自己房间里来,要他看看那篇文章。
何卫国看了看那篇文章。不知毕云天的用意何在,说,这样的报道哪张报纸没有?这都是哄哄老百姓的,谁都没当真你毕市长当真了?毕云天说,你没懂我的意思?何卫国摇了摇头。毕云天说,这就是孙处长和范科长不敢接你的红包的原因之所在。何卫国说,他们是信不过我?毕云天说,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他们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顶风违纪,怕出万一。何卫国说,那他们又要卡着我们干什么呢?毕云天说,这说明他们又不甘心放弃这一次好机会,我们这笔资金究竟不是个小数目。何卫国有些无奈,叹道。也是的,这个腐败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这个时候反。毕云天说。你怎么怨起反腐败来了?何卫国说,不反腐败,他们就会接我们的包,接了我们的包,我们的资金不早就办走了?毕云天笑道。怨有什么用?你总得想想办法呀。何卫国说,有什么办法?等反腐败的风声过去再来办手续?毕云天说,那怎么行?现在快年底了,工程上马得越早越好。何卫国说,那你给你交通部的同学打个电话。要他给交通厅说一声,他是上级主管部门。管用吧?毕云天摇了摇头说,这样的办法不可取,这容易得罪姓孙的。这样吧。明天我出面请他们吃顿饭,饭后搞点活动。你何老板负责准备活动经费。何卫国说,这是小事,我带了个几十万的卡在身上。
第二天中午,毕云天就在他住的宾馆二楼包厢里摆了一桌,把孙处长范科长二人请了过来。毕云天举着杯子说,临紫的事业离不开二位的大力支持,今天我代表临紫市七百万人民敬二位三杯。接着连喝了三杯。按级别毕云天比他两人要高,毕云天这么爽快就喝了,他们也不得不喝。几轮下来,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这时孙处长提了个建议,一人说一个笑话,笑话没人笑,说的人喝一杯,有人笑了,那说的人不喝,笑的人喝。毕云天说,这个主意好,谁先来?范科长立即响应说,我先来。
范科长说完,毕云天几个笑了,各自喝了一杯。但孙处长不喝,他说,我没笑。毕云天说。行,现在你说。孙处长就说,我等一下说,毕市长说吧。毕云天说,我不行,由何老板代。于是何卫国也说了一个,大家又笑又喝,孙处长还是不笑也不喝。毕云天说,这回孙处长该你说了。我们大家都不笑,怎么样?大家都说,好好好,我们坚决不笑。让孙处长喝。
孙处长成竹在胸地咳了一声,慢慢说道,一个女人到报社去登征婚启事,欲求男士一名。她的条件并不高,只有三条:一是应征者要有爱心,不打人;二是要天天呆在家里,不能到处乱跑;三是那方面的功夫要特强。能令人满足。启事登出后,应征者如云,却没一个让女人满意的。那天女人正烦着,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女人打开门一瞧,皱着眉说,你来干什么?那人说,我来应征呀!女人说,你也来应征?你也不想想你符合条件吗?那人说,你不是说要有爱心,不打人么?你看我这样能打你吗?原来那人没手。那人又说,你说要天天在家里守住你,不要到处乱跑,你看我这样能跑吗?原来那人也没有腿。最后那人说,你说那方面功夫要特强,要能令人满足,我问问你,你知道刚才我是用什么敲的门吗?
孙处长讲完,大家只愣了片刻,嘴里的酒就都喷了出来。都说,孙处长你这笑话下流是下流了一点,但还有意思。一齐喝了一杯。孙处长看着众人将酒喝下,又检查了各位的杯子,这才放了心,不觉一脸的得意和自足。
酒后,毕云天说,我在北京呆了半年,麻将是什么样子都快忘了,今天好不容易把孙处和范科请了出来,大家活动活动吧?孙处长说,我下午还有事,恐怕活动不成。何卫国说,毕市长的水平蛮高,在临紫属第一人,孙处长你是害怕吧?孙处长说,真的?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于是孙处范科和毕云天何卫国四人就坐到毕云天的套房里,哗啦哗啦搓起来。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到晚上十二点,毕云天和何卫国事先准备好的十万元现金全部进了孙处长和范科长的提包,这项光荣的革命工作才算圆满完成。两个起身出房门前,孙处长对毕云天说,你这临紫第一人,原来是这个水平哦!毕云天懊恼地说,今天怎么搞的,手气这么臭,下次你们到临紫来我再收拾你们。孙处长说,那好,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二天何卫国和交通局的科长就从交通厅把手续办了出来。在车上何卫国兴奋地说,毕市长还是你这一手灵。毕云天说,这也是没办法啊!你用红包往他们兜里塞,现在反腐败的风声紧,他们心里不踏实,可麻将桌上那是凭能力凭竞争哪,谁怪我们能力差手气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