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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做不做给我吃?”他笑间。
“我考虑一下。”
“这么跩啊?看来我得付点定金表示诚意了。”说着,他捧起她软嫩嫩的脸颊,作势要啃下去。
“喂!你干么?”她顿时全身发烫,赶忙从他身上跳下来。
“付定金喽!”他笑呵呵。
“这哪算付定金啊?根本就是占人便宜。”
“这样啊。不然你亲我好了,我让你占便宜。”他无赖地指一下自己的脸颊,故意逗她。
“谁要占你便宜啊?”她不依地跺跺脚。“我要回家了!”
“好好好,我不闹你了!”见她真的发火了,他忙拉回她,软着声调哄道:
“你别生气啊,宝贝,别把我一个人孤伶伶丢在这里,那样我会很可怜的。”
“你啊!”她偎在他怀里,又好气又好笑,拿他没办法。
大手不规矩地在她柔软的胸前游走,她尴尬地正想拍开他,他忽地拉出嵌着金锁片的链子。“这个借我拍一下照。”
“你要干么?”狐疑地瞥他一眼。
“有人介绍我一家很厉害的征信社,他们说不定有办法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你找徽信社?”她讶然。
“嗯。”
“可是他们收费不是按日算的,很贵的吗?”
“嘿!别瞧不起我,小姐。”他戏谑地捏捏她鼻子。“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她心弦一牵,很清楚他是为了她才特意这么做。“谢谢你。”美眸感动地瞧着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没什么啦,你别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我会骄傲的。”
她不禁噗哧一笑,心动地更加偎入他怀里。
“其实我本来也想过找征信社的,只是自从我爸去世后,家里经济情况一直很不好,要不是我嫣带着我回台湾投靠娘家亲戚,说不定我们母女还要流落街头。”她幽幽道。
“你之前说,你养父在美国开餐馆?”
“是啊。”
“要不是生意失败,你们家也算小康之家了。”他怜惜地抚摸她的发。“你应该过得比现在好得多。唉,苦了你了,初蕾。”
“我一点也不苦。”她摇头,眼角眉梢,尽是甜蜜笑意。“我很幸福呢!我养父养母都很疼我,完全把我当作亲生女儿。要不是妈一直坚持,我觉得找不到亲生父母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妈会那么坚持?”
“说来话长。”她叹气。“当初他们领养我,是透过一个领养机构,后来才发现那家机构有问题,专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他一震,捧起她小脸,惊愕地直视她。“你的意思是,你可能是让人口贩子给诱拐去卖掉的?”
她点头。“所以爸妈才一直很愧疚,老觉得他们是从我亲生父母身边将我偷过来的。”
他呆愣,良久,才定下神。“没想到你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简直像小说。”
“你也不遑多让啊!富家公子离家出走到义大利当修车黑手,也是一篇传奇呢!”
“好啊,你这是在嘲讽我?”程昱鸿吃惊地笑望她。这傻女孩什么时候也学会开他玩笑了?
“人家才没有呢。”小脸撒娇地埋入他肩颈。
他低下头,又亲了她一口,出了会儿神,忽地叹道:“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
“咦?”她讶异地抬头。
“如果我那时候不要太任性,听我爸的话留在他身边帮忙,说不定他不会操劳到得癌症。”他不自觉地拢着眉心。最近,他老是这么想,尤其在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一股深深的悔意便会拉着他直往下坠……
“这不能怪你。”她心疼地伸出手指,想替他抚平眉间皱折。“生老病死,都是天命啊。”
“是吗?”他茫茫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她担忧地望他,数秒后,脑中灵光一现,跳离他怀里,到书柜前挑出那个曾经惹他大发脾气的玛莎拉蒂赛车模型。
“昱鸿,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模型为什么会撞凹一个角?”
“为什么?”他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其实这是你父母亲在吵架的时候,不小心摔到的。”
“他们吵架时摔的?”他愕然。
“嗯。”她点头,沈默片刻,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将一切告诉他。
“你快说啊!”他催促她。“别再卖关子了!”
