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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缕霞光隐没后,黑夜便来临了。列车流星一样在旷野上明亮地奔驰着。我的心也仿佛在明亮地奔驰着。身后的一切都归隐在黑暗的空寂中。我想象到秋风凉爽的原野的形象。当列车在流星般的驶过一个个站台时,窗外像一片朦胧的梦境,使宁静的夜色掠过一瞬间闪光的波纹。我设想在拥挤的天津车站,有只温馨的手臂挥动着柔情为我挥去旅途的倦意。当浓郁的幻像被静谧稀释成一杯透明的清水时,我在仲秋清凉的叹息中,孑然一身,惆怅若失地走出车站,下榻一家宾馆。
第二天,我早早地出门按照叶子所写的通讯地址,找到她住的那幢宿舍楼,而宿舍楼管理人员,一位年近六旬的戴眼镜的老妇人告诉我,叶子已经搬走了,到北京的一所大学上学去了。而偌大的都市有那么多高等学府,叶子究竟在哪个学府读书,我一无所知,想到这些不由得黯然神伤。她怎么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事先告诉我呢?信只是一种文字游戏吗。
获悉叶子所在学院的准确地址已是十月份,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叶子家见到了她的母亲,刚好叶子寄给了她一封信。我从信封上见到叶子的地址,心情才从飘忽迷悯中安定下来,想见到叶子的念头愈加强烈起来。尽管我不知道所希望的结果是否能如愿以偿,但是我能从叶子的形象中感受到那种初恋的热潮的涌动。现实中的妻子已经变成了褪色的草帽;她平时疯狂的虐待已经使我伤痕遍体。我决定再次赶赴京城,向叶子面对面求爱,如果她接受我的求爱,我将毫不犹豫地离开令我窒息的家出走。
十月七日晚,我乘上了直达北京的火车。我望着窗外的黑暗,看到黑暗中有张脸面向自己,我极力想看清楚那张脸,而模糊的灯光下,只能看到那双深沉阴郁的眼睛亮着两粒弱光,整个轮廓在朦胧中颠簸着。那是自己的幻像,亲切又陌生。我对着自己想,叶子是我最终的归宿了。我不愿继续欺骗自己的感情。对于叶子的痴情已使我无法对妻子表示什么,我自信已不再爱她。这不是我的错,我已经给了她那么多年的时间,她却不知道珍惜。是的,每当她歇斯底里冲我发脾气时,总是提到“离婚”的字眼,而且对天发誓一定与我分道扬镶。这样的语言渐渐地把我从她的身边推向远方。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她所有的美好都成了旧日的回忆。即便回忆复燃也已经于事无补,我对她的积怨已经太深太久。
凌晨的都市的棕色夜空从前方涌来,那些辉映的繁华街道上游动着沉寂的车灯。暮秋的凉气浸入我疲惫的肌肤。我在车站上呆到朝晖明亮时,才乘车前往叶子就读的学院。
秋天的阳光落在学院门前一片怒放的菊花丛中,芳香在阳光下的空气中缭绕飘荡着。我在门前左侧的一排高耸的杨树下徘徊片刻,看了看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门卫有些紧张。可是我必须找到叶子,而通讯地址只写了信箱号。我在门卫处登记完便走进了这所陌生神秘的校园。我猜想叶子学的专业一定与文学创作有关,而这所学院只有新闻系。中午时分,我一路打听找到新闻系办公室,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很热情地帮我查找新生入学名册,却没有找到。随后女教师彬彬有礼他说,到八号宿舍楼或许能找到,并向我指明八号楼的准确位置。我谢过女教师后离开了办公室。
从一个被钢丝网围起的体育场地旁边走过,我到了一座凉亭里,凉亭北面就是八号宿舍楼。我向门卫室一位干瘦的满脸皱纹的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打听叶子的住处。她查寻名单时突然想起对面的寝室住个叫叶子的是新闻系的,也就帮我敲开门。一位相貌俗陋的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出来说,叶子在教室里,并指明了她们所在教室的楼号和层数。
我在红色的被绿荫笼罩着的一种幽静和肃穆中,走进一幢有些陈旧的教学楼。幽暗的长廊里,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响亮地撞击着四面的墙壁。阴暗的走廊里没有灯光,像在一个幽森的令人紧张的宇宙中,这些都全新地进入我的视野。
