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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接他递过的大本子。“我就想在这儿坐会儿。”
我说。
记者扬了一下眉说:“你真是的。到这儿来的没有不想表现表现的。追求自我嘛!光听别人的,没意思。得得,我先点一个。”
他很快上台了。他在为他那位女郎演唱,连唱了两支。
台下的女郎不断地给他鼓掌,待他走下台时,她还站起身,迎住他,当众吻了一下他的脸。
他神采飞扬。
但我却突然坐不住了。没有人点名为我演唱,而越听别人的歌声,我越感到孤独。况且,我在蒙骗着这位热情的记者。丈夫不可能光临于此,来为自己打圆场。我不能等散场了,那样会太尴尬。我也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来歌厅。我有什么心思去自我表现,我更没有实力在这里消费。
记者为我买的那杯饮料已经见底了,我不能再蹭人家了,而自己又充不了大款。我站起了身:“你们玩吧。”我对他们二位说,“我那位怎么还没来,我得回去了。”
“舞会就要开始了,不跳个?”那女郎说。
“不啦。”
我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匆匆走到了门口。我离开这座歌厅的时候,迪斯科舞曲疯狂地响了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记者和女郎与所有来客都涌进舞池狂舞起来。但我只有离去。我不离去,又能与谁共舞?
到家的时候,己是深夜11点了,屋里亮着灯,而丈夫已倒在长沙发上昏然入睡,胸口处还压着一本书。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径直走进里屋,熄灯上床了。
次日一早,早已醒来的丈夫瓮声瓮气地问:“昨晚你干什么去了?让我到街上找了半天。”
我竟没有回答,而且早饭也没吃,拎起小坤包,跨出门外。我觉得上班要迟到了。
昨晚对歌厅的光顾,并没有使我在精神上得到什么调节,或者说,我更感触到我的家庭生活的乏味。歌厅使我再一次看到了另一种人的活法,使我竟开始了对以往岁月的反思。我被评上什么贤内助,不过是一场滑稽剧,那对于我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渴望得到的不是什么荣誉。
什么掌声和赞美,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沁入心脾的温情。我太缺乏这种温情了。我对丈夫付出的一切,换回来的只是淡漠。这样生活下去有什么意思?我要改变丈夫。尽管我曾对自己的婚姻满足过。
我要让丈夫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温顺的奴婢,我必须树立起对自己的尊重,虽然在学识上。在社会地位上我逊他一筹,但我要在感情所得上与他平等。而要达到这一步,我要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第二次吕倩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这位市商贸系统的女士要我到她家去。
“一别好多天了,咱们聚一聚吧。我请的多是经理级的。
你见识见识,别忘了,请你那位也来。“吕倩在电话里说。
我应诺了。但我没带他去。
我在吕倩家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在那装饰典雅的大客厅里,许多男士都向她敬酒。大家还在舒缓的乐曲声中跳起了华尔兹。我自然也上场了,不再像那天在歌厅那样悄然离去。我也要像吕倩说的那样:活得洒脱一些。陪我跳舞的是一位来自广州的公司经理,叫杨传,与我丈夫同龄,却有我丈夫所匮乏的气质:高贵又不骄矜。
该分手了,他主动提出:开车把我送回家。
可巧的是,我从那乳白色的小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我的丈夫正戳在家门口。
“又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他突然地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反身向车内招手:“再见。”
他似乎被我的无视态度激火了:“少交一些狐朋狗友!”他有意识地大声吼道。他大概看出车内是位男士。
我也怒了:“你怎么这么说话?”
但那小车却不想看下去了,一个转轮,傲然地驶向了黑暗。
他直愣着眼,不作答了。
我望一眼远去的小车,一侧身,从他身边挤进屋内,膨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第二天,我给杨传挂了一个电话。
我说:“实在对不起,我丈夫就是那么一个人,伤害你了。”
对方回答:“没什么。他不了解我,也不能怨他。这周六,你还能和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吗?”