“……好吧。”她毅然下定决心,娓娓道来。“大概在五个多月前吧,那天已经很晚了,我本来是想趁下班前来打扫一下董事长办公室的,没想到办公室内灯光还亮着,里头还传来争吵声。他们吵些什么,我在外头听不太清楚,后来就见夫人气冲冲地跑出来。”
“然后呢?”
“我本来想先回去算了,可是办公室内突然发出砰地一声,我忍不住跑进去,只见老董事长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捡起这个模型。一看到我,他冲口就问我怎么办?他说他不是故意摔坏这模型的,是不小心的,一直问我怎么办。”
“他……这么问你?”程昱鸿沙哑着嗓音,不敢相信他那个一向强悍的父亲,会这么问一个年轻的女员工。
“他喝醉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初蕾的眼眸因回忆而迷蒙。
“我也没见过。”程昱鸿喃喃,胸口莫名揪紧。“然后呢?”
“我想扶老董事长起来,他却不让我扶,口中一直念念有诃。他说,他也很想派人去把『他』押回来,很想强迫『他』回家来,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初蕾抬眸,直视程昱鸿。”我一直不晓得老董事长口中的『他』是谁,后来我才想通,那人应该就是你。“
程昱鸿脸色刷白。
“我想,那天夫人是来要求老董事长派人去义大利把你带回来,他不肯答应,所以两人才大吵一架。”
“为什么?”他惶然不解。“爸不是一直想要我回来继承家业吗?为什么他明知我在哪里,却不去找我?”
“你还不懂吗?”她幽幽叹息。“我想老董事长一定很挣扎,他希望你回来,却又不想打扰你追求自己的梦想。要不是后来身体真的不行了,我想他一定不会派人去找你。”
我想通了。喜福要倒就让它倒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是一直想设计汽车?去做吧!
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蓦地在程昱鸿耳畔回荡,他咬紧牙关,死命压下胸口那莫名其妙涌开的酸意。
“所以啊,你也别太自责了,其实你父亲早已经原谅了你,也能明白你想追求梦想的心。”初蕾劝慰他,试图将他拉离自责的泥淖。
不错,父亲最后是选择放手了,最后,他终于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走上一条与自己不同的道路。
父亲放手了,可他反而……放不了手。
程昱鸿沈着脸,侧头靠上落地玻璃窗,黯然望向窗外。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在父亲心底,他还是比喜福重要。父亲爱他,远远胜过自己一手创建的饭店,甚至宁可让饭店倒闭,也不愿绊住他追求梦想的步伐。
父亲放手了,可他,又怎能自私地选择离开?
酸意,从胸口涌上喉咙,放肆地冲过鼻腔,直达他的眼,他深吸口气。
“怎么了?昱鸿。”初蕾担心地凝视他苍白的侧脸。“你还好吧?”
他闭了闭眼,努力克制激动。“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吗?初蕾。”
“嗄?”她茫然。
“我一定得保住喜福,不能让公司出事。你能了解的,对吗?”他转过头,俊眸微微泛红。
他怎么了?她愕然缩紧喉咙。
“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从小看着他一手把饭店给撑起来的,我不能,绝对不能让喜福毁在我手里。”他立誓般地低喃。
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下懂,而他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阴郁又复杂地看着她,然后展臂将她纳入怀里。
“答应我,初蕾,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他强悍地命令她。
初蕾心一紧。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似乎能从那霸道的口气里听出一丝丝不确定,而就是那么一点隐微的不确定,让她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我答应你。”她抬眸,坚定地凝视他。
他气息一凛,铁臂猛然圈紧,彷佛想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子里似的狂热与激情——
夜,好深好静了。
可对情人而言,一个浪漫缠绵的夜晚才刚开始。
第六章
初蕾觉得自己好幸福。
她从不晓得,原来谈恋爱是这么一件快乐的事,会让一个人的生活变得如此灿烂美丽。
现在她每一天起床,都像掏出一颗封在玻璃罐里的彩色糖果,猜想着融入嘴里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味道,而每一口,都令她惊喜不已,吃了还想再吃。
手机成了她最重要的配备,就算工作的时候不能带在身上,她也会想办法捉住每一个空档,偷偷察看是否有来自爱人的新讯息,也渐渐练出一只快指迅速发简讯。
见不到心爱的人的时候,她以发简讯作为相思的解药,见到的时候,则由那一句句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害羞的蠢话表达自己的爱意。
见与不见,他都在她的生活里,在她脑海里——便当里的猪排是他爱吃的,音响里播放的英文老情歌是他最喜欢听的,街上一辆辆造型各异的车子是他好希望自己能设计出来的。
她眼前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全是他。
全都是他呵!