在三楼走廊西侧的一间教室里,我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三个人坐在不同的座位上。我的目光从两张陌生的脸上移到最后一个人身上,我无法辨认那人是男是女,一张报纸正好遮住了那人的上半身和脸颊。我希望是叶子,便有意把门弄出响声,看报人放下报纸向我张望一眼,我看清楚正是叶子,比起一年前更加端庄高雅。
我向她招了招手,起初她似乎没有认出我。是的,当时我留了长长的须发,和以前她印象中的我判若两人。当我深沉地叫着的她的名字时,她才意识到是我,忙丢掉报纸快步向我跑来。我们来到静寂的楼道处,我端详着她情意浓溢的眼睛,是的,我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脸上每一处。她的眼眶里涌动着因喜悦或过多的孤独所致的泪水。她的确眼含着热泪说:“你能来看我就说明了一切。”
我沉默无言,只是用灼热的目光向她倾诉着我内心的激动情感。欣慰暖流遍布周身,我的心开始解冻,一切尽在无言中。相望深处红色的风景,是烈焰升腾的森林之火。把握机遇加上勇气,那么生活中该是你的就一定会归你所有。天意是神奇而强大的。缘分是自然的。就像我和叶子的这段浪漫的恋情,使我感受到一种宇宙的强大磁场,深刻感应着我的思绪和心灵。我深信刻骨铭心的每一寸风景中都有着叶子的纯净,净化着我灰暗的情感。一种美好的心愿此时像玉女的飘带挥动着,颜色绚丽多彩。
整个下午,叶子陪着我在天安门附近逛。这是星期四下午,都市斑斓宜人的风貌并不能愉悦我的情怀。是的,我总是淡漠许多常人执意追求的东西,时尚服装,流行的发型,美味佳肴等。豪华的时装不能使灵魂空洞的人们变得充实,只能使他们更加疯狂地堕落。外在的华丽仅仅是虚荣心的代名词,而虚荣心则是物欲的奴隶,对金钱的顶礼膜拜可以完全放弃人格和尊严。我不否认自己是情感的奴隶,但是,我同样是情感的上帝。人们无论怎样富有或贫穷都无法摆脱情感所给予的痛苦或幸福。
在去圆明园的那天,我提前带着相机来到和叶子相约的地方等她。在院校门前的道边杨树下,我伫立着。落叶,东来西去的各种车辆。不时从身边走过陌生人,男人,女人。
我望着门前花坛里盛开的菊花,有几个人在花前留影,我抬头仰望对面路边一排高大的杨树,秋色已经染黄了枝头的树叶,难以名状的心绪像脚下刚飘零的落叶。
十一点二十分,叶子衣着明亮地出现在校院门口,鹅黄色的坎肩儿,纯白色羊毛衫,浅褐色印有花纹图案的春秋裙,棕色皮鞋,右肩挎只棕红色精制女包,黑发垂胸,头上戴只深红色发卡。她身姿修情绰约,肤色纯正的脸颊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我凝望着她含笑走来,然后,我们一起乘车前往圆明园。
秋天的下午,天空显得极其高远。四面高耸的大厦虽然阻碍了视线,但是,却阻碍不住无际的想象。有叶子相随,我感到心情比往昔舒展了许多。我们乘332路汽车在北京大学西门下车,然后,沿着石块砌成的高墙下的窄窄小道向北慢行。这是一条情人路,曾有那些帅男少女、才子佳人们走过。我们踏过一座小桥沿北岸东行,我望了一眼长满青苔的河床和潺潺的河水,想到生命的过程就是流水般不息的烦忧,不由得长叹一声。叶子看了我一眼含笑不语。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她在我身旁轻轻唱起一首歌。“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我深深知道那绝对不是我。”我听她唱着,心情蓦然沉重许多。我用茫然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感到那背影化成了一片美丽的迷蒙之雾,我站在雾外。叶子转过身站住等我,她的嘴角挂着难以破译的微笑。
圆明园正举办一年一度的菊花盛会,观光旅游者甚多。
我和叶子买了门票进去;先是徜徉于清香宜人的花丛中,然后就踏上一条较静僻的路。叶子的情绪很高涨,那种天真无邪娇柔烂漫应该属于十六岁花季的女孩。叶子的确拥有那种纯净和甜美。她像一朵初绽的蓓蕾,花丛中,碧湖畔,垂柳下,小桥上,废墟间都留下了她的纯至身影。她兴奋地告诉我,她一生中从未如此开心过。我只是含笑地望着她,感到自己的笑很深沉稳重。
