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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对视着他的目光,他的眼睛深邃得看不见底,让我捉摸不透。我感到一种强悍的霸气的存在,是那种锐利的霸气。
我突然心头一动,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好奇,想见识一下他的庐山真面目。
从此我与其他人不再谈起刘天,似乎想让别人把他驱赶出自己的记忆。
我背着所有的朋友,抱着交朋友而不是当“小秘”的想法与刘天开始了交往。
当我主动投进他的怀抱时,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在与男人真正交朋友时的那种感觉,但我当时想得最多的是自己是不是变坏了?竟然与有家室的男人真的有了来往,做了生活中的第三者。
我对他毕竟知之甚少。
也许就是那时的冲动就酿出了一杯苦酒。是好奇心、好胜心、虚荣心等等使我走入了爱的歧途。
此后的日子,我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和他出入豪华饭店、歌舞厅,过的生活如同王子和公主一般。
他对我很好,经常开车送我接我。我们几乎每次吃饭都要喝酒,弄得两个人不用拥抱也已经陶醉了。
在一次的酒后,我有几分醉意地告诉他:“你还是与老婆离婚吧,那样咱们就可以长期厮守下去,天长地久也不分开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冲我大发雷霆,简直如同一头公牛。
“怎么着,你也跟他们一个样?把你看错了。”
我气得甩手而去。
但我走了一会儿,发现他的车缓缓地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得快,车也开得快,我走得慢,车也开得慢。
我很想打的,可夜深人静,这个不算繁华的街道上连个面的影儿都没有。
后来,我真的疲惫了。
我浑身累得有种瘫软的感觉。我就从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来,索性也不走了,就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他的车也不走了,他摇开车窗,静静地在车里抽烟。
我们两人处于相恃阶段,谁也不想主动说上一句话。
夜色越来越浓,风吹得我有点冷。
他终于打开了车门,走出来,把我抱进车里。汽车就飞速跑开了。
他把汽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就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安慰我,亲吻我,为我擦泪。
他吮吸着我的泪水,对我讲起戴舒的名诗《雨巷》,轻轻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你气质不凡,让我想起《雨巷》诗里的那个紫丁香一样忧郁的女郎。我与其他不少老板的区别是,我是大学经济系毕业的高材生。如果我不做生意,现在在经济研究界也应该有所建树了。我也爱好文学,我在做生意的同时,忘不了在忙中偷闲读些中外的名诗、散文以及小说。
“读诗让我激动,时时有生意上的创意从我脑海里迸发出来。读散文让我思索,做人应该有人道主义精神。我与你搞婚外恋,有时觉得很内疚。读小说主要是武侠小说,特别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其中的郭靖大侠,令狐冲、乔峰、张无忌等等大英雄让我时时增长胆气。有时生意做赔了,伤心时就想想这些超一流的大英雄,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能背出许多的中外名诗。有一次在企业家与文艺家的联欢会上,我一口气背诵了八首名诗,其中有拜伦、雪莱、普希金、叶赛宁、弗洛斯特等等。在座的文艺家们都对我刮目相看。兴许有一天我不做生意了,就去坐下来写诗。
“中国不缺企业家,或者说不缺乏会赚钱的人,但中国缺乏九段企业家,缺了九段高手的企业界是很没有意思的。
“为什么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还没有涌现出有世界影响的实业家,正像文学搞了这么多年没有涌现出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大作家一样。……我为什么要跟你谈这些东西,你只是见到我的冲动而已,见到一个发脾气的我。你知道我心里的滋味吗?”
我看见他已流泪了。
他也会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天,有关他的事情我还是又了解了一些。他的成功与他的老婆是分不开的。
他的老婆是个非常有能量的女人。她本人在中国人民建设银行当个很有权力的小头目。她的不少亲戚都很厉害,分布在北京的各大部门当这官那官的。
这年月,做生意没关系等于没有“腿”,寸步难行的。
尽管刘天他才华横溢,但他依然离不开那张笼罩他的关系网。而这张关系网是他女人给他编织出来的。
在他的生意事业上,有一个“娘们”在“垂帘听政”。
据说她在刘天身边安排许多自己的耳目,刘天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分公司,而每个地方都被女人安排了所谓的心腹。
他不是傻瓜,能不知什么意思。
但他是个男人,有血性。他对女人的这种“关心”非常痛恨。
你以为他在北京的总部最不安全,最没有自由吧。
可世上就有这么一条规律,往往台风中的中心是最为稳定的。
刘天多聪明,他很会见缝插针。
我们俩在小小的缝隙里插了一针。这一“针”真的非常有必要。否则,他说他会崩溃的。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爱吗?
爱这样的男人累不累?