“上哪儿?”
“我想,我们到歌厅去吧。”
“碍…”我犹豫了,“我不想到那地方去。”
“你经常去吗?”
“不,不。”
“吕倩也去。是歌厅的朋友邀请我们去的,那天他们要举办拉丁舞表演,据说还是一流的表演呢。”
对方的盛情,使我一时间无法拒绝。我隐约地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讲,有着一种难以抵御的魅力。他出人意料的气度,更使我感到他的超俗。相形之下,我的丈夫却显得十分的狼劣。也许,正是出于对丈夫有意识的抵触,我接受了他的邀请。
那天我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歌厅。
我们入座时,歌台主持人正宣布:“今天是我们的常客达隆先生喜得贵子之日,让我们请他也上来唱一支。”
被称作达隆的男士走上去,举起了麦克风。他喜形于色他说:“我的这支歌就献给我的夫人和我的儿子。”
他唱的是《让我一次爱个够》。
他唱得并不好,有点五音不全,但却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在他唱到半截走了调的时候,一个小伙子跑上去,向他献上了一捆人民币。
他收下了它,仿佛他的情绪也由此得到了稳定,歌唱得也顺当了——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让我一次有个够现在和以后我不禁问听得入神的杨传:“他给他钱干吗?”
杨一笑:“哦,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俩打赌,这位说过,达隆的夫人生的要是男孩,他输5000块。现在,他真输了,为了表示不食言,先拿出1000块垫个底。”
我不禁愕然。我也真不敢想象,在这里玩的人竟是如此地出手。1000块对于我;是两个月的工资。
拉丁舞表演开始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士和一位半裸的女士旋转着舞进歌台。他们跳的是伦巴,表现的是缠绵的爱情。他们的舞姿与形体美把人们都看呆了。全场一时鸦雀无声,连那些小姐们都停止了走动。
正在这时,一群醉熏熏的男子骂骂咧咧地从外面闯了进来。
“他妈的!爷们儿到哪儿也没买过票,还想让爷们儿出血!”
他们就是这样涌到了观众席,也恰巧看中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滚!滚!”一个豁嘴用一根电棍点着我们的鼻尖叫道。
吕倩吓得不敢动窝,我也赶紧往后缩了半截。但杨传先站了起来,他强压着怒火,语调平和地问:“我们一直坐这儿,你们不能找到别的座位?”
“嘿!你妈的,找死呵!”随着这声音,一个啤酒瓶子在他头上开了花。接着,又有七八个酒瓶子向他砸来,他在一片惊叫声中倒下了……我不能离开他了。他头上身上都受了重伤。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亲属,我和吕倩无可推托地轮流承担起照顾他的任务。他是当晚11点多在一群好心的顾客帮助下被送进医院的,他当时已经昏迷。而那帮地痞早已扬长而去。我和吕倩这一宿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合眼。我何曾想到那样一个豪华高雅的地方,竟会出现这样的搔扰。而他是为了让我们高兴才到那里的,我们的良心要求我们精心地守护他度过危险期。
在他就要出院的那天,我又请假看他来了。我们已经成了十分知心的异性朋友,彼此之间也似乎不再存有距离。
他庄重地望着我的眼睛:“我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真感谢你。”
“你干吗要说这些?”我有点不快了。
他从内衣兜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到那是一条金项链,并嵌着紫晶。我在华威大厦见过这种项链,它的标价是3100元。
我诧异地瞪大双眼:“你这是干吗?”