我们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那段距离是一个谜语。我等待揭谜的时刻。夕阳欲坠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处幽静的小桥上,看到右边有一大块金色的稻田,夕阳照在上面闪动着诱人的色泽。要进入田间必须攀上土丘再越过三米多宽的芦苇丛,芦苇丛有一人多高。叶子想到田间留个影。我先试探着穿过芦苇丛,再折回来说,下面有点泥,来,我背你过去。
叶子先是咯咯地笑得很开心,然后就伏在我的背上。她把纤柔白皙的手臂搭在我的肩头,芳泽如兰的秀发垂在我的脸旁,我几乎感到了甜腻清香的呼吸。平生第一次肩背女孩子,而且是自己痴情所爱的女孩,我深刻地感受到美丽的惬意流过膨胀的思维。我背着叶子来到田间。
叶子坐在稻丛中像成熟的秋菊。我专注地凝视着她。土丘挡住了外面的风景,这是很隐密的地方。我来到她的面前(幻觉)跪在地上捧起她的脸颊,她闭上多情的双眼等待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到来。燥热的气流在体内扩张,叶子已经倒进稻丛中,她的整个身子被稻丛淹没,我也渐渐地倒进浓密的稻丛中,已经风干的枯黄的稻秆散发着枯草味儿。
叶子在叫我。她半蹲在稻丛中,脚下的土地有些潮湿。
我这时才从凝视的幻觉中清醒,忙为她拍照,刚才的欲念急速收缩像倒流的时空,又归于宁静。
临近傍晚,我们才离开圆明园。这时,天空落下浙沥的秋雨。我脱下西服顶在我们俩人头上,找到332路汽车站牌处,车到终点动物园时,我们都迷失了方向,我们必须到长安街才能清楚回归的路线。可是雨越下越紧,而且秋风带着一股冷意吹到身上。像是初冬季节。我们不知道该乘哪路汽车,只好搭上一辆开往西单站的汽车,到西单下去,已经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当时大概九点来钟,叶子无法赶回学校,她也始终没有说要回学校。我再次用西服顶在我们头上西行,沿着繁华的西长安大街的林荫道前行。这时,我试探着揽住叶子的腰,很轻微像是投石问路,她发出轻声的梦呓向我怀里靠来,于是我又用些劲把她往怀里拥紧些。这一瞬间,我真实地感到她的头已贴在我的脸颊上。是的,她把头斜靠在我的肩上说自己很冷很累。
现在,所有的距离消失了,在秋雨淋湿的街道上,我拥着叶子并亲吻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她无声地接受着我这份爱意。我终于亲口面对叶子说出:“我爱你”。叶子柔声说:“我也爱你。”她的声音像脆甜的苹果。
我们在雨中情意绵绵地走着。
“真希望这长长的雨街没有尽头。我们就这样真实而梦幻地走下去。”我动情地说。
“那样太惨了。我真想有个温暖的地方。”
“冷吗?”我把叶子往怀里搂得更紧些。
“嗯。”她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一直希望有双宽大的臂膀为我遮挡风雨。”
“现在找到了吗?”
“不知道。”
叶子说着已经转过身子用手勾住我的脖子。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们躲在街灯的暗影里顶着那件已潮湿的西服。接吻,一种晕旋的过程。
“亲爱的,这个称呼很自然地从我的口中熟落。真要感谢这场秋雨,不然的话,我们也许还要捉迷藏似地闪烁其辞。”
叶子凝眸微笑道,其实,前天我就对你说过,你的出现就说明了一切,而且必将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想你信上那么有勇气表白自己的心迹,见了面也会大胆地表现出来,我一直等待这着这个机会。我有些激动地把叶子紧拥在怀中。
亲爱的,今天具有双重的意义,既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相爱的日子。我悄悄地说道。叶子听了执意要买件礼物送给我,可是深更半夜到哪里买呢。她今晚只能跟我住在一起了,她提议买些酒菜到住处庆贺一下。当时已是深夜十点多钟,我们好不容易在我住的宾馆附近找到一家私人小卖部,买了两瓶红葡萄酒,香肠,花生米,鹌鹑蛋,然后回到住所。
叶子把菜拼到盘中,放在茶几上,一切备齐,杯中斟满酒。柔和的灯光下,我们举杯共饮,这是平生最令人难忘的时刻,葡萄美酒和灯下倾城佳人相伴,人生还何求?这不是天方夜谭,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