初蕾想着,甜甜地笑了。
这天早上醒来,她却舍不得下床,一直抱着枕头,像只撒娇的猫咪死赖在被窝里。
因为她昨晚梦见了他,而枕畔,似乎还残留着梦中他的气味。
最近他忙到连晚上也应酬不断,她已经三天没能见他一面了,没想到竟能在梦里与他相会,她开心得不得了。
感谢上帝!
她甜蜜地叹息一声,搂着枕头懒洋洋地侧转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赖床。
闭上眼,她回味着他的一颦一笑,对她说过的每一句甜言蜜语,以及每一个热情的亲吻与拥抱。
她害羞地吃吃笑了起来,噘起蜜唇,对想象中他英俊的脸孔亲下去——
一块枕头让她亲了又亲,占尽便宜,她还不满足,正想上下其手时,一阵酸液蓦地从胃袋汹涌而上。
“恶——”她忙跳起身,摀住唇,冲进浴室。
对着洗手台咳了又咳,干呕片刻,却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
她揉了揉不舒服的胃。
奇怪!这两天怎么搞的?老是想吐。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她看着镜中披头散发的女人,吐了吐舌头,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她开始刷牙。
刷到一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急忙咕噜噜漱口,踉跄冲出浴室,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喂。”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你不舒服吗?蕾蕾。”
“是妈啊。”口气掩不住失望。
“干么?不想接到妈的电话?”梁母嘲笑她。“你在等男朋友电话吗?”
“没有啦。”初蕾不好意思地干笑。“妈找我什么事?”
“还问我什么事?”梁母假装不高兴。“你一个礼拜没打电话给我了,我能不来问问自己女儿的死活吗?”
“我很好啦。对不起啊,妈,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时间打电话给你。”其实是忙着思念情人,所以才忘了打。她汗颜地想,手指悄悄在身后交叉。
“少来这一套!我看你八成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娘了。”梁母倒挺了解她这个女儿的。“哼,这阵子你忙着谈恋爱,哪还有空问候家里大人?”
“不要这么说啦!妈。”她不依地撒娇。
梁母不禁也笑了。“怎样?你最近跟他进展如何?什么时候带他回台南?”
“哎,你别紧张嘛,我迟早会带他回去的。”
“我怎能不紧张?那男的都已经把我女儿拐上床了!”梁母哼哼。“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到时候捧着个大肚子才回来跟我说要结婚。”
“妈!你干么开这种玩笑啊?”初蕾瞋着抗议,心脏却猛然一跳。
不会吧?她该不会真的怀孕了?她掐指,着急地计算自己的生理期,愕然发现竟已经迟了快两个礼拜。
不会吧?她惶然刷白了脸,额前冷汗涔涔。
“对了,妈,我上班快来不及了,下回再跟你聊!”
挂断电话,初蕾迫不及待地整装出门,进饭店前,她先转到附近的药房买了验孕剂,一进饭店,便直接到员工化妆室。
拜托!千万不要是阳性!
她靠着门板,在心里默默祈祷,心慌意乱地等了五分钟,她低下头,确认结果——
变色了!
糟糕!初蕾脸色也跟着大变,抓起验孕剂的说明书,一遍又一遍重读。
没错,这样的结果的确是阳性反应。
怎么办?
她惊慌地咬唇,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