“一件小礼物。”他淡淡地说。
“它太贵重了,我不能接收。”
“你不要误会。我这只是作为一种答谢。”
他依然淡淡地说道,但眼睛里却分明闪有一种深情。
“我出院后,你再陪我到歌厅玩一次吧。”他很快地转移了话题,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地说。
我直愣着双眼,没有回答。
“怎么?害怕了?可我总觉得那地方挺有意思。”
我陪他去了。是另一家更豪华的歌厅。
他填好点歌单后,附加了两张10元的人民币递给了伫立一旁的小姐。
没过多会儿,歌台主持人宣读了那上面的内容:“7号桌的杨老板请我们歌厅的歌手为他即将告别的女友唱一支《我祈祷》。”
我不由一怔。我看到他在冲我微笑。
“你要上哪儿去。”
“我明天要回广州了,公司有官司要我去了结。”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样,不更具有独特的情调?”
那被请上台的歌手唱了起来——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离去的你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我忽然感到鼻子有些酸。我从他上衣兜抽出钢笔。俯下身,在幽暗的烛光前也填下了一张点歌单。
我走上台去。我对着数以百计的顾客,用微颤的声音说:“我这是第一次上台演唱,我的这支歌献给就要远去的人。”
我激动地唱了起来——有一个愿望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常常想提起常常又忘记并不是我要故意保持彼此的距离只因为没有找到好时机我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我是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歌唱。我的眼里闪着泪光,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此刻为什么竟是这样的动情。我看到他在静静地注视着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我也看到歌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的丈夫,肯定是寻我而来的!丈夫也仿佛被我的歌声震撼了,不再向前举足,而也是在静静地注视着我。
一曲唱完,我眼含泪光走下台,然后,来到杨传面前。
他拉住我的手,吻了我的手背,而这一切都没能避开我丈夫的眼睛。
我有些不安地偷眼看了一眼丈夫,发现他已经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
他来到我面前,猛地抓住我的手,沉着脸拉我往外走。
嘴里不时地说道:“简直把我的脸丢尽了,给我戴绿帽子,你真行啊!”
杨传起身欲阻拦他,被我用手势拦住了。
我被丈夫连拉带拖弄回家后,他猛地把门关上,劈脸就给了我两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花。
我忍不住痛哭起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儿子。
“婊子,婊子。”
丈夫嘴里骂着脏话,恨得一拳打在墙壁上,刹时,我看到雪白的墙上出现几块血樱“我跟他没有什么,我是清白的。”
我大声说。
丈夫就是不听,他只是怒气冲冲地盯住我,恨不能把我打死。
“你是要找野汉子吗?滚!滚!”
丈夫又突然拉开门冲我吼道。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粗野,转身跑出家门,跑进黑夜中。
在街上,我也不知道逛了多久,最后渐渐冷静下来。
我想起了在广州做服装生意的表姐,我决定明天南下广州到表姐那儿住一段日子,等丈夫冷静下来再说。
到了广州找到表姐,我就先住在她那里,我并不想与杨传联系,只想静静心。
我觉得住在表姐家不能白吃,就想帮表姐管一下店铺。
表姐说什么也不让,于是我感到天天很无卿,就胡思乱想。
表姐见我整日闷闷不乐,便主动陪我逛夜市。
有一天,我们来到了一家歌厅。
在表姐的鼓动下,我上台亮了两嗓子。等我回到原座位,发现我们这桌上多了一个中年人。他长得挺瘦弱,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表姐告诉我,他是这个歌厅的老板,姓徐,并说:“他对你很感兴趣。”
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徐老板倒是开门见山,他说他之所以对我感兴趣,是因为我不仅歌唱得好,而且舞台形象也好,而他的歌厅刚开业不久,正物色歌台主持人,问我愿不愿在他这儿干。
我感到这太意外了,没了主意。
表姐却向我表示祝贺:“这是好事埃我看你不妨在这儿试试。徐老板是我的老朋友,你在他手下干比给我去守店强多了。”
当下,表姐就代表我与他拍定了:我先试干3天,若双方都觉得合适,第4天定合同,工薪将以日计算,每晚50元,客人点唱的小费全部归我个人。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我试主持的第1天,表姐拉来一大帮人来给我捧常她的交际相当的广,她请的还都不是低层次的人,都是经理级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