我问自己千百遍,仍然找不到答案。世上许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是没有对错的。
容易激动的少男少女们,应该以我为戒。不要把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想得太好。我有时想,人到三十多岁时再想这种事情还不迟的。
但上帝给了人生命,就把许多令人萌动的不安情绪给了人,这是强加给人的,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把握不好自己荫动的情绪,女孩子们会闯下大祸的。
放假了。许多同学留在学校里,到各大公司,到街道里去找活干,有的搞翻译,有的当导游,有的拉广告,有的干家教……说到底,大家都是为挣钱而来的。有什么活,只要能干,就去做。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借助这良机傍大款的。
我文章写得不错,在学校的报上还发过几篇“豆腐块”。
而且是在显著位置。校报编辑部的几个男生特别会向女孩子献殷勤,有的文章我只写了草稿,他们就拿去,就稀里糊涂地发表了。
如果我给刘天打个电话,只要说一声我想找份工作干干,他会马上安排妥当的。
但我有意想折磨自己一下,试试自己有没有可以自我生存的能力。
在北京,有文化、耍笔杆子的人生存是很容易的。毕竟我有那些“豆腐块”,我不信自己找不到工作。
我把自己打扮得很不漂亮,有意为难自己,就不能把外表的漂亮掺和进去,因为漂亮的有文化的姑娘找工作特别容易的。
我打扮一番后,同屋的女友说我简直成了农村大嫂。
我就放心地背上破布包,出发了。
我从早晨跑到中午,中午饿得不得了时,就到小吃铺里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寻找工作。
不是遭白眼就是考虑考虑之类的搪塞之言。
这一天半点收获都没有。
傍晚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学校。
脱去了破旧的衣服,洗了澡,躺在床上,浑身骨头乱痛。
我久久不能入睡。
我不信这世上没有真诚的目光。
也许我以自己漂亮的形象到公司去,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
我不死心,反正我也不缺钱的。索性把这种“变相”寻找工作的游戏再演一演。演好演坏,找到工作找不到工作,权当玩一玩。
这样一想,心里不免轻松下来。
第二天,我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再次出发了。
我就是瞎跑,只要看见人家挂有“文化”、“广告”公司的牌子,我就去询问一番。
这几天,我大概总爱说这么一句话:“先生,我想找份工作,贵处有没有文字之类的活儿让我做。”
我刚开始说时还挺有耐性,后面越说心里越不想说,越不想说口气越生硬,人家更不理我了。
我真想高声大喊,“我很漂亮,你们怎么这般的有眼无珠?”
沮丧的我真有一种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回到宿舍,我自己打了饭菜,买了两瓶啤酒,就喝了起来,宿舍里没有其他人,我边喝边背诵李白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有个男生推门进来,见我这般的豪放,乐得哈哈大笑。
我请他坐下来,我俩边喝边聊。他听了我的故事感到非常好笑,他不相信我这么干。这晚上我喝得微微多了一点,脑子和身子都在昏沉沉的灯光中转动起来,如同砣螺一般地旋转。
现在我才算尝到真正漂泊流浪的滋味。
其实我有许多电话可以打的,我完全可以用电话约来几个朋友,大家在宿舍里聊聊天,跳跳舞或干些什么。完全可以打发掉沉闷寂寞的时光。
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捧起一本书靠在床头上看了起来。
你喝过酒没有?喝过,知道喝得微薰的滋味吧。挺好玩的,书上的字一个都进不了脑子,只有轻轻的白云一丝一丝从书面上飘过。你可以感到这种轻飘飘的美好滋味,你可以尽情体现一下人生之轻。
当生命之重压得我们每个人沉闷欲睡时,你何必不在临睡前幻想一下人生之轻呢?
我终于进入梦境。我感觉到自己成了元朝的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行走在大都(北京)的街头上。我腰悬宝剑。
长得漂亮而英气勃勃。
我真的变成了剑客或者侠客。几十层高的大楼我一跃就能上去。
我整个身子很轻的,大楼根本无法阻挡我的跳跃。我没有一点恐惧心理。我真的成了《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
当我坐在酒馆里喝酒时,我忘记了身边没有带一分钱,喝了许多却没有钱给掌柜的。这可怎么办?
正在我拿不出钱,急得抓耳搔腮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的对面坐着一个人,大家喊他“郭靖”,大英雄郭靖来救我了。我心里一阵轻松。
等他坐下来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时,我才发现他是刘天。
醒来以后我惆怅良久。
我此刻醉意全都消去。心头首先泛起的诗句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难道我真的找不到一份工作,真的要去找刘天吗?
心里有时总会泛起一股不认输的劲儿。兴许正是这股冲动,才使我学习成绩优异,也没有耽误晚上的跳舞。
我还真不想为了挣钱去找刘天,求他为我安排那份临时工作。
北京这么大,这么多的工作机会,人家又需要“打工妹”。我为什么竟然找不到?
难道真的,人们都变成以貌取人了?
我还不相信,所有的老板都被这个世界花花绿绿的包装迷住了眼睛。
早晨醒来,我喝了两杯速溶咖啡,觉得自己已经精神抖擞。就坐在床边,对着镜子认真地“打扮”起了自己。
我很快将自己变成一个农村大嫂。
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出学校大门。
如果今天我再找不到“工作”,明天我将恢复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我将亮丽登场,从第一个找工作的单位开始,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很快就能找到工作,那么这个世界将会给我一个很不完美的印象。
一路上我心里充满了愤懑。
我在和平里那里停下来,大大方方进了一家大公司。门卫还以为我是捡破烂的,不让进去,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我到了老板办公的地方,老板不在。我就在走廊里徘徊。
人们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谁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的肩上有人拍了一下。
一仰脸,对方哈哈笑了起来。
“机灵鬼,你变成了老太婆我也能把你认出来的。”
竟然是刘天。
真是,天下太小。
太小的天下使我碰到了他。
他领我到他办公室,问我玩的哪种游戏。
我说自己找工作,看看这世间的老板整体文化素质如何。
“考查结果如何?”他问。
“大概平均不到三十分。”我说。
“那我呢?”他问。
“六十多分吧。”我朝他笑笑。
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经常在一起。但我的自尊心不断提醒我,千万不要迷失自我。因此,我很少接受他送我的礼物。我是在校大学生,还是很清高的。
我并不想在他手下干活,我害怕别人会怀疑上我们,会告诉给他的老婆。那样,他在北京的日子就休想再得到安宁了。
他对我的想法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马上打电话,帮我在丰台区联系了一个地方。这是他哥们儿开的公司,不大,但就外部条件来看,还是非常气派的。
我的工作是很好,第一天老板就请我吃了